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邮差?f
"是啊~真是奇怪~来了也不声不响的..."
"知道了,"不声不响的奇怪的邮差...哼~
迹步走到自家华丽丽的大门前,看到门外柔和的路灯下站了一个很潇洒随意穿着邮差制服的人,捧了一大把"红衣主教"玫瑰,帽檐压得很低,几缕碎发还是落了下来,那抹熟悉的蓝色怎么能逃过迹步的眼睛。
打开门,悠闲的走过去,仍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走到那个"邮差"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只是迹步没有意识到自己笑了,发自内心的,很温柔的那种。然后安了手机的重拨最近纪录键,看到熟悉的铃声在"邮差"的口袋里想起来。
"呀勒呀勒~这么快就被揭穿了~""邮差"同学有些无奈的叹息着,特有的关西腔漂浮在十月微凉的空气中,却有了淡淡的暖意。而那张笑得痞痞的面庞让迹步原本的怒气跑的无影无踪."小景,怎么知道是我呢?这就心有灵犀吗?"
"哼~本大爷聪明绝顶。再说,全日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会把制服穿的这么邋遢的人了。"丝毫不留情面的批评着。
"小景怎么能说这是邋遢呢?这明明是放荡不羁,只为你一人的浪漫情怀啊~"某狼很委屈的眨眨眼,明明自己一路走来,所有的女性生物,上至60多的欧巴桑,下至幼稚园的小女生,都会多看自己两眼,而且脸红啊,怎么到了大少爷眼里就是邋遢了呢?
"收起你俗烂的字眼,对每个人都说的‘只为你一人',你当本大爷是你追求的那种无聊女生么?"迹步挑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不快,但这些话已经脱口而出。全冰帝谁不知道他忍足郁士最擅长的就是花言巧语,拐骗少女芳心。最重要的是,只有迹步景吾一个人知道,他从来没有真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生日威逼利诱谦也帮着自己瞒住家里?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生日冒那么大风险偷偷从大阪搭班机三个小时回来?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生日煞费苦心的准备这么多?怎么可能将你和别人混为一谈?虽然我现在不明白原因,但是我一直知道结果:"小景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叹息。
很复杂的情绪闪过忍足的眼睛,是什么?受伤?幸福?迷茫?坚定?迹步想捕捉,它们却瞬间失去踪影,徒留下平光镜反射的淡淡光影。到今天为止,他们认识了一年零一个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发球习惯手偏几度,红茶放几块砂糖...算是了解彼此吗?如果算了解,又是为什么了解呢?空气突然沉闷起来,手表的指针尴尬的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今天可是小景的生日PARTY,主角失踪这么久可是会引起混乱的。"许久,忍足开口将两人拉出回忆"我再不回去,也会赶不上航班,虽然借宿小景家是我的梦想,可是因此弄哭我可爱的弟弟也是不人道啊~只好忍痛和亲爱的小景暂时告别啦。"还是一副欠扁的笑容,惋惜又无奈的调笑着。
"要滚就快滚。"迹步也不落后,用师出无名的怒火掩饰奇怪的心情。东京和大阪飞行时间是三个小时,他......
"小景还是那么无情啊~"意料之中,忍足还是那样微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对于某只随时发情的狼,无情是难以理解的境界。"
"小景的话很伤人啊~"无辜的。
"伤不了厚脸皮的狼。"用眼神鄙视他。
"小景~"还想说什么。
"山中~"迹步叫来了司机"把这个即啰唆又白痴的家伙弄走,丢到机场去。"
"是,少爷。"自动解释为少爷是要自己把他的朋友送到机场的意思。
"小景是关心我吗?"可以看到犬科动物的尾巴在晃。
"白痴。"迹步转身就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忍足不容拒绝的把花放在他怀里,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音量,在他耳边说"‘红衣主教'是虔诚的信徒送给上帝的礼物..."
看着车子远去,忍足那句近似深情的声音还在迹步心里回荡,上帝?独一无二的,虔诚的,特别的吗...
谁说我们不曾迷茫
迹步篇
上次的生日事件之后,整一个月,忍足再没有任何消息。学校里流传着他转学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知道他们交好,所以偶尔也有大胆的人来询问迹步,迹步冷冷的一句"与本大爷无关。"自动清除了障碍。毕竟全冰帝没有人不知道他迹步是个不能惹的主。
迹步坐在那里,习惯性的抚着眼角的泪痔,依然是横行霸道,唯我独尊的样子。好像不论是旁人的若有其事的讨论还是满天让人烦躁的流言都不与他冲突。又仿佛天上超然的神明,无心无情,看着红尘俗人欢笑流泪不过挣扎...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的时候,迹步却看着那块手表出神,不自觉的就想起某个人来,说不在乎,无所谓...他终究不是神,不能做到那般大彻大悟,了无牵挂,还是放不下那个人...想着这一年多的日子,想着他告别的表情,想着他那天临走时说的话,想着如果再不相见...心会顿顿的痛,这种不尖锐,不留血的伤口,一如这莫名的,无法明朗的情绪。
谁说过:只能发生一次的事情,最好就不要让它发生。
迹步不是傻瓜,相反的他很聪明,太聪明,太明白,所以才不能让自己明白。他记得自己从小受的教育,他记得如何取舍的原则,他记得那天PARTY上父亲的话,他记得自己姓迹步--这个永远无法摆脱的事实。既然无法忘记这些,那么只好忘记应该忘记,比如感觉,比如疼痛。你了解的,对不对?
那束"红衣主教"玫瑰枯萎了,将死亡之美留在水晶瓶中。没有永生。而迹步的人终于疲惫了,沉沉睡去。
这个所谓的家里,一切没有改变,奢华的,精致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地方,这里和自己是如此相似:都是那么华丽的缺少爱意。
忍足篇
自上次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家里因为老爷子的事,希望他能回大阪上学。父亲还是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说是询问,却根本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说是尽快会办好转学手续。母亲在一旁劝慰着"你才去了一年,感情不深,没什么好放不下的,这里是你的家啊..."谦也私下开玩笑的说"该不是惦念着上回的情人吧,还费那么大事回去看她。真是不像你的作风啊~"一句一句的,很嘈杂混乱的回荡着。忍足突然觉得很烦,虽然从他谦和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一毫。
他的心情却还停留在那个时候,有什么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生生错过的感觉,这个想法让他惶恐和疼痛。可是,即使能够重新来过,他会说吗?又说些什么呢?
不知怎的,忍足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小时候的自己偷偷跑到爸爸的医院去玩,听别的小朋友说医生都是天使,虽然爸爸很严厉,不好亲近,自己是很自豪的。结果找不到办公室,只好随处乱晃。这时,有一个孩子被人们匆忙的送到医院,说是玩耍的时候不慎从高处跌落,,一行人焦急的把孩子送到手术室抢救。虽然大家很努力,但是还是不能挽回孩子的生命。小小的忍足看着人们悲戚的哭喊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无助。再后来看到有人因为无法支付治疗的钱,被迫离开医院,医生和护士们习以为常的样子...一幕幕悲欢离合在自己面前上演。小小的忍足是那么震惊和无所适从。终于有认识的医生,发现了他,将他带到父亲身边。他仿佛找到救星一样,问父亲:"天使会拯救大家的,是吗?"那是忍足印象中的唯一一次父亲的亲近,父亲摸了摸他的头,说:"忍足你记住,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天使,有的只是现实。"这句话忍足从来没有忘记过。
想来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迷恋上电影的吧。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每一个故事上演,看着他们欢笑,流泪,看着他们诞生,灭亡...不投入真心,自然不会受伤。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就是这样的吧。
这次的事,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不用猜测那个人的想法,因为没人需要猜测自己的想法。他们是如此相似的人,仿佛是悬崖两侧的高山,看起来亲密无间,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只能两相遥望,平行而进...
放弃么?在还没有无可挽回的时候。
忍足将眼前的书,翻到某一页,就静止不动了。
镏金的字体写着:上帝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不是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月华初上,月光将心里的一个人的轮廓模糊,却又仿佛刻意勾画出他的神态,那种高傲又寂寞的样子...那个影子变的好大好大,将整个心都被装满了,好像就不疼了,可为什么却想流泪了呢?
谁曾说过地老天荒
不出所料,忍足郁士转学了。这个让无数女生惋惜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了这个学院。迹步没有多余的表情,至少是别人认为的伤心、沮丧一类的情绪。依然我行我素,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忍足郁士的人。偶尔别人和他提起,他会思索一会,然后回答"啊~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世界不会因为缺少那个人而改变,一切都要继续。望着远方消失在地平线的蓝天,迹步这样告诉自己...他假装不知道远方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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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今日凌晨7点,东京市区发生小规模地震,但由于震中在市区中心,造成了大量交通和通讯设备的瘫痪和建筑破坏,有少数人员伤亡,政府正在进行抢修工作,请各位市民不要惊慌,统一......"电视台播报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准时的在忍足家的早餐时间响起。
"郁士?郁士?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忍足的妈妈很不解。这孩子一项不关注新闻。难得今天忍足爸爸不在,没人逼他看新闻,怎么他这么关注?傻子一样冲到电视机就不动了。
"妈,我有事出去一下,今晚不回来了。"忍足平静的说,然后拿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这么早啊,虽然你爸爸今天不在..."还没等她说完,忍足早不见了踪影,忍足妈妈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的,不知道一天在想些什么..."
出了门,忍足打了计程车,直奔机场。在车里拿出手机,按下那个无比熟悉的快捷键: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挂断,再打"对不起,您所拨打..."平静的注视了手机两秒,忍足将它收了起来。一路无语。
"先生,东京市今日凌晨发生了地震,请您再考虑一下..."前台小姐好心的提醒,眼前这个少年一定还不知道吧,虽然机场位于城郊,不在地震范围,不会封锁,怎么说也很危险,怎么会选这个时候才买票去东京。
"拜托你,就这一班。"无可置疑的语气。
"好...请稍等。"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少年平静的目光,她却觉得有些害怕。
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东京,可是周围一片混乱,找不到去市中心的车子,好不容易在忍足的恳求下,找到一个肯去城边的车子。
"你是疯子啊?这个时候去。"开车的司机实在不能理解这个少年为什么这么固执。
"嗯。早疯了。"要不是他这么平静,真以为他是疯子。
"算了~搞不懂你啊~" 想来自己也是被他的执著打动了才肯冒这个险,在这个时候去,自己也疯了吧。
"谢谢你。"r
车到了城边再不能进入,忍足下了车。他被阻止进入震区。
"我最重要的人在里面。求你。"他还是那么平静却不容更改。最终,那个人叹了口气,放行了。谁都不忍心吧。
"谢谢。"深吸一口气,他开始跑,向着那个以为忘记了,却早刻在心里的那个人的方向,很坚定的跑去。
哪里都没有,他看到了几个以前的同学,没时间考虑他们诧异的眼神。没了时间概念,仿佛回到冰帝,因为开那个人的玩笑,被罚跑,又好像送那个人回去,结果自己差点赶不上新干线,只好用跑的...可是没有那一次觉得空气是那么稀薄,心跳变得这么快,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好疼。但他不能停,他知道如果现在他一停,会死于绝望。
终于,在学校操场的转角看到了那醒目的银灰色,虽然染上了灰尘,还是那么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
无视那个人的惊讶和疑惑,也不管是不是在学校里,忍足一把抱住迹步,凶狠的像要将他勒死一般,紧紧的抱着。他的手在颤抖,心也是,即使之前得到地震的消息,即使知道迹步知道今天有比赛,在学校,也就是震中范围内,即使看着满目疮痍,即使找不到他......他都强迫自己镇定,而现在,忍足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也不用保持冷静了:迹步好好的活着,在他怀里,他可以害怕,可以软弱了...
仿佛感受到他的心情,迹步放弃挣扎,放弃说话,也回手抱着他。时间静止了,空间消失了,一切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就这样天老天荒了...
"喂~"不知道过了多久,迹步开口,因为头还放在忍足的肩膀,声音显得闷闷的。
"嗯?"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里是震中。"
"我知道。"
"我们...你知道结果的。"
"我知道。"
"这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
"我知道。"
"那...干吗回来?"
"因为你在这。"再自然不过的回答。
"白痴。"两个人灰头土脸,那么狼狈,周围也残破不堪,可是紧紧的拥抱着眼前这个人,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个骄傲的孩子的眼泪落在忍足身上,也烙在忍足心上,他知道今生今世都无法抹掉了。
忍足说:"小景,我们多在一起一天就多永远一天..."这是他一生的誓言,在那年大家都相信过永远的季节...
谁说幸福遥不可及
回家后,忍足说要去东京。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强硬,忍足父亲沉默的看了他很久,终于首肯。但是要求他毕业后必须回大阪继承家业。而迹步也以学业理由搬出了那个所谓家的地方。两个人开始了"同居"生活。(共同居住的意思,大家不要误解)
优雅的环境,适合的距离,是忍足选择这里的原因。找到的房子不是很大,却很温馨,浅色调的家具,光线很柔和,暖色调的布艺,很有家的味道...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两个人惯有的风格,迹步是张扬、热烈的,忍足是内敛、个性的,这次却都默契的选择了这种温和简约的模式来表达一种情绪--珍惜。可以收起自己的防备和尖锐,来珍惜眼前人,珍惜这个"家",珍惜有限的时光...
"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听到忍足这样说的时候,迹步觉得自己是非常幸福的。
因为是自己的家,两个人选择自力更生,忙了整整一天才将东西全部收拾好。很累,冲了澡就早早躺下了。床不是KINGSIZE,但是很舒适,床单有阳光的味道。
自从那天,忍足发现自己很喜欢拥抱,他眷恋着那个人的体温,眷恋着那种很温暖真实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那个人的存在,他怕失去,很怕。迹步明白忍足的想法,或者说他也是一样,所以他总会调整舒适的角度反手拥抱他,给他信心,也给自己。维持着这样让人安心的姿势,迹步睡着了,忍足还舍不得闭上眼睛,轻轻的帮迹步盖好被子,呢喃着"我觉得很幸福,像梦一样......"温柔的吻了迹步的额头"如果是梦的话,请在梦里杀死我吧..."睡着的人笑了,夜很黑,但是迹步很肯定自己看到了幸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