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和你亲自去审又有什么分别!
崔氏暗恼。
闵氏却很得意。
彭瑾自然是何刘识一个立场,见此,坐起身来,忿然道:“媳妇也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造谣生事,污蔑三爷!”
刘识一早得了暗示,知道彭瑾无事,但还是不放心,劝说道:“你就好生歇着吧。你放心,我断然不会任由别人污蔑!”
彭瑾却怕刘识一个大男人,不好和妇人较嘴,吃了闷亏,坚决地摇头拒绝。
刘识见彭瑾一脸的坚持,不好驳了她的好意,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让她失了面子,想了想,终究是勉强同意了,却吩咐云雾和小梅备了软轿,让彭瑾坐轿去承芳院。
云雾巴不得跟随呢,她也想知道,到底是她误会了刘识,还是刘识在狡辩。
崔氏虽然不满刘识太过于爱护顺从彭瑾,但想到彭瑾的虚弱到底和她脱不了干系,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闵氏则是巴不得如此呢,直接开口道:“既然叔彦媳妇不方便移动,那就让伯彦媳妇把人带到荣寿堂来审吧!”
崔氏一想,这样也好,正好让王氏提前得信,有个缓冲的时间,做好应对。
刘识也同意,彭瑾不用移动伤身,他自然乐意。
主子们都没什么异议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侍书见状心里直打鼓,身为王氏信任的贴身大丫鬟,她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得很,赶忙屈膝道:“那奴婢这就去通知大奶奶一?8 众人当然不愿意侍书提前去给王氏通风报信,原本想派其他人去传话,奈何崔氏已经抢先开口允了,只得作罢。
侍书如同得了赦令,躬身退了两步,转身就脚步匆促地一路小跑了出去。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闵柔见状,忙上前两步,搀扶了闵氏,一脸的孝顺温柔。
只是那一双眸子却不停地往刘识身上招呼,端的是脉脉深情、欲语还休,十分动人。
可惜刘识一心扑在彭瑾的身上,连看都没有看闵柔一眼,白费了闵柔这一番动情的表演。
云雾和小梅暗啐了一口,不要脸!
一行人移到了起居室,按照次序坐了,只等候王氏把人带过来。
闵柔又亲自端来了点心和茶水,给各人呈上,柔声道:“晚饭看来得再等一会了,先吃点点心垫点吧。”
一副贤良淑德的主人模样。
倒显得固执生事的彭瑾和刘识,只顾着自己,不顾念长辈还饿着肚子了。
崔氏勾勾嘴角,满脸的嘲讽。
她不喜刘识不争气又不听话不假,可那并不代表着她愿意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被闵柔这朵心机小白花给糟蹋了。
闵氏却拉着闵柔的手,笑赞道:“好孩子,你忙了半天,也该累了,快坐下歇歇吧!”
什么叫忙了半天,分明是见刘识回来了,才出来献媚卖乖的!
众人心里分明,暗自嗤笑。
闵柔顺势乖乖巧巧地坐在闵氏下首的绣凳上,温顺听话地半垂着头。
等了好一会儿,王氏才领着两个年过半百的婆子进了门,脸色铁青,又怒又愧的样子。
给闵氏和崔氏行完礼,王氏不待众人发问,立刻请罪道:“是媳妇管理不周,出了这等嚼舌的妇人,还请祖母和母亲责罚。”说罢,又对着刘识和彭瑾施礼歉疚道:“都怪大嫂!让三弟和弟妹受委屈了。”
一番请罪赔礼,倒是把自己摘了干干净净。
以退为进,果真厉害!
彭瑾低头不语,既然刘识说了他要亲自对质,那她也不好贸然插话,以免打乱了刘识的计划。
刘识侧开身子没有受王氏的礼,拱手道:“哪里能怪大嫂。不知,大嫂能不能让我问她们两句话?”
王氏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是自然。”
苦主问罪犯人,这是再自然合理不过的了。(未完待续。)
第082章 牵扯
彭瑾见王氏一脸的坦然,就知道王氏早就安排好了这两个婆子当替罪羊。
毕竟只是背地里嚼舌,最多杖责一番,罚没月例,撵出去或是发卖就是顶天的惩罚了。
不知道王氏许了这两人什么好处,让她们甘愿顶罪受罚。
彭瑾明白的,闵氏和崔氏也看得分明,都在心底暗叹,叹王氏手段了得,这么短短的一路上就有了决断。
闵氏想,崔氏得了王氏,就如猛虎添翼,往后对付起来只怕就更难了。
崔氏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重新换上了淡定从容的神色,端坐在榻上,端看刘识如何对质破既定的结局。
“你们两位,姓甚名谁,在何处当值?”刘识沉声问道。
这是例常的询问,两个婆子虽然惊慌失措,声音发颤,但都一一答了出来。
“奴婢夫家姓何,在承芳院负责守门。”
“奴婢夫家姓文,在厨房里负责扫洒。”
两人一一答了。
刘识点点头,先问了何妈妈:“既然你能在承芳院守门,说明深得主家信任。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传布谣言,毁我声誉?”
平静的语气下,有着不容错识的怒意。
何妈妈浑身颤了颤,原本就弓着的身子几乎伏到了地上,却不正面回答刘识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颤声哭道:“奴婢有负大奶奶的信任,做下了这等浑事,还请三爷责罚!”
说罢,砰砰砰地磕起了头,一下一下,额头重重地砸在坚实的地板上,很快就磕破了皮。
刘识眼睛眨都不眨,继续发问:“行了,请罪惩处的事,我们暂且不论,我来问你,你从何处得到了我眠花宿柳的消息?”
何妈妈颤了颤,抬头偷偷地觑了王氏一眼,见王氏恨恨地瞪着她,这才低声啜泣道:“是奴婢有回听大爷和大奶奶说起,在花街见到了三爷,奴婢回去就顺嘴跟相与好的提了提,谁知道就传出了这等谣言……”
刘识看了王氏一眼,没想到起因竟在刘诚那里。
可他在醉春风出入这几次,均未和刘诚碰面。可见是刘诚碰见了他,却未曾出声招呼,这其中又有什么深意?
左右不过是怕他这个落榜的三弟会在同僚朋友面前丢了他的脸,或者是,让他自暴自弃,从此一蹶不振罢了。
王氏见状慌忙道:“三弟,都是我和大爷不察,被这恶婆听了墙角,害得三弟受这份委屈。”
知道事情瞒不过去,就干脆壁虎断尾,自曝其过,把有意为之说成无心的过失,王氏的这份决断力不容小觑。
“那这就是大嫂治下不严了。”刘识毫不客气,“承芳院的事,大嫂自会处置,我们也不好插手。只是,既然事情牵扯到了大哥,那就请大哥来一趟吧!”
王氏面色一僵,神情慌乱起来。
刘诚原本只是随口对她一讲,现在事情却闹得这样大,若是让一向好面子的刘诚知道事情是她做下的,不得狠狠地冷落她一番以示惩戒啊!
想起最近那位隐隐抬头、恃宠而骄的妾室,王氏就一阵头疼。
要她这回吃了刘诚的挂落,那位还不得趁机蹬鼻子上脸,成为第二个柳姨娘啊!
“不用找你大哥来了吧,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王氏难得放下身段,讨好地笑道。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识截去了话头:“哪里就说清楚了。何妈妈明明说,是从大哥和大嫂那听来的消息。”
王氏顿时目瞪口呆,表情就跟吃了大把的黄连似的,有苦难言!
她原本只是以退为进,料想着刘识一向好说话,只要查到了何妈妈这里就会适可而止,谁知道他竟然要把刘诚也牵扯进来!
“都是自家兄弟,叔彦,何必那么较真。”崔氏在一旁帮腔,“你大哥大嫂又不是故意的。都是这帮婆子嚼舌多嘴,徒惹是非!”
闵氏冷笑一声,道:“正是因为都是自家兄弟,才要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心里有了隔阂,都不痛快!你不也说,家和万事兴!”
崔氏被闵氏噎得说不出话来,反正这老太婆就是事事跟她对着干就对了!
闵氏打发了珍珠亲自去请刘诚。
王氏见回天乏力,不由地把闵氏和崔氏连同刘识和彭瑾一块都恨上了!
一群薄情寡义的自私鬼!
在等刘诚的当口,刘识没有再问罪何妈妈和文妈妈,反而问起了两人家庭琐事。
何妈妈和文妈妈猜不透刘识的心思,却也不敢隐瞒,一一都答了。
何妈妈是诚意伯府的家生子,嫁给了一个小庄子的庄头,家里有两个女儿,都是如花似玉的模样和年纪,现在庄子上做活。
文妈妈签的是活契,家里男人不争气,她才不得不出来做工的。仅有一个儿子,又天生口吃,所以到了说亲的年纪,却因为家里穷苦和自身的缺陷,至今都没有姑娘愿意嫁进来。
刘识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直到刘诚一脸茫然地进来,这才停住话头,待刘诚向闵氏和崔氏请了安,对刘诚拱手道:“劳烦大哥跑一趟了。”
刘诚摆摆手,在人前他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不知道三弟找我来是什么事?”
刘识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刘诚越听脸色越黑,要不是顾忌有外人在,他都恨不得立刻教训王氏一顿。
王家家世再好又如何,教出这种搬弄口舌是非的女儿,他不找上门去理论就不错了!教训两句还说不得了!
王氏自知理亏,躲闪着不敢看刘诚的目光,一颗心颤得七上八下。
待刘识说完,刘诚一拱手歉然道:“都怪大哥。那日恰巧在醉春风见到你,回来就和你大嫂顺嘴说了句‘没想到三弟也会招歌伎舞姬’,谁知道给三弟招来这风波。是大哥对不知你了!”
说罢,刘诚又对众人解释道:“醉春风其实是一间雅店,文人雅客最爱去。偶尔也可以招歌伎舞姬歌舞助兴,但都是听歌观舞而已,绝对没有那些肮脏事。”
云雾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她误会三爷了!三爷对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心!
“你听到了吗?”刘识睨了何妈妈一眼,“大哥和大嫂何曾说过花街?”
王氏却觉得一阵脸热,当初她不就是拿“花街”“米分头”这类的字眼去挑唆彭瑾的!刘识这话明着是问何妈妈,暗地里还不是讽刺她搬弄口舌,徒生是非!(未完待续。)
第083章 步步
何妈妈被刘识一问,吓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浑身直颤,整个人都伏在地上,哆嗦个不停,一个劲儿地磕头请罪:“是奴婢听错了!是奴婢听错了!”
到底是听错了,还是先前撒了谎,在座的都是人精,谁又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是顾忌着刘诚和王氏的颜面,没有人出声戳穿罢了。
“这等刁奴,撵出去都是轻的!”闵氏厌恶道。
但凡主子,没几个喜欢背后搬弄是非的下人的。更何况何妈妈还是王氏的马前卒,替王氏出来顶缸的,这让闵氏更加不喜。
王氏现在可是崔氏的人!是她的对手!
何妈妈吓得抖如筛糠,王氏说了会保住她,还会给她的一双女儿寻一个好前程,可听闵氏的意思,似乎不仅仅要把她撵出去这么简单啊!
要是得不偿失,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她不比文妈妈,签的是活契,像她这样的家生子,相当于是主家的私人财物,撵走发卖都是正常,“不小心”杖毙了也是有的。
好在王氏趁机说了一句:“祖母放心,媳妇定当严惩不贷!好好地打理自己的院子!”
闵氏有心严惩何妈妈,顺势撬开她的口,恶心崔氏和王氏一番,又怕别人说她插手孙子孙媳的院中事,只得作罢,轻哼一声,算是应答。
何妈妈松了一口气,只要是落在王氏手里,她就放心了!
虽然王氏顾忌着闵氏的那句“这等刁奴,撵出去都是轻的”,不大可能再按照事先的约定来处理。但是,只要自己的一双女儿得了好前程,她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何妈妈打定了主意,人也放松下来,惶恐的脸上倒有了一分镇定。
刘识看了何妈妈一眼,不再理会,转而问文妈妈:“你都听清楚了吗?”
文妈妈忙磕头道:“奴婢听清楚了!听清楚!”
刘识点点头,说:“大厨房离着承芳院不近,中间隔着亭台楼阁、花树湖泊,你既然是粗使婆子,签的又是活契,自然没有资格踏足承芳院。想来,你的消息不是从承芳院那里得来了喽?”
文妈妈早就被吓得脑袋昏沉、晕乎不清的了,听刘识这么一问,想都没想就胡乱地点头。
“这就对了。”刘识点点头,突然又发问道,“那你的消息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文妈妈一下子就被问愣了。
她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是熟识的何妈妈要介绍给她一桩大买卖,许诺事成之后,从伯府里找个模样周正的小丫鬟嫁给她儿子,再给她一大笔钱让她为儿子置办婚礼。她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头等大好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吗?!
然后何妈妈就说了刘识眠花宿柳的消息,让她装作不小心,散布到大厨房里去。
大厨房里向来人多嘴杂,很快就能把消息散布到整个伯府。
她做完之后,就喜滋滋地等着收人收钱呢,谁知道又被何妈妈火急火燎地找去,说是老太太和太太听到了谣言要问话,让她好好地想想儿子和媳妇,想想到底该怎么回话。
她一脸蒙圈,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回话。
何妈妈便气骂了她几句,亲自叮嘱她该怎么应答。
可是,这位三爷怎么没问何妈妈交代的那些问题?
她的消息明明是从何妈妈那里得来的,可何妈妈是承芳院的人啊!
她刚刚才说了自己的消息不是从承芳院礼得来的!
难道要她说消息是从大厨房的丫鬟婆子那里得来的吗?
到时候一查就知道她在说谎!
也会查到,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她散布出去的!
这还了得!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问题,文妈妈却惊慌得满头冷汗,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刘识眉头微蹙,又问了一遍:“你的消息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语气,已然有了不耐烦和冷冽。
文妈妈更加惊慌失措,吓得嘴唇直哆嗦着,愣是一个字也没有答出来。
一旁的何妈妈见状暗恨,她原本就是看中了文妈妈嘴笨,出了事不会巧言为自己辩解,人又老实木讷好糊弄,而且又正急于替儿子娶媳妇,敢于铤而走险,才找了她来做替死鬼的。
谁知道文妈妈竟然胆小到这个程度!
这回真是要被她害死了!
何妈妈焦急不安,一旁的王氏看了也不由地十分着急。
闵氏看笑话一般扫过了焦躁不安的王氏和何妈妈主仆两个,又瞟了同样一脸焦急的崔氏一眼,这才沉声呵斥文妈妈,道:“三爷问你话呢,怎么不答?非要闹上衙门你才开口吗?”
千万不能上衙门!
要是上了衙门,事情就要弄得尽人皆知了!到时候,儿子要娶媳妇就更加困难了!
文妈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下意识地把求助的目光投放到了跪在一旁的何妈妈的身上。
何妈妈瞬间成了荣寿堂众人视线的焦点,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呵斥道:“老货,你看我做什么!三爷问你话呢!”
刘识微微一笑,一副万事了然于心的神色,嘲讽何妈妈道:“只怕,这个问题,何妈妈能替文妈妈回答吧。”
何妈妈先前的轻松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整个人抖如筛糠,牙齿打颤地回道:“奴婢哪里知道。三爷莫要开玩笑。莫要开玩笑。”
刘识沉下脸来,冷声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何妈妈哪里用看刘识的脸,单是听声音就吓得答不出话来了。
明眼人都知道,文妈妈是何妈妈的人,而何妈妈是王氏的人。
那到底是谁居心叵测,散布出刘识眠花宿柳、****买醉的消息,就可想而知了。
刘诚这会儿恨得咬牙,却只能替王氏遮掩,谁让他们是夫妻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了三弟,这都是你大嫂治下不严,才让你和弟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大哥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刘诚一躬到底,“三弟和弟妹就大人有大量,何必和两个没见识的婆子计较,反正和她们这些人也掰扯不清,白白地浪费口舌罢了。你们放心,回头我定要你们大嫂严惩这两个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