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影心放心的闭上了眼休息,很快的便沉沉睡去.
水念箫温柔的抚著熟睡人儿的脸庞,复仇的心在每每见到这人时,总会柔软的化了开去,也许这人是这世上唯一能使自己清明温暖的事物了,他的影儿──
闭上了眼等到再度睁开时,柔和的眼神己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裂眼神.
不行,等了二十年就为了这一刻,任何会阻止他复仇的绊脚石都应该除去,包括会让他心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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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我又失眠了.已经不想算这到底是云季人第几次害我整夜睡不著觉的瞪著天花板发呆.
下楼时,原本怕面对云季人的尴尬却在耿鸣轩一句:Theodore说他临时有事先走了!的话给卸下了.
可是心里为什麽取而代之的会是那种说不出的失落和受伤,云季人从来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的,不管是小时候或者是同住的这段时间,可是这次他竟然就这样半句话也没跟我说的就走了,我昨天只不过是推开了他对我所做的奇怪举动罢了,难道这样他就生气了吗!
啍,臭云季人,明明就是你不对嘛!这次回家,我绝对不跟你道歉!
愤愤的在心中做下决定,被吻的人可是我耶,应该要生气也是我生气才是,怎麽立场反而巅倒过来!
拉著耿鸣轩暂时先逃离了老妈对他疯狂的骚扰後,我带著他去做我这次回来的目地-去看吉利!
我们是乡下地方,也不赶流行的帮宠物造墓立碑,当初吉利死的时候,老爸只是将它埋在爷爷遗留下来的那片西瓜园里,老爸说就让吉利顾著这片西瓜园吧!
我在田的一角蹲了下来,那里摆了三颗我特别拣选的红白青三色石头做为记号.生命如果死了就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了吧,留下来的只剩回忆和思念.
就像现在我知道吉利的存在只留於脑海中那总是用著无辜眼神看著我的蹦跳身影,还有有力的汪汪吠叫声,剩下的就只剩这三颗石头了.
我蹲了一会儿,跟吉利说了一些话,又拿出一些巧克力洒在上面.
吉利,希望你已经投胎为人了,这样你就可以吃到你最喜欢的巧克力了,不然当狗的话,吃巧克力都要偷偷摸摸的瞒著老爸老妈,他们都说不能喂吉利甜食,害我只能偷偷的拿给你吃,谁叫你总是用那种想吃的眼神看著我呢!
“天使,你到底在对谁说话!”耿鸣轩从刚刚就一直默默注视我的举动,现在才开了口.
“没啦,我在跟我们家的宠物说话,它可是管理这片西瓜园的守护著喔!”
看著耿鸣轩不太明了却还是装懂的硬点著头的举止,我开心的笑了,“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我和耿鸣轩现在正排在某个据说是超级恐怖惊悚的灵异片的买票队伍里,因为刚上档又口碑不错,长长的人龙都是要来买票等著入场的人.
要不是我想证实一下那部鬼片是不是真有那麽恐怖,依照这前进的速度,我早就走人了.
耿鸣轩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他从刚刚就一直笑嘻嘻的盯著我.
我瞪了瞪他,“看什麽,你发花痴啊!”
“呵呵,不是啦,只是天使,你看我们像不像在约会!”
我看了一下四周围,好像都是情侣居多,三五好友的只占了极少数,我和耿鸣轩二个排在这队伍中,确实有点不搭,而且果然耿鸣轩的长相又引来了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注视,唉,为什麽我身旁净是些抢眼的人.
突然一个穿著背心海滩裤外加一双夹脚拖鞋的年轻人插到了我们面前.
这...这是插队!不-可-原-谅!
我最恨这种不劳而获想白占别人便宜的人了,尤其排队这种事,更是讲求个人的耐力和执著度,你要就早点来排,要就不要看,偏偏在人家排了好久之後,突然就从天而降的轻松得利,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我气不打一处来,正欲伸手拍拍前面那个年轻人时,耿鸣轩已经比我快了一步.
“干嘛!”这个年轻人转过头来,嘴里还嚼著口香糖,一副让人很想打下去的混混脸.
“你明知故问,先生,你不知道你刚刚的不良行为叫插队吗!”我咬牙切齿的说著.
“什麽,我明明就看到这有一个空位才走进来的,你凭什麽说我插队!”盛气凌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但是最让我生气的是他的口水还喷到了我.
“先生,就算你看到这有一个空位你也不能插进来,你应该到最後面去排队才是,你妈妈和你老师没教过你怎麽排队吗,啊,不对不对,你的生活与伦理还有公民与道德可能都考零分吧,所以才不知道排队是什麽意思,我误会你了,你生的笨不是你妈和你老师的错才是!”
“你──”那个小混混大概没被人这麽拐著弯骂过,脑羞成怒起来,突然他的眼神在我和耿鸣轩二人之间来回穿梭了几次,轻蔑的开了口,“我就说怎麽有人这麽OOOO的(鱼鱼按,自动消音,空格自行想象填入!),原来是GAY啊,啐,今天真衰,被个一看就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教训,老子认了.”
“你说什麽!”我真的火了,被他吊儿啷当的不屑态度给惹毛了,抡起拳头就要招呼那人.
那人突然捂著眼睛惨叫了声,原来耿鸣轩又比我先早一步动作.
“天使,我们走!”耿鸣轩拉著我跑离现场,原来那个小混混只是先来占位,後面又来了三个人,四对二,我们明显不利,还是溜之大吉.
二个大男人牵著手也没想太多就在街上狂奔了起来,後面彷佛听到叫我们站住的呦喝声,我们跑得更快了.
好久都没做这麽剧烈的运动,终於我们在拐进一个小巷子後,闪过了一直追著我们的人.
我靠在墙上剧烈喘息著,耿鸣轩也是,整张脸红扑扑的,然後我们相视而笑.
“天使,对不起,害你看不成电影了,可是他说的很过份,我一时受不了──”
“没关系,你打的好,我还嫌你打太轻了呢!呵呵!”
“那现在我们做什麽?”
我低著头思考著,电影已经看不成了,跑的好累,先找间餐饮店喝东西好了,然後再去附近的街道和公园走走逛逛,心中大至盘算完便胸有成竹的笑著要开口说话,下一刻就被耿鸣轩的高大身影给逼靠著动弹不得.
他低下头望著我,“天使,昨天你和Theodore究竟发生什麽事,告诉我好吗──”
39
蔺影心从睡梦里醒来时,就看到封笛和靖婙已经静静立在一旁。
见蔺影心醒来,二人脸上的表情皆十分激动,他们昨晚在药部服下解药又加上宫主派人帮他们运功调息後,原本深厚的武功底子让他们很快就恢复了体力,只是後来才又得知蔺影心为安千河三人向尹天行索讨三绝解药因而也自服三绝之事。
二人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他们的二少主一向都是这样,永远都是将他人的生命摆在第一位,对於自己的性命反而看得淡薄些,叫他们每每都要担心受怕的叨念著那人。
可是明明不该,他们的职责明明不该如此逾矩的,自从跟在蔺影心身旁後,一切都走样了。
“封笛靖婙,你们都没事了吧,太好了,来,正好你们陪我一起去牢里送解药。”蔺影心虽然已服下解药,但因之前就负伤在身,又加上三绝馀毒,说起话来身子仍虚,眉眼间不禁意透露出的一股倦容却更显我见犹怜之貌。
二人听闻此言,因为担忧蔺影心的身体又再加上怕蔺影心会遭受到一些难堪,所以都极力劝阻蔺影心不要亲自探视,由他们二人去即可,二人一搭一唱说了好久,只见蔺影心的那对美眸只直盯著他们瞧,若有所悟──
“你们二个早就知道义父和天行师兄的事了,对不对!”淡淡的平述著。
二人一时噤了声,彼此互看了一眼,便双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二少主,请您不要生气,我们都是职责之在,不是有意要欺瞒您的。”
蔺影心下了床走至他们面前将跪著的二人扶了起来,他了然的道:“我不会怪你们的,你们一定都是奉了义父之命的吧,只是下次不要再为了演戏也将毒药服下了,我那时拿解药给你们服时,你们都知道那是毒药了吧!”
默不作声的二人,看那样子倒是都承认了,蔺影心嘴角泛起一阵苦笑,义父变了,师兄变了,现在连他身边的人原来也全是别人的人,这样的他到底还能相信谁,他还能有谁──
脑海里浮现安千河那张俊朗的面容,那对他有著莫明牵引力的人,他伟岸的身子,强健的气息,还有那对他温暖的拥抱──,可是蓦然,昨晚安千河那冰冷带著恨意的神情也重叠在一块,千河...千河....
头一时发痛了起来,似有万根针在穿刺著,脚步一个踉跄便扶住了桌子的一角.
见封笛靖婙担心的要上前搀扶,蔺影心顺了顺气,又笑了,“我们去牢里吧,这次你们说什麽都要陪著我去了!”
也不让他们二个再有开口机会,便一个人缓缓的步出房门,看的出来是勉强忍著不适,封笛和靖婙对看了一眼,二人眼神俱是对蔺影心又爱又怜又无奈的神色,苦笑了下便也追了出去.
地牢里的某间牢房里,有三人各盘踞一角垂首沉思,想的却全都是关於同一个人的事情。
安千河的眉随著心里不断的浮现蔺影心以往的一言一行而越发纠紧,影心是君月神教之人,怎麽可能!虽然方才在後院他初闻真相一时气愤而出口伤了蔺影心,但从蔺影心那绝对是从内心发出的哀伤时,他又犹疑了。
那样心性善良之人,怎可能是那滥杀人命的妖教之人,可是,影心没有否认秋临夜问他的问题,而且尹天行也亲口承认自己是掌旗令使了,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影心并无关系──
太多混乱的思绪让安千河心烦的低喝一声,挥拳就重重的击在墙上,然後第二拳,第三拳...
“千河哥哥,不要!”百里飞虹原本不想打扰安千河的思绪而静静窝在一角,没想到安千河竟然开始自残,等她使力拉住安千河的胳膊时,击墙的右手已是血淋淋的一片.
安千河低喘了起来,激动间嘴角边又溢下一道黑血.
那夜在树梢上吹著箫曲有如仙人的影心──
为了救五行使而被他误伤的影心──
带著他造访凌影宫毫不设防的相信他,在他面前开啓入凌影宫机关的影心──
在落霞山里为了救一窝鸢鸟幼雏不顾一切跃下山崖的影心──
在君月神教遗址旁被他情动拥吻而羞涩无措的影心──
如今,如今又该怎麽将这个结解开...
他早已当天立誓,此生必除君月神教馀孽为飞雪复仇.只是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地方是,这一生原本以为他的情已随著飞雪的长眠而不会再起波澜,但他的心还是被一个叫蔺影心的人给闯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快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蔺影心的欺骗而如此之痛.
“安大哥,请你要相信影心大哥,临夜相信他是无辜的.”秋临夜在想了一整夜後理出很多头绪,从之前蔺影心的种种迹象看来,他绝对不是事先就知情之人,而且相反的他还在尹天行的面前再再的维护自己,这样的人怎能不相信.
安千河拒绝了百里飞虹要帮他包扎的手,他无奈的笑著,“临夜,我也很想相信影心,可是如果影心真是神教之人,你还会认他吗?你可要想清楚春溪山庄是被谁所灭的!”
安千河的一句话叫秋临夜一时无语,是的,爹娘的仇还等他去报,只要是君月神教之人都不可原谅,可是里头还有他的影心大哥啊!
默然的坐回原位,将头埋在膝间,他想报仇,但是唯一确定的是报仇的对象绝不包括蔺影心──
蔺影心三人在进入地牢时并未受到太多刁难,守卫者皆恭敬的向他们行礼,还有人将他们领至安千河所在的牢房後便退离了去,牢房周围五尺内只有他们三人,可见水念箫和尹天行已经事先吩咐下去安排了一切。
蔺影心深呼吸了一口气,便示意封笛打开牢门。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里头那三人质疑的眼光,无论如何,他最後还是只能选择留在义父身边,但是也有一点是他不会放弃的,那就是将安千河三人平平安安的送出去,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劝说义父放弃这段仇恨。
沉重的牢门缓缓的打开了,封笛和靖婙也欲进入时,却被蔺影心拦住,“你们守在外面,我一人进去即可。”
“二少主,不行,万一他们对你有不轨举动──”担心的话语被打断。
“封笛靖婙,你们都知道千河和飞虹还有临夜是什麽样的人,为何还要这样说,他们不是你们的朋友吗!”蔺影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纤长的身影消失在牢门口。
朋友,是啊,原本想著他们已是对立二方的,如今却还是在二少主的提醒之下,才猛然发觉,他们也曾经是彼此笑閙的朋友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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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鸣轩高大的身子压制住我,我就被困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我真的没想到耿鸣轩会在这时候问我这样的问题,想到昨晚云季人对我的吻,我的脸就不自禁的臊热了起来,咬著唇侧著头避开耿鸣轩的视线。
“没事,昨天我和云季人什麽事也没有!”
“天使,你说谎,不然为什麽Theodore会突然就说要回去,而且我第一次看到他脸色那麽苍白呢!”
云季人脸色苍白?!只是被我推开而以,真的有那麽严重吗,还是因为云季人平时都对别人呼来唤去的习惯了,突然被我拒绝觉得面子挂不住所以才心情不好的吧,嗯,应该是这样!
“耿鸣轩,你放开我!”我话说完就看到耿鸣轩头低下来靠近我。
“天使,Theodore昨天是不是吻了你,否则为什麽你的脸会那麽红的跑回来!”
“......”
我为什麽要为了我有没有被云季人吻过这种事来回答你,又凭什麽要为了这种问题而被你压在墙上,耿鸣轩,你是我的谁!大力堆开了他,将还在剧烈起伏的呼吸缓和下来.
“天使──”
“不要再问了!”我打断耿鸣轩的话,“我想回家了!”说完也没理耿鸣轩一个人自顾自的就走回家.
回到家时,我马上就上楼去收拾行李,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不行,我要回去找云季人,总觉得会发生什麽事.
老爸和老妈早习惯了我的来来去去,倒是没多问什麽.只是老妈知道耿鸣轩也要跟著我一起离开时,却露出了十分不舍的表情,我知道那是因为老妈还没玩够耿鸣轩这个活脱脱是洋娃娃变的大男孩.
“好啦,老妈,你别一直拉著耿鸣轩的手不放了,当心吓到人家,下次就不敢来了啦!”我急著分开老妈和耿鸣轩,看似帮忙解围,其实是想早点回家.
“好啦,那小轩啊,记得下次再来找易妈妈玩喔!”不甘不愿的放开了耿鸣轩.
呼,总算解决了,我拖著耿鸣轩一把上了车就绝尘而去.
回程的路上是由耿鸣轩开的车,他一反刚刚问话的态度,抿著一张唇不知在想什麽的专注的开著车,这时的我才觉得自己刚刚对耿鸣轩的语气好像差了点,是不是刺激到他了啊,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很在意的.
“那个,耿鸣轩,我为我刚刚对你说话的态度说一声对不起!”
耿鸣轩没有马上回答我,车子里的安静气氛静到我以为这次耿鸣轩是真的生气不愿意理我时,他终於开了口.
“天使,不要跟我说抱歉,你没有错,是我管的太多了,可是天使,我要你知道,因为我喜欢你,我在意你,所以会想知道所有你发生的事,一个人哪能在知道喜欢的人被别人亲吻的时候,还能无动於衷呢!”
耿鸣轩说这话时,成熟的一反平日幼稚天纯真的态度,此刻的耿鸣轩好像才应该更像是本来的他,给我的压迫感犹胜以往.
“耿鸣轩,不要再对我坚持下去了,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虽然说这话时,心里隐约觉得对耿鸣轩有点残忍,可是还是说了.
我可以感觉耿鸣轩握著方向盘的手一下子收紧了起来,他仍然没有转头看我,但是说出的话却叫我一时之间也被震撼住了.
“天使,只要你还没确定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时,我都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