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王————秋冬[上]

"焚，如果你再毁了我的‘百尔茄'，我绝不饶你。"裴吉坦斯的警告根本没起作用，那挂在门上，用作祈福的"百尔茄"，已经被刚闯进来的人踩在脚下。
"百尔茄"是用一种特殊草编制而成的，形状各异，然後用施加魔法的绳子将其捆扎好，有祈福和驱除鼠蚁的作用，"百尔茄"到处都有，但是紫蓝色的"百尔茄"很是罕见。
"嘿嘿。"来者是镇守"金魂库"的焚洛，他故意把脚下的"百尔茄"往身後踢了踢，有掩耳盗铃的嫌疑。这更激怒了裴吉坦斯，对著焚洛开口大骂。
奥列好笑地望著他俩，他们就如争夺玩具的小孩般，吵过了闹过後就会和好如初。而那位焚洛更是有趣，每次来，不惹裴发飙，他会感觉不舒服。
"停，停，这次我有重要的事。"今天，焚洛却没和裴吉坦斯耍贫嘴，直接走过来拉著奥列说："听说你要去‘死神兹鲁那'那送死，所以我有东西给你。这是我刚从‘金魂库'带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麽，呐，拿著。"焚洛把一只鸡蛋大小的球体塞给他。
"焚，你监守自盗？"裴很肯定的指责道。
"什麽呀！我是捡来的，是库工们搬运时不小心掉下来的。"焚洛抗议道。
"这是......？"奥列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它有什麽用。
"哦，这是金魂，是幻化装备用的，这个弹丸是天地间灵气的凝聚，现在它还不成熟，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麽样子，但你别小看它，它能被选进‘金魂库'就说明它的能力非凡。"焚洛很得意地夸奖道。
裴吉坦斯看奥列还是一副懵懂样，接著说："金魂是一种具有生命的灵气，它将是你的武器，或是你的铠甲，等它的壳变成红色後，把你的血滴在它上面，它就会认识你，进入你的身体，然後根据你的体质，幻化出你所需要的东西。"
"武器？铠甲？"奥列不可思议地低喃著。
"请问奥列在吗？"这时，两士兵站在门口问道。
"奥列，祝你好运。"焚洛上前抱住他，跟他道别。
奥列很感动，不管是裴吉坦斯还是焚洛，他们都对他很好，让他体会到从未体会到的亲情。而且焚洛和他认识还不到2个月，也只不过见过5次面，仍对他如此关心，奥列更是感激不尽。
"奥列，一定要活著回来。"裴吉坦斯再一次叮嘱道。
"我会的，别担心。"裴，焚，谢谢你们，就算兹鲁那是吃人的魔鬼，我也会战胜他，我一定会再回来见你们的，我亲爱的兄弟。
目送奥列离开，裴吉坦斯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他走了。"
"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身後的焚大叫道。
"是呀，我喜欢上他了。"裴吉坦斯回吼。
"可是，他是人类呀，据说寿命很短的，而且你的年龄足可以当他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了，他有什麽好的，为什麽你要喜欢上他。"焚洛激动并愤怒。
"他有一对很纯洁的蓝眼睛。"
"就为这？TMD，我还有一头蓝发呢！"
"你长蓝胡子也没人喜欢。"
"喂，你不要太过分。"暴走边缘，"总之，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不一种族不说，这年龄就是问题，他一定不会喜欢年龄比他大的人。"焚洛断言，TNND，刚才还觉得那小子不错，可是为什麽现在觉得他这麽讨厌呀，最好死在兹鲁那那里，别回来。
"你怎麽知道，你又不是他。"
"我就是知道，不信你去问他，他会喜欢比他大1万岁都拐弯的人才怪。"
"哼，他又不知道我比他大......。"裴吉坦斯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我，我忘记......，忘记了。"
"什麽？"
"我忘记跟他讲圣兽界的风俗习惯了。"裴吉坦斯苦著一张脸望向焚洛。
"什麽？不会吧，这麽说他根本不知道你我是永生体？"焚洛也是一愣。
裴吉坦斯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圣兽界分为三等级？"
"不，这个他知道。"
"哦，还好，那就是他不知道什麽可以吃，什麽可以喝了？"
裴摇摇头。
"嗯，这个比较麻烦。那他知道不知道各族或是各等级的区别呢？"
摇头。
"......？"
摇头。
"......？"
继续摇摇头。
最後，焚洛无奈地望著裴吉坦斯叹了口气，"没办法了，我也只能祝他好运了。"现在他又不那麽讨厌他了，并且还有点同情他。

04
奥列被两名士兵带离裴吉坦斯位於帝都西山的小屋，来到一片开阔地，一只停落在空地上的鸟兽让他张口结舌。此兽，身形巨大，蓝羽丰满，桔色长喙下有两条如丝带一样的黑翎羽，随风轻轻飞舞。在它背上还配有像马鞍一样的装备，估计是让人方便乘坐用的。
"走吧，我们不快点儿的话，天黑前回不来。"一名士兵说。
"对，这里距北方的崎塔山脉不近啊！"另一名士兵附和道。
"兹鲁那将军真的很厉害吗？"一直听裴说那将军是吃人的魔鬼，到了他手底下的人，没几个活有著回来的。
两人明显一怔，对视了一眼，对奥列说："你到那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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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的侧殿内，站著一高一矮两个人。高个的足有两米五，魁梧如牛，眼神如恶虎般凶狠，周身散发著飞扬跋扈的气息，倡狂而傲慢。另一位矮小之人也有一米七几，发如霜雪，披散在身後，气息内敛而浩然，却不失其祥瑞尊贵。
"茶伊兰，兹鲁那，你们来了。"随著这低沉而霸气的声音，一位栗发白袍男子出现在殿内。
"参见主上。"
"圣主大人。"两人的气势顿时收敛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
"这此请你们来，是想和你们讨论一下那个人类。"圣主左尔挥手让他们免礼，坐在上位。"茶伊兰，听说你不同意让他参加兹鲁那的‘夜魔'？"左尔问向矮个男子。
"是的，主上，他是神明亲定的王者人选，我认为他应该在皇宫中直接接受王者教育。"茶伊兰是圣兽界地位最高的魔法大臣，也是裴吉坦斯的老师。
"圣主大人，我不同意茶伊兰大人的说法。如果那个人类无法通过‘夜魔'的历练，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王，想咱们圣兽界是以力量称霸的，如果他连一个生存测试都不能通过的话，这整个圣兽界能有多少人会臣服於他？"兹鲁那道。
"可是，他只是个人类，无论从体能上还是法力上他都无法和咱们相比，他的能力还不如一个半兽奴隶，一个半兽奴隶至少还可以活上三千年，幸运的话，通过三五十载的修炼可以升为灵兽级，如果他可以得到神明眷宠得话，至少也要再通过百年的修炼才可以成为一名低级神兽。而这个人类只有短短几十年，最多不过百年的寿命。"茶伊兰争辩道："兹鲁那说得对，力量是很重要。但是，他没有时间，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据探子回报，回翎部和西赤岩部结盟欲反；迷失堡的华年亲王被其子行刺身亡，其弟代政，现在幻城一片散沙，其领地中的节芹部正在招兵买马准备独立。"
"什麽？华年亲王被他儿子杀了？"兹鲁那震惊。"怎麽可能，焱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怎麽可能弑父。"
"兹鲁那将军，我知道您也是迷雾族人，可以说是从小看焱年长大，也许您不会相信，但是所有证据都证明，刺杀华年亲王的，的确是焱年。"茶伊兰看了兹鲁那一眼。
"主上，我反对的原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界王者未定，三大亲王手握重兵。当初，主上您把权力下放是为了更快镇压暴动，可如今，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领地，形成独立政权，对帝都称臣，是因为您在这里坐镇，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我们无法否认他们对界王没有野心。"茶伊兰抬头直视左尔，郑重说道。
"嘶。"兹鲁那不由倒抽一口气。
"呵。"左尔挑挑眉，笑道："茶伊兰，你以为把他放在皇宫里就安全了吗？"
"这......。"茶伊兰语顿，是呀，皇宫真得安全吗？
左尔侧头对兹鲁那说："听到了吧，兹鲁那，这就是当前的局势，所以如何让他迅速成为强者，就是你的责任。"
"是，尊圣主令。"兹鲁那向左尔行了个军礼，"圣主大人，我还有个疑问。"
"哦，请问吧。"
"我不太明白，为何圣主您要下令，全界界民不论等级，都可以参加‘夜魔'历练？"
"什麽？主上，不论等级全都可以参加吗？"茶伊兰呼惊，全都可以参加的话，那不就意味著亲王们可以通过这次历练，来培养自己的人才？
"是。"左尔从坐位上站起来，说："正如茶伊兰你所言，那个人类至多只有百年的寿命，就算他能成为这里的王者，那麽百年後呢？"看到茶伊兰恍然大悟，对兹鲁那说："也正如你所说，圣兽界是靠实力说话，如果有人比那个人类更强大，更加胜任王位，那你要如何选择？"
"这......。"看到左尔眼中闪过杀意，兹鲁那有些犹豫。
"什麽？主上，可是他是神明内定之人。"
左尔咬牙切齿道："茶伊兰，你根本不了解死冬......，咳咳。"顿感这样说有点失敬，调整语气说道："我是说，你们根本没明白智者大人的意思，他会派我来这儿，是为了圣兽界的平稳发展。而对於那个人类来说，智者大人只是给了他一个试练的机会，他成功了，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失败了，那是他力量不够。可是他来到这里，势必会带来另一个世界的文化，不管最後结局怎样，那些异文化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圣兽界。"看到兹鲁那他们微惊，左尔笑道："智者大人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是：‘高峰不排斥土壤，才能成就高大；河海不嫌弃江河，才能成就深广。'所以发展整个圣兽界才是他的目的。"
听完左尔的话，茶伊兰他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轻颤，他们的眼眸尤如宝石一样，放出震撼、兴奋、激动、崇拜等复杂的耀眼之光。而左尔心里却在暗骂：TNND，死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个人类送来，就是想牵制我，让我没时间去找解除我身上封印的方法。哼，你以为他是你内定的人，戴著你的信物，我就会护著他嘛，太可笑了，也许从前的我会这样做，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的圣使了，根本没必要保护你要保护的人。
接著左尔正色对茶伊兰他们道："茶伊兰，兹鲁那，我们今天的话题关系到智者大人，关系到整个圣兽界，我希望除了你们两个外，再无其他人知晓咱们今天所说的内容。"
"是，臣下，明白。"两人齐声道，左尔听到他们的保证後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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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逶迤的崎塔山下， 参天巨松巍峨耸立，屹立在崎塔山上的圣神峰，雪白而圣洁。蝶儿飞，鸟儿鸣，河水潺潺，耀眼的阳光透过茂盛的枝叶，普照在大地上。这里就是兹鲁那将军的地盘吗？会选此处的人应该没那麽可怕才对，眼前这片景色给奥列这样的感觉。
那两名士兵临走时告诉他，在这里可以找到兹鲁那将军，并叮嘱他夜幕降临後，千万不能进入树林，那里不仅有凶猛的野兽，还有不为人知的可怕怪物。
熟悉过周围环境，奥列坐在地上静静等待兹鲁那的到来，可是夕阳西下，他根本没发现半个人影。
兹鲁那将军是不是给忘记了，就像裴有时会忘记自己在煮水。可能吧，一般情况下大人物不都是很忙的，就像自己的父亲，有一次他忙得焦头烂额，竟然吩咐他去帮他取配剑，要是在往常的情况下，这件事定是不会发生的。那件事让奥列高兴好久，虽然父亲没能认出他，但是那次是他离父亲距离最近的一次。
饥饿感越来越严重，以前都是裴吉坦斯为他准备食物，而今天在这空旷的山野间，有什麽东西可以吃呢？依稀听见水流的声音，应该离这里不远吧，先去看看，再想办法。
寻著声音找到河流，大地已经洒满朦胧月亮，沿著河岸向上游走去，在不远处发现浅滩，鱼儿闪著银光隐约在河底穿梭。应该可以吃吧？以前曾见过厨娘煮过类似的东西，这东西好像叫做鱼。就不知烤完後，会不会像乌鸦一样美味？他和拉拉经常被厨娘惩罚没有晚饭吃，他们就会猎些乌鸦来烤，味道真的很好呢！想到拉拉，不免为她担心，也不知道她怎麽样了？
伸出手指向水面，轻喃出一条水系魔法。河水刹那间停滞，并拦腰从中间断开足有一米宽，而不幸的几尾小鱼，瞬间离开了水，只能无力地在淤泥中打挺。奥列手一挥，那几尾鱼向他这边飞来，河水马上恢复成原样，像刚才一样静静流淌。用裴教的魔法捕鱼，不知让他看见了会作何感想，想到马虎的裴会出现的表情，嘴角不由上扬。
"啊......。"一声惨叫从河岸对面的树林中传来，奥列一惊，那几尾小鱼丢在脚边，脑袋里第一反应是有人遇到凶恶野兽攻击。目测了一下河面宽度，後退几大步助跑，在起跳时的一刹那，念出御风咒，勉强跃过来，爬起来就向声源的方向冲去。
"求饶啊，只要你求饶，我们就放过你，还会好好疼爱你。"後面紧跟著猥琐的笑声。
"大哥，这小子骨头还真硬，就算您再把他另一条腿拧断，我想他还是不会求饶的，不如就让兄弟们玩死他吧。"
"是呀，大哥，这小子可真捧，光想想我这儿又硬了。"
"是啊，大哥。"
听见他们的对话，奥列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可是当他冲到他们的前面，亲眼见到那场景，差点没吐出来。

05
他们一共5个人，被人扭曲压在身下的是一条赤裸身躯，虽然看不太真切，但能分辨出那是名男孩。一名男子蹲在男孩头上，一只手粗暴地拽著他头发，另一只手钳制住他的下颚，把他的脸往自己胯下按。男孩腿边，一名男子则从他的裤裆里掏出丑陋的欲望，催促著伏在男孩身上的另一名恶棍，还有一名站在一旁静静观看著，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恐怖。
奥列突然觉得胃部绞痛，蜷缩著蹲下身体干呕。
"谁？谁在那？"细微地响声惊扰了他们，他们丢开奄奄一息的男孩，一起向奥列的方向走来。"谁在那，出来。"
从草隙间，奥列看到他们渐近，作了个深呼吸，想平息自己异常紧张的神经。裴曾经多次忠告过他，遇到事情首先要冷静，只有头脑清醒，才能想出合理对策。
"出来，我知道你在那儿。"4人离草丛5码外停下。
奥列望著他们，嘴角不由一弯，原来不止自己在害怕。他们是谁？为什麽会在这儿？他们是什麽等级的？听说过兹鲁那将军的厉害，可想而知他应该是个无所畏惧的人。兹鲁那将军的手下吗？也不太像，毕竟裴说过，能在兹鲁那将军手里活著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那麽，这4人会是谁？
"出来，听见没有？"4人显然有些不耐烦，情绪开始急躁。
奥列灵光一闪，挥手使用风系魔法，前方不远处的草丛被风吹出沙沙之声，4人顿时转头戒备，还有人从腰间拨出护身匕首做防御。
看他们的体形都比自己强壮，1对1都很困难，何况4人，怎麽办？微微转头，望见月光下苍白无力的小脸，心里有些抽痛，要放弃他吗？奥列自问道。但在下一秒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曾听父亲教导过安德鲁他们，骑士应该为公义而战，以对抗不平与邪恶而战。如果自己就这样逃了，还能成为骑士吗？还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吗？不能逃，一定要救出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