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之枷————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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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银光笼罩下，波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所看到的一切太奇怪了，以至他没有注意到银光的再一次退去--
一幅与刚才完全不同的风景出现在他面前......
"喂！你是什么人？竟敢挡住公主的路！"
一声呼喝伴随着棍棒落到波江的头上、身上，那种真实的痛楚使他明白，他在这个新的时空中不再是个"隐形人"了。
"住手。"一个温柔的声音阻止了那些凶神恶煞的赤膊男子。
波江忍住伤痛抬头去看，才发现眼前的人均是古埃及人打扮。
--我又来到古埃及了吗？
他想着，看到前面停放的轿子的垂帘被人从里面撩开了，一张青春美丽的脸露了出来。
"迷途的旅人啊，但愿我的仆人并未带给你真正的伤害。我是玛特西亚公主，法老王最小的女儿。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我会满足你，用来抵偿我的仆人施与你的伤痛。"
那个拥有健康的褐色皮肤的小公主轻轻柔柔地说，脸上带着微笑。
"玛特西亚公主？"
波江惊讶地重复，直觉地意识到她与自己的关系。
"是的，你有什么要求吗？"这个看似十三四岁的公主始终微笑着，笑容中仿佛蕴含着一种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公主。"波江不由自主地向她深鞠了一躬，"您的慈悲心超越了您的年龄。我没有什么要求，但还是要感谢公主给了我这个机会......"
正说着，波江心头忽然一阵悸动，下意识地抬头向远方眺望。
"陌生人，什么事引起了你的注意？"玛特西亚好奇地询问，她的侍从们则警惕地盯着波江的一举一动。
"那边......那是什么？"波江眯起眼睛，注意到天地相交之处有一道黄尘滚动。
"沙、沙暴！"侍从们惊慌失措，立时呆若木鸡。
"怎么会？"气质高贵的公主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里已是王城近郊，不应有什么沙暴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风变得猛烈起来，铺天盖地的黄沙如死亡衾被般笼罩向他们！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呆了，只有波江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玛特西亚的手："公主，快逃！"
"可是......"玛特西亚绝望地望着那些黄沙，手也不自觉握紧了波江的......
风沙肆虐着，覆盖了一切生命；狂风飞舞着，化做了恶魔恐怖的笑声，似乎在欢庆生命的渺小！
--这突来的死亡啊，甚至不留给人祈祷与忏悔的时间，即使是绝望的呼喊，也被毫不留情地淹没在呼啸的风中......沙漠是没有怜悯的！

沙暴持续的时间并不很长，当将一切生命狂暴地掩埋住之后，便像它的突然到来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风又变得轻柔起来，沙漠也恢复了宁静--这匹难以驯服的小马终于累了......
波江倒在热得发烫的沙上，渐渐恢复了知觉。
他的手指动了动，接着慢慢张开眼睛："我......没死？"
"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有人在对他说话，太阳的投影将那个人的准确位置告诉了他。
--又是他？！
波江翻身坐起，见到了意料中的那个人。
"若不是看在你要救她的份上，我也没兴趣救你--快去逃命吧。"
"你......"波江担忧地看了看被那个人抱在怀中，不知生死的小公主，问道，"你要将玛特西亚公主怎么样？她......还活着吗？"
"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再不走，小心我杀了你。"那个人依旧冷冰冰的。
波江低头默想了一会儿，忽然又问："她是‘莲'吗？格瑞尔。"
"你？"格瑞尔有些吃惊，却只是冷冷一笑，"你似乎知道很多事。"
"比你能想到的要多。"波江垂下眼睛回答。
"你是谁？"
"我是......"
波江刚想回答，一阵猛烈的旋风逼得他不得不闭上嘴，抬起手臂护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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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波江闻声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死灵之王那个阴暗的城堡，手里仍拿着那个打开的盒子。
"我这是......"
"你所看到的正是你的前几世。"说话的是死灵之王，他正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尼雅的一缕头发，而尼雅极不情愿地低头站在他的旁边。
"她们......怎么样了？"在询问的时候，波江的心在紧缩，不知道自己在期待怎样的答案。
塞帝翻翻眼睛，一把将尼雅搂在怀里，引来他一声惊叫："还能怎样？落在我手里会有什么后果你该很清楚吧？"
"她们--"波江瞪大眼睛，很迟疑地，"都死了？怎么......"
"德莫娜是一个意大利贵族的独生女，"尼雅在征得塞帝的同意后，为波江解释，并顺势挣脱了塞帝的怀抱，"在她十四岁那一年，得暴病死了。而玛特西亚死的时候也是十四岁，她身为法老王的女儿，躲过那场沙暴，刚回到王城，就被她父亲的反对者暗杀了......"
尼雅向波江走近一步，那只完好的眼睛放射出阵阵寒光。
他补充道："你猜的没错。她们都是‘莲'的转世，是你的前世！"
--也就是说，格瑞尔已忍受了三世的离别？难怪他对我总是若即若离......他怕我也会......
"可......为什么让我活到现在？"
"问得好。"塞帝拍了两下手掌以示赞扬，走到波江面前，"让你活到现在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捏住波江的下巴，不理会他厌恶的神情，用鼻尖滑过他脸上细嫩的肌肤："经过了三世，我没想到这一世你会转成男人......虽然有男人的身体，却仍拥有惊人的美貌；但你男性的自尊又使你抗拒一切同性的爱恋......迷恋你三世的格瑞尔会如何对待你呢？这是一场好戏。戏一开幕就失去主角还有什么意思呢？"
波江越听越心惊，已忘了躲开塞帝的挑逗："你留下我，是为了引格瑞尔进入你的陷阱？！"
"聪明。我知道格瑞尔为什么喜欢你了。"
"放开我！"终于意识到塞帝的挑逗的波江挣扎着，拼命推开塞帝诱惑的双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放开他，塞帝。"
听到这个声音，塞帝的脸上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终于来了......"
［十］
曾经想过：放弃你，放弃这段周而复始却永不会有结果的恋情。但我真的能够放弃吗？我为这份爱等待了三世，我被这份爱煎熬了千年--这是一份已在我心中深深烙印的情感，它是我无尽生命的一部分！放弃它？放弃那永远美丽无垢的灵魂？......在我被这个问题困扰住时，无动于衷的你却告诉我："爱你......"--你真的爱我吗？可这爱的方式却是......弃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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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江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塞帝铁钳般的手；当塞帝将手向自己一边收了一下后，波江只得踉跄着跟到了那一边。
"看看是谁来了！"塞帝将波江的下巴猛地向上一抬，波江痛得呻吟了一声，才慢慢张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人。
"格......瑞尔？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要担心，"格瑞尔向波江笑笑，"我很快就会带你回去的。"
"哼，说大话！"塞帝挑衅似的瞟了格瑞尔一眼，猛然低头吻住了波江的嘴唇！
--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波江闭着眼睛想--他羞愤得甚至不敢睁眼去看格瑞尔的表情！
"够了，塞帝。堂堂死灵之王竟要以一个人类做挡箭牌，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格瑞尔的声音中无喜无怒，只是添加了一点冷嘲的味道："几千年来，你一直与我作对，我也该有点表示了。"
"你能对我怎么样？"塞帝随手将波江一推，无所谓地笑笑，"一个爱上人类的傻瓜还有什么资格当王！"
"我做什么不用你来多管闲事。"格瑞尔气定神闲地抱臂道，"我的忍耐到今天也算是到尽头了。"
"就凭你？"
"试试看。"

"你们两个等一下。"就在两王已剑拔弩张之际，又有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了这个黑暗天地。
"毕诺斯，梵黛尔，你们来干什么？"格瑞尔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暂时收起满身杀气。
塞帝冷笑了两声："是看热闹的话，就在一边好好观赏；想帮他的话就一起过来！"
"别误会，别误会。"梵黛尔笑着摇摇手指，"七王之中的两王争斗，这可是大事。一旦少了一个王，妖魔界的均衡就会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身为七王之一，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们--难道你们要亲手毁灭彼此和魔界吗？"
毕诺斯一直搂着梵黛尔，这时则懒洋洋地将头枕在他肩上："遇到这样的大事，不仅我们要来，其他几王不久也会赶来的。"
"七王难得会面，今天终于能聚在一起了。"梵黛尔看了一眼格瑞尔身后，挑挑眉，"在等待的时间里，格瑞尔，你不去看看你受伤的漂亮玩具吗？"

波江趴在那个撞破自己头的石台上，用手捂住汩汩流出的鲜血，疼得几乎要昏过去，根本无暇注意后来发生的事......
血一直在流，总也止不住。他闭上眼睛，免得见到那一片血红恶心，而当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时--
"啊--------！！！"
波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边拨开那只手，一边翻身坐起，惊惶地寻找那个碰他的人。
"不要怕......"出现在眼前的，是格瑞尔冷俊的脸孔。他轻轻抚摸着波江的脸颊，安慰着受惊的他："不要怕，波江。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不用了。"波江低下头，因为格瑞尔冷漠的眼神感到些隐隐的心痛，却又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给死人治伤又有什么必要呢？"
"很重要啊，"格瑞尔拿开波江的手，扳过他的脸检查伤口，"如果伤重死去的话，你就是真正的死了。"
"真正的死......"听到这个字眼，波江心中一痛，低声道，"你会在乎吗？"
"什么？"
"不......没有......"
..................
..................
在接受格瑞尔治疗的时候 ，波江一直垂着眼；当治疗结束时，他偷偷看了格瑞尔一眼，眼神有些哀怨，但一接触到格瑞尔的目光，便马上躲开了......
"好了，跟你的漂亮娃娃说再见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响，黑暗中亮起几道电光，又有三张新面孔出现了。
"库托斯、慕利、西塔尼亚，你们都来了。"格瑞尔站起身，毫不眷恋地从波江身边走开。
七王之首--虚无之王库托斯，高大、英挺、长发飘飘，却是个性情深沉、冷酷的魔王。
他掸掸长袍，斜眼瞥着格瑞尔，说话慢条斯理的："格瑞尔，你今天一定要和塞帝决一胜负吗？"
"格瑞尔，你可要想清楚，"名为暗黑之王，却着一身白衣且一头银发的慕利眨眨那双他身上唯一显现为黑色的眼睛，"你们的争斗可不是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莫非为了负一时之气，你竟要玉石俱焚吗？"
格瑞尔冷冷地听着众王的话，一句话也不说，七王之中唯一的女性--破坏之王西塔尼亚终于忍不住了："格瑞尔！七王齐聚，只因你而起！你是战是和，早点有个结论，不要让我们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
"西塔尼亚，你到底是来劝和的，还是催战的？"
慕利轻声提醒性急如火的破坏之王，而格瑞尔那边也终于有了回应--
"是因‘我'而起吗？"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忍耐，我做得够好了；这次，已是我的极限。"
"格瑞尔，我知道塞帝做得很过分。我可以让他为他所做出的事情接受惩罚，只要你放弃这次对决，如何？"库托斯慢慢说出他的提议。
格瑞尔看了一眼库托斯，又看了一眼塞帝--他正咧着嘴得意地笑呢！
格瑞尔轻哼一声，将第三眼投向坐在角落里的波江，看了很久......
忽然，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尼雅，保护他。"
"您......您说什么？"
从格瑞尔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尼雅就没有奢望格瑞尔会理睬他，而这一殊荣的降临却同时让他坠入万丈深渊--
"您让我......保护他？"尼雅强调着那个"他"字，希望格瑞尔能及时发现并修正这一错误。
格瑞尔却不以为然地走向塞帝，告别似的一挥手："少了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我君--"
塞帝对这场关系重大的对决毫无异议，他的兴奋表现甚至让人认为他盼望这场争斗已经很久了！
总之，二人只对看了一眼，就很有默契地交起手来。

"这......"波江望着战场，不知所措地捏紧了拳；看看其余五王，他们只是站在安全范围内漠无表情地观赏着这场比斗，偶尔互相交换一两句话，根本没有劝解两王的意思。
"如果那么关心他的安危，为什么不去劝他放弃？"身边的尼雅冷哼一声，"到现在才着急不嫌太晚吗？"
尼雅的嘲讽使波江感到脸上一阵燥热，低头问道："你不是他的手下吗？为什么不去劝阻他？"
"我的话他会听吗？"尼雅发出几声苦笑，将波江问住了。他只好又将目光转向激战的双方......

"喂，那就是让格瑞尔着迷的人类吗？"西塔尼亚目光瞄到聚精会神关注于打斗的波江，用手肘碰碰身边的慕利。
"那个......应该是吧。"慕利露出优雅的笑容，转向梵黛尔，"我想，你该很清楚吧，梦魇之王？"
"别把我说得好像偷窥狂啊，我可一向是光明磊落的。"梵黛尔微笑着仰起脸，"--不过确实比你们知道的多。"
"身为魔界之王，竟然对人类动情，这是违反规定的。"库托斯依旧慢慢地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打斗的两人。
"不必那么死板嘛，虚无之王。"毕诺斯抱着双臂，嘻嘻笑道，"这才有趣嘛！"
"有趣？"库托斯对不知轻重的毕诺斯冷冷一瞥，"等到魔界因此毁灭，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个‘有趣'......"
"对不起，虚无之王。毕诺斯是一时失口，请您不要见怪。"梵黛尔挡在毕诺斯前面，一边替他说情，一边将他向后面推。
"梵黛尔？"毕诺斯抓住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被他的眼神挡了回去......
"好啦！难道我们这里也要打一场吗？"
西塔尼亚很难得地上前打圆场，看到库托斯将眼睛转回去，才一把拉住了梵黛尔："梵黛尔，给我讲讲--格瑞尔为追求那个人类，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梵黛尔微微一笑："西塔尼亚，我可不想招惹格瑞尔......"
"他正在打架，哪顾得上听你说话！"
"那个人类也在场啊。"梵黛尔用眼睛向她示意。西塔尼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不远处的波江正看着他们，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