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盼啊盼啊,好不容易盼到三皇子和叶家彻底倒台了,却因为丈夫要上前线,只得又推迟跟儿子相见的时间。
从希望到失望的巨大落差,折磨得她差点死过去。
如今,不只儿子不在身边了,连丈夫都要离开自己。刀枪无眼,若是丈夫再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是跟先太子妃一样。丈夫没了,儿子又被抱走了。所有希望都没有了,除了上吊,还活着干什么?
钱满江起身给她行了礼,说道,“末将见过王妃。”
宁王妃强笑着点点头,指着嬷嬷手里的包裹说道,“这里是我给钱将军的祖母、父母、妻子、妹妹,还有闺女买的礼物,谢谢他们对锦儿的爱护和照顾。钱将军就以你的名义送给他们,以表王爷和我的心意。还有几样东西,是我给锦儿买的,不知他是否会喜欢……”
话没说完,眼泪又夺眶而出,她赶紧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宁王劝道,“看看你,又流泪了。御医不是说了嘛,你不能再哭多了,伤眼睛。锦儿现在安全,又过得无忧无虑,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其实,最是无情帝王家,锦儿以后哪怕回了王府,他最快乐的日子肯定还是在乡下的那段时光。”
宁王妃擦擦眼眼泪笑着说道,“王爷说的是,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可就是忍不住。”说完,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又赶紧用帕子擦。
宁王笑起来,哄道,“越说哭得越厉害了,也不怕钱将军看到笑话。快莫哭了,本王为了小容能早些见到锦儿,也会快些把元狗打回老家去。”
听了丈夫的调侃,宁王妃的脸上有了丝红晕,面容也因为有了娇羞而变得年青了些许。她破涕为笑,擦干眼泪,把包裹递给了钱满江,再次道了谢。
钱满江又行了礼,接过包裹说道,“王妃客气了,末将家人能有幸照顾小殿下,是福气,应当的。”
宁王摇头道,“钱将军此言差矣。一个赤贫的农家,自己都吃不饱饭,却能待一个捡来的孩子如亲生,待……”他忍了忍,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又继续说,“这分赤城和良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宁王妃也点头道,“是啊,有些人家为了一点利益就骨肉相残,斗得你死我活。像钱将军家人那样的良善的,真是少之又少。锦儿有福,万护卫有眼光,才会让他落到了钱将军的家里。”
宁王妃走后,宁王又跟钱满江说,“我再跟钱将军说件事,这件事牵扯重大,你知道就行,万不可透露出去。”
钱满江点头应是。
宁王就把万二牛写来的密报说了。
他钱满江的妻子程月,很可能是“死去”十一年之久的珍月郡主,也就是太后的亲外孙女,皇上的亲外甥女,紫阳长公主和潘驸马的唯一女儿潘月。虽然没有最后证实,但也八九不离十。
这个消息把坐着的钱满江一下子炸得跳了起来,大叫,“怎么可能!”
说完,又觉得唐突了王爷,赶紧抱拳躬身道,“末将失礼。”
宁王摆手笑道,“钱将军无需跟本王客气。坐。”
又简单地把程月在深山里被野兽“吃”了的事情讲了一遍。
钱满江越听越惊心,时间、地点、长相,都对得上,真的八九不离十了。他擦擦前额吓出来的汗,仔细想想潘驸马的模样,的确跟月儿非常像,跟绣儿也有几分挂像。或许潘驸马也看到绣儿亲切,所以才救了自己吧?
自己原来只觉得潘驸马长得俊,却绝对没有往月儿身上想过。
他恢复自由后,还专程买了礼物去潘府拜谢,但因为潘驸马不在府里,没见到人。
再想想月儿,虽然前事尽忘有些痴傻了,但气质的确不是小户人家都够养出来的,而且口音也是京城口音。
只听宁王继续说道,“紫阳长公主是父皇的胞妹?1 就醯墓霉茫淙皇侵泄觯醋钍嵌睾裣土肌1就跣〉氖焙颍玫轿欢嗟奈屡簿屠醋杂谒V豢上В砀读艘磺怀涨椋瓷狭伺俗影材歉鲂“琢场彼职诹税谑郑钌钐玖艘豢谄档溃鞍ィ懔耍凰的切┝耍胧鞘敕牵衷谒道匆丫挥腥魏我庖辶恕1就跻档氖牵」芪颐侵懒苏饧拢苍菔辈荒芩党鋈ィ梦醵陌踩悸恰N抑蕴崆案嫠吣悖彩侨媚阈睦镉懈鍪呛牵幌氲剑慊故俏业奶妹梅颍一故悄愦缶俗樱勖蔷谷皇乔灼荨!?br /> 说完,竟是笑了起来。
钱满江更蒙了,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和自己有亲!美美的月儿,竟然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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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钱大哥
没想到,月儿竟然是郡主!王爷竟然跟自己是亲戚!
钱满江呆呆地愣在那里,嘴巴半天合拢。宁王爷笑笑没吱声,拿起茶盅喝起茶来。
这时,下人来禀,梁老公爷、梁副统领带着梁世子求见。上个月,梁锦昭已被封为卫国公世子。
宁王一听,赶紧说道,“有请。”然后,起身迎出门去,钱满江也跟着走出去。
宁王跟梁则重祖孙寒暄完,钱满江又来跟他们抱拳行礼道,“末将钱满江,参见梁老公爷、梁大人、梁世子。”
虽然钱满江只认识他曾经的上峰梁宜谦,但这一老一小他一猜就知道是什么人。
若按军里的品级,已升了正五品的钱满江要比前阵子才升了从七品小官的梁锦昭大许多。但梁锦昭是卫国公世子,这个头衔又要比钱满江高的多。
所以,钱满江也必须向梁锦昭行礼。
梁宜谦笑着点点头,道,“钱将军也在。”
梁则重上下看看钱满江,笑道,“嗯,不错,心性坚韧,也吃了不少苦头、彻底把叶奸贼拉下马,钱将军功不可没。”
说完,梁则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让钱满江很有些受宠若惊。
梁锦昭则抱拳还礼道,“钱大哥客气了。我跟绣儿和锦娃特别熟,我原来去师傅那里学艺,经常跟他们在一起玩。我第一次看到绣儿时,她长的又瘦又矮,拿着在山里采的野花卖,她说她爹打仗失踪了,家里没有壮劳力,她连顿饱饭都没吃过……我看着她可怜,所以回京后就请我爷爷上了折子,把有些失踪人员改为了阵亡,没想到……嘿嘿……”他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钱满江忙说道,“谢谢梁世子,我也听家人说过你帮过他们不少。”
梁锦昭豪爽说道,“应该的。钱大哥客气了,叫我梁兄弟即可。”
梁则重笑道,“钱家小哥儿和小女娃叫你梁大哥,你怎么能叫人家父亲钱大哥呢?搞错辈份了,你要叫人家叔叔。”
梁锦昭觉得叫钱满江叔叔自己吃亏了,但若叫钱满江大哥,那小女娃就的确该叫自己大叔了。当初她叫自己大叔,可是让自己气了好久。便笑道,“那我叫他钱将军好了。”
几人客气几句后,进大厅,落座。
宁王率先说道,“本王知道昭儿是悲空大师的亲传弟子,不仅武艺高强,还对兵书、谋略、阵法颇有研究,听说还会看天术。本王想把他调到中军营来。”
他知道,勋贵家的子弟一般是不会上前线的,即便是去,也是去一些稳赢的小仗,或是大仗快结束了,我军以压倒性优势要胜利的时候去参战,借此捞些军功以利于升官。
何况梁锦昭还是世子,是梁宜谦的唯一嫡子。
他把梁锦昭调到中军营,也是公私兼顾。不只是只因为卫国公府的关系,还因为他真的想把梁锦昭留在身边,时时听听他的建议。同时,也真的从心底欣赏这个年青人。
梁锦昭跟自己年轻时候一样,是真正想从最低层士兵做到将军的人,同时他又比自己幸运,因为他之前已经跟悲空大师学了十几年的兵法。
梁老国公笑道,“谢谢王爷对昭儿的照顾,但今天老臣领他来,是另有要事。”又对梁锦昭说,“昭儿,把三眼火铳给王爷看看。”
宁王早就看到钱锦昭手里有样东西,有些像火铳,又不完全一样。
前朝起工匠就发明了火铳,但它射程短,威力小,装填慢,打起仗来还没有弓弩实用。所以,尽管许多军营里有一些火铳,但只是特殊的时候用用。
梁昭锦起身把手里的东西拿到宁王的面前说,“这是三眼火铳,是根据火铳改造的,射程已经达到一百米以上。威力比火铳大,而且是散发,命中率高。它能够连续释放,构成密集火力,有利于压制行动迅速的骑兵……”
并说这只三眼火铳是他半年前在一个叫焦发的猎人手上买的,那个猎人的兄长会制火铳,他看了后,就非常兴趣。不仅学会了制造火铳,又对它进行了改进。
宁王兴奋地站了起来,接过三眼火铳看了看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走,去看看它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
他们来到一处空地,宁王把三眼火铳交给梁锦昭,指着八十米远的一处人工堆积的小山说,“打那棵柳树。”
梁锦昭点燃火药发射铅弹丸,只听三声巨响,那棵柳树的一根枝桠整个折断下来。的确比火铳的威力大得多,远得多。
梁锦昭又说,“骑兵用它最好,敌人离得远时可以射击敌人。离近了,它就相当于‘狼牙棒’,可以近战砸击。而且,末将还想到了一种三段式的射击阵法,采用步兵与骑兵相结合的作战方式……”
宁王越听越欣喜,对梁则重和梁宜谦说道,“将门虎子,将门虎子。”
梁宜谦谦虚地笑道,“犬子从小跟着悲空大师学习,他有不一样的想法,也多得益于大师的教诲。”
宁王点头道,“名师出高徒,甚是。”
突然,梁锦昭一撩长袍跪在地上,对宁王说,“王爷,末将还有一事,请王爷容禀。”
宁王一见他如此郑重,愣了一下,道,“梁小将军请说。”
梁锦昭道,“大元国以骑兵为主,擅长奔袭,行动迅猛,作风彪悍。而我军以步兵为主,骑兵质量又差强人意。以前跟他们对打,我军只能坚守城池,基本上是敌进我退,敌退我不追,这么下去,到哪儿才是个头?末将觉得,防守是远远不够的。彻底战胜大元国强大骑兵的唯一方式,就是建立一支更强大,并且有新式装备的军队。现在我军没有任何优势,只有另辟路径。末将建议,建一支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集中用火器来对付敌军。光是三眼火铳还不够,还应该制造比三眼火铳威力更大的火器。末将已经把焦发安置妥当,出巨资让他和他的兄长专门搞火器发明。目前,他们正在弄一种叫火炮的火器,威力比三眼火铳大百倍……”
宁王俯身把梁锦昭扶起来,说道,“咱们去书房继续说。”然后,跟梁锦昭手牵手向书房走去。
回头见梁则重父子及钱满江跟在后面,又对他们说,“我跟梁小将军要秉烛夜谈,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钱满江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军营在京郊,他请了两天假,明天下晌再回吧。
他想去荣恩伯府拜见潘驸马。虽然潘驸马之前对妻女冷漠,但不管如何他都是月儿的爹爹自己的长辈,又机缘巧合地救过自己的性命,于情于理都该在自己去边关之前看看他。
另外,他还想再给家人买些东西。特别是月儿又怀了孕,他想多给她买些阿胶。他听说,北边的阿胶要比南边好许多。
第二天早饭后,钱满江把自己收拾利索,又去雾溪茶坊买了一罐彩釉细瓷瓶装的雾溪峰尖。这一罐茶只有半斤,花了二百五十两银子。他也是农家子弟,半斤茶就花去了他一年多的俸禄,心疼得直皱眉。但潘驸马爱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孬可拿不出手。
来到荣恩伯府,正好潘驸马在府里。钱满江被下人领着去了潘驸马的内书房走去,一路上亭台楼阁,雕红刻绿,流水潺潺,佳木葱笼,梅花的清香随处可闻。这里既奢侈华丽,又雅致精巧,比宁王府更加好上许多。
月儿就是在这种富贵环境中长大的!
也是,她的姥姥是当今太后,舅舅是当今圣上,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荣恩伯兼当朝最受推崇的大名士,祖父是从一品的次辅,潘家是五大百年世家之一……
钱满江想起自家当初的那个小破院子,月儿穿着他娘的带补丁的破衣裙,戴着一根木簪子,竟然在那里生活了近十年。
真是委屈她了。
他眨了眨有些发热的眼睛,想着月儿好在是忆不起往事了。不然,巨大的落差和迥异的环境她是活不下来的。
来到潘驸马的书房,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清雅的檀香味,屋里的摆设更是镶金嵌玉,富丽堂皇。钱满江目不斜视,把手中的茶叶罐交给房中的小厮,就跪下给潘驸马磕头道,“晚辈钱满江拜见潘先生,祝您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钱满江的大礼让潘驸马有些发愣,话也让他有些纳闷。第一次他给自己磕头倒说得过去,毕竟自己那时救过他。可这次的礼就有些大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朝庭的五品官员。况且,这话说的,好像在给自己拜寿一样。
这或许就是小户人家的孩子,不太懂得该如何把握分寸。不礼貌不好,但过度谦卑也不好。这个当爹的可比他闺女差多了。那个小丫头,精灵古怪,不卑不亢……
不过,礼多人不怪,潘驸马虽然觉得钱满江的举止有些奇怪,还是不好怪罪他的过分礼貌。
潘驸马笑道,“钱将军太客气了,快快请起,坐。”
钱满江起身坐定,告诉潘驸马,自己又要去边关打仗,几日后就出发。
潘驸马说了句套话,“希望钱将军能建功立业,平安凯旋。”又补了一句,“你的父母妻女都在盼着你,多多保重。”
钱满江表情郑重地承诺道,“晚辈谨记先生的教诲。”
潘驸马点点头,又说了自己或许明年春末夏初就会去他家一趟,“我甚喜你家门前的那片草地。听绣儿说,每年的五到七月,不仅是你家门前那片草地最多姿多彩的时候,也是金莲开的最艳的时候。我想去看看。”
钱满江马上表示欢迎。心里却想着,他若去了,会不会发现月儿是他“死去”的女儿?这事还得跟王爷禀报,看看有没有什么应对措施。
潘驸马还礼貌地留他吃晌饭,钱满江拒绝道,“晚辈还要去给家人买些礼物,下晌就会回军营。再没有时间进京了。”
……
再说花溪村的钱家人,看到钱满江的信,钱三贵唉声叹气,吴氏和程月都哭了起来。特别是程月,哭得泣不成声。
“江哥哥食言了,他又食言了。”程月哭着反复说道,“他说过要来接我的,可现在连面都没露,就又走了……”
钱三贵也叹道,“听说大元国比大金国的人还彪悍,这次更危险啊。”
钱亦绣宽慰道,“爹爹现在在宁王爷的中军营当差。呆在大元帅的左右,是不会有大危险的。你们放心。”
钱老头和钱老太听说了,也过来了。钱老头先还担心得不得了,来了听说钱满江在宁王的中军营当差,又升了正五官品。便哈哈笑起来,说道,“真是妇人之见。哭什么哭?满江现在又升了官,还能在王爷身边做事,那得是多大的荣耀!这是好事。”
秦小川机灵,也说道,“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太太、大奶奶,你们放心,钱将军不会有危险的。军营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中军营。中军营都是在后方指挥作战,不会上战场。听说,有些在中军营当差的人,战争都结束了,还没见过敌人长啥样。”
这些人听秦小川这么一说,倒是放下心来,除了程月还在期期艾艾地抹眼泪。
钱三贵让蔡老头领秦小川下去休息,他们先准备一些东西,明天让他给儿子带回去。
钱三贵把儿子的几个包袱打开,按照信里的嘱咐,把礼物分了。
自己一家人,钱老头、钱老太,每人都有份,而大房、二房、四房、钱香家、钱亮家、谢虎子家,每家送了礼。
特别是给钱老太的一对金镶玉镯子、吴氏的一对翡翠镯子、程月的一套赤金镶红宝石头面、钱亦绣的一个挂玉赤金璎珞圈,钱亦锦的一个玉麒麟挂件、两个玉雕笔筒,绝对价值不斐。连钱亦绣和钱三贵都有些吃惊,这些东西,价值不会在千两银子以下,钱满江哪里来的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