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撕心裂肺的哀号声在后面响起,我随即便躺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感觉到后面的人微微颤抖,闭着眼睛继续装死,我想我知道子清是谁了。
“该死!”谁恨恨地喊了一声,语气像极了那个人,然后感觉身子一轻,跌入了另外一个怀抱中。感觉还是那双冰冷的手,按了按自己手腕上的脉搏,然后松了开来,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
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不敢睁开眼睛。似乎有一个世纪这么长,头顶上传来了调侃又略带无奈的叹息。
惊觉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双红玛瑙般的眼,闪着撩动人心的光泽。
“口水流出来了。”星痕冲我挑了挑眉毛,邪邪地一笑,暧昧地在我耳边轻声呵气:“这么久不见了,打个招呼会吧。”他吹得我的耳朵直痒,僵硬地转动脖子,看着眼前笑得如此不正经的人,眼睛都快瞪直了。那个震惊啊,真是相当的大!
“你,你走火入魔了。”好半天,我理智回归,才凑出这么一句话来。
“哎,叫得这么生疏,不见有多聪明了你。”虽然他笑得很轻佻,有点懊恼。可是眼神却不期然地撇向子清,在我耳边小声喃道,“是他么?”环住我的力道加重了些。我百分百肯定他走火入魔了。
“放……放手。”他抱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上气来,疼痛慢慢从胸口扩散开来,虽然刚才那一招没有伤至肺腑,但是望着地上那两瓣白玉碎片,缓过神来,一股哀伤袭来,心头阵阵抽痛,视线模糊了起来,鼻子抽噎了一下,新仇加上旧恨什么感情都涌上来了,不停敲打他的胸膛,带着满腔的委屈:“还说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跟您不熟的说。”
“不准!” 他沉下脸,可手却轻轻地安抚着我的后背。他走火入魔真是恐怖,带着哭腔,在他面前眼泪就忍不住下掉。“哎,你还是这么爱哭。是是,我不对,我不对……”他叹了口气,温柔地为我拭去眼泪。
“……小姐,请注意身份。”子清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和星痕,俄,莫狐狸之间的脉脉温情。拍了拍头,忽然想起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一下子跳出了狐狸的怀抱。
“唔?”星痕的红眸危险地眯了眯,看着空空的手臂有点不悦。咽了咽口水,说实话,一向淡漠的星痕突然这样,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完,运用轻功飞快地离开。
绕了城一圈,确定确实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后,来到城门外的一座偏僻小石桥上,靠着桥栏望着桥下平静的湖面。此时,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不由得沉重了起来,也许是一直以来被骗怕了,心头总笼罩着一团阴影。就算星痕突然走火入魔,那也太不可思议了,但看刚才的情况又不像是假,星痕究竟练的是什么功夫?!这件事情很是蹊跷,越想我越是担心。
“你在想什么?”感觉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北堂轩澈一脸和煦明媚的笑容。
“没事。”不想在这人面前泄漏太多,收敛情绪,疑惑地看了看周围。
“不用看了,睿和浩有别的事情要做,今夜只需你我二人即可。”他冲我浅笑着,那轻松的口气,仿佛今夜不是去太子府偷虎印而是去茶馆喝茶。
“你好像很胸有成竹么?”叉手轻蔑地哼哼几声,要能偷得的话,他应该早就偷了,还会有我今天什么事么?
他一脸高深地看着我,笑而不语,而嘴角那抹浅浅的笑容,似乎隐藏着太多的东西。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在看什么?”他笑着,是平淡的。
“没什么,感觉你们北堂姓氏的人,”嗤笑了一声,看着他的脸,略带感触地说道,“都差不多来着的,谁要是嫁给了你们还真是不幸。”
“……此话从何说起呢?”他不经意地问,眼神飘向前方。
“呵,你们长相、才智和出身都是高出一般人许多,要是谁嫁给了你们,恐怕还要担心每天出门会不会被别的女人妒嫉的目光刺到短好几年的命。”我看了看他,直摇头,这北堂一家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个个都非平庸之辈。
“这莫非是你一直抵触着嫁进我们王室的主要原因?”他好笑道。
“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伸出食指勾了勾额头的刘海。
“你有刻意掩饰过?”
“额,貌似没有。”
我觉着北堂轩澈总有些事情没告诉我,于是暗中去平南北堂王府一处查个究竟,哪知道,撞见了北堂睿和北堂轩浩,我赶紧躲起来——
“你说撤和那女人会顺利把东西偷到手么?”北堂睿叉着手,半靠着墙望向面前的王府的常客。
“要是轩撤在应该不会太难,不过,你知道这并不是主要的。”北堂轩浩看了他一眼,继续品茗。北堂睿沉默了一阵,又开口道:“你说她会是欣怡么?”
北堂轩浩放下了茶杯,神色凝重:“我也不太确定,虽说欣怡那时当众在我们面前跳下悬崖的,可是搜索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还没有找到她的尸体。现在突然出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是莫白晔的妹妹。此事太过于蹊跷了,轩撤他改变初衷提早回来,恐怕也是意识到了此事的重大。”
“真的要让她和轩齐正面接触,”北堂睿迟疑了一下,“别的方法不行么?”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你知道,自从她嫁给轩齐之后,她就不再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上次不仅让太子之位让轩齐夺取,而且居然临死还诬陷澈谋反,要不是父王念父子之情,封锁了一切消息,将他遣送出当时混乱不堪的王宫,恐怕……”北堂轩浩眉头深锁,脸色愈加难看。
“哼,”北堂睿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随添了几分阴郁,“这还不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要是他当时不把莫言派给欣怡当护卫,不对她如此无情,不去追捕当时私奔的他们,欣怡又怎会如此恨他?”对北堂睿的冷言冷语,北堂轩浩沉重地叹了口气:“二哥……也有他的难处。”
北堂睿一言不发,抬头看了天边的夕阳好久,嘴唇动了动,“要是……她真的是欣怡,你们有何打算?”
“不论她是不是,你清楚的,这个已经不是个人的恩怨了,北辰的未来如何,只看这几天了。不管你希不希望,轩撤必须坐上皇位,无论那个预言真假与否,她必须要嫁给轩撤。还有她最好不要对轩撤不利,不然……我会第一个动手。”北堂轩浩攥紧了手里的杯子,眼中飘过一丝杀意。
“……你在我面前直言不讳说要杀她,还真是对我有信心呢。”北堂睿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睿,你清楚我的性格。”北堂轩浩坦然.
“哎,如果不是太清楚三哥你的为人,说不定我就会拥护你当王了。”
“就如你清楚我一样,我也深知虽然你表面轻狂,可是心里最为重的也是北辰的江山。”北堂轩浩缓下了语气,原本紧张的气氛稍稍松弛了一些。
“……要是”北堂睿走到了他旁边坐下,也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神情有些惨淡,“当初王上没有怪病缠身,没有那个紫眼的人出现,没有留下那个预言,你说现在我们会是什么样呢?”
“我也不知,可能会比现在好点,至少,欣怡不会一开始就被卷进去——”他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则拍拍胸口,好在来了一趟,没被他们发现,个个都是腹黑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偶要停一段时间,因为有很多考试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和失望深感歉意
☆、各怀鬼胎
那一日偷听之后,我心下不宁,北堂一伙人对我也是防着的,不能大意,而且北堂轩澈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几日后按照约定,随北堂轩澈来了太子府外一僻静的小巷——
“这是太子府的地图,你要小心,太子府上高手众多。万一被发现,我也不一定可以保得了你。”北堂轩澈很是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漠然接过他手里的图,摊开来一看——
“……”直愣愣地盯着图沉默了几秒钟,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把图塞给他,“我们改天再来,可否?”
“你说呢?”他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亮锃锃的。
“赫……我说笑的。”悻悻地抽回地图。“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过身,怡然自得地朝太子府大门……相反的方向走去。“你……去哪里?”狐疑地望着他,感觉我两道眉毛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他停住脚步,半侧过头来,嘴角留以我一个高深的弧度,他无关痛痒地说道:“要是你被抓住的话……你清楚吧?”
“你不和我一起去?”闻言,他身体顿了顿,突然闪到我面前,低下头正对着我的脸,鼻尖有意无意地贴着我的脸,在我耳边很玩味地呢喃道:“你身旁不是已经有个高手了?”他刚说完,“嗖”的一声一阵冷风划过,他人已经闪开了好几米,琥珀的眼盈盈流动着不明的光点,冷冷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小姐,请跟属下回去。”子清半跪在我面前,声音清冷。
“你跟着我多久了?还有……因该称你为子清还是莫言?”我满意地看到他一贯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些东西。我蹲下来,正对上他的眼,笑着问:“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属下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你知道么?我有一个很大的秘密哦,而且谁也没有告诉过……”我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欣怡现在在哪里哦。只要你肯跟我一道进去太子府偷出他的印,我就告诉你怎么样?”他身体震了震,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样?”我再问道,他沉下了眼,举起右手在脸上一拂,一张面具便被扯了下去。
“小姐当真知道?”莫言眸子暗沉。
“信?还是不信,都由你自己决定。”我无所谓地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径直往太子府走去。
太子府花园——
“娘娘,这是被誉为‘天下织造’之最的‘玉潇湘纺’的上等布匹,手工精湛,布质柔软,还希望荣妃娘娘笑纳。”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哈着腰,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华衣少妇。
“嗯——”少妇头微侧,撇了几眼,旁边的精美布匹面露些许喜色,但仍不紧不慢道,“素闻玉潇湘纺织造天下第一,却一年只造3匹布,千金难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林大人还真是有心了。”
“只希望娘娘能在太子爷面前多多美言……”
“得了,哀家知道了。今日天光明媚……”
“那下官就不打搅娘娘的雅兴了,属下告退。”那官员识相地退开了。
“真是没想到呢!”我躲在树上拍拍莫言的肩膀,打趣道,“原来上次那个在街上遇见的还真是北堂轩齐的老婆。你说?这叫不叫缘分呐。”
“小姐,切莫大意。这太子府暗处可是藏着不少高手。”莫言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色,“我们还是等入夜比较安全。”
“嗯。莫言我们在这里真的不会被发现么?”毕竟我没做过啥偷鸡摸狗的事情,对于隐藏的地点问题,还真是学历尚浅。
“应该不会。”算了,人家王影出来的人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怀疑个啥?
终于夜被染深了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的确很是佩服莫言,居然拿了那个画的错综复杂的地图单单瞄了几眼,就撕个稀巴烂,带我进来了,很强悍的方向感啊!不一会儿,就带着我避开重重耳目,顺利地来到太子书房,看来太子殿下已经睡觉去了。
“你怎么知道现在书房没人?”我小声问道。
“小姐应该知道,王影是掌握了所有有关王室的日常动作……自然包括作息。”
“……还真恐怖。”我讪讪道。
我和莫言两个人小心潜进北堂轩澈的书房,“你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放在哪里呢?”在里面搜索了半天,毫无所获,再审视四周,细细想来,这里守卫这么松懈,一点也不似想象中困难,难道……心中警铃大作。莫言这时候却在书房的一个暗格里翻出一个盒子,他翻开一看,“小姐,找到了。”
“是么,”嘴角不自觉地咧开来,打开盒子一看,一个晶莹剔透的虎形符印映入眼里,不由得赞叹了一声,“果然是漂亮的东西啊。”
“小姐,那我们可以……”
“嗯,打断了他的话 ,放回去吧。哥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莫言,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我是真的想告诉你关于欣怡的下落,是你自己放弃的。
“小姐?!”他气息有点紊乱了。
“其实,我只是好奇这东西长啥样子。现在我也见识过,也满足了,放回去吧。”抠抠指甲,不以为然地说,“我们离开吧。把东西放好记得……”
“现在走不觉得太晚了么?”忽然外面亮起了灯光,阴影处走出了一个人,他负手而立,锦服上张牙舞爪的老虎,被这忽明忽暗的光影村的格外吓人,整个人像裹了层阴霾的气息,所到之处,让人为之窒息。
“是呢,的确蛮晚了,难得太子殿下这般兴致,这么晚了还不就寝待来书房,难道是为王上的病情而忧心?”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既然事败了,还不快束手就擒?”他看向我,眼神冰冷。还好我事先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蒙上半边脸,不然麻烦大了。“休想。”我想运气飞身跃上屋顶,可是肩膀却被身后的人重重压制住了。转过头狠狠地盯着莫言,他依然面无表情。
“属下已经劝过小姐了。”他淡淡地说,“小姐远远不如相爷,执意要站在二皇子这一边,如今天下大权太子尽握手中,相爷知道小姐倔强的性格,也知道小姐和二皇子殿下交情非同一般,绝对不会听相爷的话。小姐,是您自己选择的。”人不可貌相,莫言他话还真多。
“太子殿下,相爷说过,小姐出身江湖草莽,若真的大逆不道来府上干些鸡鸣狗盗的事,还请太子代为责罚。相爷绝对不会有异议。”莫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感到脑袋轰隆一声炸开了,这人刚才还是我帮凶,咋一会儿又变这么“大义”了,我考,我果然上套了!
“还真是难得莫相如此深明大义。”北堂轩齐笑得有些讽刺,“那我也不为难阁下了,请阁下回去转告相爷。看在相爷的情面上,其妹本王自会好生招待。”
我说,莫言,你20 不会就这么走了吧?你不会就真的扔我一个人走了吧?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我咋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让本王看看她的脸,来人——揭下她的面巾。”脸上的黑巾被揭开,我听见所有人吸气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扑通扑通”跪下了一大片人,“怡妃娘娘!”额,貌似这反应也忒夸张了点。
“怡儿……”那个瞬间,北堂轩齐忽然似乎整个目光都放柔了。
“认错人了,她早死翘翘了,看清楚,我叫心颖。”丫的一群什么男人,最近遇到的咋老是这种人!他脸又沉了下来,挥了挥手:“带下去,严加看守。”
“牢房牢房,有门没窗,有墙没床,没事进来玩……哦耶哦耶!”没想到又回牢房了,感慨万千,心里憋得难受,不能遏制自己感情地喧嚣……
“妈的,吵死了给老子安静!”门口传来了狱卒暴躁的吼叫。不理会他,继续发泄,这辈子进牢房太多了,再进牢房,油然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要放歌,我要跳探戈!正唱歌唱到兴头上——
“你怎么每次进来都这么好的兴致?”欧阳凌坐在我隔壁的房间,背靠着墙壁,脸色有些苍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欧……欧阳?”张大了嘴,怎么也合不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么!”
“呵呵,我也不知道,沈芊芊那剑没刺中要害,带我回到教中后,星没有杀我,但是来这里和星在完成最后一道祭坛仪式的时候,出了些意外。咳咳……”他的气息非常虚弱,说话很吃力。
“你还好吧?”总觉对他有种莫名的信赖,也许是他保护过我。
“还好,只是有点困。”他慢慢闭上眼睛,脸色面如白纸,渐渐笼罩上一片死寂。“喂,你怎么了?”我有点担心地唤他,他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