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何欢因为共事有一次去找了一下陈秘书,他长相阴柔,举止动作也带点儿讨好的意味,刚巧被来给高宗政送资料的苗童看到了。
他的心猛一下沉了。不知道是不是陈冥睿的耐心告罄还是对他不耐烦了,总而言之,当他看到李何欢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蛋。
“你好。”李何欢对他点点头错身让了个位置,之后又贴在陈冥睿耳边小声的跟他说什么,说到激动之处还搂着陈冥睿的脖子,苗童甚至看到他的嘴唇贴在陈秘书的耳朵上小声的说话。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快速移开目光。
“放这。”高宗政看到是苗管家开口吩咐他把资料放到旁边,结果发现人还没走。
高宗政抬头,一脸奇怪的看着苗童,端过旁边的茶杯喝了口水,“有事?”
“高先生。”苗童有些犹豫,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秦言这两天的工作太多,正要找李何欢商量一下怎么安排。毕竟李何欢原来也是高宗政的老员工,他跟陈冥睿之前就认识,来往接触不少,再加上李何欢会说话,没多久两个人关系还能称得上不错。
“我——”苗童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对于陈冥睿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心里多少有些怨怼,头脑一热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了,“高先生,我妈一个人在家总会有些不方便,所以我想辞职了,以后回家照顾她。”
高宗政皱眉,“怎么想到辞职了?”这么些年苗童做的挺好,特别是能找一个让秦言舒心的人不容易。就连李何欢也是思虑良久才决定他的。
苗童故作轻松的说,“就是我妈老了,我也是时候回去孝敬她老人家了,听说正准备再找个老伴,我也得回去帮忙看着点儿啊。”他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勉强,高宗政也不忍戳穿他,只是嗯了一声,说让他在考虑考虑,如果决定了那就找个人交接一下工作就走吧。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陈秘书耳朵里了,高宗政没跟他说,苗童说这话的当天高宗政忙得不可开交,要不然也不会让李何欢明目张胆的去公司。
但是陈秘书还是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了消息。
他一开始不相信,后来高宗政意味深长告诉他时,苗管家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去了。
“你要走?”
“嗯,陈先生请放手,你没权利左右我的决定。”他说得很坚强,只不过眼里的泪花让人忍不住多想。
“是因为李何欢?”他还以为没有刺激到,原来是反应不同罢了。“因为他所以你要走么?”说这话的陈秘书明显的喜上眉梢,语气里都带着轻快。
苗童一愣,随即否定说,“不是,你不要多想了,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就当从来没见过。”
陈冥睿还没反应过来苗童已经提着行李进了安检,陈冥睿被人拦在外面眼睁睁看着苗童走进去他却拉不住人。
☆、饭局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突然到连高宗政都没想到。
刚结束了抗x剧的拍摄,李何欢告诉秦言他的奖了,是之前的一个电影,他在里面演民国时的一个戏子。因为嗓子好,长得又美,不出所料地成了角儿。可是战乱时期哪来的安稳生活?将军满嘴的胡话,戏子却相信不已,班主都劝他不要陷得太深,可又不想让这个角儿从戏班子里走。
所以戏子被将军送到了x本人手里。当他知道真相已经身在敌营无法脱身,班主也为了保命早早的跑了。整个人受尽折辱到头来还要给他们唱戏。
戏子心高气傲不肯开口,几次都差点被打死。没想到却被一个军官看上,间接地保住一条小命。
只不过无论这个军官对他多好,总归是敌人,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戏子趁他不备,摸出枕头下的□□对准军官的脑袋。
屋里的动静引来外面巡逻的人,最后那个戏子在一阵炮火中倒在军官的身上,他嘴里仿佛还在唱着霸王别姬。
高宗政看到剧本的时候已经很不高兴了,没想到秦言却兴致盎然,三句离不了剧本。
李何欢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整天愁眉苦脸的想办法,没想到最让他痛苦的一部电影还得了奖。当初看到剧本时李何欢已经能预测票房惨淡,可没想到还会获奖。
“到时候您可别忘了参加,是个最佳新人奖的提名,就算没定下来也估计是您没跑了,其他人我都看了,演技哪儿能跟您比啊。”
秦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惊讶一下说了句是么,之后再没说话。
李何欢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可别到时候又跑了。这种事秦言可不是没干过。
自从苗管家找了个人接替他,秦言怎么都不舒服,吃饭的时候怎么摆放,洗好的衣服放哪儿,有客人来了又该怎么接待,新来的全都不清楚,关键还是个女生,秦言又不喜欢让她去房间里收拾。
每次看到乱七八糟的样子自己心里又难受,一连几天都这样他直接搬出去了。
年前时,李何欢给他在公司旁边买了套房,直接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种,但是高宗政说新房要放半年以上才能跑味,结果一直赖到现在。
“我去环水公寓,你帮我收拾一下。”刚说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算了,你别去了,我现在自己过去收拾。”
当天晚上高宗政给秦言打电话,这次无论什么原因全都得给他推了,公司的事也不行。
李何欢没想到,到最后他还是一个人去的颁奖仪式,原因说秦言有要事缠身不能出席,万分遗憾。嘴上说的跟真的似的,查渝敬都说过,李何欢不是戏里的演员,他是天生的演员,随时随地都在演戏。
包间里坐着一群人,有的谢顶有的顶个啤酒肚,高宗政带着秦言过来的时候已经热火朝天的喝上了。
机关的人,哪有不能喝酒的,一个个喝的满脸通红,拍着高宗政的肩就说让他们罚酒。
一个二个都是五十多的人,高宗政在这群人里还真是算年轻的。
李溢根油光满面,看到秦言时眼都绿了,张嘴就说,“欸,这不是电视上演那个戏子的人么?”刚想色迷迷的摸一把,结果被高宗政一手挡开。
“今天来晚了,犬子不胜酒力,今天我就代他罚酒了。”说完高宗政端着酒杯,眼都不眨的往嘴里灌,没一会儿六杯酒下肚,整个人还是面不改色。
赵珩戴着眼镜笑眯眯看他,“高总好酒量,我更没想到令郎长得如此俊美,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姑娘的心了。”说到这他又想到自家女儿,失笑的说,“我家那个天天抱着电视看,无论是连续剧还是电影,甚至是综艺节目,只要有秦言出场的看了不下几十遍了。”
听高宗政这么一说李溢根稍微清醒点儿,想到高宗政确实说要带他儿子过来的,只不过他没想到高宗政还有一个孩子。
之前那个高骏一长得高壮,从外表上看简直跟高宗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不像眼前这个,长得一副女相,又是演戏的。李溢根撇撇嘴,他们其实有点儿看不起演戏的,说好听是演员,说的难听也就是个戏子,那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货色?
李溢根想不通高宗政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孩子去混演艺圈。
高宗政看到李溢根时就有些皱眉,奈何时机未到,他也只能先忍着,一个劲儿的把秦言拉到赵珩身边。
酒过三巡基本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又有人提议要不换个地方?
李溢根是重要人物,别人说什么都要看一眼他的脸色。
“行啊,那走吧,换个场去ktv。”
秦言已经想走了,但是被高宗政压着也不能走,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偏偏李溢根总是若有似无的朝他这边望过来。
“再等一下,一会让让你见个人咱们就走,听话宝贝。”
谁知道他当时怎么就脑抽了,也许是喝酒喝晕没什么反应力,整个过程全让高宗政牵着鼻子走。
“副部长。”
“没想到今天带另一个来,骏一呢?”赵珩奇怪的看着高宗政,他以为高宗政会把高骏一带来,毕竟那个才是正统继承人。
高宗政摆手说道,“骏一在公司,最近会和李溢根接触频繁,您还得多注意点。”
“我知道。”赵珩推推眼镜,看着秦言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一个人我还是能保得住,关键是你自己小心别被发现,否则前功尽弃。”
秦言站在旁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隐约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可他又不知道,之后对高宗政更是没好气。
重新回到昏暗的包厢时李溢根正在说找几个漂亮的妞,“那什么经理的,找几个漂亮妞,艺校那几个戏子最好,长得漂亮活也好,叫丨床也带劲。”都是男人也没必要掩饰。
但是他这么说的时候秦言的脸色不太好,要是按照这个说法秦言在他眼里也算戏子,就算是个男的,偏偏今天颁奖的电影里秦言就是演戏子的。
听到戏子这两个字高宗政的右眼跳了一下,“阿言。”
“松手。”
李溢根看他们这起内讧问道,“欸,干什么呢?怎么了这是?”
秦言深深的看他一眼,随后站起来出去了,高宗政面无表情的说,“李部长,你尽兴就好,小孩子闹脾气,我去看看情况。”
他们一走,李溢根轻蔑的说,“长得就跟卖屁股的似的,装什么纯,我最看不惯这种有事没事非要端着的人。”
赵珩没说话,他端起酒杯掩盖嘴角的嘲讽,眼底闪过精光,李溢根,暂且让你快活一日,到时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阿言!”秦言走在前面,高宗政伸手连忙拽着他的胳膊。
“李何欢是你的人?”他一开始没想这么深,只听苗童说李何欢出现在三石,他也奇怪为什么李何欢要去三石,还听苗童说,他和陈秘书的关系很亲密。
“怎么说到这儿来了?”高宗政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无论秦言说什么好像对他没太大影响似的。
“是你的人?你就这么想控制我?!天天派两个人跟在我身后不说,现在就连我的工作也要指手画脚?”秦言本来没想这么多的,但是高宗政带他来见人,带他来见谁从来没说过,就好像只要他听话就行。
这跟以前带他去见文森特的时候一模一样。秦言最讨厌有什么人想控制他,小时候他是没能力,现在觉得自己能展翅高飞了,回头才发现还有根绳子牢牢系在脖子上,怎么也脱不掉。
“阿言,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不过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我一个大男人保护不了自己吗?我成年了,不再是能任人宰割的小孩子!”秦言又想到小时候高宗政逼他穿那些动物睡衣的日子,情绪越发激动,“就算能控制一时你还能控制一世不成?你总是要比我先死!”
这句话戳到高宗政的痛点了,要说他最担心什么那就是年龄问题了。他从来不害怕秦言不接受他,不害怕别人不接受他们,但他害怕自己会比秦言先死去。
高宗政的脸都变了,但他忍了半天最后压着火气对他说,“阿言,别在外面跟我闹,有事回家说。”
秦言甩开高宗政抓着他胳膊的手,站在旁边冷眼看他,“你怎么不把我锁起来!”旁边有路过的侍应生,面露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对峙。
高宗政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强硬的把秦言抱在怀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摩擦秦言的脸,看着他防备的表情小声在他耳边说,“阿言,我倒是想。”本来就是我的人,从头到脚全是自己的,就连身体里的血液也是自己的,锁起来又有什么不好的?
秦言的瞳孔猛的一缩。
☆、怄气
从那天开始高宗政好像说到做到,带着秦言回家后吩咐管家不准让他出去,就连李何欢那边的工作也全给推了。
一时间真像要锁着他似的。
秦言气急败坏的在屋里骂人,那个小管家趴在门上跟他说,“高先生不在,小少爷您消停会儿吧,就算您再怎么吵,没有高先生的命令我也不能把你放出来。”
秦言对着房门就是一脚,整个人脸都扭曲了,喘着粗气就好像马上撅过去似的。
他又跑到窗户边向外看了一眼,三楼确实不高,但是下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只要他伸头出去,外面的人就开始劝他。
一边摆手一边劝他回去,“小少爷,高先生说了要看着你,您乖乖回去吧,先生晚上下班就会回来的。”
秦言发现房子里的人全被高宗政换了一茬,以前苗童带出来的人没有一个。
估计高宗政害怕那些人给秦言悄悄放出去干脆全换了新人。
刚来的管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楼下的保镖更是不知道,还真以为只是父子之间的吵架而已,没人往心里去。
秦言环顾四周,房间里有点儿威胁的东西全给收起来了,指甲剪也没放过。
秦言又怒又笑,难道一把指甲剪还能用来自杀不成?
他出不去也只好忍着,等高宗政回来再跟他算账。
没想到一连三天没见到人。
管家也不清楚秦言的口味,给他送去的饭基本没怎么动过,她叹口气又重新端走,“何必这么糟蹋自己呢?跟谁过不去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秦言不想听她废话,现在除了待在这个房间里那都不能去他快疯了。
给陈秘书打电话也没人接,主动给高宗政也难得的没人接。一直到第四天凌晨时候高宗政回来了。
秦言不想看他直接躺在床上背对着人装睡,高宗政说话的声音很疲惫,他轻轻抚摸秦言的头发,发现又长长了,“阿言,明天我陪你去剪头发好不好?”
“滚。”从被子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闷,但也没妨碍传达秦言的意思。
“还在跟我生气?”他趴到秦言身上凑过去小声的说,“抱歉,这段时间太乱了,我不是想故意锁着你的,之前不过是说着玩罢了。”
高宗政不轻,在下面的秦言憋红了脸才把人推下去,之后依然背对着他说,“滚!”
高宗政没辙了,李溢根最近有些琢磨出味来了,要是这种紧要关头不把人控制住往后难保不会被他控制。
马上就是领导换届大选,就算李溢根再怎么样他也到时间了,早晚要退下去,重要的是在他退下去之前他的动作绝对不会少。
“阿言,这段时间有点儿忙,我照顾不到你,你要自己好好吃饭,身体是自己的,又何必跟我过不去?”
秦言从被子里探出头呼吸,刚要说话立马皱眉,“你抽了多少烟?”
“嗯?”
“滚远点儿,也不怕给自己抽死!”秦言说的话尖酸刻薄,甚至还很嫌弃,高宗政也不过是失笑的凑过去,“宝贝我命大,可是要守着你一辈子的。”
“滚!”秦言隔着被子把人踹走,丝毫不留情面。
高宗政无奈,摊开手一脸包容的看着秦言,“明天记住好好吃饭,别再闹了。”走之前安抚性拍拍秦言的被子,他真是害怕秦言有什么事。
等了一会儿发现高宗政真走的时候秦言又黑着脸坐起来,死死瞪着门,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好说话。特别是从那以后禁足解除了。
小管家一大早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给他开门,还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嘱咐半天。
秦言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她说话,“高宗政呢?”
小管家噎了一下,“高先生,高先生天不亮就去公司了。”
“嗯,知道了。”秦言也不看她,一个人自发往外走,没想到门口的保镖又是一脸傻笑的拦住他,“小少爷,高先生让我们来保护你的安全。”
“那你们就保护吧。”说完就要往外走,没想到又被拦住。
此时秦言已经很不高兴了,前几天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身体不顺畅心情自然更不顺畅,几次三番总是被人拦着。就是以前也没见高宗政这么拦着自己。
最后他对着那个新来的小管家发了一通火,把人家骂的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小姑娘哭着跑出去了。
就是这样秦言心里还是窝火,他还没遇到过什么都不能干的情况。
给査渝敬打电话一直提示无服务,到底是哪儿没信号,一直显示无服务的!
“阿言?”高宗政晚上回来就看到秦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面正在播广告,也不知道他看进去没。
“怎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