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李何欢才明白刚才陈冥睿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哎呀呀的叫唤,把枪扔到地上,也不反抗,就是往秦言身边凑。
高宗平用□□口抬着秦言的下巴说,“也难怪李溢根念念不忘,这能怪谁?就算你命大那也是过去了,今后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哎哎哎,有话...有话好好说嘛...”高宗平拿着□□对准秦言按下扳机,没想到李何欢从旁边撞过来,□□走火直接打到他肚子上。
肩膀都疼了,现在肚子也疼,李何欢一边哭唧唧一边蹭到秦言身上,满脸虚弱道,“别,别这么,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秦言的手被绑在后面,整个过程他都是浑身冰冷,直到李何欢身上的血流到他身上秦言才清醒过来。
高宗平跟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下,随后又是一脸阴沉道,“把人给我看好了,现在还真不适合在你脸上留疤。带走!”
鉴于李何欢的坚持撒娇甚至是恳求,终于两个人被绑着放在一个仓库间里。
屋子昏暗不已,唯一的光线是从贴近房顶的一个通风口进来的,通风口的扇叶上结了厚厚的一层蜘蛛网,也不知道这仓库废弃多久了。
李何欢被扔进去滚了一圈,身上未干涸的血迹沾上灰尘,整个人立马灰扑扑的。他躺在地上喘气,“你...可真...是...是我...祖宗...”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秦言在地上蹭过去带着担忧的看他,“你,没事吧?”
李何欢呲着牙笑道,“没事...没事...在你...身上开...开俩枪子...你说有...有事没...”
肩膀上的还好,子弹不过是擦边而已,关键是肚子上的那一枪就难说了,高宗平明显是想杀了秦言,就是他撞了一下也不过是从脑袋变成胸腔罢了。
幸亏李何欢往后退了一步,但那也是射进隔膜里,要是打到肺上他现在就没命了。
李何欢躺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嘴里不停的冒血。秦言强作冷静的爬过去叫了他一声,结果李何欢听不到了。
“李何欢?你别睡,我,我怎么救你?李何欢?”秦言说话间带着焦急,可他也没别的办法,除了不停的叫他什么也做不了。
“吵...死...了...”李何欢眯着眼望向那个象牙塔的小王子,除去两个人的处境,被美男担心的感觉还是很可以得。
秦言见他醒了稍微放心些,但是身后被绑着的手不停的颤抖,他害怕李何欢再也醒不过来。
“你...你自己...解...解开了...啊...”
托查渝敬的福,他演过死里逃生的魔术师,只要手握成拳,绳子怎么系他都能解开。
“嗯,我现在给你解开。”
两个人挨着解绳子时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仓库门被打开。高宗平没注意秦言手上的绳子怎么开了,他也没看出李何欢是死是活,抓着秦言的头发把枪抵在他脑袋上就往外走。
李何欢还想说话,结果伤口里流的血越来越多,昏迷之前听到一声枪响,之后再没知觉。
“李部长,人帮你带来了。”
高宗平带着秦言去了很多地方,又是做spa又是做头发的,如果秦言敢不听话,高宗平手上的枪绝对不长眼。
他们折腾了很久,期间秦言一直能听到高宗平的手机在想,偶尔会低声下气的安抚对方,偶尔大声怒吼,还听到他说,“放心...人没事...”之类的。
秦言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心跳一路上都没降下来,要是高宗平稍微注意点都会看出他的状况。可他又不是圣母,只不过是为了交接货物而已,秦言在他眼里不过是暂时还不能杀的阻碍罢了。
在此之前能利用多少算多少。
“进去吧。”高宗平让人把车开到国际酒店门口,趁着夜色看不清,他在后面用枪抵着秦言的后背,状似温柔的说,“最好给我老实点,能当哑巴就别说话,要是让别人看出来有点儿什么,我看是别人反应快还是枪子儿快。”
说罢用枪杵着秦言后腰往前顶了顶,“走,去1409房,别回头别说话,按我说的做。”
观光电梯能看到外面灯红酒绿的城市,路上车水马龙,随着电梯升高秦言开始头晕,他走路不稳,扶着墙一路被高宗平推到1409门前。
是一群戴墨镜的人开的门,高宗平好像不敢进去似的,在门外喊了一声就把秦言推到里面,自己转身走了。
“来,让我看看我的小宝贝。”听见李溢根马上从浴室里出来,那些戴墨镜的在秦言身上检查一番没发现有武器,随手把人推到里间,将客厅的门一关,只留下秦言一个人站在客厅。
从浴室出来的李溢根头发还是湿的,胖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身上只有下半身围着浴巾,他连鞋子都没顾上穿就出来了。
秦言看到他瞳孔一缩,之前只猜到高宗平的目的,但没想到却是来见李溢根的。
想到被关在监狱的高宗政,秦言抿了抿嘴,“是不是你干的?”
李溢根愣了一下,之后他又喜笑颜开地把秦言一下子扑到在地,“管他什么我干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宝贝你可别浪费了。”
肥厚的嘴唇在秦言脸上蹭来蹭去,当即秦言想伸脚踹他,没想到李溢根早有准备,手里的针管毫无防备的扎到秦言后脖颈上,嘴里还安慰道,“别怕,一会儿就不疼,到时候你还求着我让你快活呢。嘿嘿嘿。”
他笑得猥琐,秦言正要反抗结果身上一软,整个人毫无反抗力的躺在地上任由李溢根为所欲为。
14楼的景致自然好,从外面更是能看得清楚,秦言的余光感受到外面闪了几下,他以为是闪电没放在心上,只是想怎么摆脱身上这个老混蛋。
☆、第 64 章
“哎,你们干什么,什么人?滚出去!”房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便衣从外面涌进来,一瞬间,李溢根的丑态暴露无遗。
他全身赤果趴在秦言身上,为首的人抓着他的头发和手上的照片对比了一下,确认没找错人,“带走。”
“哎,你们——”话没说完,李溢根看到武警的标识立马明白了,他就是反抗两下也被按倒地上,什么也没穿的按倒地上。
秦言抓着旁边的衣服穿上,紧张的看着进来的这些人。
“这里没你什么事,可以离开了。”说完把秦言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那个叫赵珩的人靠在墙上,歪头对他笑了一下,“没事了,回去吧。”
秦言一个人愣愣的从楼上下来,一直到外面被冷风吹到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晚上十点多正是浛城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到处飘荡着音乐,有的劲爆有的抒情,秦言在酒店楼下台阶上坐着,他也只知道那个叫赵珩的人能帮他。
毕竟抓人这种事不会太过明目张胆,秦言问了酒店的后门在哪,之后跑到地下停车场等人。
赵珩看他不走过去问了一句,“有事?”
秦言平复呼吸,认真的看着他,“我,想请你帮忙。”
赵珩笑了,“小同志,如果有麻烦请找警察,前面左转五百米就是派出所,去那里找人帮忙把。”
秦言抓着赵珩转身的袖子,“副部长,我爸他...他...”很久没这么叫过高宗政,一时间秦言还转不过来。
“哦,你说高总啊,有事么?”赵珩表现的一脸纳闷的样子。
秦言松手往后退了一步,“副部长您路上注意安全。”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这个人精还不明白那只有装不懂了。
就算李何欢再怎么给他铺路,圈子里见得多了去了,更何况牵涉到当官的。只要金钱和权力挂钩,那这就不是他能碰得了的。
赵珩看着旁边离开的车辆推一下眼睛对他说,“小同志不用担心,还是回家歇着吧,你爸爸很快就到家了。”说完旁边一个人给他打开车门,一只手放在车顶防止他碰到。
秦言又往后退了几步目送这个副部长离开。
秦言离开停车场没多久,有辆车在他身边停下,下来的人是经常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秦言看到他们稍松了口气。
坐上车秦言抿着嘴看他们,沉默了好一阵秦言才开口问,“我...爸爸呢?”说完扭头看向窗外。
坐在副驾驶的那个从后视镜里看他,冷漠答道,“高先生很快就会回家。”
“那个,还有李何欢...他们...”秦言很少关心别人,但是再怎么说人家也救了他,现在更是不清楚他们是死是活。
“有人去接应他们,这次是对方的人来晚了。”
来晚了?谁来晚了?秦言还想问,可看他们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又问不出口。
一路上脑子里想了很多场景,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人没了会怎么样。至少赶到公寓时秦言的眼睛有些红。
把人送到公寓楼下那两个人就不走了,怎么说也只是守在楼下,说是高宗政的命令。
这个公寓还是李何欢给他挑的。当时没在意,现在越看越觉得难受,人家什么都给他想到了,就连洗澡的温度都是设定好的。
秦言有些别扭的不想看,总觉得这些东西全是高宗政告诉他的,又想到人还在监狱,秦言说他想去看看。
那两个人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说不行。
“我不过是去探监,又不是杀人放火,有什么不行的。”秦言沉下脸,这一天经历太多眼底有很重的黑青。
“小少爷您需要休息,高先生把一切都给您安排好了,只需要在这里休息几天,先生自然会出来的。”说完他们把门从外面锁上。
秦言踹了几脚,发现根本打不开,他气的在屋子里乱转,奈何什么也做不了。
坐在沙发上又气又担心,整个人情绪很不稳定,精神状况多少有些不太好。
外面的人好像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秦言看到叶谌进来了。
“人怎么样?”陈冥睿的衣服皱皱巴巴沾着灰尘和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胡子拉碴的站在窗户旁抽烟。
护士走过去直接把烟掐了,两眼瞪着他道,“还在手术不清楚结果,而且医院不准抽烟不知道啊?”把烟在脚下死死踩了几脚才转身扭腰晃胯的离开。
陈冥睿两手插丨进头发里,颓废的抱头坐在地上,万能的大秘书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以为你是神人呢。”从楼梯走上来王铭对着陈冥睿摇摇头,“别丧气,医生不是还没宣布结果呢么?李何欢那小子最爱臭美,等会儿醒了肯定急着让你给他拿衣服,你先去休息会儿。”
等那些人赶到时已经第二天早上了,这个时候一分一秒都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更何况对方硬是到早上才去接应。
光是这点做的就不如原来那个李溢根好,最起码他们需要用人时李溢根从来不拖拉。
“按照计划是不可能出问题的,到底谁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了?”王铭凝眉思索,他怎么也想不通接应他们的人为什么没能卡好时间,甚至还把信息暴露给敌人。
陈冥睿一整夜没合眼,他两眼通红,对着王铭低吼道,“别让我知道是谁,我怕忍不住弄死他。”
王铭叹了口气,“你在这看着吧,我去办高总的手续,再过几天人就能出来了,这个副部长就是不如正的,干什么事永远比别人慢半拍。”
这件事王铭他们谁也没告诉秦言,叶谌也没说,他只是给秦言注射了镇定剂,看着他昏过去也是无奈,把人刚放在床上手机响了。
文清柔软的嗓音用电磁波传来更有诱丨惑力,“小少爷没事吧?”她跟着叶谌也这么叫秦言,想想以前还曾奢望当人家的后妈,现在想来都挺可笑的。
“还好,打了镇定剂睡了,你照顾好孩子和自己,这段时间我可能没法回去。”
文清有些失望,但也勉强打起精神说,“好的,你不用担心,孩子有我看着,过两天也该去咱妈那儿了。”
说到家里的事叶谌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两个人絮絮叨叨聊到天明,叶谌觉得好像回到刚开始追她时,怎么也放不下。
“...一会儿我去送孩子上学,你注意身体。”
再怎么不舍电话还是要挂,叶谌看着昏睡的秦言叹气,“真是遭罪啊。”说完摇头离开。
“高...高总,我...我,呃——”郑丽雯精神混乱的从外面闯进去,脸上妆也花了,身上还有些衣不蔽体。
高宗平看到她这样就想皱眉,“给我把话说清楚。”沉着声说完,一把松开抓着郑丽雯喉咙的手,任由她跪坐在地上咳嗽不已。
“我,我看到...李部长...他,被人带走...了...咳咳...”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但是意思很明确。
高宗平心里一沉,就知道高宗政还留有后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拿捏?高宗政这些年越发收敛了,收敛的让他觉得这人也太好欺负了点。
可他没忘很早之前高宗政是怎么在他们那些叔父手里□□的。
“李溢根那个没用的东西!”高宗平气的把烟灰缸摔在地上,摔掉的细碎颗粒在地上弹跳一下蹦到郑丽雯脸上。
她也没顾上这点疼,膝行到高宗平腿边,抓着他的裤腿哭喊,“高总,我,我什么也不要了,求您放我一条命,我求您了。”
她的脑袋在地上磕的碰碰直响,脸上的泪把原本混乱的妆冲刷的更恶心。
高宗平一脚把人踢开,坐进老板椅后冷漠的说,“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得看命了。”
说完按了桌上座机的按钮,“汪启明,你给我进来。”
自从高骏一知道李溢根被带走后他开始惶惶不可终日,心里总能想起高宗政威严时的表情。
就算他再怎么偏心秦言,可高宗政怎么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没道理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人推下去。
就算没有高宗安,高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高骏一现在还不知道高宗政和秦言之间的那点破事,总觉得秦言随时都会跟他争权,可他看着秦言小时候跟自己的合照,高骏一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现在想想秦言不过是怕生罢了,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没有,他除了靠着高宗政这个大山以外还能依靠什么?
秦言的妈生完他就跑了,说不定母子俩见面时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想到这高骏一还有些庆幸,最少他没去过孤儿院。
每次高宗安带他去看曲槿时总是能路过一个孤儿院,有时候高骏一也会想,秦言小时候在孤儿院时是什么样的。
看他那么瘦小,八成也是给别人欺负的料。
想到他倔强时小模样高骏一忍不住笑出声,又想到一个倔强的小孩总被人欺负,他笑不出来了。
“小叔。”高骏一给高宗安打电话。
“这段时间就在公司待着,哪儿也不许去。”高宗安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段时间他们也快忙晕了。
“小叔,我想去看他,秦言怎么说都是我弟弟。”反正他是不相信高宗安说的话,有没有血缘,一看就知道,不是谁说什么就能磨灭的。
☆、探监
等秦言醒过来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陈冥睿皱眉问叶谌,“小少爷没事吧?”
叶谌摇摇头,“一醒过来就折腾要去看高先生,打了镇定剂睡下了。”
这段时间一直吵着闹着要去看高宗政,不是他不愿意,更是因为秦言现在的处境也不安全,高宗平一直想弄死他,之前刚把人带回来他更是恼的很,怎么也不会放过秦言。
“我想去看看他。”秦言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他光着脚从里面走出来,表情严肃,身上皱巴的衣服,头上凌乱的发型,叶谌叹口气,又来了。
陈冥睿这是出事后第一次看到秦言,他袖子卷在胳膊肘,手腕上泛青的地方很扎眼,上面的针眼离得很远也能看到几个。
“行了,你安安分分的在这里等着。”这种情况面对的多了叶谌也烦。
可秦言不听,非要去看。
叶谌也怒了,“现在知道关心了?当初人没进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殷勤!”
这话说的秦言有些没面子。他张张嘴好像要反驳,但最后什么也没说,颓然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叶谌替高宗政感到悲哀,就是因为不知者不罪,所以秦言永远无错。
“你不知道不会问么?不知道不会看么?这些事情全都要高先生教你你才会么?”
叶谌喘口气接着说,“你以为他真能一直陪着你?还是觉得因为是高先生先迈的一步,所以未来的路全都是他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