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毒后完本[穿越]—— by:苏长轻

作者:苏长轻  录入:11-28

“我们客栈方面,所能做到的极致,无非是登记一下,挂个牌子,然后数一数,一共有几匹马,几个箱子。况且,老实说,以前还真没有哪个商队,能想出这么阴损缺德的法子,来找我们秦人的麻烦。所以,这里面,能动的手脚,实在是太多了。”
“嗯,你说的,我感觉,还是比较有道理的。”梅长歌点点头,赞同的说道,“可是,敢问卢先,你方才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应该全是你的揣测之词吧。”
“你手上,有什么确实可信的证据吗?”
“这手法,简单易行,操作便捷,可不是只有龟兹人能用的。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件事,反倒恰恰证明了他们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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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完全无视本章节中,曾出现过的几个外国人的名字,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大家能够清楚的分辨出,谁是龟兹人,谁是秦人。这几个人名,实在是太不讲究了,作者也嫌弃的很。
3920第一百九十八章 叛军的味道3920
“怎么说?”难为卢绅在听到梅长歌推翻他思索良久,精心准备的推论后,还能保持先前的平静和忍耐。
“事实上,商队用来拉货的马匹,定然不会是什么神勇无比的骏马,箱子的款式,也很稀松平常。”梅长歌游目四周,张望了一下,淡淡说道,“凉州城中,来往的商队,非常多,我敢说,不看人,光看箱子和马匹,你根本分不清,哪辆马车上的东西,是属于哪个商队的。”
“不信你看,那边不远处,就有一个滞留在此地的商队,你过去看看,那箱子和马匹,你是分得清,还是分不清呢?”
卢绅满脸不相信的凑过去,看了又看,仔细端详晌,方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确如梅小姐所言。”卢绅愁眉苦脸的说道,“那箱子和马匹,看上去,与龟兹商队丢失的,并无二致。”
“只是,那些龟兹商人监守自盗的嫌疑,多少还是有的。”卢绅忙急促的辩解道,“要说完全没有可能,未免也太过牵强了些。”
“合情合理,绝不牵强。”梅长歌叹息道,“卢先在凉州经营了这么久的客栈,难道竟不知道,商队买的流程吗?”
“我朝原是不主张对外通商的,只是因为走私屡禁不止,再加上确实有和邻国互通有无的必要,所以才特设凉州一地,作为对外通商的纽带。”
“商队将极具各国风情的货物,千里迢迢的从关外运往凉州,送到朝廷特许经营的十二家商行,经商队、商行、凉州刺史府三方审核清算后,依照市价,当场结清货款,随即各奔东西。”
“这样做的好处有二,一是避免远道而来的商队,白跑一趟,倾家荡产,下次便未必肯来了,而且还容易引发矛盾。二是为了大幅度减少缩短各国商队,在大秦逗留的时间和所能到达的最远距离。”
“从商队进城交货到离开,如果动作快,运气好,三五天就能完成一次大规模的交易,这个效率,是非常惊人的。这些年,大秦国泰民安,百姓们手上也有了些余钱,故而来凉州赚钱的意人,也就随之越来越多。”
“这就导致,即便凉州刺史府从日出忙到日落,也不一定能准时准点的完成货物的清算工作。当然,商队大老远的跑过来,相当一部分人,还是愿意在凉州休整几天,顺便领略一下异国风情,再上路的。”
“至此,凉州作为大秦的纽带,才逐渐繁荣起来。”梅长歌沉吟一下,接着说道,“凉州守军,于城外十里处设卡,检查货物,查的不是东西数量,更不是品质好坏,而是有无危险品。比如,刀剑,盾牌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大秦明令禁止交易的。”
“至于其他,大概和你们如意客栈做的事情,是相似的,数一数,一共有几匹马,几个箱子,然后记录在案,贴个封条38 ,以免入城后发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
“案发当日,龟兹商队由凉州北门入城,经由同文馆安排,向商行预约了交货的时间。因为预定的时间,是在后天,而当时负责接待龟兹商人的同文馆,已经人满为患。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给他们腾出多余的房间了,不得已之下,这些人才舍近求远,住到了你的如意客栈。”
“他们卯时入城,辰时即出现在如意客栈,时间非常短暂,应该来不及置办替换用的马匹和箱子。况且,他们带入客栈的马匹和箱子数量,和通过关卡时的数量,是完全一致,没有出入的。这件事,只要派人稍微查验一下凉州城中的马场和铺子,相信很快就能一目了然了。”
“关于这一点,卢先还有什么话要说?”梅长歌笑着看他,淡淡发问道。
“如果有同伙”
“是啊,卢先也说是如果了”梅长歌衣袖轻动,语调悠悠的说道,“如今龟兹军队兵临凉州城下,莫非卢先竟还会这般幼稚的认为,仅凭如果二字,便能说服龟兹国王退兵吗?”
“梅小姐所言极是。”卢绅颇为郁闷的应和道。
今日天气闷热,只见凉州城上空乌云压顶,隐约有闪电与响雷在头顶发作。眼瞅着暴雨将至,又是**未眠,于是叶缺提议,不如先回刺史府,再做打算。
待卢绅低垂着头,依依不舍的告了别,走出三四丈开外的距离,这才听得叶缺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长歌,我觉得卢绅这个人,可能有些问题。”
“嗯,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太准确,但至少可以试着查一查。”
“说一说你的理由。”梅长歌正色道。
“我在卢绅的衣服上,闻到了依兰香的味道。”叶缺眨了眨眼睛,略略有些得意的说道,“依兰香本身并不出奇,只卢绅用的这一种,加入了某种气味独特的植物成分。”
“你有所不知,这种植物,放眼整个大秦,除了祁连山,旁的地方,都是没有的。”
“而祁连山,正是叛军活动最为频繁的地区。”
“叛军?”梅长歌疑惑不解的问道,“如今太平盛世,哪里来的叛军?”
“是当年五王叛乱遗留下来的一部分余孽。”叶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可不能全怪咱家公子。”
“你想啊,这叛军要是真的没有了,哪还有陇西李氏存在的价值,肯定一早就被陛下连锅端了。”叶缺感慨道,“眼下叛军被困于祁连山一带,陇西李氏的精锐部队,也得以保全,这其实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是吗?”梅长歌转过头看他,冷冷的说道,“若是果真如此,你又何必对我提及这件事?”
叶缺闻言,咳嗽了两声,用以掩饰心中的尴尬,“来的时候,公子曾叮嘱我,说最近祁连山的叛军,似乎有所异动,要我多加小心。”
“异动?”梅长歌喃喃自语道,“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也该有所异动了。”
“有陇西李氏驻守祁连山,想必出不了太大的乱子。”叶缺显然对他们的战力,很有信心的样子。
叶缺话音未落,天空原本隐隐约约的闷雷,突然在刹那间轰然大作,在雷声阵阵中,巨大的光芒骤然爆开,原来是同文馆堆放货物的仓库,被人用给炸了,整个院子,随着这声爆炸,迅速的燃烧起来。
仓库中堆放的,大多是龟兹商队准备带回国内贩的丝绸锦缎等物,几乎全是易燃品,不少人哭着喊着,想要冲进去灭火,反倒被火烧着,只能拼命的在身上拍打,以灭掉身上的火苗。
在这一群人中,有一个人痛声哀嚎,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周围所有人都看见,他全身的衣服,在一瞬间,轰然焚烧起来。
这下谁也顾不得仓库里放着的东西了,全都吓得连滚带爬,拼了命的往外挤,以免火苗窜到自己身上。
“龟兹使臣,马成文。”梅长歌被叶缺护在怀中,望着火焰燃烧的方向,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这个,声音便就此湮灭在人群中。
“回刺史府。”清醒过来的叶缺,立刻意识道,这场仗,怕是不打不行了。
阴暗灰沉的天穹下,只剩了一具焦黑尸体,一地狼藉残余,显得凄凉无比。
平静安宁了整整十年的凉州城,在短短的个时辰之后,乱成了一团。
先是各国商队,要求刺史府交出凶手。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有人在人群中,不怀好意的高呼,说自己曾经在案发前,看见如意客栈的老板卢绅,出现在同文馆附近,所以认定他就是杀害马成文的凶手。
气急败坏的卢绅,不顾梅长歌和崔颢的阻拦,将早些时候,已经被梅长歌推翻的假设和猜想,丝毫没有顾忌的,当众说了出来,据此反击对方是碰瓷行骗的高手。
这直接导致了凉州百姓和各国商队的对峙,继而发了大规模的混战。
梅长歌在叶缺的帮助下,站在刺史府的屋顶上,全程观看了冲突发展的全过程,却是无可奈何,只能一个劲的摇头叹息。
她觉得这些人像极了末日电影中的丧尸,一天到晚只知道蛮干胡来,全然不像是一个有脑子的人。
这情形,竟是那样的熟悉,与未央宫一案,简直如出一辙,却不知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雨下得大了,我们先回屋去吧,你的伤”
“回哪去?”梅长歌反问道,“怕是一切已经晚了。”
大雨淅沥,洒落整个凉州城。
雨水将周围景物尽数洗去,只剩下房屋依稀的轮廓,淹没在满街疯狂而躁动的人群中,深深浅浅,仿佛只为了衬托她的无助和恐惧。
梅长歌撑着伞,隔着如珠帘般密集的雨滴,望着凉州城门的方向,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全然忘记了这个世界。
“叶缺,你听见了吗?”沉默良久,梅长歌终于有些绝望的问道。
“是骑兵行进的声音。”
很快,城楼上传来的三声预警钟声,印证了梅长歌的担忧。
她撑着伞的手,颤抖得厉害,冰冷的雨点侵蚀了她全身,而她的身体,却比雨水,更加寒冷。
敌军将至,一旦攻破凉州城门,死的不光是她梅长歌一人,还有不计其数的凉州百姓。
可她,竟不知如何化解这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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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于整修的凉州城门,在攻城槌的进攻下,显得不堪一击,仓促调来的刀车,也只能勉强抵挡一阵。
眼瞅着平静多年的凉州城,便要就此沦陷在龟兹军队的马蹄之下,一直围着刺史府叫嚷闹事的人们,终于在轰隆隆的炮火声中,逐渐沉默了下来。
“吵啊,打啊,怎么不说话了?”崔颢怒极反笑,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不是要公平,要正义,要法治吗?来,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公平、正义和法治。”
崔颢怒不可支的指着凉州城门的方向,不甘心的嘶吼道,“我告诉你们,人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别吵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梅长歌在一旁淡淡的劝慰道。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崔颢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的说道,“还不如把这些人都给我绑了,送到前线去当人肉盾牌算了。”
话虽如此,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崔颢仍是压低了声音,向梅长歌询问道,“要不,咱们用龟兹商人做人质,逼迫他们退兵,你看怎么样?”
“好主意。”梅长歌随口说道,“你帮我看看,这些人中,有哪些是龟兹商人?”
崔颢兀自不死心的想要强辩,却陡然发现,原本聚集在一处的人群,早已做鸟兽状散开,如今再想寻觅,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况且,兵败如山倒,眼下这个火烧火燎的局势,哪还有多余的人手和时间,去干这等事情。
“那你说该怎么办?”
“和谈。”梅长歌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崔颢不满的瞪着她,冷嘲道,“你见过哪队已经攻破城门,胜利在望,却又好端端的偃旗息鼓,共商和平大业的?”
“你听我的。”梅长歌低而仓促的说道,“我现在去城门口拖延时间,你派人向甘州、河州、灵州三地同时发布救援令,或许还有保住凉州的可能。”
“若是凉州城破,旁人的命运,姑且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这个原凉州刺史,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有几成把握?”崔颢不放心的追问道。
“没有把握。”梅长歌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冷冷的说道,“反正命在你自己的手中,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拼命的程度有多深了。”
“叶缺,我们走吧。”梅长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崔颢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梅长歌向来是个实干派,从来不玩虚的,既说去城门口拖延时间,自然不会做那临阵脱逃的事情。
“你先等会。”叶缺拉了梅长歌的袖子,沉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阵前和谈的可能性,究竟有几成?”
“梅长歌,离京前,我可是答应了公子,要将你完好无损的带回京都,此番定然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梅长歌沉声说道,“只要能顺利见到龟兹国王,我担保能够成事。”
“真的?”
“当然是真的。”梅长歌闷闷的说道,“你放心,我还没活够,是万万不会自寻死路的。”
“我有办法。”叶缺脸上的笑容,如春风和煦,笑着朝梅长歌看了一眼,颇为冷静的说道,“想见龟兹国王,不用近身,想办法把消息传过去,也就可以了。”
话音未落,叶缺猛地几个腾挪跳跃,站到了城楼上,然后便是张弓搭箭,将装有纸条的竹筒,直接射到了龟兹国王的战车上。
这可当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梅长歌略感无语的退到一旁,静静的等待着奇迹的发。
说句心里话,梅长歌没觉得叶缺的法子,是个好法子,但眼下确实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只好由着他胡来了。
不过好在,梅长歌的运气,一向都是极好的。
“就是你们要见我?”再抬头,梅长歌望见,那龟兹国王阚英韶,就站在她身前三丈之远,神情平淡,不疾不徐的说道。
“是的,是我们。”梅长歌向前走了两步,见阚英韶躯干放松,两臂下垂,神情怔怔的,完全没有抗拒对话的表情,心中顿时安定了几分。
“我眼下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阚英韶微微皱眉道,“你到底是如何得知,我此行的目的,并非攻下凉州城,而是另有图谋呢?”
“大王素来对大秦文化推崇备至,据说汉字也写得很是漂亮,尤其是行草方面,更是有着很深的造诣。”梅长歌行礼后,目光扫了阚英韶身后众人一眼,笑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身上的这身衣服,用的料子,还是咱们大秦特有的素色锦。”
“是,没错,你说的都对。”阚英韶脾气倒好,笑眯眯的说道,“只是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啊。”
“您看您还特地给自己取了个汉人的名字。”梅长歌笑了笑,一派光风霁月般的坦然,“您如此向往大秦文化,又怎会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轰然消失在骑兵的马蹄之下呢?”
“我还以为”说到此处,阚英韶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先将他们带回营帐吧。”
“梅小姐,只要你愿意留在龟兹大营,将此案关键,一一向我道明,我保你凉州之围可解。你不要着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我的王帐找我。我保证,这段时间,我一定会按兵不动的驻扎在凉州城外,不会给崔大人添一丁点的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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