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岔路（下）————thaty

“￣￣说不定，皇帝会反过来把罗严塔尔元帅召到费沙来，好好地询问一番呢！”
有关于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元帅有反叛企图的谣传，在这一年冬天将结束的时候也曾经流传过，不过皇帝与元帅经由在公开场合上的对话，使得过去这个谣传终归还是一个谣传。不过，这一次是不是也能够像从前一样，得出一个完美的结局呢，没有人能够有自信地加以预测。
然后，九月十日在大本营召开的军部最高会议上，莱因哈特宣布了接受新领土总督奥斯卡·冯·罗严塔尔的邀请，前往新领土视察的命令！
蹬上伯伦希尔前，莱因哈特看向站在送行队伍前列的吉尔菲艾斯——自始至终，对于自己前往新领土的决定吉尔菲艾斯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吉尔菲艾斯，为什么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呢？”

 

 

 

 

 

 

 

 

 

 

 

 

 

 

 

32

 

从二十二日皇帝出发前往海尼森以来，或者说更久远关于新领土总督罗严塔尔的不良传闻传入吉尔菲艾斯的耳中开始。帝国这位以公私分明，勤于公务闻名的大公就开始在公务上多次出现不应该的错误。幸好大公的副官同样都是有能力的下属，因此错误只是局限在办公室中而已！只是今天，大公竟然完全放下了公务，一直在专注的思考着什么。不知所措的吉尔菲艾斯的下属们在担心着自己上司的同时却只好默不作声。
“皮罗提督，联络米达麦亚元帅和奥贝斯坦军务尚书阁下。”
“遵命。”
“希望……不会晚……”
皮罗在离开之前，听到的是吉尔菲艾斯虚无缥缈的声音！
“皇帝陛下有危险？”只有三人的小型会议上，米达麦亚难以置信的开口。莱因哈特前往的是海尼森，如果他有危险那就表示着新领土的总督罗严塔尔有不正当的举动。如此联想的米达麦亚不由得为自己的挚友抱不平！
而奥贝斯坦却依旧冷眼以对，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米达麦亚元帅，您误会了。我并不是只罗严塔尔总督会有异动，而是直陛下有危险，这两者没有必然的联系。”
“……”显然，米达麦亚对这个解释并不是很了解。
“米达麦亚元帅，皇帝陛下和罗严塔尔总督我希望他们两人都能够平安无恙。”
理性上的解释米达麦亚并没有无条件的接受，但是吉尔菲艾斯这个明显出于感性的解释却让米达麦亚释然。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出乎意料的，奥贝斯坦竟然没有对吉尔菲艾斯在完全没有任何证据下采取的行动作出阻挠。
只是只有吉尔菲艾斯自己知道，在米达麦亚前去调动舰队的时候，奥贝斯坦低声的说着，“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看来您必须在皇帝与罗严塔尔元帅之间作出选择了……”
惊讶，但这对于吉尔菲艾斯讲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管未来怎么样，首先要保证的必须是两个人同样平安！

 

十月七日22：00在莱因哈特出发三天之后出发的巴尔巴洛沙与另外一百五十艘的快速巡洋舰到达了乌鲁瓦希行星。而又经过了三小时，蹬上伯伦希尔的吉尔菲艾斯见到了刚刚脱险的皇帝。
“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鲁兹发现了吗？”
“鲁兹提督受了重伤，正在急救。”
“这样啊……听说鲁兹要结婚了……”
“是。”
“……”
异样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发、发现能源反应！有大舰队接近中！”突然之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但却让众人陷入了更加低沉的紧张感之中。
“罗严塔尔的舰队……吧？”莱因哈特说着。
“应该是，陛下。”没有紧张、没有担忧，吉尔菲艾斯平静的回答着皇帝。
莱因哈特紧盯着吉尔菲艾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莱因哈特仿佛是失望，又仿佛是气馁，他不甘心的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不过是罗严塔尔总督来迎接朕的舰队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莱因哈特坚定而充满霸气的声音在通讯回路中回响，士兵们的心虽然仍旧忐忑但却能够保持平静。
来到宇宙的不到二百艘的小舰队平静的等待着。
而就在双方接近之中，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戏剧性变化发生了！
罗严塔尔的舰队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舰只突然左传，并向罗严塔尔的直属舰队发起了攻击。
同一时间，伯伦希尔收到了利鲁帕尔兹舰队的来电。
“臣获知新领土总督奥斯卡·冯·罗严塔尔有对陛下不轨之心，今特此举起义旗以护卫陛下。”
莱因哈特听过对方的来电之后，除了皱眉并没有作出任何的表示。他看向眼前闪耀着夺目光芒的宇宙——
罗严塔尔的直属舰队阵形已经完全被打乱了，但是，罗严塔尔仍旧没有还击。很显然，并不是他的舰队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之中，而是他们的指挥官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吉尔菲艾斯，你来处理。”
此时，罗严塔尔的旗舰托利斯坦被射线击中……

 

 

 

 

 

 

 

 

 

 

 

 

 

 

 

33

 

托利斯坦因为遭受攻击而无法控制的向一边倾斜，可是吉尔菲艾斯仍旧毫无动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吉尔菲艾斯，交给你处理。”皇帝下达了命令。
“遵命，陛下。”大公毫不犹豫的执行。
昔日的挚友，此刻在莱因哈特的眼中只是一个执行着皇帝命令的下属。瞬间，宇宙中的光明一起熄灭，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莱因哈特。克制着身体的颤抖，莱因哈特一次又一次的诅咒着自私的自己，无奈，不愿放手就是不愿放手，即使……留下的只有躯壳。
“联络格利鲁帕尔兹舰队。”
“遵命。”
“格利鲁帕尔兹提督，立刻停止攻击。”
“啊？可……可是，殿下……”
“格利鲁帕尔兹提督，您没有权限向您的上司开火！没有皇帝的命令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杀害帝国重臣！”谁都没有见过的，红发温和大公的怒火现在完全袭向了偷袭者。
即使年龄相当，但面对吉尔菲艾斯的格利鲁帕尔兹却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发抖。气势上严重的差距让他在精神仍旧处于恐惧中的时候肉体首先接受了大公的命令。
“遵命……大公殿下。”
“陛下，无论罗严塔尔总督是否真正背叛陛下，还是应该在审查之后再决定处罚。格利鲁帕尔兹的作法是对上司的背弃行为，同时也是无视皇权的举动，请陛下裁决。”
“……吉尔菲艾斯作的很好。”眼前的人明明是他但却又不是他，吉尔菲艾斯在流血而伤害他的却是自己，“吉尔菲艾斯，你……去托利斯坦看一下吧……”
“！”
第一次，莱因哈特看到了吉尔菲艾斯眼中的震动——焦虑、忧愁、哀伤、恋慕——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另一个人……想要妥协的皇帝在瞬间后悔了！如同神话所说，奥丁在将爱情赐予人类之前先给了人类嫉妒。爱情与嫉妒是一对无法分别的孪生姐妹……
可是，已经说出的命令无法收回，看着吉尔菲艾斯离去的身影，皇帝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与托利斯坦接舷之后，吉尔菲艾斯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昔日的副官贝根格伦。看着他并不是很好的脸色吉尔菲艾斯不用问就猜到了罗严塔尔的情况。
“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看来我的欢迎仪式陛下并不喜欢。”坐在指挥席上的罗严塔尔脸色苍白，但仍旧沉着自若。
“……”吉尔菲艾斯没有回答，他默默的从军服的领子里拉出了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的下端缀着一个戒指。
罗严塔尔的身体猛的一僵，他静静的看着吉尔菲艾斯的动作。虽然大公的举动让人奇怪，但是，托利斯坦的舰桥上所有人都不敢作声！
吉尔菲艾斯把戒指拿了下来，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罗严塔尔总督，请您把指挥权交给我。”
“……遵命，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
“贝根格伦，让军医准备手术。
“遵命，殿下！”
两名侍从兵要将罗严塔尔扶去医务室，却被罗严塔尔蛮横的挥退了。之后，罗严塔尔丝毫没有异于平常的从指挥席上站了起来，然后迈着幽雅的步子走出舰桥。
“别死……”只有罗严塔尔能够听到的，低缓虚无的声音，带着记忆中的温柔在耳边响起。
罗严塔尔笑了……带着微笑暂时的离开了自己的位子……

 

十月十日，躺在病床上的鲁兹在受伤之后第一次见到了吉尔菲艾斯——他是以皇帝的名义来探望鲁兹的。
礼貌的问候，有礼的关怀，吉尔菲艾斯的一举一动还是与往常一样，可是，这个红发青年温柔的笑容却异样的让人伤感。这种感觉一直到吉尔菲艾斯离开也一直围绕着鲁兹。于是，显然不是一位好病人的帝国一级上将就自己拔掉了点滴的针管走出了病房。
虽然一直在病房中，但是鲁兹对于外界的情况并不是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清楚——关于吉尔菲艾斯和罗严塔尔的暧昧传闻，皇帝与罗严塔尔关系紧张的原因——不止是新领土这边风起云涌，连费沙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缪拉？”鲁兹显然看到了与自己一样不老实的战友。不过，对方好象并没有注意到鲁兹，脚步虚浮的回了自己的病房。
鲁兹不禁有些好奇——缪拉象是在一间病房中看到了什么才这个样子的，所以……
跪在地上的青年，病床上伤者的手被他握住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他的肩头剧烈的颤抖着，整个病房中在淡淡的消毒水味中票散着他强忍的呜咽……
这个总是雄姿英发的青年，现在却如同无依的孩童！
悄悄的关上门，鲁兹看到了两个年轻的卫兵。
“阁、阁下，那个……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让我们……”士兵们象是害怕鲁兹误会他们擅离职守，慌张的解释着。
“不用解释，我知道。大公殿下还有些事没有办完，你们再离开……十分钟。”
“啊？”
“怎么？不听命令吗？”虽然穿着睡袍一般的病人服，但是鲁兹的威严还是管用的。
“真是麻烦的事情啊！”一向沉稳的鲁兹，现在也小孩子一般的抓起了自己的头！
发现已经超过了自己对卫兵承诺的时间的吉尔菲艾斯慌慌张张的整理好了军服。
“殿下，已经好了吗？”卫兵敲门进来，“鲁兹提督说您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所以让我们又离开了十分钟。”
“非常感谢。”马上就明白过来的吉尔菲艾斯不由得在心中对鲁兹感激，可是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
“殿下，事实上还有一件事……”

 

两个小时之后，回到总督府的吉尔菲艾斯怀里多了一样东西——婴儿。然后，由于皇帝的紧急召见，吉尔菲艾斯只好把孩子交给了副官皮罗，匆忙晋见皇帝。
“吉尔菲艾斯，你去见他了？”几天来越发暴躁的皇帝，初见吉尔菲艾斯就无法抑制的低吼着。
“是。”
“为什么？”
“……我作了违背皇帝陛下的事，甘愿接受您的处罚……”吉尔菲艾斯低着头，并没有为自己辩护。
“不要……叫我……皇帝！”不知到从桌上捉了什么东西，莱因哈特在愤怒之余扔向了吉尔菲艾斯。
鲜血顺着他俊美的脸旁流了下来，滴落在了地板上……
“吉尔菲艾斯！”后悔自己的卤莽，莱因哈特从办公桌后跳了出来，用手绢按住吉尔菲艾斯的额头。
自己伤了他，自己竟然亲手伤了他！血水染红了手绢也染红了自己的手，莱因哈特痛苦而恐惧的颤抖着。
“莱因哈特大人……”吉尔菲艾斯握住了莱因哈特不停颤抖的手，“莱因哈特大人，我没关系的……”苍白的笑脸，在莱因哈特的眼中是如此的凄凉……
“没事的，莱因哈特大人……”

 

 

 

 

 

 

 

 

 

 

 

34

 

十月十一日的清晨，鲁兹敲响了皇帝（总督）的办公室。
“鲁兹，你现在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吧？”虽然莱因哈特的心情糟到了极点，但面对自己下属的时候他仍然会尽力的克制着自己。
“事实上，陛下，臣是来邀请您参加臣的婚礼的。”
“卿的婚礼？那也应该是在回到费沙之后吧？现在就对朕提出邀请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并不早，陛下。”
“哦？”感觉到鲁兹的前来并不只是单纯的提出什么参加婚礼的邀请，莱因哈特开始提高了兴趣。
“臣只是想向陛下表示，即使臣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爱人，对臣来说，陛下仍旧是最重要的存在。”
“……”听出了鲁兹话中的意思，莱因哈特的脸由玩味变得凝重。
“打扰您了，陛下。”鲁兹退了出去，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鲁兹可以为自己牺牲一切，因为他是自己的臣子，在对自己宣誓效忠的同时，就将自己的生命、理想、未来完全交托给了自己。在他们获得荣誉与权力的同时，献出的必须是自己的忠诚。可是，吉尔菲艾斯呢？他呢？他跟随自己也是为了荣誉与权力吗？不对，那些都是自己硬塞给吉尔菲艾斯的。他并不应该站在战场上！
吉尔菲艾斯陪伴自己因为对他来说自己是他的朋友，朋友……
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一滴晶莹的泪滑落了脸颊……

 

罗严塔尔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副官贝根格伦。虽然能够见到自己的副官是值得高兴的事——说明他没有被软禁——但是，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贪心！
“阁下，您醒了！”显然，贝根格伦并不知道他的上司见到他的感觉，“阁下，您的事已经被查清楚了，是地球教的教徒发起的叛乱，和您没有关系。不过，陛下还是因为您的管理不周而将您的官职降为新领土宇宙舰队总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