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根溯源,怪也只能怪,曾经一个庞大的敛弩国,因为与凝雪国的盟约,才导致修·真之说入了敛弩国的国界,而肖孺的母妃才偷得了道印。
古佽要带着肖孺去找律倾,他不清楚,是对是错,因为一旦让肖孺接触了修·真的世界,肖孺付出的就会是命的代价。取出道印,肖孺会死。道印共有九道,结成法印,当初还未封印结阵时,缺少一道不足为怪,然而如今固灵脉脉门的阵法却缺不得这一道。
古佽找律倾,也是唯一能相信的人,因为律倾是修·真界抛弃的存在,或许只有和修·真界有仇的人,他才能相信。
十四年来不信神鬼的肖孺接受了太多的讯息,连夜里喝下的粥都成了难以消化的东西,搁着胃里也隐隐痛起来。
古佽唤来冥照顾肖孺,吐出一口气离开。
冥凑近肖孺就开始使劲儿嗅,闻着闻着上手摸起来,弄地肖孺脑子一片空白。他算是明白,肖孺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上的味道都会变苦。恩,还是香的时候闻起来好吃。
多日相处,肖孺清楚冥就像个孩子,对喜欢吃的东西爱不释手,比如说自己,没有掺杂任何意味的接近,粘着自己,动不动就伸出舌头舔自己。
古佽解释过,冥是典型的凝雪国的人,但和其他的怪物不同的是,冥不是个魔,冥有自己的善心,从小被古佽收养。提及这事儿,古佽满目愁容,说着说着便岔开话题,冥便在一旁狂舔肖孺令其分心。
冥总是抓着机会亲近肖孺,时而舔舔肖孺的皮肤、咬咬肖孺的嘴,肖孺没有□□儿的心思,隐约记得,楼一也这样亲过自己。
口水真的好吃?肖孺好奇,总是看着冥对着自己垂涎三尺,莫名想起凌天楼阁一道菜:口水鸡。就是用这个做的?!
冥破天荒读懂了肖孺的表情,这之后,两人的互动都是,冥说:“恩恩,好吃!”朝四周没发现古佽的身影,才继续开口说:“我可以再吃吃吗?!”
肖孺面瘫着:“……?”
冥欢呼雀跃地啃肖孺的嘴唇,咬得又红又湿,肖孺说痛才松开。
冥:“果然很甜。”
肖孺盯着冥亮晶晶的眼瞳和耀眼的红衣、背后煞气四发的大弯刀,斟酌万分,重新合上被子翻身面墙。
冥瞵目肖孺红红的耳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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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大陆的名字,之后会牵扯到修仙啥的,本捻慢慢改文。
☆、先知
在客栈内把伤养好了古佽才带着肖孺去找律倾,而冥被古佽嘱托要事迁走,冥抱着肖孺好一阵狂舔才依依不舍离开,这份眷恋直把肖孺的心都带得失落起来——大型宠物要分别了。
古佽揉了揉肖孺的头,做完这个动作一愣,很快恢复柔和,说:“走吧。”
凝雪国常年飘雪,从客栈出来披好毛皮衣,跟着古佽下楼,不知为何,从出房间便觉背部锋芒,被人紧紧地盯着,那眼光,没有温度,带着少有的确认般的探究,肖孺转身,那道目光专注地盯过来,四目相对,正要去喊前方带路的古佽,还没抓到古佽的袖子,就听到一阵风雪卷进来的凄厉的喊叫:“站住!还往哪里逃!”
风雪卷花肖孺的眼,也卷动那道视线的主人的斗笠。
接二连三闯进来全身是血的少年,披散着头发逃在前头,跟着追进来几个同龄人,布满杀气。
肖孺很快发现这些事在凝雪国司空见惯,客栈的人该吃吃该喝喝,全当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有人慌乱,更没有人出手相助。环目四顾,与四周看戏的众人截然不同的斗笠男人还是认真地看着肖孺,不管有没有斗笠,也阻止不了他的探究。
肖孺凑近轻声问停在一旁的古佽:“为何不趁机离开?”
“认识。”古佽干脆回答:“吕奇宫的人。”还是认识的人。他眼里积聚怒意。自然也注意到盯着肖孺的斗笠男人,思虑几番,想不出会是谁盯上肖孺。
吕奇宫的几个少年来回厮杀,在客栈的大厅杀得血流如注,披头散发的少年被追得心灰意冷,一举扑过去,眼见着要撞上肖孺,古佽抱着人侧身一退,而不知何处飞来的筷子直接在少年腿部插出血洞,将人钉在梁柱上。
只听歇斯底里的惨叫,少年一招被制服,那得有多痛才致使一个人目眦尽裂。
再看追杀少年的几人朝斗笠男人的相助拜首道谢。
肖孺有些恐惧斗笠男人散发的杀气,从少年差点撞上肖孺时张扬不可收拾,令人彻骨的寒意。
男人静漠地无视几人的道谢,似乎除了看着肖孺,其他什么都不感兴趣。
古佽温柔的声音驱散肖孺的异样,说:“我们走吧。”
肖孺心头一震,惶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斗笠男人吸引走了注意力。
斗笠男人突然带着一丝讽刺的笑,阻止两人离开,说:“且慢。”
肖孺抬头看到瞬间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身形鬼魅飘闪,一身黑衣的衣摆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但却洗得十分干净,一股冷香赫然。
入了凝雪国,拼的不是武力而是灵力,古佽怎么也探不清斗笠男人的实力,对方的丹田毫无波澜,仿若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这也正是古佽无措的地方——对方的实力或许已经大到自己无法侦探。
肖孺眼观鼻鼻观心注意到古佽捏紧的拳头。
古佽语气温柔实则毫不客气,说:“公子何事?”
斗笠男人回到:“求汝一面。”看着肖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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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雪国皇宫。
深秋时节,一日的晨光初升,气势磅礴的皇宫被涂上一层黄里带红的光,这光穿越高空不大的雪,变成一缕缕神秘的白,将红地毯渐渐掩盖,宫女太监们纷纷迅速扫开地毯上的雪,从进朝的宫门到宫苑深处。
一支仪仗从庞大皇宫的中轴线逶迤而来,抬着两辆巨大的銮舆,气势不凡地凌驾于队伍之,所经之处,皇家禁卫军肃然耸立,走过一道道红漆宫门,一声声浑厚而高远的呼喊昭示着帝王与帝后的临近:“恭迎皇上、皇后驾到!”
一片肃穆,迎来帝王的君临天下的气势。
呐喊在皇宫上空回荡,所有朝廷官员静候在殿銮门口跪地拜谒,身上沾着多多少少飘来的雪,直到帝王帝后被迎进殿内宝座,众臣才重新跪进华丽的殿堂。
群臣似乎正欲行礼,却仰头看见跟在帝王帝后身后的绝美男子,嘴巴一张一翕,终是顿住。对于这个男子的造访,众人皆是惊惶。
这时,男人一声并不响亮但极威严地说:“臣等恭迎陛下、娘娘。”
群臣回神,脸色倏忽大变,随即开口拜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跪伏在殿堂内的大臣们和男子对比分明,赫然正是隐居了十多年之久的昂廉――正是当初权倾朝野的碧王爷!
目光睥睨地盯着群臣的惶恐,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碧王爷一身褐袍加身,霞光映照,与天外的白雪纷飞幻化出一并夺人心魄的美。尽管碧王爷已四十好几,仔细瞧来,眼尾都有细纹,但绝美的姿容依旧不减。众人仿佛又回想起碧王爷曾经的惊天大举,一时殿内鸦雀无声。
龙椅映光、熠熠生辉,控帧帝一脸玩味俯视着众臣,说:“自多年前迁都北雪泠,几十年屹立的殿朝被雪崩毁于一旦,即便重建落成,也阻挡不得原始的毁坏,所以朕与碧王爷相邀决定再次迁都。”
尚书启奏:“启禀圣上,自然沙衾国进犯昂国会使吾朝牵连战乱,而后迁都也并非不妥。但南雪郡已无力承受巨大的天灾,迁都之事……”
控帧帝挥手:“朕不愿在此商榷此事。询问你们不过下令消息。一个昂国和沙衾国还不足畏惧,南雪郡不行那就西山岭。”说完瞥见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碧王爷。
控帧帝决定的事情,群臣不再劝降,反而担忧起今日的不速之客碧王爷。
“吾朝自圣上登基以来,虽外界不足道来,但实则国富民强,安居乐业,凝雪国不比其他,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人人都想着长寿,而事实确也如此,在凝雪国,道不拾遗,当今天下,此观甚比其他三国过之而无不及。”碧王爷说道。
来了!众臣听闻倒吸一口凉气。
碧王爷与控帧帝相互点头,前者继续说:“凝雪国之于螺岸国声名远播,四夷咸服,霸业基于远海,今日本王出现在这殿内,也是带着觐见而来,陛下,人便在殿外等候,要向吾朝进贡纳岁,称臣献礼。”
控帧帝若有似无地笑着,说:“快宣其上殿,朕倒要看看。”
群臣有人出列制止,被身旁的人拉住,浅摇头。
隔着缥缈的海而来,坐船一月抵达螺岸国,碧王爷此举并不在献礼上,而是见人上,来的人,朝堂内的人都认识,正是十四年前翻海之案的主谋,邪权大陆上的极刑教教主极兴乌。
翻海之案说的便是人们蜂拥过海之事,十四年前因为求取长寿修炼,人们纷纷跨海抵达邪权大陆,为了防止修·真界的事情败露,极兴乌带着众教斩杀过海之人,才会导致受重创的敛弩国经不起一个昂国的攻打,当时与极兴乌同谋的碧王爷也是。
邪权大陆的服饰与凝雪国这边大陆的不同,更多趋向于教派之间的风格,众教手捧礼盒,依次进出。
金奔马、犀牛酒樽、珊瑚、夜明珠、人参王……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然而众臣的心高悬,皆是一脸阴沉,反观控帧帝与碧王爷,两人面上的笑容都是闪着杀光,只怕这场朝议也是控帧帝指示。
极兴乌谦恭中露出一丝傲倨,没有阿谀,而是如同谒见老朋友,用江湖气息说:“控帧帝这一见,心有所思。开门见山的吧,吾来凝雪国,也是为了收回道印。”
控帧帝故意慢吞吞地扫视了一眼,不急着答话。
碧王爷自然清楚极兴乌的脾气,说:“极公子,来着就是讨要道印,礼节失佳。”
极兴乌一见碧王爷,神色犹豫,说:“在下此番,倒还替碧王爷讨得一样宝刀。”说完,取出腰间鞘内匕首,匕首上刻着九道道印的阵图,寒光闪烁。
控帧帝来了兴趣,说:“稀罕玩意儿。”
极兴乌说:“师祖飞升前说九印阵刀可以将离开寄主的道印压制,这样也可带回邪权大陆。”
邪权大陆有飞升的修道士,极兴乌的师祖封谜上仙正是百年前飞升的大能,后来还传出与已经飞升数百年的格钦仙人曾为胞兄弟。去过邪权大陆与深入修道的人不会不清楚。
控帧帝:“封谜上仙倒会先斩后奏。”
也不知控帧帝想到什么,突然面色沉重,挥手说:“无事就退朝吧。”
群臣还欲启奏,也被旁边的人劝走。
瞥了眼还留在朝堂上的极兴乌,碧王爷说:“没了节庆或许不是遗憾,如果圣上担心没有合适的借口,倒不如将太子的婚事恰时办了。”
要借机引拢众人入套,缺一个时机。
控帧帝:“一个哑巴太子有什么好庆的。”
凝雪国的太子是个哑巴,这哑巴还非控帧帝的亲生子嗣,当年还是碧王爷捡回来的。这哑巴身上的秘密是控帧帝想解开的,否则也不会放在东宫养十几年。
碧王爷感叹:“话虽如此,但这婚嫁如果是极公子,那就另当别论了。”眯眼笑地鬼祟,看着极兴乌说:“那就要看极公子是否愿意舍身为陛下了。”
极兴乌忽略碧王爷的恶趣味,况且在邪权大陆,男子成婚也非另类,在修道界,道侣才是最终助力,他回到:“若是能尽快取回道印,也无不可。”
碧王爷连自己的国家都能迫·害,更别说旁的什么,只要能够促成眼下的事,什么都不在乎,他说:“借太子大婚,有心的人自然明白极公子的价值,一旦牵扯邪权大陆,他们不会不来。下旨昭告天下,朝野共贺,万民同乐,就在凝雪国的皇宫,举行庆典。”
控帧帝挑眉,折服于碧王爷的不择手段,剑眉星眼含笑,说:“难得碧王爷筹划。 ”
碧王爷褐衣韶光,说:“臣接旨。”
这场婚事不仅要大办,还要通关不查,任其自由往来,不仅要引狼入室,还要放任其行,控帧帝不会不明白碧王爷的打算,他倒要看看就算放任这群野心勃勃的人进凝雪国的地盘,他们有没有能力吃下这块肉。
与控帧帝分别的碧王爷刚刚到宫门口就看到边关戎将加急来信,运功直至跟前,拦下神色慌张的士兵,“何事如此慌张?”
士兵吃惊,未想遇见隐居多年的碧王爷,依照曾经在军营的习惯,立刻递上信件,说:“有魔教余孽在边境造反,锐不可当。”
魔教余孽?碧王爷只听说在俜镜宗养魔物的,如今是放虎归山还是有意为之?节骨眼儿上和朝廷作对,肆意妄为啊。他思量着,吩咐士兵立马赶回边境,此事他会亲自向控帧帝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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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设定,还是自己好好想修仙的世界吧,累
(T-T)
☆、跟踪
古佽还没反应过来,肖孺便被斗笠男人拥进怀抱,男人衣物上的清香,让肖孺恍惚得精神。
斗笠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夺人的古佽没了动作,他说:“佽小主,在下不清楚你为何会派那怪物去俜镜宗,但另一个怪物已然苏醒,你若不快去救人,倒是两个都得死。”
十四年前古佽就分别碧王爷独自隐居昂国,低调地足不出户、面不漏人,今日戴着面具都被认出身份,此人似乎什么都清楚,也清楚,他口中的怪物便是冥!是冥出了事?!古佽派冥去俜镜宗处理事务正是为了解决肖孺脖颈上的花纹,若是眼下不能带走肖孺,肖孺也指不定会出事。
肖孺第一次看见古佽神色的慌张,斗笠男人口中的怪物,肖孺第一反应便是尖牙的冥与梦里灰白眼瞳的男人。
古佽:“你到底是谁?!”
斗笠男人轻笑:“在下?在下银窟。”
银窟?!古佽想得头疼,听男人说:“你被下了咒印,根本无法仔细想过去的事。”
古佽:“咒印?!”难怪从十四年前开始,往事便天天淡忘,最初还以为是自己心结过重,却不曾想是被下了咒印。能近自己身的除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碧王爷还能有谁?!只是为何?!
银窟明白古佽不相信自己,但他并不会伤害肖孺,所以拿出一个锦囊,交给古佽:“你的咒印离开这片大陆便能解开。而肖孺不会有事,若是你不放心,撕掉锦囊的传送符便能找到我们二人。”
银窟真心希望古佽放下戒心,毕竟再耽搁,冥会出事。
古佽仔细留意肖孺淡定的脸,说:“半月后沙衾国交人。”便离开。
留下肖孺与银窟隔着斗笠小眼瞪大眼。
银窟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和交给古佽的一模一样的锦囊,拿给肖孺,说:“你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肖孺原本还平静的眼神荡漾起粼粼波光,攥着锦囊,宝贝地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银窟点头,看了眼肖孺身后远远一排五颜六色的人影,搂着肖孺快速飞走,一边说:“我不仅知道,还清楚你的事。”
我的事?肖孺说:“你知道曼因和师傅在哪里?!”
银窟说:“知道。所以才来寻你。”
肖孺成功被银窟拐骗。
银窟也是仙,与封谜上仙位列仙班,然而与封谜上仙不同的是,银窟在人间的劫难还未经历,而肖孺正是他的情结。他不仅清楚肖孺的过去,还清楚肖孺的未来,也清楚肖孺的情会被九个男人分割,是福是祸,都要一一斩断。
银窟要保护肖孺,更要渡劫。
银窟抱着肖孺,将脸埋进他的颈间,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当即明白那是怪物下在肖孺身上的印,低沉了声音:“你可知,从我清楚你是我的劫那天起,我在天上看了你十四年,我真的无法再过没有你的日子……”
银窟的话被风雪吹散,因为肖孺被严严实实地护在银窟的怀里,没有听到银窟的话。
银窟带着肖孺飞,也是为了摆脱一路跟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