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正又“啧”了一声:“既然觉得他值得,就别再负了人家。”
“负了他?”谢无渊狭长的眉毛微挑,眼里神情不明,“若不曾有过两情相悦,又从何而来负情薄幸?”
魏元正眉头微皱:“不能吧,我瞧三皇子,对你挺深情的啊。”
“得了吧,”谢无渊嗤笑,“如果我不是我,你猜他还会不会爱我。”
“什么意思?”魏元正不解。
谢无渊闷头猛灌一口酒:“他之所以会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拿我当依仗罢了,若我没有谢家,没有那么多的才智,谈子墨他连正眼都不会看我。”
魏元正叹了口气,“谢公子啊,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生气。”
“什么?”谢无渊豪气万千的一抹嘴,摔碎酒坛子,“说!”
“当初,人家何二少不拿你当依仗,倒是愿意做你的依仗,二话不说撸袖子替你出头,陪你上学堂,还亲手给你研磨,指导你写策论,你觉得被轻视了,不开心,不愿意。”
“哦,现在呐,有人愿意依仗你,拿你当天神一样供着,你又不开心,愿意了。”
“你这毛病,是不是太多了点啊?!”
谢无渊一想,“草,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魏元正又叹了口气:“我好歹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今天就托大,劝你一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别到头来,只剩下后悔。”
“啧”,谢无渊又灌了口酒,随口应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随后,谢无渊再次嗤笑,“说实在的,我到底想要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谢无渊坐着马车来的,这会儿,自然也是坐着马车回去。
一路上,谢无渊老觉得身后有东西“扑棱”“扑棱”的,还以为是今天酒喝的有点猛,出现了幻觉,直到下车,忽然一回头,才瞧见,车后面确实有一个信鸽跟着。
“哟,竟然跟着马车跑了一路,”谢无渊伸手接过信鸽,想起当年何贺也跟在马车后走了不少路,轻笑一声,转而又自顾自的摇头叹气,半晌,才从信鸽腿上解下信件,把信鸽放走了。
哟嗬,谢府的回信。
谢无渊轻笑一声,迈步回了齐威王府。
范景辉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渗透到了三皇子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除了日常的工作外,还时不时的来齐威王府指点一下齐威王府的管家,比如,谢无渊要和你家主子安排在一个房间,嗯。
自从那次谢无渊和三皇子同床共枕后,啊不,其实在更早以前,范景辉在安排房间的时候,就都是,谢无渊和三皇子一间。
谢无渊回了屋子,三皇子还在书房,谢无渊想了想,最后抬步去了书房。
书房门前有侍卫在守着,谢无渊靠近的时候,有个侍卫下意识的抬起佩剑拦了一下,当即被景末喝止。
谢无渊轻笑:“没事,我在外面等也一样。”
景末恭恭敬敬的回答:“您直接进去就行,王爷吩咐过,在王府,您与王爷是同一个待遇。”
谢无渊推门进去的时候,范景辉正好出来。
可能是谢无渊身上酒气太重,范景辉皱了鼻子,倒是没说什么,嫌弃厌恶之类的情绪,掩盖的很好。
谢无渊当然不会在意范景辉的想法,他自顾自的进去,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
三皇子还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只狼毫朱笔,正专心致志的提笔处理范景辉送上来的折子。
都是一些范景辉处理不了的事情,或者范景辉不能擅自做决定的事情,堆积了五天,也有不少。
谢无渊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随意的翻了翻,“怎么,皇长孙最近动作挺大啊?”
谢无渊在门口的时候,三皇子就听见了,所以他对谢无渊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惊讶,这会儿谢无渊翻看折子,三皇子也没拦着,听谢无渊说了这么一句,这才抬头瞧了一眼。
三皇子一眼扫去,马上明白了谢无渊为什么这么说,一边继续低头处理手中的折子,一边接话:“嗯,京里的势力,让他翻的差不多了。”
谢无渊没想到三皇子会对他说这些,说实在的,谢无渊跟在三皇子身边,身份不尴不尬,他不是三皇子派的人,跟三皇子认识也没几天。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谢无渊和何贺交情最好,从小玩到大,如果非得给谢无渊贴个标签,大家肯定会贴“铁杆四皇子党”。可惜的是,谁知道三皇子哪根筋抽了,费劲半拉的把谢无渊一撸到底,弄到牢里,又巴巴的跑去,说“想成为谢无渊拔剑的理由”,结果,后来又改口,说不是为了夺得皇位,只是为了和他谢无渊在一起。
不管到底为了什么理由,三皇子虽说处理事情的时候,没有特意避开他,但三皇子也从来没主动跟他说起与势力有关的话题。
今天,是第一次。
谢无渊挑眉看三皇子。
竟然这么抵触啊,不过就是下山的时候和他说了句,想在书房里看他自渎,怎么就连手下的势力已经被皇长孙连根拔起,这种事情,都脱口而出了。
啧。
谢无渊继续看着三皇子,视线暧昧。
三皇子恍若未见。
嗯,如果忽略有点发抖的手,和一直没翻过去的折子,装的就更像了。
谢无渊懒散的倚在一旁,瞧三皇子继续装模作样。
三皇子合上眼前的折子,又随意的丢在桌上,最终还是放弃似的抬头,“你总得让我把这些折子处理完吧。”
“可以,”谢无渊耸肩,起身来到三皇子身后,俯在三皇子背后,一只手挑开三皇子的衣襟,划着圈的往下,指尖灵巧,直到最后贴在三皇子的腰部,火热的掌心贴在微冷的腰肌,接触底下肌理分明的肌肤。
三皇子情不自禁的一颤,一滴浓厚的墨汁滴在折子上,迅速晕染开来。
“谢无渊!”三皇子气急败坏的抬头,“这是要给皇上的——唔”
一句话还没说完,三皇子就被谢无渊不由分说的吻住,剩下的一半被彻底堵回喉咙。
谢无渊的吻技很好,三皇子以前就知道,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谢无渊的吻不再温温吞吞,反倒是带着灼烈的热气,带着凶狠的掠夺,带着吃拆入腹的猛烈。
好像,参杂了什么,多了什么,又融合了什么。
“唔——”三皇子再次剧烈挣扎,谢无渊的手!
不过一个吻,唇舌纠缠间,谢无渊原本贴在三皇子腰间的手,就又往下了几寸,掌心贴在小腹,紧贴着皮肤下滑,掌心因为常年用匕首的缘故,生的茧子,摩擦过白嫩的小腹,三皇子忍不住轻喘了一声,谢无渊的指尖轻巧,没几下就越过障碍,来到目的地。
谢无渊似乎知道三皇子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恶劣的手指又朝下走了几指,微凉的指尖,带着茧子的掌心,以及,富有手法的技巧。
腰带。
外衣。
里衣。
一片狼藉。
三皇子认命般的放弃了挣扎,仰头朝谢无渊索吻,谢无渊俯身,二人唇舌相勾,谢无渊手下动作不停。
随着手下动作的加剧,二人口中的唇舌也越来越激烈,三皇子在谢无渊嘴里狠命吮吸,像是要掠夺走所有的空气。
谢无渊轻笑一声,停了手。
三皇子很是疑惑,茫然的盯着谢无渊,“怎么了?”
谢无渊收回手,随意的抹干净,抱臂倚在刚才的位置,懒洋洋的开口:“我说了,我想看你自己来。”
三皇子被撂在那,不上不下的,再听谢无渊这么说,顿时红了一张脸。
“先让我把折子批完。”三皇子央求道。
谢无渊还是那样站着,并没有任何的不满:“随便你。”
三皇子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袍,一层一层的穿好,再度拿起羊毫朱笔,翻开折子,脑海里翻滚的,全是刚刚意犹未尽的快感。
脸上更热了几分。
谢无渊站在那儿,瞧三皇子批折子,半晌,忽然来了一句:“过几天,我回京一趟。”
三皇子一惊。
原本一直不尴不尬立着的地方,猛的就软了下去。
“我,”三皇子放下手中的朱笔,咬牙开口,“我做还不行么?”
三皇子的手往下伸,谢无渊却制止了他。
“不是因为这个,你做不做,我都要回去的。”
“你,还回来么?”三皇子心头一紧,目光游移不定,甚至不敢和谢无渊对视。
“不知道。”谢无渊没有正面回答,事实上,他是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系列之论坛体#
#论坛体系列#
一楼,楼主要贡献给无影楼的影字部,求不扒,求不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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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立志做赌神]: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张牙舞爪,挖坑让我跳的模样。
[我的世界比你们的大]:lz什么毛病!
[你的小药箱]:lz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我也喜欢看她张牙舞爪的模样。
[本座心情不好]:说好的一楼给无影楼呢?!Lz等着掉马吧。
[背药箱的小顽童]: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大梁朝三皇子,有人要八你。
☆、回家
早先朝廷政局动荡,皇上为了不让谢无渊这个小鲜肉被波及,就顺着石跃今的意思,把谢无渊外调到了泉州。
在泉州的时候,谢父就曾经写信给谢无渊,说他的哥哥谢无江在就职期间遇到了麻烦,让谢无渊趁着还在泉州的考功清吏司的时候,伸出手来拉一把,把他哥哥拉出来。
谢无渊之所以记得很清楚,除了那一年政局动荡,捞人什么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捞进去了,也还有谢父那封信上措辞的原因。
谢父在信上说,谢无江遇到了麻烦,你随便找个理由把人给捞出来,最好能赶快把人给送回京城,我找谢无江有急用。
谢无渊当时还有点懵,什么叫找谢无江有“急用”?
有急用的,不都应该是东西么?
一个大活人,就算谢父真的着急要见谢无江,那也应该是找谢无江有“急事”吧?
反正谢无渊当时就觉得这封信,到处都透着诡异,再加上又在那样一个时期,真的是一步都不敢走错,本来是不打算帮谢父做这件事的,结果,后来系统说他谢无渊开启了一个强制任务,不做就要死的那种,谢无渊这才不情不愿的撕了写给父亲的信,转而写了另一封给当地知府王秀文的信。
王秀文,就是之前的李斌,是谢无渊安插在朝堂的自己人,一个知府,想捞一个县令,还不简单,别说谢无江没犯事儿,就算谢无江犯事儿了,也不过就是多几个转手的功夫,果然,没几天,谢无江的事情,就被查的水落石出。
后来,谢无渊回了京城,谢无江还有一年才能回去,谢无渊也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不是系统后来又折腾出什么“两个月”和“一年”,谢无渊可能早就不记得,他哥谢无江回京叙职也就是这几天的了。
不过,当初谢无渊回京的时候,谢父的确好几次欲言又止,特别是那天,谢无渊和谢父讨论完验封清吏司的事情后,谢父又拉着谢无渊,和谢无渊说了好几句话,说的就是,等谢无江回来之后,谢父要和这两个儿子来一场深夜谈心什么的。
谢无渊当时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谢无渊和谢无江关系不怎么好,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拜谢无江所赐,大梁朝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谢家出了个十赌九输的赌徒,名字叫谢无渊。
谢无渊能喜欢他就怪了!
结果,最后,谢无江犯了事儿,还是谢无渊出面把人给捞出来的。
谢无江这个被救的不觉得尴尬,他谢无渊这个捞人的都觉得尴尬好么?!
谢父当时说了这么一句“三个人好好谈谈心”,谢无渊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因为谢无渊的第一反应,就是谢父只是想给他和谢无江两兄弟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
谁承想,凡事竟也有他谢无渊能想错的时候。
谢父昨天来了飞鸽传书,说是月亡散解药的事情有了眉目,让谢无渊赶紧回京。
谢无渊给谢父回了信,解释清楚月亡散的解药已经有了,让谢父不用再担心,然而谢无渊自己的脑袋里,却是百转千回。
谢父写的这封信,一直在隐隐透露着一个想法。
谢无江没几天就回京叙职了,父子三个应该好好聚聚。
话里话外,提的隐晦,却不是无迹可寻。
再加上,谢无渊之前无意中看过谢家的札记,单是猜,也能猜的出来,谢父可能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谢家的事情跟两个儿子摊牌。
换句话,谢父想从谢无渊和谢无江两个人中,把谢家的家主选出来。
至于为什么不选谢无海?
呵呵。
那个怂包,在三皇子身边当伴读,这么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还指望他能做好一家之主?!
这趟京城,谢无渊是一定要回去的。
倒不是为着什么年少的意气之争,比如弄死二夫人,踩在谢无海、谢无江头上作威作福啊什么的。
谢无渊瞧上的,是谢家的东西。
谢家在大梁朝这么多年,与谈家一样的历史悠久。
但谢家一直奉行“韬光养晦,忠君爱国”的家训,所以在朝中,谢家从来不被诸位大臣看作是权贵。
顶了天在皇上那里,能当一个清贵。
皇上当初给皇子皇孙们选伴读,南淮盐政使站出来,提“谢家”的时候,皇上为了不打自己心腹的脸,不也就只是在朝堂上随便赞了句“谢家也算的上是,身世清贵。”,一副“谢家怎么可能入选”的嘴脸?
“”还是谢家不能袭爵之后,各位祖宗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算不得皇上的褒奖。
也就是说,皇上除了一句“身世清贵”,别的什么都没说。
可见,在皇上眼里,谢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家底。
撑死了就是一块丹书铁券。
谢无渊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知道谢家有这么多那么多的历史,出过这么多那么多的名人然而,谢无渊所认识的,所熟悉的谢家,还是那个谢父做主的,不冒尖,不出彩的谢家。
因此,谢无渊也从来没对谢府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哪怕他这次离京之前,他爹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他既然决定跟三皇子一道,就一定要保护好三皇子的安危,三皇子能不能即位不重要,可一定不能在谢家人手里出事。
这是他们谢家的职责所在,也是他们谢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谢无渊当时也只是敷衍的应着,压根没当回事。
忠心耿耿的老臣,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替皇上卖命,君臣思想太重,啧。
直到后来。
崇州太守的暗箭,朝三皇子射去,谢无渊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直觉,如果三皇子重伤,那么死掉的,不会是三皇子,而是他谢无渊!
只是一个停顿,谢无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做出了反应。
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去挡箭好么?!
然而,当挡箭受伤可能活下来,和不挡箭直接替三皇子去死之间,任谁都会选第一个。
谢无渊就在那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也是在那时,才开始怀疑,谢家府上的手札笔记,记录的一些东西,可能至今都是有用的。
说实在的,最开始的时候,谢家府上那些笔记手札,他完全是当作消遣故事来看的,什么蛊虫,什么“五者”,听着就很扯好么?!
直到他感应到体内和三皇子的联系,一命抵一命的交易,因此不得不挺身而出,替三皇子挡箭,后来又阴差阳错的发现真正的“医者”和“阵者”,一步一步验证了谢家笔记手札上记录事情的真实性。
尝试唤醒游小林体内的臣蛊时,谢无渊还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可就在他用特殊的方式喊出“游梦”名字的时候,谢无渊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体内主蛊的苏醒。
像一条沉睡的巨龙,打哈欠伸懒腰,睁开眼看着世界。
谢无渊甚至有隐隐的感觉,等主蛊再强大一些,他或许可以直接控制属臣的行为。
所以,在游小林跪下认错的时候,谢无渊尝试直接与主蛊沟通,让主蛊命令游梦,显而易见,谢无渊的直觉,是正确的。
谢无渊这才恍然惊觉,谢家再不济,也是一个传承了三四百年的家族。
谢家,是一个,比谈家,还要古老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