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 结完本[古耽]—— by:棘坷

作者:棘坷  录入:11-17

作者有话要说: 歇了一阵子突然啥感觉都没了,今天终于逼着自己更了一回,对不起各位啦T T
☆、第 30 章
陆进延从积雪里费力出来,右腿又麻又僵,小腿处却疼痛异常。林盏站在旁边,感觉陆进延迟迟没有站起,皱着眉伸出手心,但那个熟悉的指尖却一直没有落上来.
陆进延忍着疼在自己腿上摸了摸,大概是伤到骨头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林盏,他的手已经摸了过来,从他的胸膛一直摸到大腿,陆进延越是想躲,林盏就越是担心。终于,他的手落上陆进延的伤腿,仔细摸了几下,拽着动了动,陆进延被牵扯伤处疼得大叫,声音空旷无人的雪地里异常突兀。
[断了]林盏拉过陆进延的手写道,[得快医治,我们在哪,小车呢]
四下到处都是冰雪覆盖,陆进延皱了皱鼻子,无奈地在林盏手心里写[不知道]
林盏拧起眉毛,[能看到些什么吗?]
乌云遮月,大地漆黑一片,陆进延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夜深了,看不清]
林盏茫然。如果耳朵还是好的,他甚至可以不依靠陆进延的眼睛,单凭耳朵自己辨别,可现在他又瞎又聋,离了人什么都不知道。陆进延的腿断了,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
他半蹲在陆进延跟前,拍了拍自己的背,意思是要背陆进延。陆进延哪肯答应,林盏本就单薄,手脚的伤还没完全长好。他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才迈出一步腿上就疼得他直颤,若不是扶住了林盏的肩膀,他铁定摔倒。
凭着肩膀上传来的压迫感,林盏知道陆进延很难站住。着急地想让陆进延到自己的背上却不知如何表达,脸上的表情从方才的茫然换成了难以抑制的焦虑,他的眉毛凝成一团,等了好久陆进延不仅没有趴上他的背反而坚持要自己走,林盏着急,眼底甚至浮现出了怒意。
“上来、背你”他的声音又大又含糊
可陆进延仍在迟疑,对陆进延来说,他自己不过是不忍心让体弱的林盏背他,可对林盏来说,陆进延的迟迟不回应就像一块大石压在他的胸口,陆进延到底在想什么?他在说话吗?在看向别处吗?还是伤口太疼了动弹不得?
所有的一切,只要陆进延不在他手心写字,不做过多的动作,林盏一无所知
“陆进延!”
林盏赫然的一声大喊,惊得陆进延一个机灵,那个想来恭敬温顺的林盏,怎么突然直呼他的名字了。怪他方才也在想他二人被困冰天雪地找不到路到底该怎么办,竟然直接把林盏撂在一边,都没能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变化
陆进延去握林盏的手,却被他一把抽开
这是……生气了?
恐怕陆进延怎么都难以想象出在方才他对如何找到出路一筹莫展的时候,林盏的内心比他还要焦急千倍万倍。背陆进延是件小事,可他该怎么带陆进延出去呢,现在的自己连风声都捕捉不到
等等,风……
猎猎寒风打在林盏面上,刀割一样疼,他扭了扭身背对风来的方向。陆进延说过他们要去北疆,这个季节应是从西北部吹来冷风,而他们既是东南而来,那么只要顺着风走,总能找到来处
林盏一只手伸向空中,闭眼细细感受风向。失去了视觉与听觉,他的世界专注得仅剩触感,风穿过指间的细微偏差全被捕捉下来
陆进延看着林盏不明所以,忽然看到林盏朝他摸索,他想都没想就去牵林盏,却被林盏反手一拽,整个人踉跄地扑倒在他背上,正被腿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才察觉林盏已经将他背起,双臂往他的膝盖下牢牢一钩,驼着陆进延朝某一方向大步行进
从皇宫回来后休养了许久,整个人的体力都不太如从前,突然这样负重前行让林盏的双腿有些发颤,他尽量忽略脚趾传来的疼痛,告诉自己这和陆进延断腿的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可陆进延在林盏背上并不老实,一个劲挣扎着要下来。林盏抽不出手在陆进延手心里写字,只得闷声说“别动!”不知道陆进延听清了自己的话没有,也不知道是说到第几次,背上的人才终于消停下来
林盏稳了稳,靠着身体感受风向,沉重地走着
寂静的寒夜,苍茫的雪地,两个人一串脚印,渺小得如沧海一粟
背上偶尔传来陆进延微小的动静,当然偶尔也有他试图想跳下来的巨大动作。陆进延比林盏强壮很多,但多年习武也让林盏练就了超乎常人的力量,他的双臂牢牢箍住陆进延,陆进延每尝试一次,他就用力一次,到最后也不知道陆进延是累了,还是对林盏的力气认输了
幸好不再闹了,林盏心里想,今日前他的身体还没怎么活动过,体力没之前那么好,陆进延若再折腾,他可真要无可奈何地怒了
背上的人终于安静下来,林盏就这么无声地走着,才刚出百步,脚底却忽然传来刺穿的剧痛。他剧烈地歪了一下,背上又是一阵骚动。
[怎么了?快放我下来]
林盏摇头,故作轻松地继续走,脚底湿湿滑滑,伴着一股血腥味,林盏知道,他是被地上的利物刺破脚了。但他还是一步步继续走,心想着陆进延应该闻不见吧。
脚下的雪还是陷脚地难走,林盏的步伐渐渐沉重,才刚深吸了一口气,陆进延的身体却猛然一僵,随即他用力地捶打林盏的肩膀逼迫他停下来,一个字在林盏背上重重成型——
狼!
林盏身体猛地一抖,陆进延就在这时从他背上单腿跳了下来,二人本能地伸手护住对方。陆进延看着一匹又一匹狼显出身形,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他的手握上剑柄,可他从未用剑杀过猛兽,眼下伤了一条腿,险情更甚一筹。
狼群一步步逼近,陆进延伸手把林盏拦在身后,林盏不肯,他直挺挺地与陆进延并肩而战。遇到狼的原因是因他起,他太大意了,一心急着想找到出路,竟然没想起血腥味会把狼引来。
林盏的拳头紧了又松,又攥得更紧。
一筹莫展。
陆进延的手忽然不知从什么时候伸了过来,冰冷至极。他掰开林盏攥紧的拳头,将他纤瘦的手紧紧裹住。陆进延在抖,纵使他用尽全力去握林盏的手,林盏也还是捕捉到了僵硬与颤抖。
陆进延在害怕吗?
猛然间,断续模糊的画面钻进林盏脑中。
还未进王府时,陆进延的故事林盏便早已倒背如流。他在自己无光的世界里描摹了一位提□□驾骏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率千军万马浴血沙场。十八岁的皇子在赤血忠魂中,独守北疆。
听他往年那威风凛凛甚至被口耳相传得神话了的故事时,林盏怎会想到有朝一日会亲身感受到这个人的恐惧。
林盏抽出短刀,反手箍住陆进延的腰,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你想干嘛?”陆进延没想过林盏会对他使这么大的劲,他的手臂似铁,让本就断腿的他在林盏背后动弹不得,他拍打林盏的背,贴近林盏的耳朵大喊:“你是不是疯了!”
“狼在哪?!”林盏冲着面前的空气挥舞短刀,全然不知狼群其实在他右侧。
寂静黑暗的世界中非但没有传来陆进延的回应,反而被一股血腥味刺了鼻。
陆进延咬破自己的手指,使尽全力把林盏推开,林盏不明所以,他就一次又一次地推,“跑啊,快跑啊你!傻!蠢!”
林盏挨不过陆进延一次又一次的推力,他踉跄着退了好几步,闻着血味才恍然大悟,陆进延要用他自己新鲜流出的血吸引狼群,从而给他逃命的机会。
这是要拿他王爷的命换自己一介草芥的命。呵,听起来简直比一起死还要糟糕。
眼看着为首的那匹狼距离自己不出七步,林盏却呆愣着站在远处,陆进延想再上前推他一把,却又怕自己的动作惹得狼群向他二人一同扑来。
“陆进延!你在哪!狼在哪!”无声的世界里林盏费力嘶喊,喉咙疼痛腥甜却还是听不到丁点声音,他在空气里又抓又摸,四处迈步。陆进延在哪?狼群攻上来了吗?为什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血味突然浓郁得呛鼻。
刹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将林盏狠狠击中——陆进延已经遇难。
林盏的脸霎时狰狞可怖,他握紧了匕首朝血味传来的方向挥舞着猛刺,忽然,一只手将他持刀的手腕紧紧攥住,触感陌生至极。
☆、第 31 章
“林公子,林公子”传进耳中的呼唤声带着嗡嗡杂音,听不大清,但还是能辨出是个孩童
林盏睁开眼睛,今晨的光似乎比往日都强烈了些,刺得他又眯回了眼睛
“醒了吗?”小童子推了推他,林盏随即从床上坐起,冲他点了点头。
小童子给林盏梳好头发,确保他没把衣服穿反后,关门出去了
林盏走到桌面,摸着饭匣打开,安静吃过早饭后,提剑出去。迎面传来一串脚步声,林盏站在远处歪头细听,耳畔杂音影响他辨清来人,顿了顿,那个人也停下了
“老先生”林盏躬身
“哟,这回是听出来的还是闻出来的”
“闻出来的”
鹤发老人摸着胡须笑,林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他的确是能渐渐听见东西了,可却恢复得极慢,转眼间,来这里已过半载。不知道陆进延怎么样了。
那夜,若不是小车与老先生的两名弟子及时赶到,他和陆进延恐怕早就成了两堆白骨。
住进山中,每日的交流都是陆进延和小车在他手心写字,他多次问起自己何时能被医治好,可都被他们以各种事由打断了——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林盏以为,他总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可忽然有一天早上,推他起床的那只手,不是陆进延的,也不是小车的。他们走了,毫无征兆,就这样把他一个又聋又瞎的人留在这遥远深山中。
老先生在他手心写字,告诉他陆进延说有要事处理,将他托付在此,待他好了,自然会来接他。
他当然知道陆进延所说的要事是什么,他听力受损一事已经耽搁了陆进延太多时间,可无论如何,陆进延离开得,也太过悄无声息。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半年。林盏在等,等他的听力完全恢复,亦是在等陆进延的到来。
他会来吗?等他来时,天下局势是否……
起初,一间小屋都能把他困住,那时他承受不住药物的刺激,终日头昏,拿着盲杖在房里熟悉环境都会因突如其来的一阵天旋地转卷得倒地。起初,负责照看他的那名小童子只一天来看他三次,自从发现他呆在无力都会碰伤自己,便领着他跟在身边。后来他才知道,小童子并不是下人,而是在此向老先生学医的。他研磨草药的时候林盏在旁边静坐着,小童子会给他一株气味清香的花草,林盏捻在指尖,嗅着香气,一天又一天,就是这么过来的。
直到他终于能听见些许声响,老先生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剑,林盏摸了几下,忽然把那剑攥紧。
“留给你的”
那日以后,林盏又舞起剑来,陆进延的他使不习惯,挥着沉。老先生笑话他,这把剑根本不能用你那套剑法舞嘛,来,我教教你
十几岁时的记忆仿佛又被拾了起来,同样是在山上,同样是师从隐居深山的高人,只是手中的剑,换成了陆进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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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已经过半,陆进延还是没来过消息。林盏不是没想过请小童子帮他写一份书信,可思来想去,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的念想无非是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日子,除此之外,很多话,很多想法,或许终归不当说吧。
“你是王爷什么人”
某个午后,小童子一边抄着药方子,一边心不在焉地与林盏闲聊
“府里的谋士”
“别骗小孩啦……”小童子不满地嘟囔,“哪有王爷对谋士好的”
林盏托着腮没说话,小孩只当是林盏耳朵不好使,凑近了他又大声说了一遍
林盏其实听见了他的话,只是不知如何解释,小童子盯着他的脸仔细看,“我知道,你长的好看,王爷喜欢你”
“没有”林盏皱眉,板着脸道,“你这小孩,想哪去了”
小童子放下笔,理了理衣襟,一本正经地说“我读过很多书,知道很多的”
林盏扑哧一笑,“就不能读点正经书?”
“管它正不正经,好看就成。你就像书里的人,模样好,性子也好”小童子又补了一句,“看不见也不妨事的,吴王肯定也不在乎你眼盲”
林盏循着他的声音,在小童子脑门上轻轻一敲,“小兄弟,乱说话可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小童子又说了些什么,林盏却兀自陷入了沉思——
即便陆进延向他坦白心意,即便陆进延不顾险阻带他寻医,心中却总如同横了什么东西,家事未清,天下未夺,他的情感,相比之下不过都是一己私欲罢了。
老先生每天在剑术上点拨林盏一二,下山时也会一同带上他,二人交流不少,但老先生却唯独不愿说他病情如何,就像当时陆进延和小车一样,缄口不言。
是不是治不好了?是不是耳朵恢复到这份上已经是老天极为眷顾了?
这个疑问从春末一直憋到盛夏,林盏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着急了?”老先生问得不紧不慢
“这倒不是。听力能恢复成现在这样,林盏对先生感激不尽。只是,已经麻烦老先生太多时日,实在心有愧疚。”
“呵,想走?你既来了,就是我的病人,就得听我的。医你眼睛的药就快制成了,你若走,我这半年的功夫岂不白费?”
林盏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已经瞎了十五年的眼睛,能有重见光明的一天。虽然老先生一再提醒他就算药物产生疗效,也不过是让他恢复极其微弱的视力。他坚定地对老先生说,我愿意等,就算只能看见一丁点。
中秋的那天晚上,老先生把缠在林盏眼上十余日的纱布解下。
“慢点睁眼”老先生背着手站在林盏身侧
“怎么样怎么样”小童子围着林盏蹦来蹦去,看见他缓缓睁开双眼后,一个劲儿在他面前挥手,“能看见吗?看得见吗?”
老先生说得对,他所企盼的光明与清晰并没有投入眼中,眼前所见的是模糊不清的画面,颜色模棱两可得辨别不清,且,视线极为狭窄,仿佛是从管中窥探。
“当时眼病后没及时医治,过了太多年……”老先生看林盏皱紧眉头神情复杂,摇了摇头,忍不住叹息
“不,林盏已经,非常感激先生了”林盏寻着声音,动作生硬地把头转向老先生,浅笑了起来“林盏心里的先生,精神矍铄,气度超然,果真如此。”
“呵,别装了,你能看见些许就已经是奇迹”
小童子站在一旁一脸茫然,“那林公子…你能看清我吗?”
林盏闻声,在他正前方蹲下身来,“能,当然能”
男孩欣喜,还想再问,却被老先生一个眼神拦了下来。林盏没再听见小家伙的声音,大概能猜得出是老先生凶他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又无奈地冲他笑了笑,如果小童子再细问下去,他可真答不出来了啊,在他眼前,这个活泼凌乱的小男童,不过是一团模糊的身影罢了。
深夜,林盏独自一人搬了小凳坐在院内,听见老先生的脚步声
“先生怎么还没睡下”林盏站起身来
“你不也是?往日这个时候你也早睡下了”
“心里高兴,睡不着”
“这你也高兴?”老先生抬头望了望天,“能看清月亮吗?”
“感觉远远的,有个光亮的东西。于林盏而言,已经很好看了”
“哎……”老先生拍了拍林盏的肩,“吴王临行前,特地嘱咐我,一定要把你的眼睛也医治好”
“什么……?”老先生极少提及陆进延,林盏更没想到他会对老先生提这种要求,“这、林盏当真并不奢求。能恢复听觉,于林盏而言已是重获新生”
“嗯……说到听觉,你这耳朵还没好全,理应多待些时日……”老先生欲言又止,但明显话中有话。林盏神经一紧,脱口便问:
“可是吴王那边出事了?”
老先生也不兜圈子,“吴王已经彻底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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