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断残阳————北色[下]

作者:北色[下]  录入:12-11

      “大夫!”赫连燕喝断大夫的长篇大论,“少东主这腿到底能不能治,你摆句明白话出来。”
      “啊……木少他伤得太重,骨头都粉碎了,恐怕真的是……”
      赫连燕剑眉飞挺,提了提腰刀,剑与剑鞘相碰,发出铿锵之声,吓得大夫一哆嗦,卷了东西就跑。
      “又是一个庸医!”赫连燕咒骂一声,走进屋内。
      木难正坐在床上喝粥,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神色平静无丝毫波澜。司雾则站在木难身边,双眼肿得像核桃,原本是呆呆盯着木难的侧脸,看到赫连燕的举动,眼里又涌上一层雾气。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你的腿吗?”赫连燕恶声恶气道。
      “如果光担心有用的话,我会出巨资请一群人来为我担心的。”
      看到木难如此安然,赫连燕心里反倒更加毛躁,他没好气地把腰刀往桌上一搁,也不说话,给自己倒了杯水,豪饮起来。
      “你派人请傅伯过来一下,受伤了很不方便,有些事情要交待一下。”木难吩咐道。
      赫连燕被他的话吓到了,一不小心被水呛到了,脸涨得通红:“你又不是死了,还什么交待一下!”他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会叫人去的。你快点把粥喝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被他一句话说得立刻没了胃口。
      “你从昨晚就没吃过东西,等你吃完了我再告诉你!”免得一会又吃不下去伤身体。
      木难望了他一眼他,低头思索,他反复地用勺子搅拌清粥,却没有再吃半口,恐怕很少有人能够在他面前瞒住心事,他抬起头,神情依旧淡然:“是不是笑琴出事了?”

      瑞王府的地牢又湿又暗,还散发出难闻的恶臭,似乎是血水常年残留的味道。幽幽的火把偶尔照过几个人影,跳跃的火苗,发出咝咝的声响。角落里挤满了爬虫,看得人浑身发毛。一般正常的人,没有事是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

      玉笑琴被人用铁链栓在木架上,锈迹斑斑的链条在他手腕上勒出印痕,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极力忍住,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瑞王,眼中水波流转,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梦幻般的色彩,明明是美色,却难掩嘲讽之意,
      “贱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得意!”瑞王冲上去,一把掐住他脖子,往死里捏。
      呼吸被窒住了,玉笑琴难受得皱起了眉,张开嘴想要呼吸。他奋力挣扎,却被铁链束缚了手脚。
      瑞王咬牙切齿,就差没一口咬上去:“玉笑琴,你若是聪明的话就根本不应该回来!你知不知道本王无时无刻都在想把你抓到之后,该怎样折磨你,让你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玉笑琴被他抓着拼命摇晃,眼前已经是一片金星,一种麻痹的感觉从手指窜到心脏。
      但他仍然在笑,莫明地就是想笑。也许就这么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眼看就要昏厥,瑞王突然松了手,一股新鲜的空气顺畅地流到肺部,又是一阵恶心,玉笑琴一下不能适应,猛烈地咳嗽着。
      “本王欣赏你,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胆大包天对本王下手!今天若是让你留下一块好皮,本王来世羞做人!”
      伴随着瑞王叫嚣,一鞭狠狠地抽上身。这根鞭子浸了盐水,而且布满了细小的倒勾,一鞭抽上去,衣衫当即破碎,胸前血淋淋撕开一道伤口,火辣辣地痛。
      玉笑琴闷哼一声,身子不住一颤。
      “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吧?”
      玉笑琴仍然骄傲地笑道:“做淫亵之事,就不要怕遭殃!”
      “贱人!叫你再嘴硬!”
      一句话换来一顿疯狂的鞭子,一下重过一下,单薄的衣衫被扯成碎片,不能再遮蔽身体。细白的胸前腥红的血痕,弥漫的血腥,更加激发了残忍的兽性,瑞王丝毫不怜惜,几乎陷入癫狂,一下又一下地抡鞭,长鞭卷着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

      玉笑琴咬着唇,忍着痛楚,眼前又涌上一片血色,似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事物了。脑中好乱,许多零乱的场景一起重现在脑海里。
      除了红色,还是红色……血的颜色,血的味道,好深,好重……直到不能呼吸……
      突然心里一惊,不是自己的血,是木难的!是从木难腿上流出的血!
      不知道他伤得到底怎么样了?只顾着自己气恼,却把他的伤忘得一干二净?那么多血,是不是很重?
      又是一鞭挥来,鞭尾甩到了脸上,刺痛唤回了飘离的思绪,玉笑琴忍不住呻吟出声。
      瑞王狰狞地笑:“这么就受不了了?好滋味还再后头呢!”他已经是气喘吁吁,养尊处优的他,恐怕玉笑琴是第一个逼他亲自用刑的人吧。
      玉笑琴冷笑一声,没有理他。
      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对自己的挑衅,瑞王的怒火又窜至高点,对身边一人吼道:“去拿把小刀来!本王要让这个贱人再也做不了男人!”
      四十五
      瑞王手拿小刀,步步向玉笑琴逼近,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淡黄色银光。
      他邪恶的佞笑进入视角,玉笑琴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
      “怎么样?这回怕了吧?”瑞王满含威胁意味地把刀锋贴在他脸上,反复轻刮着,只要微微侧一个角度,就能割下一片肉。
      玉笑琴哽咽地吐出一个字:“怕。”冰冷的感觉在脸上滑动,好像一条冷血的蛇。
      “哈哈哈——”瑞王得意地狂笑,神色愈发阴冷,凑到他耳边底语道,“现在才知道怕?太晚了!本王是不会放过你的。今天就让你知道本王过得是什么日子!”他说着一只手探到玉笑琴两腿之间,一把捏住。

      屈辱感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心高气傲的玉笑琴怎能容人随意玷污?他猛地挣扎,铁链被他扯地哐啷作响,一脚踹中瑞王的小腿骨。
      其实手脚已被牢牢绑在了架子上,本来是踢不到他的,无奈他靠得太近,于是玉笑琴也不想脚下留情。
      瑞王怪叫一声,连连后推:“玉笑琴!你还敢戏弄本王!”他暴跳如雷,丧心病狂地对一群狱卒吼道,“你们这群饭桶,养着你们干什么的!还不过去抓住他的手脚?”

      几个人慌忙涌上来,其中一个冲上来,对着玉笑琴的腹部就是几拳。已经伤痕累累的玉笑琴无法运功抵御,硬生生吃了几拳,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骨头都要散架了,玉笑琴疲倦地垂下头,迎面就是一桶冷水泼来,虽然已经是春天,但还是冻得他瑟瑟发抖。

      瑞王再度冲上来:“贱人!你自寻死路!”他挥舞着小刀,深深插进玉笑琴左肩。
      “啊——!”还是忍不住惨叫一声,这里本是旧伤,因为长期的奔波,伤痛一直没有得到根治,现在这一刀更是火上浇油。
      还不等他喘过气来,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被折磨至死?
      “王爷!”有个家仆跑了进来,向瑞王禀报。
      瑞王听了之后,眼珠子转了几圈,疯狂的状态略有平复:“他来干什么?没见本王忙着吗?叫他滚!”
      “是。”家仆应声而去。
      瑞王转念一想,又叫道:“等等!”他看了眼玉笑琴,拎起鞭子又大力抽了一鞭,转手把鞭子扔给狱卒,“给本王狠狠地抽!”
      听着背后长鞭舞动的风声,和强忍痛楚的细微呻吟,瑞王得意得离开了地牢。
      “叩见王爷!”萧禾知看到瑞王从后堂出来,立刻笑脸相迎。
      瑞王不冷不热地嗯了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本王还没有召见你,你到自己来了,有什么事吗?”
      萧禾知拱手道:“禾知恭喜王爷成功抓到人。”
      “哼,你的消息到真是快啊!”瑞王扫了他一眼,“不过这次还要多亏你的消息,本王才能那么顺利把那个贱人抓到。”
      “王爷过奖了。还请王爷遵守约定,让禾知先审问他。”
      “你该不会想把人偷偷放走吧?”
      “王爷说笑了,要是我不想让王爷抓到他,怎么还会特意来通信呢?再说王爷府里高手如云,仅凭禾知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把人放走呢?”
      “哼,我是怕你余情未了!现在谁敢维护这个贱人,就是和本王作对!”瑞王示威地将桌子一拍,“来人,陪萧禾知去地牢。”
      还没走进地牢,就听见那一声声震撼心脏的鞭子声。黑暗里,那是个浑身鲜血的人,每一鞭抽下去,身子都随之跳动一下。
      “是王爷派我来的,你们几个退下吧。”萧禾知朗声道。
      恐怕这几个狱卒也已经抽得累了,巴不得快点走人。
      地牢里只剩萧禾知和快要昏厥的玉笑琴两个人,火把继续燃烧,流淌着的鲜红血液被照耀成绿色。
      “笑琴……”萧禾知掏出手帕,轻轻地为他抹去脸上的血渍。
      玉笑琴的眼睛已经肿得快要睁不开了,他睁开一条缝,看到来人竟是萧禾知,惊讶万分。
      “真可怜啊,把你打成这样,这么个美人他也舍得下手。”萧禾知轻轻,似惋惜,似心痛。
      “离我远一点!”玉笑琴声音嘶哑地说道。
      “别这样嘛,我不来救你的话你会死在这里的。难道你真的不怕被他活活打死?要是真的打死了也就算了,半死不活的才是受罪呢。”
      “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
      萧禾知笑道:“你还就这张嘴硬。想要木难来救你吗?这时候他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了,还会有空来管你?”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受伤的!”
      “怎么能怪我呢?明明要杀他的是你啊!”
      玉笑琴心被揪起,阵阵刺痛,他扭头不愿再理萧禾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笑琴,我现在就能放你走,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他说着就要去解开铁链。
      “别碰我!”玉笑琴扯动着链条,发出刺耳的噪音,“你心里的主意我还会不知道?不是想叫我帮你对付木难,就是叫我替你拿风华剑,你做梦吧!”
      萧禾知目光骤然冷了三分:“不错,否则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现在愿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了!你真打算留在这里?王爷说不定真的会把你阉了,倒时候你可是叫天天不灵!”

      “那我也决不会为你做事的!”尽管已经快要虚脱,但他还是用尽一切力量吼出这句话。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不可能不害怕的,只要一想到那瑞王可能对自己做的事情,连脚都会发软,如果他真敢伤害自己,那决不会再苟活于世。

      可是难道要因为害怕而抛弃尊严?那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干脆!
      怎么办呢?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想跟他走!如果是只鸟,就想展翅高飞,可以翅膀已经被折断……
      “随你的便!”萧禾知起身,冷冷地抖了抖衣服,依然保持他衣冠楚楚的模样,视线在室内一扫,落到桌上的几样东西上。
      除了一把熟悉的血色宝剑,以及一些随身物品,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吸引他目光的是水无央的木牌。
      他拿起木牌仔细一看,便知道了来源。
      “不要碰那个东西!”玉笑琴脸色大变。
      “这个是水教主给你的吧?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这个东西我就收下了。”萧禾知抛玩着木牌,若有所思地勾起笑容。
      “不行!萧禾知你这个混蛋!把木牌还给我!萧禾知——!”
      萧禾知安然收入怀中,再也不理会玉笑琴说什么。
      四十六
      有了木牌就不愁拿不到风华剑,萧禾知缓步走出地牢,准备向瑞王拜别。
      来到大厅,只见厅内除了瑞王,还坐着一个人——木难。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萧禾知顿生警惕,看他一脸病态,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神情淡定。
      明明负有重伤,连抬都要抬到这里,难道他真的是不顾死活了吗?不过来了又怎么样?求瑞王开恩放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推书 20234-12-11 :Renascence+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