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啧了一声,将外衣拉开,随手扯下,笑道:“楼上有两间客房,你们今天先在这里住在一夜吧。这玉镯是从颜家叔叔得来的,建议你们明天一早回颜翌宁老家看看,或者有人知道这玉镯的来历。”
颜翌宁皱眉道:“我早就打过电话给我叔父了,听说是从一个古玉爱好者那里买来的,那人一年多前就死了,家里没什么人了。”
杨旭将脏了的衣服随手扔了在茶几上,嘻嘻笑道:“可我的直觉,这只突然到你手上的玉镯,藏了些你不知道的隐情。”
他懒懒往楼梯口走去,很得意地说道:“听我的,准没错!叶皎呆会一定还会做梦,不过那个紫水晶坠似乎能削弱入侵者魂魄……嗯,或者说脑电波的强度,应该可以勉强睡上半夜。”
我们三人相视,都在各自的瞳仁里看到了无奈……和深深的不安……
梦中打了谁?
我们被引入三楼的客房时,丁绫先打了个呵欠,道:“我已经给吵得两夜没睡好了,颜翌宁,今天就你陪着皎儿睡吧!”
她说着,转身进入其中一间房,对我做了个鬼脸,不怀好意地嘻嘻一笑,砰地把门关上。
我和颜翌宁站着,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好一会儿,颜翌宁才笑了笑,拉我进房。
意外之中,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不过我几天没睡好了,此时看着那软软的床垫已经两眼放光。
“阿宁!”我很没骨气地冲他谄媚笑了笑,捧过被子往他怀中一塞:“那边有沙发,你睡那边去吧!”
颜翌宁低头瞧一瞧自己手中的被子,脸色有些发乌,旋即问我:“就一条被子,难道你不盖么?”
“呃……我不冷。”我很贤良地好意劝说着:“我冲个澡,你昨天一夜没睡,嗯,先去睡吧!”
一溜烟奔到一旁浴室,草草冲洗了走出来时,却见被子还给扔在床上,颜翌宁正坐在沙发上吸烟,雾气袅缭,让他俊朗的面庞有些模糊。
我也顾不得怪他在房间里吸烟了,打着呵欠,一头扑在床上,咕哝道:“还不睡么?我困死了!”
颜翌宁起身道:“我也冲个澡,被子借你盖一会儿吧!”
他走到床边,拎起被子来只一抖,便已把我整个人淹到厚大的被子中。我舒服地叹口气,很不雅地舒展手脚,趴在床上沉入梦乡。
果然,是梦乡。又是该死的梦。
“唐公子,唐公子……”
凄凉悲惨的呼唤,烟气般在淡绿的空气中飘荡着,一声一声,如鹃啼沥血,带了难以言述的痛楚,似在绝望地寻找着什么,令人听了心都揪了起来。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那淡绿而柔软的空气中,尽力睁大着眼睛,希望找到声音的来源,哪怕……说话的人分明是那个萦烟。
可我什么都看不到,淡绿的空气仿若在流动着,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让我像瞎子一般,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看不到一件物事。
那样美丽的青翠绿色,明明暗暗地袭没着我,渐渐也让我惊惧起来。
“萦烟,萦烟,我便知道,你会来,呵,你会来!”
依然什么也看不到,被越来越浓的绿色包围,却有另一个声音忽然扑在耳边,呼呼的热气,一下一下喷到我的脖颈中,陌生而异样的男子气息,迅速包围着我,甚至,我感觉到那人唇角的温热和湿润。
“啊……”我再也禁不住自己的惊恐,狠狠一拳打向那个我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男子。
“皎儿……”
慢着,我听到了谁的申吟?好耳熟,皎儿……
我吸一口气,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猛地翻身坐起,终于在昏昏沉沉里强迫自己睁开眼,逃离梦境。
身畔卧着穿了衬衣的颜翌宁,正捂着眼睛,不知是气愤,还是好笑地瞪着我。
“你……你的警惕心还不是一般的高……”他自嘲地笑:“我原以为你睡着了把你卖了都不会知道。以后让你一人出门,我也可以放心了。”
谁的温柔呻吟
我把自己的短发揉了又揉,终于弄清了状况:“臭阿宁,你欺负我!”
颜翌宁一把将我拽到怀里,咕哝道:“我欺负你又怎样?打算留给谁欺负来着?”
呃,他其实有时候并不听话……
唇已被他堵住,很熟悉的吻,很熟悉的怀抱,很熟悉的气息,绝对不是梦中那陌生异样的感觉。
刚才到底是不是梦呢?即便在梦中,我也不该对颜翌宁有那样陌生的感觉啊!
颜翌宁发现我的失神,哼了一声,将我抱住卧下,不轻不重地将我压住,深深浅浅的亲吻着,一双手也不安份起来。
“喂,喂,你这家伙给我住手,别……别……”
那个,我得说,许多给年轻女子的警告还是很有道理的。比如,千万别和男子单独呆在一个房里,那是种百分百的危险游戏。
寻常时颜翌宁明明还是挺深沉挺斯文的,这会子,我却只想用衣冠秦寿来形容他。
这男人的本性啊!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女人的本性啊!
我得承认颜翌宁即便秦寿起来,对我还是有着相当致命的吸引力,他的眉眼深深,俱是缱绻柔情,更显俊挺英气,加之那越来越炽热的缠绵亲吻,让我不觉便吞咽下阻拦的话语,双臂环住了颜翌宁结实的腰,难得温柔乖巧地回应着他的热吻。
“皎儿……皎儿……”颜翌宁呢喃着我的名字,温热的唇缓缓向下游移,柔声问着:“愿不愿意?”
愿意不愿意?
至少应该等到订了婚吧?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身躯无意识地扭动了几下,方才那种炽热感居然消失了不少,连脑中都渐渐抽空了般空白起来。
我很想和以往一般,顽劣地笑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地想法将他支开,可我张开嘴,竟发出极细极媚的申吟,带了明显沾惹了欲-望的渴盼……
那申吟,真是我发出的么?
我挣扎着,想吐出另一种属于我的不同声线,却发现已经说不出。颜翌宁俊气的容貌倒映在的我瞳仁,宛如刻入心头般的清晰,他显然也被我这具身体的传递的某种信号又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神情愈见痴迷,醺红如醉的面庞柔情流溢。
“愿意么?”他再度发问,但指间温柔却毫不迟疑的力道,显然志在必得。
可我只看到了颜翌宁温柔有力的抚摸,却没有感觉到那种抚摸带来的悸动和愉悦,仿佛他抚摸的,根本不是我!
不!我不愿意!
我张开嘴,用力吐字,却发出了让我惊骇的细细呢喃:“愿意,当然愿意……”
温柔如水,娇羞含怯,糯如阳春三月的新酿梅子酒,让人闻之欲醉。
颜翌宁,颜翌宁,我发誓,如果你敢色迷心窍听不出异样来,或者明知异样还敢继续,我给这人置换灵魂之前一定先掐死你!
颜翌宁仿佛震动了一下,眼眸蓦地尖锐,旋即又转为笑意,轻轻吻一吻我的面颊,继续着将我紧搂住的姿态,柔声问道:“嗯,你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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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亲们在抱怨我写得慢哦!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呜。。。。。
然后,从下周起应该能脱身出来,加快这篇的更新。
两个囧人!
我差点吐血,可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听萦烟的声音在温柔回答:“自然……愿意。宁哥哥,你……可嫌弃我的不洁之身?”
颜翌宁轻笑道:“怎么会呢!我可从没遇到你这么温柔的女人呢!”
萦烟便低下了头去,大约该是娇羞无限了。
可我实在想不出,我这副天生大咧淘气的容貌,装上一副腻人的娇羞样,会是怎样的怪异。但我这时终于觉得颜翌宁也怪异了。
宁哥哥都叫出来了,如果他再认不出身下的人换了个灵魂在说话,除非他也换了个魂儿。
“记得我们认识有多久了吗?”
颜翌宁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着缠绵的亲吻,眉间蕴着温柔笑意,轻轻地低问,仿若情人间的絮语。
“宁哥哥才认识我三个半月,不过我认得宁哥哥已经有两年了。”萦烟惆怅地答道:“你一定已不记得,两年前我们曾在周侍郎母亲的生辰筵席上见过一面。”
“喔……”颜翌宁沉吟道:“你当时是不是在弹琴?”
萦烟顿时欢快:“啊,原来你还记得啊!是啊,我弹的是一曲《梅花三弄》,我记得你当时听得挺出神的,却没看我一眼,以为你没注意到我呢!”
“梅花三弄?”颜翌宁听过这个:“姜育恒的那首老歌?”
“姜育恒?”萦烟茫然道:“是谁?很有名么?有名的文士里,我只认得唐寅和祝允明他们两个。”
颜翌宁同样地茫然:“哦……这两个……只怕没姜育恒有名吧?”
囧!
我家那位嫌我写小学生故事的理科高材生,看来并不比我高明多少。唐伯虎和祝枝山若泉下有知,只怕要死不瞑目了。但也由此见得,萦烟并不是普通歌妓,才会认得唐、祝这样的名士。
好在颜翌宁还算明白自己可能正闹着鸡同鸭讲的笑话,随即转开了话题:“你可记得?在那个……那个周侍郎府上见了第一面后,我们第二次见面在哪里?”
萦烟脆声笑道:“在落霞楼啊!宁哥哥和韩公子他们一起来的,人都在看我容貌,只宁哥哥不看我,只听我弹琴。知音世所稀,非君谁能赞?和宁哥哥畅谈一夜,我才知这世间原来还是有我的知音人的。”
几句酸溜溜的话说下来,颜翌宁终究忍耐不住,脸上依稀有了快要崩溃的神情:“你真的喜欢我?”
萦烟叹道:“宁哥哥到现在还不相信么?你为救我全家被刘征义罗织罪名入狱,我也为救你才答应了刘征义……”
萦烟哽咽起来:“宁哥哥,我也知道这样一来更配不起你了。可我怎能眼看你为我遭难?”
“遭……难?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颜翌宁叹道:“如果你忘了我救你,你救我什么的,放过我那皎儿,我即刻去找高僧为你超度,给你烧上几车纸钱,怎么样?”
“宁哥哥你在说什么?”萦烟震惊地盯住颜翌宁,忽然疑惑起来:“怎么回事?你不是官复原职了么?怎么穿着这衣裳?这里……又是哪里?哪里?”
萦烟不会拒绝你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这里是五百年后,跟你那见鬼的正德年间风牛马不相及。你还不早死早投胎去?”
骂完了,我才发现自己正愤怒地转动着眼珠子,却不知往哪里瞪,寻了半天目标,瞪上了颜翌宁那双不知是惊是喜的眼睛。
颜翌宁明显松了口气,止了所有亲呢的动作,发出一声申吟,倒在我身旁,叹道:“皎儿……你总算回来了!”
没错,现在又换了我控制着这具身躯,感受着正常的感觉了。
我捏起拳,很不客气地在他肩上连捶了几下,叫道:“你是不是盼着我别回来?好和那女的你侬我侬谈婚论嫁?”
颜翌宁也不躲闪,用手臂挡了一挡,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这个萦烟一定是认错人了,你没听她最后自己都迷糊了么?”
我研磨地望着他,也在疑惑:“她刚才说什么来着?你为救她被人陷害,然后她又为你主动向仇人投怀送抱?”
颜翌宁申吟一声,道:“我都说了,她认错人了!”
看来他也给这莫名其妙的变故折腾得头晕眼花了,并且……有点心虚!只怕现在也开始怀疑这个萦烟是不是因为他而缠着我吧?
可我想表达的,是另外一个意思:“我刚睡着做梦时,曾感觉到一个很陌生的男人在占我便宜,莫非是那个萦烟的感觉?那个男人,就是害你全家的仇人,嗯,对,刘瑾的义子,刘征义。”
“不是我,不是我!”颜翌宁抱着头道:“我全家都好好的,什么时候给人害过了?皎儿,你一定要相信,那萦烟并不是因为我而纠缠你!”
他自己都在怀疑的事,却让我一定要相信!见他那么失态,我也不想推究这个一时找不出答案的问题,瞪了他一眼,道:“明天还要赶早呢,你不睡么?”
他不睡,我可撑不住了,留了半边被子给他,径自将身子蜷向另一边卧了。
片刻之后,颜翌宁的呼吸又浓重了些,然后,他的一张脸放大在我眼前,手指点住自己被我一拳打得有点青紫的眼睛,问道:“皎儿,你刚才打我一拳,是因为梦中和你亲热的人不是我?”
他的眼睛清亮清亮,有一抹欣喜和得意,仿佛为我并不是拒绝他而大为高兴。
我便恶作剧地笑:“是啊,如果是你,我自然不会打你。”
颜翌宁轻笑,湿润好看的薄唇又凑了过来。
我很及时地又加了一句:“如果是萦烟,更不会拒绝你。”
薄唇性感地蠕动了一下,慢慢向后缩去。
我阖着眼睛,闲闲地说了一句:“下次再见到那个萦烟出来,记得《梅花三弄》是古代名曲,别再把姜育恒或琼瑶阿姨给捣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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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表现多好,每日更新啦!
他们在成亲!
颜翌宁哼了一声,倒也没对我的嘲笑表示不满,不久便听他安静地在一旁睡下,发出很均匀的呼吸。
我吐了口气,不知该笑还是该恼。想来他实在很怕我在最亲呢的时候,又会那样甜腻地唤他宁哥哥吧?
可怜他抱着同一具身体在怀,却不知抱的是不是我!
我叹口气,不觉便悄悄地靠近了他,将头靠住他的肩膀,抱住他的胳膊,慢慢耷拉下眼皮。
我确信,那晚我们两个各不相扰却很是宁谧地同处一室,共枕而眠。但梦里,我居然荒诞地看到了颜翌宁和别的女人在成亲!
确切的说,这人应该是唐逸宁,很可能是颜翌宁前世的唐逸宁。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唐逸宁的容貌。
锣鼓暄天中,高门朱户的古典建筑里,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笑语喧哗,男子大多盘领大袖、乌纱幞头,女子大多凤冠霞帔、珠缠玉绕,显然都是些职份不低的官员。
或者这是萦烟一生中最欢悦骄傲的事,所有的场景看来前所未有的清晰,连阳光耀在身上的暖意都甚是明晰。一身大红新郎倌衣裳的唐逸宁,正举止舒徐地与来往亲友招呼着,唇间绽着礼貌得体的微笑,分明是和颜翌宁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线。
我很想走到他的身旁去,细细察看有没有什么不同,却被无形的手牵住一般,走来走去,也无法靠近他。
这时,含羞带怯的新娘被喜娘领了进来,送到唐逸宁身畔。一旁有人欢喜地开阖着嘴唇,似在高呼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类的成礼话语,新娘也明明正和唐逸宁行着成亲大礼,可这些嘈杂声在忽然间便飘远了,只听得萦烟温温柔柔的话语噫叹般吐出:“宁哥哥,我终于是你的妻了!”
我仿若听到了自己的叹息,然后在下一刻,便觉出自己的身体忽然被拎了起来,给晃得如同坐了公交车颠簸在乡间小路上,头晕眼花。
“什么宁哥哥宁妹妹,你给我滚远点!”
抬起眼,正看到颜翌宁目眦俱裂冲我大吼大叫,留着一直没敢熄的两盏壁灯下,他满脸狰狞,两眼发红,和我方才看到的那个温文舒雅的唐逸宁,的确判若两人。
我完全猜得出,方才我听到的那句萦烟的话,又从我嘴中发出了,难得颜翌宁两夜没睡,还能被那样轻柔的话语惊醒。
我不知该不该同情他,叹气道:“阿宁,好歹我们还没结婚,你在我跟前保持点形象行不?”
颜翌宁立刻收到满脸狰狞,一松手由着我睡倒下来,虽然没吭一声,却已一脸快要吐血的郁闷神情。却不知,到底是受了我的话刺激,还是受了萦烟的话刺激。
想来他家境很是不错,本人又优秀,不论是学习还是经商,从没吃过大亏,如果那个萦烟真和他没什么关系,却为他而缠上我,的确要让他吐血了,——嗯,更让我吐血,我多无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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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很不幸地再度给红袖的破系统雷了一回。
今天编辑忽然告诉我,我的两篇文入围第四赛季决赛,但投票页没显示,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投票的地儿,于是,在投票结果页里,我的两篇文票数均为零!所以编辑已经赶着让技术给添上去了。
我给华丽丽地雷了个里焦外嫩啊!我这辈子就没得过垫底的零分!何况投票总共十五天,都过去五天了。
你是我的第一男主
“睡觉,睡觉!”我啧着嘴拉他:“刚才那个梦还不错,阳光明媚,一点都不吓人……继续做下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