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说是家里的还是他的,反正对公司不影响就行了。”奶奶认为这事不大,所以也没有问。
而此时的南揭,向东升的出租屋内,兆佥因为有事要办,所以来这里住了一宿,可家里的厨房好久没有用过了,兆佥懒得动手做饭,就打算出门去买东西吃。
袁秋坐在客厅里专注地看着八点档电视剧,兆佥叫她看住门别关上了,他懒得拿钥匙,直接拿着几张钱就出门了。
兆佥走了大约有五分钟,门外传来了动静,袁秋没有在意,他以为是兆佥回来了。
脚步声从门口一步步传来,到客厅外时停住了。袁秋还是没有转过头,依旧专注着电视剧。
顾远扬站在客厅外看着客厅里的袁秋,嘴角渐渐扬起微笑,笑着笑着泪水跟着流下。
这般场景时隔五年了,那个人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坐在客厅前看电视剧,明明家里有沙发她却偏爱坐在地上。
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阴阳两隔。
趁着播放广告期间,一直好奇兆佥为什么还不进来的袁秋转过了头。
二人对视,袁秋愣在了原地没有动,这么一个人站在面前,感觉好不真实。
袁秋想说话,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话,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久别重逢永相离
“顾——远扬。”
我们的感情确实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坏,却也没有那么好,我几乎都在担心,这是不是真的。到现在我都没有确定,你对我的感情。
顾远扬走上前想抱住袁秋,却错身而过了。
“没用的,我——已经死了。”袁秋站起身,摇头看着他。
顾远扬跪坐在地上,埋头痛哭,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袁秋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顾远扬,知道他久患抑郁,害怕他情绪失控,止住泪水叫他停下。
“你别这样顾远扬,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为了钱和你在一起,会这样都是活该,谁让我贪财呢。”袁秋早便看开了,只是张梓水的存在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如果当初不是因她而死,袁秋心甘情愿地退出,甚至是祝福他们。但她做错了,她注定不能拥有他。期间又不甘心过,袁秋在想,她无论如何都会阻止顾远扬和她在一起的。
哪怕张梓水真的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自己背负恶心肠的恶名,她也会使计让顾远扬不再和她在一起。
“这是我们的合约,你情我愿错了吗?如果当初保护好你,你就不会出事了。”
“与你无头,别再说什么对不起的话。你不止一次来这儿了,你以为我还活着?”袁秋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说些让她满意的话来,让她能安下心,好走。
顾远扬站直身子与袁秋对视,泪水还是没有止住。
“就算你死了,我还是相信你还在。你现在不是就在这里吗?站在我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
袁秋摇头:“不一样了,站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袁秋了。”
“孩子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顾远扬知道袁秋有可能是怕他,可是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了,为什么还这么放不开自己的身份。
“袁秋,从那天许诺你开始,那张合约就已经是废纸了,你为什么就不愿相信我?”
袁秋低下头,一切都过去了,如今说什么还有何用。
“我没有不相信你,如果孩子被张梓水知道了,我怕她们会受到伤害才没有说。我拜托你,你要听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走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话,顾远扬允诺了,只是没有想到二人会天各一方。今天袁秋又说了同样的话,以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案子警方还没有找到凶手,你不想看到最后吗?”顾远扬不想这么快就又见不到她了,快六年了,再一次见面不易,她却想要离开。
“我被困在这里一直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过几天我就能出去了,我会去找他们算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袁秋无力地说着,知道顾远扬想留她,心安放下了许多。
“是我自私地想占有你,不愿让任何人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我不想牵挂太多的东西,使得我们都脱不开。”
顾远扬听着袁秋的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要走,孩子你也没有看到不是吗?我听说卫芾法医的母亲一直都在他身边没有离开,你为什么不能和她一样留下来?”
袁秋摇着头,欲言又止,久久才再次哽咽着声音说道:“我再也不想承受这种痛苦了,只要想到我死了,没有办法再和你像以前一样生活,不如让对方都放下。”
“我向天发过誓,我的要求不多,只要孩子们和你们平安,案子了结就离开。五年里我求助了很多人,可他们全都给我吓跑了。只有肖诺不怕我,帮我到现在。本来只想让他接近沐实打听你,看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却爱管闲事,欠教训。”哭笑不得地讲述着,总算松了口气。
“最后拜托你一件事,这是我欠肖诺的,替我保护好他。”
顾远扬看着袁秋淡定自如地述说着这些年来的经历,第一次如此心酸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爱人。
如果当初她没有认识自己,没有提出合约的事,她就不会这样了。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顾远扬认真而严肃地说着,袁秋不明所以地盯着他,莫名觉得可怕。
“你要做什么?你千万别做傻事远扬。”袁秋慌了,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顾远扬,别忘了我们还有孩子,她们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想让他们没有爸爸。”
“你要是爱我,就别做傻事,好好活着。”袁秋低声劝说。
“我爸还活着对不对?你知道,所以他们合起伙来就杀了你?”顾远扬见着袁秋点下了头,转身跑出客厅。
袁秋追了上去,越过一幢幢高楼大厦,直到窒息的感觉渐渐袭来,她还是没有放弃,一路跟随着顾远扬开车到了张梓水家。
顾远扬到了张梓水家一直按着门铃,可是里屋一直没有动静,没有人来开门。
袁秋感觉到里屋有人的动静,先一步入内,发现一间客房里有人在床上躺着。
推开门,那个躺在床上的人看到袁秋吓得双眼瞪圆,慌张地想要爬起来,可是袁秋一步步接近他,吓得他更是手脚不能利索地行动。
袁秋一直都不知道张梓水原来在这里还有房子,没想到他们一直躲在这里,等她看到老烟嗓在这里时,他毒瘾发作正躺在床上吸食。袁秋一来吓得他冷不防地呛住了,不久他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全身抽搐着,没一会儿,脚一蹬,没了动静。
袁秋马上飘出房子,告诉顾远扬道:“你爸在里面吸毒,先回去。”
顾远扬猛地踢了一下门,看着袁秋突然觉得有些不清晰,揉了揉眼,这才肯定真的没有看错,惊慌着叫她回去。
袁秋立时消失,他赶紧下楼去开车回袁秋那儿,再次回去时兆佥已经在里屋吃面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袁秋的变化。
兆佥正和卫芾通着电话,说着说着二人就翻脸了,干脆二话不说把面给倒垃圾桶里,快跑到床上躺下。
“我要睡觉了,明天就走。”
卫芾“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兆佥把手机丢在一旁,闭目睡去。这才刚躺下门外就有人在按门铃,按就按吧,兆佥不打算去理会,反正迟早会走的,可谁知道那人那么执着一按就是好几分钟。
“这是算定家里有人了?”兆佥猛地跳起来,寻找袁秋的身影,发现她没有在。
∥弈沃缓闷鹕砣タ牛饷挪鸥粘鎏醴欤嗽堆锎游萃獯橙搿?br /> “你——”兆佥哑口无言,看着顾远扬在屋里乱转。
怎么大半夜上这来了?
顾远扬在屋子找了很久,就是没有看到袁秋的身影,回到客厅质问兆佥:“袁秋在哪儿?”
兆佥摇头说不知道,收拾着东西就要走。
“不久前我还跟她在一起,她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儿?”顾远扬激动地问着,这么一问,兆佥怔住了。
莫非成功了?
兆佥把东西放下,在屋里也乱转着,没想到在洗手间看到了袁秋。
“人家都知道你的存在了,为什么还躲?”兆佥不解,顾远扬在客厅里听到了兆佥说话的声音,随后进入洗手间。
顾远扬把洗手间看了个彻底,还是没见袁秋在哪儿,皱着眉看向兆佥。
兆佥这就不清楚了,指着角落的马桶:“她就在那儿,你没看到?”
袁秋低下的头这时抬了起来,看着顾远扬,眼底尽是哀伤。
“他再也看不到我了——”
兆佥问袁秋:“为什么会这样?”
顾远扬听不到也看不到袁秋,急切地问兆佥,让兆佥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兆佥指着袁秋的方向,发现俩人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转头问袁秋:“你不让他看?”
袁秋摇头,缓缓开口:“案子可能有进展,我差不多要走了。”
“是吗。”兆佥淡淡说着,顾远扬以为是袁秋真的不让他看到了,急切地对着兆佥刚才看去的角落叫着,让袁秋出来。
兆佥没法去帮他们了,只有替袁秋传话。
“她想让你看到也看不到了,有什么想问的,我替你传话吧。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为什么?”顾远扬这时想起了在张梓水门口那时,袁秋的样子好像变得有些透明,“是因为出去太久的缘故?”
兆佥摇头:“她说是因为案子有进展。”
顾远扬不信,今天是相隔近六年来第一次见面,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就发生这种事?
时间转眼到了凌晨,兆佥困得要命当下赶人,反正袁秋该说的也都说了,顾远扬又看不到袁秋,留下来也没有意义可言。
“她说了,你先回家休息,明天还要工作。孩子也安全了,公司就好好管着,别落入那些人手上了,钱如果真被掏空了,就白拼这么久了。”
顾远扬还没缓过神来,兆佥已经把他赶出了房子,兆佥人刚走回屋没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出来时顾远扬还没有走,兆佥又道:“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你来了也没有人替你传话,所以别来了。”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顾远扬回了家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立即伸手揉弄着脸,让脸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打开大门进入客厅,叶沐实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手机,见着顾远扬回来了,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远扬坐到叶沐实旁边,靠在他身上,久久无言。
☆、带娃回家
凌晨一早,张梓水出差回来正要去洗漱一番,正把行李放下,腰还没直起就看到客房的门是开着的。
记得走时是关着的,顾渊不会又来了吧?张梓水正纳闷着,起身走到客房,果然看到了顾渊躺在床上,而身边是他经常带在身上的“用具”。
“你没事干嘛来我这儿?万一有人来了,看到怎么办?”张梓水见他没有回应,不耐烦地走到床边加大音贝,怎料他还是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以往张梓水只要叫他不用一会儿就会醒的,怎么今天睡得这么沉?
张梓水伸手想推他醒,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吓住了,硬邦邦的,不像是正常人的触感。
这时张梓水才意识到这么冷的天他竟然没有盖被子,暖气也没开。
“你别开玩笑,昨晚是不是吸过量了?”张梓水看着他还是没反应,伸手想去摸一下他的脖子,刚碰到立马缩回。顾渊的肌肤都是冰的,没有一丝温暖。
这下张梓水是真的慌了,眼下却不知该求助谁。这是顾远扬的父亲,叫他来是不可能的,但是报警,一旦他的身份曝光,那么他们就完了。
不,是她完了。顾渊死了,所以的罪责,就只有她来承担。
张梓水关上客房的门回到房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顾渊现在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死了只要没有人知道就不会有事,可是当下该如何解决尸体还是个问题。
张梓水拿起手机,快速按着拨号键拨打给了一个人,几秒钟后,对方接听了电话,张梓水再次慌了神。
“快——快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电话里头一道低沉的男声立即回应,语气淡淡。
短暂的通话让张梓水稍微安下了心,可一想到隔壁死了一个人,更是让她坐立不安。
大约十五分钟后,家里的门铃声响了,张梓水火速跑去开门,正当门打开那刻,她彻底愣住了。
门外站着三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的女子,张梓水话都没有说出口,几个人就直接走了进去。
“听说这屋里有人吸毒过度死了,在哪儿?”其中一个高胖的男子问张梓水。
张梓水脑子没有多想,下意识地摇头,可是尸体就在这房子里,她能瞒得了吗。
张梓水缓缓指向客房,高胖男子和另外一个男子走去。
客房门打开,顾渊身躺在床上,而床上正凌乱地摆放着一些“工具”。
几个人过问了一下张梓水和他是什么关系,再简单地检查了一番,女警员和一位男子带着张梓水将前往警察局调查。
张梓水不肯走,直接坐在沙发上不动,也不看他们。
“你必须跟我们走,如果你的体内没有发现任何毒物,排斥你与他是危险关系,我们会放你走的。而且,人是死在你家里,你的责任最大。”女警员劝说着张梓水跟他们走一趟,张梓水还是不听劝。
“我叫人来,我一个人害怕,必须叫人来。”张梓水把头低得很下,内心十分惧怕会出事,完全没有心事去想是谁报的警。
一旁的男警员看着张梓水是真害怕,根据多年的经验觉得更多的是心虚,当下大声喝斥张梓水,叫上几个人就要拽着她上警局。
张梓水也是个好面子的,如今身份不比以前,对面子与声誉更是看重,被几个人这么一喝斥,立即妥协。
——
这天下午,叶沐实提早下班来到向东升店里,这个时候店里差不多要打烊了。
叶沐实人还没进里头,洛湘月抱着娃儿坐在椅子上调侃道:“开上车啦?这当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走路都带风了。”
叶沐实看她笑得挺开心的,看来是知道了,但还是明知故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洛湘月把女儿放到地上任由她坐着,笑得更欢:“不是都挺信那张梓水吗?看看人家现在都快要坐牢了。”
向东升还是不信张梓水是这样的一个人,指责着洛湘月不要胡说八道:“现在都没得出结论,万一被人听到了,毁了她的名誉小心她告你。”
“这还用我说吗?坐牢那是迟早的事,家里死了人,那个人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洛湘月幸灾乐祸地笑着,惹得向东升看不顺眼了,直接把眼睛转向了别处。
“你们在哪听到的消息?”叶沐实问。
洛湘月指着手机:“有高中同学是在里头办事的,说看到张梓水被抓了,传得群里个个都知道。”
这事的发生是叶沐实意料之外的,而张梓水的改变,才是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十年,真的能让这个世界改变很多很多的东西,何况是人心呢。
又有些时候人心的改变,只是一秒钟的事。
“群里的人有说,那个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吗?”叶沐实问。
洛湘月摇头:“身份还没查清楚,不过也不可能告诉我们那么多啊。”
叶沐实看了眼店外,冬天昼短,此时外面的路灯已渐渐亮起。叶沐实叫向东升给他打包一些点心,付钱之后没多说一句话就走了。
回到顾远扬家,几日不见的他终于回来了。
“去哪儿了,哥?”叶沐实把点心放在他面前,看着他,精神看起来挺好的,放心了。
“出去旅游了。听说爸的公司出了一些事,和梓水有关。”顾远扬拿出一张A4纸递到叶沐实手上。
叶沐实扫描式地看了一遍,微笑着脸:“这两件事之间有点关系。而这张纸,这件事我已经起诉了,不过那个人不是她,但也脱不了干系。经过调查发现,公司流出的钱有四分之三是到了她那儿,就是她拿去开公司的钱”
“就是因为袁秋知道了这事,所以她害死了袁秋?”顾远扬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