沼泽王————秋冬[上]

父亲从来没正眼看过他一次，而现在，父亲对他笑了，笑得如此真心。

24
"请问阁下是谁，如何称呼？"斯芬克斯客套的语气，让奥列轻颤。
"阁下的法术都是惊人，不知与我国的格书伯神巫相比，谁更胜一筹呢？"斯夫曼公爵笑问。
原来他从来就不认识我，我只是个陌生人，呵呵，父亲你是不是就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呢？
"阁下还好吧？"斯芬克斯热情地搀扶他，奥列後退了一步，避开，使斯芬克斯很尴尬。
"谢谢，不好意思。"转身走向拉拉他们，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检查拉拉没有受伤，放下心，转首问凯雅，"你究竟是谁？"
凯雅挑挑眉，轻笑："不是跟你说了，成就你梦想的人。"
"那这个是什麽，为什麽他们会说我是他们的界王？"举起左手腕，把"银狮手环"递了出去。
"哦，没什麽。"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手轻挥，那枚手环从奥列手上滑落，"送你这个，只是想保护你，现在你不需要它了。"随手向身後一丢，银闪闪的手环没入草丛。从此开始了它的异国之旅，飘扬过海，远行千里。（《惟我独尊》里见）
奥列惊，"你......。"
"没什麽，这只新的给你。""喀"另一只银质手环被扣在奥列手上，只是这只手环，金狮眼是用红宝石镶嵌的，其他地方与原来的那只一样。"比那个好用。"
"你到底......？"水池边，红怪的嘶吼声拉过奥列注意力，回望，只见安德鲁用剑刺向不能动弹的红怪。
"唉，好可怜。"凯雅在他耳边低语，"好啦，我要回家了，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如果想回那群动物那儿，你知道该怎麽做。"然後轻拍奥列的肩，转身又对他身後的使节一挥手，"凯雅，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闻言奥列转头，这才发现凯雅已经变了副面容，漫漫飘浮离地，而他身後的使节变成了凯雅的模样。"这是......。"
"奥列你好好想想，一名真正的骑士应该做些什麽？"原凯雅浮空，又对新凯雅说："梦想是要去坚持的，你看他，他不是变强了吗？加油吧，你也行的。"然後像雾一样，消失在夜空中。
"他......，你？"奥列无法言语，难道那名少年就是裴所说的神？
"我才是真正的凯雅。"凯雅没有理会奥列的疑问，带著随从向水池边走去。
奥列回头与夜对望，叹气，拉拉脸色苍白指著夜空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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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是谁啊？"斯芬克斯望向奥列他们方向，问身边的二儿子。
"父亲，刚刚那人，是奥列，住阁楼那个。"凯文不情不愿回答，真是搞不懂，为什麽那笨蛋在一瞬间变强了。（红怪挡住他们的视线，他们没看到奥列消失，也没看到奥列带著夜回来。）
"哦？"怎麽会是那个蠢蛋！想没想到他还会法术，什麽时候学的？看来是小看他了。
"哈哈，好。"身边的贵族们一阵欢呼，把斯芬克斯亲王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只见他的爱儿，他的骄傲，双手持剑，向红怪猛刺，凶残地刺穿红怪双眼，血从怪物的眼窝中流出，引来众人的欢呼。
"亲王殿下，安德鲁真勇敢啊！"某贵妇道。
"就是，贵公子气定神闲，从容不迫，一剑就让那怪物见了红，真是了不起，如果是我，恐怕得刺上两剑。"某贵族说。
"那有什麽的，看我的。"凯文不满众人对他的忽视，抽剑上前，一剑剑把红怪的脚趾砍下，红怪痛得仰天长嘶。
"嘿，亲王殿下，您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围观的贵族们赞叹。
"那里，那里。"斯芬克斯大笑。
斯夫曼轻哼，突然冒一个点子，"有没有人敢用匕首刺它。"
"怎麽不敢，拿匕首来。"有人回应。那人紧握著手中的匕首，慢慢接近红怪，虽然嘴上说不怕，但还是不能抑制内心的惶恐。
突然红怪睁开紧闭的血眼，对那人吼叫，那人被吓得跌倒，坐在地上向後退，顿时引来众人大笑。
"父亲，还是我来吧。"安德鲁请缨，捡起地上的匕首，向红怪的腹部刺去，红怪扭头防卫，可是已经身受重伤的它，没有力气，也不太灵活，躲闪之际，腹部被安德鲁开了长长的血口，"咕噜"一下，血和内脏流出，它哀叫，痛嚎著。
而围观的众人无不拍手称好。
"咦？快看，它肚子里有东西动。"某位贵族惊呼，众人吓了一跳，全都後退一步。
"那是，好像是只小幼崽啊！"凯文惊喜。
"对，就是。嘿嘿，看我的。"斯夫曼公爵抽剑，一剑深深刺入小兽心脏，奄奄一息的大兽，轻呜了一声，也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众人大笑。
奥列静静站在远处望著他们，那些人笑著，有的人并没有放过死去的红怪，抽出剑刺入尸体，甚至於一些妇人也接过剑，刺向被胎膜包裹的小兽尸体，还捂著嘴娇柔笑。他们的五官在奥列的眼中开始扭曲，奥列捂著胸口，压住干呕，一个踉跄，跃坐在地。
"主人？"夜冲了过来，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主人，你怎麽了？"
无法言语，默默摇摇头，"夜，扶我回我的房间吧。"转头望向一样惊恐的拉拉，"拉拉，咱们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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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列那间简陋的小阁楼中，拉拉呆坐在床上，奥列让夜给她倒了杯水。
"奥列，你，他？"拉拉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使自己镇定下来。
"拉拉，说出来，也许你会不信......。"奥列向他最好的朋友解释一切，听他诉说的拉拉，表情很是精彩，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最後的惊喜。
"奥列，你是说，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是国王啦！天啊，奥列，真没想到，那你为什麽还要回来？"拉拉兴奋大叫。
"这里有父亲，还有你啊。"
听到他的回答，拉拉羞红了脸，别扭地揪了揪衣角，笑道："不管怎麽样，你变强了，而且可以做一名副其实的骑士了。"
"是啊！"奥列叹，但心情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高兴。

25
没有人对奥列奇异服饰敢兴趣，也没人问过夜是从哪里来的，更没有人对尚祺的凯雅起疑，他们谈论的只是杀死红怪时的经过，和那几个"特殊贡献"的人是如何的英勇无故。
这件事，也被厄士格的国王知晓了，这天，他召唤所以有"贡献"的人，到皇宫中受赏。
"你就是奥列，斯芬克斯家的？"国王在说到奥列的身份时，面部表情有些僵。
"是。"奥列没想到自己也能受到国王接见，恭敬的行礼。
"哦，见於你在杀死红怪中起了一部分作用，本王特赐封你为青铜骑士。"国王站起来，接过身边侍卫手中的长剑，走到奥列面前，为他行策封礼。
奥列身体轻颤，单膝跪地，接受策封。这是他的梦想啊，他终於是名真正的骑士了。
策封过奥列，国王随後又策封了凯文为白银骑士，而最终杀死红怪的安德鲁是金骑士，也是凯雅带来那柄剑的获得者。
贵族们响起热烈的掌声，最高兴的，要属斯芬克斯亲王，没想到他的儿子们可以得此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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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以为你有什麽了不起的。"这天，凯文在厨房找上奥列，倚在门上不屑的说。
奥列不语，继续为老园丁治疗腿伤。
"你是靠法术打赢红怪，根本就没有资格做骑士，做一名真正的骑士，是要用剑的。"凯文白了奥列他一眼，哼，他能做上青铜骑士是因为他是父亲的儿子，是众人议论的焦点，根本不是因为他那三脚猫的武功。
看奥列还是不理会自己，他上前，推开老园丁，拉起奥列，"咱们决斗。"
奥列定定地望著他，真正的骑士要做这无聊的举动吗？真正的骑士不是应该与一切欺负弱小的人战斗吗？
"我不与你打，你是我兄弟。"奥列推开他。
"你，哼，谁是你兄弟。"凯文非常不满，父亲那天在策封後认了他。
"你......。"
"凯文，奥列，父亲请你们去。"安德鲁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斯芬克斯的书房中，"好孩子们，你们都已经是骑士了，为了证明你们的勇敢，我交给你们一项任务。"
"父亲，是什麽？"凯文兴奋地追问。
"凯文。"安德鲁呵斥住弟弟。
"呵呵......。"斯芬克斯摆摆手，"就是到南方的沼泽湿地中杀了那条巨龙。"
"父亲，是那条国王动用一个军队的力量也没能杀死的巨龙吗？"凯文问。
"是的，孩子们，如果你们能杀了它，带回龙胆，你们将会是全国的英雄。"
"是的，父亲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安德鲁和凯文同时回答。
斯芬克斯笑著点头，又望了望奥列，看他也点头後，这才大笑赞扬他们。
奥列很高兴，这是父亲第一次赞扬他，也是父亲第一次派给自己任务，自己终於被他重视了，是不是杀死巨龙後，父亲就会对他别有青睐，对他的疼爱就会超过两个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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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地中危险重重，除了热病，还有暗藏的杀机，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泥沼中。
虽说斯芬克斯是派三个儿子执行任务，其实他也派了一部分随从跟随。
众人在潮热的湿地中前进，"TMD，这里怎麽会这样？"凯文无数次的抱怨道。
"是啊，那条巨龙在哪？"走入沼泽多日，就不见它的身影，再有毅力的人也会被长久的湿热磨得没了信心。
"咱们去有水源的地方吧。"奥列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建议道。
"哼，水源？这里的水能喝吗？"凯文冷哼。
"不是咱们喝，是那只巨龙，难道它不喝水吗？"奥列解释道。
"我想到了，咱们就去动物常出没的水源等候它出现，到时候来个出其不备。"安德鲁挥了一下拳头，茅塞顿开道："这样咱们就不用在这里乱走，也不出什麽意外。"
"大哥，你真聪明。"凯文不吝啬的夸奖道。
"呵呵......，小弟也很机灵。"安德鲁拍拍他的肩。
奥列看著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裴和焚洛，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跟上。
"就是这。"他们没走多远，奥列指著右前方喊道。
"什麽？"
"你们看脚下。"
安德鲁他们低头，只见地上有巨大的五趾鸡形脚印，一深一浅错落有致。"这是......？"
"我想，这就是那只巨龙了，从来没见过这样脚印的动物。"如果在圣兽界，见到这种奇怪的脚印，可能不算什麽稀奇，可是在这里，这种脚印只限於怪兽。
"嗯。全体注意，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留守。"安德鲁吩咐道。
他们真的没有选错，在这里守株待兔的第二天，那只巨龙出现，它有一颗蜥蜴头，幼鸟一样的身体，拖著肥肥的肚子向前爬行。它和奥列想得一样，一条腿出了问题，一跛一跛的。
趁巨龙喝水时，安德鲁挥剑冲了出去，"全体给我上。"众人听从命令也都冲了过去。
"喂，等等。"还没观察多久，就这般卤莽行事，奥列有些担心。
巨龙受到攻击，甩著它如鞭的尾巴抽到众人，凯文不服气，趴起来冲了过去，却被巨龙一脚踹到三米外，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凯文......。"安德鲁气愤，又要往上冲，被奥列拦下。
"等等，攻击它那条受伤的腿。"
"走开。"弟弟受伤，让他十分气愤，他没有听从奥列的建议，独断砍向巨龙的头。
巨龙侧头躲过，目光越来越凶残，从它口中喷出火球，向安德鲁击来。
"小心。"还是晚了一步，安德鲁被火浪震出数米。
就在危机时刻，奥列蹿到前方，挥手念动水咒，卷起巨浪砸向巨龙，再一挥手，无数冰锥刺向它的伤腿，引来巨龙的嗥叫。
"你去死。"安德鲁杀红了眼，爬起来又冲了过去。
避开巨龙的甩尾，用长剑刺入它的肋部，由於疼痛，它回头咬向安德鲁，就在这一刹那，奥列唤出金剑，深深刺进它的喉咙。巨龙用最後的力气挣扎，把安德鲁重重甩到地上，摔断了腿，而奥列则借助这股力量，把剑更深地插入，取了它的性命。
就这样奥列成为全国的英雄，不仅得到父亲的赞扬，而且成为贵族们追捧的明星，一名最最勇敢的金骑士。
斯芬克斯大公馆中的仆人们，无一不对他奴颜婢膝，无一不对他笑脸向迎，安德鲁和凯文就算心有不愿，也不得不承认是奥列救了他们。
专门为奥列举办的庆功宴会在大公馆中举行，这次除了社会名流、贵族外，连国王也亲自上门。
奥列望著这一切，这就是他的梦想啊！

26
斯芬克斯把奥列介绍给众人，大大夸奖他是多麽英勇的人。奥列也一次又一次说著父亲教给他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挂著僵化的笑。
他不是一直想做一名骑士嘛，为什麽他对这些活动如此厌烦？他不是已经得到父亲的承认了嘛，可为什麽父亲的笑是那麽的遥远？
不知不觉避开众人，奥列来到落地大窗前，对著窗外的夜空发呆。妈妈，我是一名真正的骑士了，可是，我却失了以前的快乐！
"你就是奥列？"一位身穿长袍的长须中年人走了过来。
"是的，您好。"奥列轻轻点头。
"你好，我是格书伯，国王的神巫，听说阁下你也会法术，不知可否讨教一下。"
"啊？"奥列一惊，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别人比魔法，不管是魔法还是武器，不都是在需要时用的吗？
"怎麽，难道说阁下看不起我？"格书伯脸色骤变。
"那里，我当然不是......。"
"咦，格书伯大人你要跟奥列比试啊！太好了。"不知何时走近的斯夫曼兴奋大笑，"亲爱的朋友们，我们的格书伯大人要跟我们最年青的英雄来场法术比赛，大家快过来。"
在众人的窜动下，奥列和格书伯已经站在大公馆前花园空地上。"看，这是我从黑火山抓来的2只怪兽，看咱们谁先把它们杀了。"格书伯指著被困在地上，比红怪还大的野兽道。
"格书伯大人，我能问一下，这些野兽都有伤人吗？"
"伤人？那到没有，不过你看，它们长的巨大，想必向来凶残，我们应该杀光它们，才能保护人民的安全。"格书伯道。
"可是......。"就因为它们长得奇怪，就因为它们巨大，就认定他们是凶残的野兽了吗？
"不要多说了，我们开始吧。"格书伯挥手，最基本的火咒出，火辣的灼伤使野兽大叫。
围观的众人大笑，鼓掌叫好。
奥列身体轻颤著，那晚天旋地转的感觉又回来了，好想吐，捂著胸口说道："格书伯大人，你赢了，我认输。"这话一出，引来全场哗然。
"什麽，等一下，奥列，你给我过来。"斯芬克斯亲王把奥列单独叫到一边。
"你怎麽可以，不战就认输，还有没有骑士的尊严，真不象话，如果你就这样认输，我就不再认你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