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他习惯性正襟危坐、整理衣冠,脑中一件一件过着政事、帝王事,终究还是过到了燕山光身上。
劝过许多遍,燕山光就是不听。想到这里,杨池月平静的面上终于现出些波澜。
等抵达相府门口,相候的只有守卫,这种波澜更加微妙。
夜露微凉,他一袭青襟白袍,难以御寒,仍硬展开单薄的肩膀,挺直脊背,不肯失态瑟缩。四周很静,仿佛连虫鸟都随寒食烟火噤了声,只剩他窸窣着踏过木质回廊,腰上玉佩锒铛作响。
坠着流苏的灯笼烛影摇黄,草草勾勒出檐枋的形状,枝叶的叠障,唯独细细描摹了他的身姿:衣袂飘举地,信步穿行。
那样的风致,不出意料地引来了觊觎之人。
穿过折角亭台时,有人自暗处闪出,从背后环抱他腰肢,埋首他肩窝。
熟悉的气息,只是多了些酒味。
杨池月没有挣扎,任燕山光手臂越收越紧。
叹息般的呢喃,在他耳畔,那么轻、那么柔地,唤他“阿月”。
他抬手抚苍云头顶白翎,对方却被他皎美的侧脸吸引去,以为小巧鼻头的熠熠一点是星子落了凡尘,伸舌舔舐。杨池月犹豫片刻,未出言斥责,燕山光便展现了更为赤裸的欲望——
他想解杨池月的腰带。
摸到这把腰时,他就忍不住了。
不,早在看见杨池月换了窄袖束腰的新衣裳,发梢荡漾地在他面前款款步行时,他就起了邪火。
发觉燕山光的意图,杨池月想躲,却正好扯落了腰带,外袍散开来,腰带连着上面绑的物什簌簌落地,仪态大乱。他抓住苍云得寸进尺的手,道:“胡闹,这是在外面!”
此言提醒了苍云,燕山光四下环顾,望见亭阁正中的石桌时亮了眼睛,不容反抗地,把他带过去,压上。
被强制躺于亭中石桌,感觉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滑下桌沿,杨池月开始后悔把路边的哭包捡回来,骗子,那之后再没见燕山光哭过,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小书童。
原来燕山光是武夫家的子弟,顽劣得很。他当初年幼不懂事,觉得新奇,虽不参与,处处帮燕山光的调皮捣蛋打掩护,等再相处得久些,是好是坏他都离不开这个陪伴了。
杨池月虽比燕山光大几岁,体格却始终比不过他,性子拘谨,长得又秀气,小时候没少受欺负,尽是燕山光把他往身后一揽,事后他瘪着嘴给燕山光上药。
这一揽,便从懵懂幼童,护到了大智国相。
现下,堂堂国相正被下属按着啃嘴。
软腻的舌头像巡视领地般,耀武扬威地在他口中征讨,扫过齿列,又纠缠舌尖,情欲为海、唇舌为舟地,生生交融了二人的气息。
嘴甫被放开,杨池月急切道:“万一有人路过怎么办!”
燕山光亲亲他的耳垂,道:“内院人少,而且……你我之事又不是没被撞见过。”
“那也不能在室外,公然……啊……”杨池月还要争辩,被吹进耳窝的一口热气断了话语,迷乱间他瞥见有什么东西朝他脸上来了,竟是蒙住他的眼,还在他脑后牢牢系紧。漆黑的世界里,传来燕山光夜雾一样薄凉暧昧的声音,“阿月可以蒙住眼,不看。”说罢,他又将杨池月的手反绑到背后。
接着,覆甲的手指挑入他平整衣领,解开他的上衣,自锁骨凹陷处开始,咕啾咕啾地在静谧深夜中啜吻下去,像是,虔诚的信徒,一步一拜的朝圣路。
杨池月一直把捡回来的燕山光当亲人养,没想到这小崽子却把他弄上了床,吃干抹净,那夜后,再不唤“池月哥哥”,改唤“阿月”。
那么高、那么壮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宽阔的肩膀挑着清晨的阳光,深峭的面庞不服稚嫩但依然开朗,鬼使神差地,杨池月就答应了这声唤,之后,他便越来越拿燕山光没有办法。
以至于如今的燕山光竟敢说着掩耳盗铃的话,强迫他玩古怪的情趣伎俩。
孤单的灯笼栖在亭角,见证着情事的生发,它的光是晦暗的,朦胧了竹影交错的幽寂,却朦胧不了玉体横陈的旖旎。长歌因手臂的束缚不得不挺起胸膛,招摇了胸前雪地中的两朵红梅,楚楚可怜地,在夜风中轻颤。
燕山光看得喉头发紧,低头含住一颗艳棠,另一颗则用手照顾,口吮吸,手抠挖,不同的方法,同样地令杨池月身躯拧动,微喘连连。
石桌不大,杨池月只后脑勺搁在桌上,头顶玉冠承受不住仰悬的重力,慢慢下滑。仰脖无济于事,何况胸前还有个脑袋在作乱,杨池月忙道:“冠……冠要掉到地上了,不可以……”
燕山光抬头,确实看见厚重玉冠套在长歌的发髻上,摇摇欲坠。知道士人的讲究,他帮杨池月取下冠,放好。柔顺的青丝从冠中滑出,垂瀑般散落,犹有根花枝,顽强地插在墨发间。
看见那花,他的唇角顿时下撇几度,他说:“阿月,我不喜欢你戴花。”
长歌也不顺着他,只道:“席上赋诗拔头筹,圣上亲赐御花,羡煞百官,为何就你不喜?”
苍云没有答话,因为他不喜欢的理由更荒唐。
杨池月簪着这朵花,太好看了。
玉冠插粉瓣,如琢如磨的俊俏郎官,道不尽的红尘温软。他知道杨池月垂首受赐的那一刻,是殿上百官焦距的瞩目,是帘外女眷心许的憾妒,是身后传唱百世的风雅典故。
席上人的目光频频向杨相飘移,他坐在武将一列,同样的心驰神往。
燕山光最受不了杨池月这身打扮:庄重的玉冠整整齐齐压住乌发,从耳后垂两缕丝绦,披在胸前,把朱衣象笏的浮夸,钟鸣鼎食的奢华,纸醉金迷地一股脑揉在这人身上,偏偏就是还有种清淡的风骨,让燕山光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只想敬他、怜他、爱他。
那是怎样的姿态啊,一丝不苟的右衽严严实实封住颈脖,玲珑下颌不卑不亢地平放其上,眼角眉梢尽是毫无防备的谦和,让人想打乱他端庄的跪坐,想把那被琉璃灯盏渲染得光芒璀璨的侧影压在身下,侵犯他,逼他现出严谨恪守外绝不肯泄露的媚态。
那便是现在了。
燕山光提起一旁的越州青瓷茶壶,将冷了的茶水向杨池月身上倾倒。
猝不及防被凉水浇濯,杨池月惊呼并挣扎起来,可惜除使茶浇得更均匀外毫无用处。他看不见,只知道水流忽然停了,他以为茶水已流完,下一刻便下身一凉——
燕山光把剩余茶水浇在了他胯间。
杨池月的全身皆随下体缩紧,叫都叫不出,终于,茶水用完,燕山光掷茶壶于地,碎片砸上铁靴,他不为所动。
冠卸袍散,濡湿不堪,国相大人的昳丽服章,终于乱了。
稍微缓过来的杨池月断断续续地想训燕山光,他不知道,他这幅任人宰割的湿身模样,宛如泛着油光的美味菜肴,嗔斥更是点缀其上的雕花,惹人兽性大发。
燕山光很快便行动了。
“哧啦——”锦帛开裂声划破静谧夜空,燕山光直接撕下了长歌的裤子,粉雕玉琢的性器趴在冰凉苍白的大腿间,好不可怜。
脱掉手甲,燕山光将手伸进朱唇,蛮横搅弄一番,在杨池月的呜咽声中牵出连着银丝的涎水,探向那紧闭后穴。
粗砺的手指,在甬道中艰涩推进,是绝大多数男子不曾体会的感觉,杨池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习惯被插入。
草草扩张后,燕山光挺腰贯穿到底。
痛楚从穴口一直凿到肠道深处,再牵动经络,蔓延向四肢百骸。杨池月只觉眼眶一热,泪水涌出来,悄无声息地被蒙眼布条压碎。
柔韧肠道以血肉为网,拼命缚住冲撞其中的困兽,直至伤痕累累,仍无法平息它穷根问底的暴躁探询。
渐渐的,被磨得充血厚实的穴道适应了抽插,开始分泌热液,温柔地将阳具浇灌,使它越发大了、硬了。
喘息从长歌的贝齿间溢出,交媾渐入佳境,燕山光选择在此时俯身,道:“阿月……你让我去北疆领兵吧。”
即将沉入欲海的杨池月骤然清醒,终究,燕山光还是惦记着这件事。
燕山光,本是以私家护卫的身份呆在杨池月身边。
一次宫变,杨池月临时让他领队兵,意外地立了点小功,提名时他私心为燕山光要了封赏,使燕山光正式踏入军旅,因自身天赋与他之推荐,步步高升。
鸟儿的羽翼丰满起来,便难以挽留。到如今,他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越长大,燕山光越发明白,只靠自己,根本保护不了杨池月;一副刀盾,隔不去官场的暗流汹涌。他也需要……权势,而在帝王牢牢掌控的京淄,他再怎么升任,都只能是锦绣花瓶。
所以,他想去将领空虚的北疆,开拓属于自己的势力。于杨池月而言,在边防拥有一个绝对忠诚的人相照应,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杨池月懂,但他怎么放心让燕山光离开金风细雨的国都,去向危机四伏的疆场,先不说难以相见,若燕山光有个三长两短……
“不行。”杨池月摇头。
“我长大了,你难道能把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吗?”
下身还胶合着,口中却谈起了天各一方的事。杨池月陷入沉默,燕山光既有志,确实不该被困在歌舞升平的长安。
“阿月,我是男人,我不想待在长安空享你给的荣华富贵,我想去建功立业!”燕山光坚持。
和燕山光争执许久这一问题,各自讲了无数道理,都不肯让步,杨池月已经很疲倦。他知道,他若执意不允,燕山光会留下,在耿耿于怀中度过余生……
“好,你自己上书,我会安排旁人建言呼应。”希望自己不会因此追悔。
想不到拉锯数日,今天如此轻易便得到同意,燕山光心中雀跃,凑上去细细吻杨池月。长歌的眼覆着布,但燕山光记得布下是怎样一副俊眉修目。他用舌尖,痴迷地描画着,起笔是深浅恰到好处的燕窝,连着隽秀的眉峰,循着弧度,拖曳过轻盈的眼皮,直到微挑的眼尾,抵碾,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点。
手被绑着,杨池月勉强歪头蹭燕山光的脸。心愿如意,燕山光下身也越发卖力了,缓、而有力地一记一记不断顶撞,杨被他顶得受不了,逃避地抬腰,却恰好让龟头触上凸点,于是他激喘一声,腰肢又重重落回去……
游鱼潜入荷底安梦,亭中春情正浓。刁钻古怪的媚肉咬得燕山光怒剑勃发,射精的那一刻,他只觉周身毛孔全数敞开,凉爽的夜风灌进来,好不畅快。
还不够。解开杨池月的蒙眼布与绑手带,燕山光抱起他抵上梁柱,将再度站立的男根狠狠塞回去。
悬空地被插了个通透,杨池月发出清晰的哭声,燕山光的攻势比先前还要强,还要猛。杨池月双手攀他,双腿环他,身躯仍止不住地晃荡,宛如疾风骤雨下的一叶芭蕉。
燕山光埋首在他肩窝粗喘,啃着,嗅着,像顽固的幼兽,要从他奶白的身躯上寻回母乳的香味。杨池月有时很疑惑,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过越来越多如花美眷,燕山光对他的欲望却愈发炽烈。
他不知道,那是因为在情事中,他只属于燕山光。
因为他深陷情潮的模样,只有燕山光观赏。
因为燕山光爱他。
铺陈了灯火的红,点染了情欲的绯,国相不复白净的脸庞泪痕交错。淋漓汗水取代茶水,润泽了他纤细身躯。青衫揉皱,半褪在他臂弯,随男人由下而上的顶撞摇摇晃晃。婉转的呻吟啊,融进乳白的夜雾,飘散在粼粼湖面,惊飞了沉睡鸥鹭。
弦月的方位换了又换,谁也不知道这场欢爱有多长。
最后抽出时,浊液从他泥泞下体淌出,滴滴答答汇成水滩。鸦鬓披裸肩,仍遮不住点点红印,头颅歪垂,青衫凌乱,杨池月哪里还有白日的肃雍。
简单清理,又勉强给杨池月裹了衣裳,燕山光横抱杨池月回卧房。
一路上,杨池月窝在他怀里,软软的、热热的,仔细看还能瞧见眼角残存的泪花,反射着莹亮光辉。燕山光心情大好,咬着杨池月的耳朵絮絮说起了话。
他说清明他会陪杨池月去扫墓,在御河畔插柳,他还想去宫中看蹴鞠。
二人正经过杏园,仿佛是不远惊扰安眠的花朵,燕山光的声音很低,很低,像天街酥雨,洒在杨池月耳畔,令疲惫的他昏昏欲睡。
灼灼杏林在杨池月眼中模糊成逶迤流云,他拽着燕山光的衣角,眉头紧锁地,进入梦乡。
第19章 白丝袜PLAY,娘受
终于到家,杨久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包裹软软的、瘪瘪的,装的大概是衣料。
发抖的手指,打开了包裹。
里面是条长歌门女弟子入门制式的白丝(想了很多称呼都很违和,不管了炖个肉而已),半透紧身,绣了女儿家喜欢的繁复花纹。
下装是条普通的下装,但落在男人手里,就不普通了,买前杨久挣扎了很久,买时更是心惊胆战。
几月前,他偶然瞧见女弟子晾晒的衣物,从此念念不忘。他喜欢这条白丝,但不是看漂亮女人穿的喜欢;他想拥有这条白丝,但不是拿来做下流事,他想要条新的,自己穿。
杨久知道,男人穿女人的衣物,尤其是贴身衣物,有点龌蹉,是以他始终小心而羞耻,可这羞耻中,偏偏就是有种隐秘的快感。
把落地铜镜搬到床前,坐着脱掉靴与裤,下身赤裸的杨久开始对镜穿白丝。
薄薄一层网料,沿纤细小腿窸窣上爬,由层层堆垒,到顺滑服贴。最后,杨久松手,弹性裤腰“啪”地含紧腰肢。
他的心,仿佛也跟着声音抖了一抖。
杨久高而瘦,一双长腿丝毫不比女子逊色,甚至约莫比门中部分怠惰的师妹好看些。他格外喜欢自己的腿,也就格外向往这种衬腿的衣物。
垂头看大腿,肤色穿过白丝略略透出,远比看裸肤诱惑。他站起,换着角度在镜中照自己的腿,衣摆垂下来,隐约盖住弧度,显长的同时宛如犹抱琵琶半遮面,别有风味。
可这不够,杨久想直白地看自己穿丝袜的腿,是以他打算把上衣也脱掉。
他羞涩地转身,不忘回头留恋一眼镜中长发如瀑的背影,边脱,他边想,如果苍承平看到的话……
苍承平是他的相好,人如其名是个苍云。他喜欢男人,可惜南方的不合他口味。他抓了只雁门关特产,人高马大,玄甲庄严,十分有安全感,要说缺点的话大概是太能吃。
苍承平进城办事,他刚好偷空穿丝袜 ,他其实很怕,怕苍承平知道他有怪异爱好,不要他了。
想起苍承平,杨久羞耻又兴奋。头一次裸裎相对时苍承平就夸他的腿好看,往后也最喜欢把他的腿抗在肩上干,他在意自己的腿,有苍承平的影响。
外衣脱光了,只剩件简洁中衣,杨久又开始照自己的腿。他的腿比较匀称,但细看仍比女子的圆润线条多点棱角,配上白丝,有点异样,然而莫名其妙的勾人。
杨久看得入神,不知某人蹑手蹑脚地回来了,那人本想提前归家给他个惊喜,不料撞见如此画面。
情缘自恋爱美,喜欢照镜子,苍承平知道,但……他穿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长歌门女弟子的下装?样式别致,俗称白丝?
而且除了那东西只剩件在腰上晃晃荡荡的宽松中衣,头发还整整齐齐。
苍承平在卧房门口呆了许久,终于被杨久的眼角余光发现,杨久大吃一惊,慌忙缩回床上,抓过被褥严严实实盖住自己。
“承平……我……”情人的脸上该有多厌恶的表情,他不敢看,他瑟瑟发抖,一句完整的解释都说不出来,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就是变态,就是偷穿女人的丝袜。
危险的气息伴着铁靴的声响步步靠近,杨久吓得盖住了头,与苍承平的感情看来是保不住了,只希望他别说出去……
脚步在床前停下,苍承平唤他:“久久。”
一声唤,往日相处的温馨场景依稀浮现,杨久在被窝里红了眼眶,后悔无比,想想也就算了,为什么一时糊涂,当真干出这种变态事。
见他不答话,一只手从被窝下伸来,要抓他的腿,杨久生怕苍承平要他难堪,挣扎剧烈,不住地用脚踢那只手。
“久久,你别踢我,我只想看看你穿白丝的样子。”
语气温柔诚恳,好像是在……哄他?苍承平,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