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不多也多回去陪陪伯母,她上次见我时还跟我抱怨你总不爱陪她。”
“她太唠叨。”楼玫红眼睛望向窗外,并不太认真的回答。
方明远笑笑说:“那你也多关心一下她,毕竟年纪大了嘛。”
楼玫红:“嗯。”
“我年后想去跟伯母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阿玫你觉得订在几月好?”
楼玫红眼睛依旧没收回来,声音也没什么大起伏:“你决定就好。”
“那就夏天吧。阳光好,拍出的照片也好看。最近好像挺流行在海岛结婚的,到时候我们也包个机过去?”
“嗯。”
“找时间去选选礼服?”
“好。”
“城南的那栋别墅过段时间我会空出来,元旦过了便着手重新装修,你有喜欢的风格,也可以提前跟装修队说一下。”
楼玫红这时才终于来了些兴趣,她转过来,专注地看向方明远:“城南?你是说你现在住的那套?”
方明远:“嗯,就是那套。”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再去一套,就是初装可能会比较费时间。不过没关系,最近新出的楼盘设计都挺不错,前庭后院都足够宽阔,室内采光也好。”
楼玫红摇摇头,“不了,就这个挺好。”她又显得有些兴致缺失,瞅方明远的目光里,也没了刚才的神致。
“不要那么麻烦,从简就好。”
“好,听你的。”
车子很快进了楼玫红的小区,楼玫红开车门下来,方明远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我送你上去?”楼玫红摆摆手:“不用,也挺晚了,你明天不是还有飞机?”
方明远:“哦,那也行,那你自己小心点。”
楼玫红点点头,“那你回去吧。”方明远便很快启动车子开走了。
她自己一人站在高楼耸立的楼下,看着那辆宝马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转瞬便消失在黑暗中,一时不知要如何形容汹涌在心中的感情。
他们名义上这么多年,方明远却从未在她家过过夜。
他这个在人前总是极度绅士的男人,人后却连送她上楼都不肯。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爱人,每一个,却都不是她。
“小姐,要上去吗?”
保镖悄声地上来提醒她已经独自站了太久,“外面太冷了,您别冻感冒了。”
楼玫红眼神闪了闪,接受了保镖的好意。
你看,连一个外人都知道心疼心疼我,你却不愿。
即使他们只是为了钱。
你要是也能为了钱多好。
如果钱能买到你的感情。
“去拿着这个机票给方明远明天的飞机改签,一切按计划进行,请人过来的时候客气点,别失了礼节。”
保镖颔首,又悄声退了下去。
我虽然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不甘心,毕竟我已经有了名分,能正大光明站在你一侧。
可是阿远啊,人心这个东西,它可真是不听话。纵使我一直告诉它一定要安份一些,可是每当看见你,它又总是叫嚣着替我不值。
而时间一长,我竟然也这样认为。
生景穿着小裤衩,一脚将韩少阳踹了下去。
“滚!你这个大骗子!”
韩少阳:“我擦,你来劲儿是吧!”他过来提着生景的后脖颈子将生景拎起来,“你才大屁\\眼子呢!”
……
“你岁数大耳朵也不好使了吧,我说你大屁\\眼子了吗?我说你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都说好了不做的,你过来干嘛!”
韩少阳特别坦然:“过来睡觉啊!”
“呸!那你脱衣服干嘛!”
“脱衣服睡觉啊!”韩少阳一把将他揽过来,“行了宝贝儿,时间不早了,咱们睡吧!”
“嗯嗯嗯嗯嗯……”
“啊啊啊啊啊……”
“唔唔唔唔唔……”
韩冠霖在隔壁听得老脸都要臊红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得了不得了。
哎,我要是再年轻四十年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要蠢死了,我把草稿定时成了明天的八点二十,现在才发现,嘤
☆、疯狂七十二小时(一)
早上起来是陆遥先醒的,他太兴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安稳。
陆遥看看表,五点四十五分。方明远还在身边睡着,一个胳膊揽着他,整个人贴近他这侧。
他身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水味,甜而清香,是女士款,昨晚大概快两点方明远才回来,自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在陪客户,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另有其人。
陆遥小心地翻个身,将电话掏出来,日期显示今天是12月19日,再有十天,他就要从这栋别墅里搬出去。方明远曾经很闪烁地跟他说,在某某黄金地段又给他买了套公寓,位置好,离市中心又近,他到了那边去医院复健也能更方便些。
可陆遥根本就不在意。
他甚至连那套公寓究竟位于哪都没听仔细,他只知道,他之所以要从这栋别墅里搬出,是因为方明远就要结婚了,就在明年的某一月,这栋别墅将会成为他的新房,而即将成为他新娘的女人,他也是认识的,就是那个人,将他的腿弄成了这副德行的。
他却非常欣赏她。
这个世界有什么是绝对的对错呢?
爱一个人有错吗?
恨一个人有错吗?
感情上的事,如何来一个衡量的标准,之所以坏事做尽,不过就是因为得不到。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和求不得。
求不得之人身在这七苦之中,痛苦挣扎而缠而不脱的,也注定了,必是一个苦命之人。
这样的人,是你,是我,是我们千千万万中,最普通平凡不过。
所以,即使变成这样,陆遥也从来恨不起楼玫红。
将这个女人逼疯的,不过是因为爱情。
恨只该恨方明远。
怪只怪他看不开。
如果说,我对你还有爱情的话,那也只能怪我当初昏了头。你给我的曾经太美好,我对你的现在又太依赖,明明自己已经看透,却仍执迷在漫天的谎言里,连挣一挣,去戳破的勇气都没有。
我是个傻瓜。
我不想当傻瓜。
“怎么了,醒这么早?”
方明远翻个身,习惯性地想去搂身边的青年,却发现枕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睁开眼,在乍白的光线中,缓了一小会儿,才认清青年此刻正在窗边坐着,坐在轮椅上,晨曦的光芒笼罩着一片,将他的身子也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怎么了,睡不着吗?”
方明远坐起来,将睡袍披上,下床来到青年身边。座位上的青年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衫,腿上盖了一条毯子,修长白皙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方明远握住它们时,果不其然,跟他预想得一样。冰冰凉。
“怎么也不多穿点。”
他蹲下身,俯在青年跟前,将他腿上的毯子往上又拽了拽,这条毛毯是他之前去中东那边带回来的,有一些年头,青年搬过来后,第一眼便相中去了,在这之后的很多时候,他都能看见他经常搭着它。
“阿远,你知道吗?”
一直安静坐着的青年此时才终于开了口,嗓音轻浅,温声慢语地同他说着话。“我已经很久没这样静静等待日出了,记忆中,还是上次我们去泰山那回。山顶空气冷,你用军大衣裹着我,我们静静站在泰山之上,沧海渺茫,山峦叠嶂,日头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冒出来,明明只是瞬间的光景,于我,却像是过尽了这一世。”
“嗯,我记得。”
青年将他的手反握住,冰凉的指尖轻巧地窜进他的掌间。方明远攥紧了蹭了蹭,拿到唇边吻了一口:“我当然记得这些。”
“有时候,我就在想,”青年却恍若未闻,“我如果当时从那里跳下去,是不是就不会遭受现在这样的痛苦,我总说自己胆小怕事,其实我更害怕的,还是死亡。死亡会让一个人毁灭,可毁灭之后呢?然后这么一想,似乎死亡又没什么好怕了。”
他将毯子掀起来,展开给方明远看,“你一定没仔细瞧过,这一张面前,秀的是不死鸟,不死鸟的传说各地不同,说的却是一个道理——‘没有毁灭,便没有重生。’”
“阿远你说,我的重生是什么样?”
方明远将人搂住,取下毯子重新将人拢起来。这一栋别墅的地暖一直很好,是请了专门的师傅过来设计的,他置身于此,每每都热得只穿一件半袖。
可青年的身上却一直冰冰凉。
手脚尤甚,每次睡觉的时候,方明远都要先将他搂进怀里,暖热了,才放心睡着。
“不要想这些了宝贝儿,我答应过,一定会将你的腿治好。冯医生那边如果成效缓慢,我们就再去美国治疗,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所以就别再焦虑了好吗?我让柳嫂多煲点汤,近日又有冷空气要来了,一会儿我还要再出差走,我不在的这几天,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别任性,也别生病了。”
陆遥乖顺地点点头,轻巧地伏在方明远身上,眉目低垂,长长的眼睫垂下来,遮住了他眸中光彩。
“好,等你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韩少阳家里一早上,便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生景光着脚丫从卧室里奔出来,去卫生间胡乱抹了把脸,又快速奔回卧室里猛踹韩少阳。
“卧槽老韩头你快起来啊,都八点快半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韩少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就请假。”
“不行啊不行,年底我还有考核呢,这时候请假我的证咋办!我先给陈茂打电话拖延一会儿,你快起来!”生景不停地晃悠他:“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来,醒醒!”
韩少阳不情不愿地坐起身,胡噜了一下脑袋:“那等我一会儿。”
他缓慢地、一步一步蹭进卫生间,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状态,冲着镜子站着,又站了半分钟。
直到生景把他的牙膏给他挤好怼他手里,韩少阳才给出了点反应:“啊——上班好烦,我们干脆别干了吧!”生景冷哼哼:“淘气也很烦,我们干脆别做了吧!”
韩少阳:“那可不行,做是我生命的源泉,我不能没有生活动力。”
生景呵呵:“那你就快点,惹小爷心情不好了,小爷就拿502堵上,爆破而亡!”
“你是不是傻?”
“你管我!”
他们出门时韩冠霖已经晨练回来了,正好在楼下遇上。
“嗳,你们这就走啊,我还买了早餐……”
生景说不赶趟啦,“二爷晚上回来再说!”韩冠霖就只好摆手,把早餐怼他们车里,“路上开车小心点。”韩少阳仍是不怎么清醒,眼睛半闭半张,一副被掏空了的死样。
“下回可不能再多做了,最多两次!”生景说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开,你这样我好怕怕。
韩少阳却义正词严地拒绝他:“那可不行,两次吃不够。”
“你现在胆子肥了,连我都敢质疑了。坐好,别左右晃悠,馅饼给我吃一口,一整张你都吃了你好不好意思!”
生景将薄饼叼在嘴上:“啦啦啦,你来吃呀,你来吃呀~”
韩少阳便“咔哧”一口,差点没将他的下嘴唇咬掉。
“嘤嘤嘤,混蛋……”
下车生景连招呼都不打,一拧屁股,便摔上车门要走。韩少阳叫他:“别闹,想想晚上吃啥。”生景说“除了不吃JB,吃啥都行”,他这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大,周围一群人呢,纷纷侧目过来。生景臊红了老脸,深以为打了自身高逼格的脸,只好故作镇定地说了句:“再说吧。”
他跟韩少阳分开,韩少阳实在太困,也没跟他再多说。“那行,那我先走,晚上来接你。”
“嗯。”
两个人分开后,生景又独自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要往医院里面走。他才刚刚进来,眼角余光便扫到旁边站了一个人。
“嗯?是你?”
楼玫红今天穿了一件青灰色大衣,绾起了长发,静静站于一旁。风那么大,竟然没有把她的发丝吹散,她专注地看向一处,一点没有要跟生景打招呼的意思。
生景停下来,认出了她,她才像突然回过神一样,“哦,你好。”
生景点点头:“你好。”
“你,认识我是吗?”
生景说:“是的。”
“那要不要跟我聊聊?”
楼玫红指指一旁,那里停着一辆车,在一棵大树下面,黑色的奔驰商务。
“看来我那天没看错啊。”果然是你。
生景耸了耸肩,“真抱歉,我已经迟到了,恐怕没有时间。”
“如果你是来跟我聊方明远的,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已经断了,现在我要开始新的生活,跟他一切相关的,都与我无关了,麻烦你能记住这一点,然后,不送。”
楼玫红不置可否,并没有强留他。她今天没有化妆,苍白的脸色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出了一些病态的憔悴。
生景最后跟她点了一下头,然后便转身想往院里走,他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照在人身上,有令人昏厥的眩晕感。
真不是个好兆头。
那个女人果然在背后说话了,依旧不算多热切的声音,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那其中的嘲讽之意。
她淡淡地,带着点烟沉的嗓音飘忽地传过来:“我不是来跟你说方明远的,我是来跟你聊聊他其他的小情人,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小家伙,你,有兴趣吗?”
生景说我当然没有兴趣啊。他回头看她时,楼玫红已经率先走向停车处,飘渺的声音夹带在风中:“不,你有兴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一天没更你们就不爱我了,竟然掉收藏,一共也没有几个收藏,嘤嘤嘤。
今天被吐槽了!说我标题太丑!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我确实是一个不一样的我,但是,我也深刻的感觉到,果然很丑!呵呵呵,就让我继续做一个不一样的我
☆、疯狂七十二小时(二)
陆昜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一直在床上坐着,过了很久,才将那股逼人的不适感卸掉。
他下了床,去厨房倒了一杯水,企图用冰凉的液体刺激自己清醒。
这几年,在管辖区平静的生活,再配合着生景的治疗,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像这类屠门的噩梦已经很久没做过了,当再次袭来时,竟然直接压得他措手不及。
这种湿漉漉的、浑身沾满了粘腻腻冷汗的惊恐感实在是太让人厌烦。
陆昜端着杯子回来,桌子上的电脑已经进入了待机状态,他看看表,竟然十一点半。
昨晚改代码改了一整宿,一直到四点多的时候,他终于熬不住了,这才沉沉睡去。陆昜将待机画面取消,重新运行了程序一遍,昨晚虽然一直在调试,修改,但最终的成果还是没来得及演示,虽然陆昜对自己的技术还挺自信的,但万一呢?
他重新进行搜索,继续以生景为定位,这次要是再出错了,就只能重新编写AB程序转换那一块,其他的模块都已经单独调出来运行过,就这一块,还没有来得及。
陆昜将生景的电话号码重新输进去,屏幕立刻显示:
连续三次的搜索错误让陆昜微微皱起眉头,这一回,不是他自己的编程出了问题,而是生景那边。
他的信号定位不到。
为什么?
陆昜重新确认了一遍,确实是生景的电话号码,他昨晚搜索时还一切正常,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有三个可能:一是关机,二是无法接受信号,三便是他已将此号码注销。
可是注销可能吗?一个常年使用的号码。
关机呢?生景医院可是有明文规定,为了防止突然情况,全员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
那……
没有信号?
陆昜觉得这一点倒是有点可能,谁还没有去个犄角旮旯信号薄弱的地方的时候,也许过一会儿就好了?
陆昜又举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便去卫生间洗漱去了。十二点就会有专人送午饭过来,他早饭就没吃,现在正?3
陆昜心情不错,在日历上又抬笔画了一个圈,今天已经12月19号了,与严哥见面的日子,又接近了一天。
生景在冰冷潮湿的仓库中,被冷风刺激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