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辛潜传————苍绯灵

"不用了，我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如今不是我一个人，不能这样随便了。"
"我听说辛将军是个严格的人呀。"
司空明嘴边噙着笑容，但是眼中却有着一丝惋惜。
虽然我知道蓉妃想要红进宫，但是不知道蓉妃想将她嫁给谁。
是一身傲气的司空荘？还是温文儒雅的司空明。
不管是嫁给谁，我心底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毕竟，一直以来只有我们三人，没有任何人介入其中。
"确实严格，小时侯无论是练武还是读书，都被打的好惨。"
听见我的话，司空荘有些惊讶，原本脸上那一直骄傲的神情消失了。
"后来到了私塾才好了，先生很宠我，舍不得打我。"
司空明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我讲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
"你是很小就到私塾了吧？"
笑完之后，司空明一边拭去眼角的泪，一边问着。
"恩？你怎么知道？"
有些疑惑的望着司空明，只见他神秘且暧昧的笑着，但是并不发一句话。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小时侯竟然会挨打。"
身旁突然传来司空荘的声音，让我惊了一下。记得刚刚他与红是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什么时候移到我

身旁了？
"恩......"
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就看到司空荘眼里露出胜利的神情。好像我挨打对他来说是件非常

高兴的事情。
因为想到这个，不免有些气恼，便不在与他谈话。转过头一直与司空明谈笑着。但是却感觉得到身旁

有个冷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

"想不到已经这么晚了。"
慌忙上着轿子，一面招手向司空明和司空荘告别。想不到只是稍稍的逗留，竟然天色都暗了下来。
恐怕是在清和宫住习惯了，忘了自己是还要离开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会习惯自己住在宫墙之外。
回到家时，爹果然有些气恼。但听了我的叙述后，稍稍沉思了一下，便展开了笑容。

晚上的辛府，很安静。
院子中的槐树就快要开花了，我始终，没有敢在府里种下那种艳红的花。或许槐这种淡雅的颜色，才

是我能接受的吧。
月光洒在池子里，散发着幽幽的蓝。总觉得这样的夜晚有些寂寞。
过去的四年里，我总是与司空荘在一起，没有感觉过书上所说的夜凉如水是什么意思。
如今，怕是已经完全感觉到了。
远处可以看到父母的房子里已经熄了灯，红的房间我看不见，不过恐怕也已经睡下了吧。
或许是因为在深宫所以变得堕落了，习惯了夜夜笙歌的生活。这样安静的夜，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

第二日一早，给父母请完了安正准备回房换衣服，却被爹叫住了。
"红，你先回房。"
"可是......"
"回房，将昨日学的书默出来。"
不容红的任何反抗，爹依旧是一脸的威严。红离开时候瞪了我一眼，有些怨恨。
可能是这几日爹与娘的所有话题都是围绕着我了，所以红觉得有些不满吧。毕竟，没有小孩愿意与人

分享父母。

"不知爹找孩儿有何事？"
"我问你，你这四年在京城如何度过？"
"在禁宫中陪伴八皇子，偶尔教他一些诗书。"
"学业呢？有没有荒废？"
"桐儿，去书房将那些功课拿来。"
"扇子呢？"
"暗，去我房间床头拿扇子来。"
随着两人离去，爹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招手要我靠近点。
"桐儿以前是跟谁的？"
"跟蓉妃的，蓉妃怕外面的丫头不会伺候，就将桐儿留在了府中。"
"那暗呢？"
"是六皇子手下的人，说是男人打理家里的大小事物比女人合适。"
听我说完，爹叹了口气，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的颜色稍微深了些。我猜不出，那声叹息是什么

意思。
桐儿与暗将我要的东西拿了来，爹象征性的过目了一下，就准许我回房换衣服了。

那日，是司空荘十七岁的生日。
大殿之上，他穿着一身绯艳的红，那样的夺目，似要迷倒众人般妩媚的笑着，笑着。然后望着大殿之

下的我，眼神有些欣喜，有些难以捉摸。
天气，很晴朗，晴朗到感觉有些燥热。
悄悄退出大殿，站在走廊上轻轻扇着风。我的扇子上，依然只有两个字。纵使有很多人建议我画上些

什么，但我依然都笑着拒绝了。
身后，有脚步声走过，转过头，正撞入一个怀抱。熟悉的味道。
"六皇子？你为何......"
"里面太吵了点不是吗？"自4fg由3wd自f3ko在
司空明笑着，整了整被我撞的有些凌乱的衣服。
"是呀，真是很热闹的宴会。"
"作为老师，你有如此的学生一定感到高兴吧？"
看了看里面大殿之上的司空荘，我微微笑了笑。
"八皇子是个聪颖的人，学东西很快就可以掌握。有这样容易教的学生我确实觉得安慰。"
"若我能晚生个几年就好了。"
司空明轻声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清，疑惑的看着他，却被他笑着掩饰过去。
"不过六皇子能有这样的弟弟，也不错呀！"
话一出口，我马上就觉得失言了。皇子之间，如果发现有其他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那并不是值得高兴

的事情。
更何况司空明和司空荘都是如今皇上最宠爱妃子的儿子。
"可能吧！" 自4fg由3wd自f3ko在
司空明并没有面露不悦，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气氛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又找不到其他什么话题。

"我听闻，蓉妃娘娘正在安排着你的婚事？"
实在找不到话题，突然想起了上次司空荘跟我提的事情。岂知话一出口，司空明脸上的笑容倒还消失

了，目光，有些哀怨的望着我。
"你真的希望我娶亲？"
"恩？"
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为何我要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要成亲了，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你已经收了桐儿了吧？"
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司空明扯开了话题。
"恩，前几年开始跟着我，给她个名分比较好一点。"
若是司空明成亲了，想必不久之后蓉妃就会开始帮我准备亲事了。这么多年来，我家里也只有一个侍

妾，并不是不想娶亲，只是找不到合适的。
"子阳！"
"恩？"
沉默了许久之后，司空明突然用手抚上我的脸，望着我，眼神中带着眷恋。让我有些吃惊，想往后躲

，却靠在了柱子上。
"若你是女儿身，该有多好！"
话一出口，我们两人都沉默了。司空明的手抚了抚我的嘴唇，然后转身进入大殿，留下我一个人在大

殿之外。
突然觉得，这殿外的风，似乎有些寒冷。

进入大殿，坐在离司空明不远的地方喝着酒，眼角时不时瞟向他。他似乎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一样跟

所有人聊着，喝着酒。
"辛大人为何在这喝闷酒呀？"
头顶传来一股浓烈的酒味，抬起头，几个官员一脸醉态的看着我。
"有些头痛。"
想转身离开，但又觉得不是太礼貌，只能报以微笑，随时找机会离开。
"说起来辛大人提成我们还未曾祝贺，以后还多靠辛大人提点了。"
面前的几人抱拳行礼，嘴角露出不满的微笑。
同样是在朝为官，他们嫉妒的是年仅二十一岁的我就坐上了御史大夫的位置。
"哪里哪里！还需几位大人今后多多指点晚辈。"
同样抱拳行礼，有些厌倦这种假惺惺的场面。
面前的人转身离去，我继续坐下，喝着酒，看到人群之中司空荘那艳红的身影，似乎离我那么的遥远

。
眼前晃动的人群，一片黑暗，衬托出那红，在我眼前晃动了这么多年，似还不够般，要驻进我脑海的

最深处。
这扇面，为何是如此的素雅。
只因为我的心中，早已布满了那一院落的凤凰花。
可惜这样艳丽的色彩，我根本无法匹配。

喉咙，头，和整个身子，都传来隐隐的痛感。
微微睁眼，光线刺得有些疼痛。
"恩......"
迷蒙中听见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然后才缓缓睁开眼。
"老爷，你醒了？"
耳边传来的是桐儿的声音，转过头，袭来一阵疼痛。
"这是......我怎么回来的？"
看了看四周，一切是那么熟悉，才发觉自己竟躺在自家的床上。
"我送回来的。"
屏风外响起熟悉的声音，然后是那抹艳红闪了进来。
司空荘走过来拿过桐儿手中的帕子敷到我的头上。
"你喝醉了，然后我送你回来了。"
"喝醉了？"
难怪全身都如此不舒服，记忆中的我几乎是没有喝醉过。
"桐儿你先下去。"
"是，八皇子！"
挥了挥手，司空荘要桐儿下去了，房间内，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只是喝醉了，不是什么大病，休息会就好了。"
坐起身子，拿过司空荘递过来的茶水。喝下去后喉咙舒服了很多。
不知道我这样喝醉被人送回来父亲会怎么想。可能等会晚饭时间就会骂我一顿了。
"你刚刚说，皇兄对你表白了？"
"什么？"
还未喝完的茶差点从口中喷出来，我什么时候说的？难道是刚刚醉的时候？
司空明那根本不算是对我表白，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司空荘带着怒气的眼睛，我有些心慌，往后退了退。总觉得这样我躺着他坐着的情况有些尴尬。
想下床，却被司空荘给拦了下来。
"皇兄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恐怕是喝多了点。你知道人喝多了容易乱讲话。"
"这个我没听过，我只听过酒后吐真言。"
司空荘依旧拦着我不让我下床。
"真......真的什么也没有说。"
我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紧张。
司空荘突然将我拉入了怀中，温热的唇吻住我，让我有些惊吓。
一吻之后，司空荘紧紧搂住我。我感觉到，有凉凉的水滴滴入我的衣领。
是司空荘在哭？为何他要哭？只不过是司空明向我表白，那他也吻了我。为何吻了我还要哭？

"都说江南男子薄情，你是薄情的那一个吗？"
话语在我耳边轻吐着，温温的热气吹过，还来不及回答，司空荘就放开我，离开我的房间。
"辛大人。"
一个细软的声音出现在屏风后面。我听的出，那是小喜子的声音。司空荘的贴身小太监。
"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小喜子将一个盒子呈给我，眼神同样有些难以捉摸。
"这是......"
"八皇子说辛大人酒醉了会有些头痛，这些药是醒酒的。"
"恩。"
收下了药，小喜子却不离开，看着我。
"还有什么事吗？"
"辛大人......那我退下了。"
小喜子轻轻叫了我，欲言又止，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我的房间。

刚刚司空荘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刚刚那吻？
是因为嫉妒吗？嫉妒司空明对我说的话？
那司空明所说的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窗户，因夕阳而呈现一片血红，似司空荘那院落中的凤凰花。
该如何？发生了这种事情的我该如何？若无其事的继续跟他们交往下去？还是从此躲开他们？

第二日早朝之后，蓉妃传我进了宫。
幕帘之后，我看不见蓉妃的脸。
"臣辛潜参见蓉贵妃！"
行礼，然后看见蓉妃叫房子里的人全部出去了，门关上，屋子里有些阴冷。自4fg由3wd自f3ko在
"潜儿，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
"是，辛潜有今日还多得蓉贵妃。"
不知道蓉妃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房子里过于阴冷了。
我并不是不知道，近日皇上对蓉妃越来越冷淡了，毕竟年龄大了，也没有了曾经那风华绝代的容貌。
若不是有着两个最受皇上喜欢的儿子，恐怕蓉妃如今的命运就跟打入冷宫一样了。
"我看的出，皇上是很器重你的。"
"多亏得蓉贵妃在皇上面前的称赞。"
我依旧低着头，似乎可以感觉到帘子后面蓉妃传来的欣喜之情。
"你和明儿关系一直很好，情同亲兄弟。所以......我想你也清楚，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你也不傻，该

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蓉妃慢条斯理的说着。
挑起帘子，走到我身边，轻轻抬起我的脸。
"果然是生得一副精明的模样，辛家有你这个儿子算是祖上积德了。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来的辛苦。

"
蓉妃笑着，望着我的眼睛闪出点点精明的色彩。
瞬间，我明白了。
皇上要在年前决定出太子的人选。
各个皇子都在竞争太子之位，而最有可能的则是司空明与司空荘。
若是我，恐怕也会同意司空明做太子吧。
"你先下去吧。"
"那......微臣不打扰蓉贵妃休息了，先下去了。"
退出屋子，感觉这宫有些冷清了。
不知道皇上有多久没有来了。

"老爷，你回来了？老太爷等了好久了。"
刚刚下轿，暗便引了上来，将我扶下了轿。
"是吗？爹有什么事找我？"
"可能......是为了红小姐的事情。"
"是吗？今日不是皇上召小姐进宫了吗？"
"......是！"
暗的回答有些含糊，神色也闪烁着没有看我。
进入屋子，爹娘还有红全部坐在大厅中，气氛有些凝重。
"怎么了？今日不是皇上召红进宫了？"
一边脱去外袍，一边问着爹。红的眼睛有些红肿，似刚刚哭过。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跟皇上说的。"
"什么？"
看见我进来，红一脸怒气的走到我面前。
有些惊讶的看着娘将红拉到怀里，然后爹召了召手叫我坐下。
"究竟什么事？"
"红要嫁给六皇子的事情，是你跟皇上提出的吧？"
"什么？"
听到此话后，更加惊讶了。虽说我确实想要跟蓉妃或是皇上提提红的亲事，但是却迟迟没有提出。
"一定是你提出的，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八皇子，还要皇上将我嫁给六皇子。你是怕我抢走八皇子吧

？"
红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衣服。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疑惑的望着红。
"我看到了，上次我看到了。八皇子吻了你，所以你才不希望我嫁给八皇子。好恶心，你们之间竟然

是这种关系。原来你今天的地位，不过是和各个皇子私通才得到的......"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我抬手打了红一巴掌。
看着红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血。娘忙走过去扶起红，一边责备着，一边擦去红嘴边的血。
"一个女儿家，谁教你说的这些话？是你的那些老师们吗？还有，我是你兄长，八皇子是皇子，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