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甩,两滴墨滴嚣张的朝萧璟斓脸飞了过去,萧璟斓脸色一沉,自然头一偏,没有被这两滴墨水殃及。
可是很明显,某娃根本不识时务,如此言行无状,刺激他爹,让某王动了怒。
“浑说!”萧璟斓脸色一沉,指了指九月面前宣纸上的几个乌龟爬的字,厉声道:“这便是你所谓的好看的字?歪歪扭扭,本王三岁时的字便可拿去做帖,你倒好,连父王的名字都写不出来?”
萧璟斓都不敢相信,九月连他的名字,萧璟斓这三个字,就有两个不会写。
若是姑娘家,萧璟斓肯定立马抱着闺女,耐心的教女儿写字了。甚至还会想,女儿不会写老爹的名字很好呀,老爹亲自教你,多好。
可是,男娃能这么宠溺娇惯么?
肯定不能呀。
多没出息!
其实这根本不怪九月,九月的字龄不到一年,还是四岁的时候才开始正的动手写字的,练字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前身子太弱,一岁半了,才能走路,尹穆清保这孩子的命都用了不少心思,又如何在意这孩子字写的好不好?倒是书给小家伙读的不少,故事听的多,小家伙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萧璟斓不知道呀,毕竟是男娃,就算底子差能差到哪里去?而且也没有真的见过九月发病的样子。所以他觉得头疼,快五岁了,都还不会写字,在皇家,仅此一个!偏偏的,这孩子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写的挺好。
九月自然是不相信的,噘嘴道:“吹牛!”三岁能拿起笔才怪,九月这是以己度人。
“不信?”萧璟斓嗤了一声,道:“不信本王,长孙殿下你可信?他和你一般大,写的字,让去年殿试状元也自叹不如,你可去看看他?”倾恒临帖用的字帖,便是他的,是以,倾恒写的字和他有七分相识。
很明显,萧璟斓不是一个会养孩子的人。
不管是对倾恒,还是对现在的九月,态度都是一样。
就是你不行,就要改。
你太弱,就要变强。
只有变强,才有资格说话。
九月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听到萧璟斓如此说他的不是,自然会有小脾气,咬了一下笔杆,狠狠道:“殿下会写字有什么了不起,九爷还会画画呢!你等着瞧,九爷这就将你名字画出来。”
说罢,小家伙拿过一张纸,就转身,趴在身后的椅子上,躲躲藏藏的开始涂涂画画。
萧璟斓见小家伙这么说,自然是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期待,也有所怀疑。
字都不会写,会画画么?
小家伙忙了一阵,然后将纸往萧璟斓身边一抛,就往外跑:“爷不喜欢你了,九爷要去找娘亲!”
说着,迈着小短腿,撒欢一般跑了出去。
萧璟斓不用开口,外面自有侍卫跟随,确保小家伙的安危。
璟王府没什么危险,有刺客也不敢在璟王府放肆,就怕小家伙不小心磕着碰着。
九月究竟画的如何,萧璟斓自然好奇,长袖一挥,便将将要落在地上的宣纸兜了起来。
打开一看,某人的脸真是变了又变。
只见纸上画着一个拳头大的乌龟,还有一个似箭头的东西指向一旁歪歪扭扭的三个字,而那三个字不是他萧璟斓是谁?
手一捻,纸张瞬间变成了粉末,萧璟斓咬牙道!“小兔崽子!”
萧璟斓被九月气的半死,却又不能真的对小九月做什么,只是心里将尹穆清又狠狠的心疼了一番,这么调皮捣蛋的儿子,她这些年没少操心吧!
九月出了书房,撅着小嘴,像只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往外跑。
父王太霸道了,他有两天都没有见到娘亲的面了,这还得了?
再不见,娘亲都快忘记他是谁了吧?
侍卫们见九月跑出去,不解发生了什么事,生怕小家伙出事,只能跟随而去。
小家伙在花园处溜了一圈,打算甩开这些跟屁虫,却发现根本甩不掉,气的不行,转身朝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大吼:“再说一次,不许跟着爷,谁跟着爷跟谁急!”
“是!”自从萧璟斓知道九月是男娃后,便不再像当初那般紧张,毕竟是男娃,不如姑娘家娇弱,萧璟斓自然是不会限制他的自由,要散养。而且,男孩子,要有主见,不能时时刻刻约束着他。
以至于尽量让下面伺候的人都选择性的听取九月的命令,不过分的,可以随了他。
九月这么说了,下人们自然就不在紧跟,只是远远的跟着。
还跟着?九月见此,还是很恼怒,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打算收拾细软,离家出走,还是自家娘亲的怀抱香软柔软,哪里像父王,一点都不好!
啪的一声关上门,就将两侍卫关在门外,然后吼道:“以后,不许再跟着爷!”
九月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去上个茅房,都有两个人看着,简直尴尬的九爷连屎都拉不出来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飞也似的将屋里喜欢的东西打包成一大包袱,自然是各种值钱的珍宝,还有几把宝剑宝刀,都是他这几天在萧璟斓私库里面搜刮出来的。
小家伙打包了一大堆,却发现自己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都提不动,反而累的九爷瘫软在了地上。
“嗤……”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嗤笑,九月便感觉自己身子一轻,飞了起来。
转身一看,却见是自己熟知的封离叔叔,小家伙当真一喜,猛的扑进墨臻的怀里,嬉笑道:“封离叔叔,你好久都没有来看九爷啦。”
墨臻抱着小家伙,唇角勾了勾,问道:“九月有了父王,便不要封离叔叔了。”
九月摇了摇头,抱着墨臻的脖子,道:“父王没有封离叔叔好,封离叔叔带九爷去找娘亲吧!”
“甚好!”
这会儿,九月发现,墨臻的眸子不对劲,小手摸了摸墨臻紫黑色的瞳孔,随即惊道:“哇……封离叔叔你眼睛怎么变成紫色的了?好奇怪!”
墨臻任由小家伙的小手在自己的眼睛上作祟,并不见其怒意,笑道:“怕么?”
九月摇了摇头,道:“为什么要怕?”
“无事!”墨臻小九月放在地上,恢复记忆后,他便不习惯和人这般亲近。蹲下,大手在九月包袱里面找了一圈,拿出了一把短匕首,问?7 溃骸笆迨寮堑茫痪们埃旁碌昧艘话阉芈Χ探#危瓜不墩庋慕#俊?br /> 这些剑虽然也算得上灵宝,但是与小九月手上的素娄短剑相比,那是云泥之别。
九月见墨臻在拿他的剑,自然有些激动,蹲在地上在包袱里面翻,将各种玩意儿全部摆了出来,一边兴奋的道:“那把剑九月送给殿下了,所以九爷就在父王的私库里面拿了这些出来,封离叔叔,你说,这把剑漂不漂亮?”
送给殿下了?墨臻以为素娄在九月身上,是以,一直没有动手,却不想九月竟敢将他的东西送了别人?
那么,他便再无什么顾忌了。
素娄是他墨家的东西,没有理由送人。
墨臻不理会九月,问道:“长孙殿下?”
“嗯!”九月扬起一抹笑意,然后三下五去二将东西全部打包起来,然后对墨臻道:“封离叔叔,我们去找娘亲,带九爷去找娘亲好不好?”
“好!”
说罢,果真捞起九月,身型一闪,便从窗口掠了出去。
璟王府骤然守卫深严,但是对于顶尖高手,还是有所漏洞。
只不过,墨臻没有料到,九月根本没有眼见,不知道这会儿他已经不能像以前一般,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在他的面前了。
竟然不识时务的扯着嗓子吼道:“封离叔叔,等等,爷的包袱,爷的包袱没有拿。”
就算墨臻这般冷漠嗜血的性子,都没有忍住嘴角一抽,看着被惊动,以至于从四面包围过来的璟王府侍卫,他恨不得将这不懂事的娃扔进荷花池里面去。
而,他这么考虑了,自然也就这么做了,竟然真的丢手,将九月丢了出去。
封离轻功很好,飞起来九月的眼睛都睁不开,这么一丢,九月骤然失重,连自己的轻功都忘记了,吓的尖叫:“妈呀……封离叔叔救命呀……”
小九月在高处被扔下,吓的璟王府的侍卫都飞身去接,墨臻才趁着这个空档闪身离开。
回头,看着侍卫一窝蜂的去救人,墨臻勾了唇角,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在璟王府里出了事,她怎能不恨璟王?
想到这里,墨臻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之中。
一群人纷纷朝九月飞奔而去,反而手忙脚乱,不是这个人碰了那个人的头,就是那个人的脚踢了这个人的脸,场面一下就乱了起来。
暗处,楼雪胤看着九月,眸色一深,放在身旁树干上的玉手慢慢收紧。
想去救,却挪不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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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六点二更
第 035 章 主动认父 ,十七爷爷怕了
怎么,就是萧璟斓的孩子呢?
那个女人,明明对萧璟斓有了些感觉,如今又证实,那孩子是璟王的孩子,这可不好。
他不信,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所以,想来证实一下,那孩子是不是真的是萧璟斓的孩子。
滴血认亲么?萧璟斓想要说那孩子是他的,即便不是亲生父子又如何?只要他想,就算是太监的血,也能和那孩子融了去。
可是,证明那孩子不是萧璟斓的种,还不如除了那孩子来的简单。
只是,孩子没了,做母亲的自然难过,一想到那个女子哭泣的样子,他心脏一缩,骤然收了这份心。
很奇怪,他不愿意那女子不开心。
这么想着,还好,在九月脸快要着地的那瞬间,被一侍卫提着领子,救了起来。
楼雪胤因为刚刚有那想法而骤然紧张的心徒然松了下去。
还好,没事!
然,就在这个时候,那抱着孩子站在岸边的侍卫突然脚下一滑,跌入了脚下的湖中。
连同怀中的孩子,也尽数被水湮没。
楼雪胤骤然一惊,根本不着任何思考,掠了出去,犹如一朵鲜艳明媚的莲绽放在夜空湖面,那极致惊艳的颜色带着几分势不可挡的劲风,足尖轻点水面,荡开一点波纹,蜻蜓点水般,在接近孩子的时候,身子骤然一旋,长袖一卷,便将水里的孩子捞了起来。
将孩子放在湖岸上,看着孩子紧闭的双眼,楼雪胤的唇以肉眼可见的变的浮白。
并非是毒发,还是害怕的。
“醒醒!”带着几分慌乱,楼雪胤有些慌乱了,莫名的自责蔓延在心间,若是,刚刚他不犹豫,这孩子也不会落入水中。
璟王府的侍卫也慌了,连忙去喊人,通知萧璟斓。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没在眼前,就有侍卫通知小世子出了事,萧璟斓脸色一变,连忙赶了过来。
没有注意到楼雪胤,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萧璟斓瞳孔一缩,连忙抱起孩子,声音带着几分恐慌和自责,怒道:“速去请子苏公子。”
九月身子根本受不得凉,还不如说落水?
小家伙昏迷不醒,脸色苍白,不一会儿便烧的滚烫。
璟王府几乎人人都绷紧了神经,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
不管是萧璟斓本人,还是手下之人,都无不内疚自责,好好的一个孩子,刚刚还活泼乱跳的,怎么就一眨眼功夫,就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东宫,自家小弟弟一出事,小倾恒就得知了消息,小家伙脸色骤然惊变,脸色白了几分,根本不做任何思考,便出了皇宫。
一匹小黑马在夜色之中疾驰,一街道房顶之上,一黑衣男子负手而立,看着在夜色之中疾驰的小骏马,黑暗之中,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消息。
不愧是九爷,关心在意他的人可真多呢。
璟王府人仰马翻,连东宫的小殿下,也慌了阵脚。
“陛下,那孩子被人推了落了水,可是要透露给尹三小姐?”墨绝跟在墨臻身后,看着那匹小骏马,有些看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应该是从来没有看懂过。
“嗯,若是她知道自己孩子出了事,却被萧璟斓瞒着,你说她会不会恼?”恼萧璟斓,对他不是就有利么?以前他觉得,只要带走她,便可以。可是,那晚知道了她的态度之后,他觉得,强迫她没意思,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去晋源,做他的皇后!
墨绝听主子这么说,忍不住开口道:“可是,陛下不觉得,她会更恼将孩子扔进湖的人么?”
陛下,您将那孩子扔下水,可考虑到尹三小姐的感受?
墨臻眯了眼睛,转身瞥了一眼墨绝,只道:“将孩子推下水的,不是朕!”
说罢,墨臻纵身一跃,从房顶上跳了下去,黑影如鬼魅闪现,劲风横扫开来,将前面的小黑马扇倒在地。
小黑马纵然失去了平衡,朝地上载去,倾恒瞳孔一缩,在身子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护着头,身子灵巧一滚,一手撑地,防备的看向身后之人:“是谁?”
墨臻从黑暗之处走来,背对月光,倾恒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一黑色高大的影子,强势的压迫袭来,倾恒的脸色有些发白:“是谁?”
墨臻并未打算和一个孩子纠缠什么,伸手,出声:“素娄短剑,并不属于你!”
这意思很明显,不属于的,自然要拿出来。
倾恒听此,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原来是夺剑之人。
只是这人内功强大,不是他能与之抗衡的,是以,倾恒自不会承认:“素娄是何物?我从未听说。”
“装傻!”伸手,内息释放,一股强大的威压如气浪般在空中荡开。倾恒不防,竟被这强大的内力弹开,摔在对面的墙上,全身剧痛,肺腑一阵翻涌,还来不及缓气,脖子上便传来难以自持的窒息。
“这么小的稚童,也逼朕动手么?”对于忤逆自己的人,墨臻向来的做法就是杀,他要素娄短剑,倾恒不给,他自然是不悦的。
大手卡主倾恒的脖颈,很轻松的便将他提了起来:“素娄短剑!”
说着,手下的力气重了一分,
“呃……”喉间涌出一片猩红,倾恒现在能看清这人的脸了,竟然是……是母亲身边的侍卫么?
不,他不是!
倾恒艰难道:“给……给你!”
说着,手腕一翻,一把精致的短剑便滑落倾恒的手中,艰难递给墨臻。
墨臻这才浮出一抹笑意,另一只手去拿剑。
然后,就在他拿着剑鞘之时,小家伙手腕灵巧一翻,拔出剑身,骤然一挥,剑气横扫,墨臻瞳孔一缩,来不及阻挡,只听噌的一声,血雾纷飞。
素娄短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还不若说血肉之躯?
墨臻大怒,直接将手中的孩子用力摔了去,捂住胸口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胸口,血流如注!
他太大意!
哪想重伤的娃娃,还能在垂死之刻反抗?
“殿下!”这会儿,暗卫赶了过来,直接飞身接住了倾恒。
倾恒骑马,暗卫自然落后了几分,是以,才让墨臻有机得逞。
倾恒捂着胸口,出声道:“走!”
“追!”墨臻的人也赶了过来,见伤了他主子的人竟然赶逃,如何会放过?
“不用追了!”这是暨墨,天子脚下,他不可能不顾及!
刚刚长孙殿下若是死了便死了,可是没死成,若是追,惊动了暨墨皇,于他不利!
墨绝也知道这一点,是以,连忙点头,扶着自家主子回去养伤。
……
璟王府,宴子苏把了脉,当即便沉了脸,忍不住责问道:“是怎么照顾孩子的?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能让孩子落了水?”
这孩子不像小殿下,身子底子极差,好好将养着或许还会药水不断,还不说落水受惊吓?
宴子苏这一问,倒是让萧璟斓愧疚难当。
只是问道:“如何?”
宴子苏沉了脸色,只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这孩子本就内有不足,如今肺部呛了水,又受了点惊吓,脉搏虚弱紊乱,很凶险。我以前就对你说过,这孩子好好将养,能养到十八岁便是不易,又怎么能受这样的灾难?幸好救出的还算及时,再晚一刻……回天乏术。”
萧璟斓手一抖,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出去,我施针!”宴子苏顶着压力说了萧璟斓一通,可是,见这为尊神一副戾气弑杀的模样,他感觉若是他再在这里留着,他会下针不准。
萧璟斓一愣,随即竟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子苏,孩子……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