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普从身后冲出来,摘掉口罩,拉住魏嘉的手:“那照片是不是你寄的?”
魏嘉甩掉他那大手,颐指气使的说:“呦,说曹操曹操到啊?叶普,还知道来看你干妈啊?”
叶普急着眼,高声问:“你说,那些照片是不是你干的?”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叶普不能跟女的动手,也没法动手,刘栋在前妻面前挡住了,求情道:“叶普,嘉儿,不会这么干。”
“那是谁干得?你妈,我妈,我单位,我家里,全他妈是那些照片,你告诉我,我招谁惹谁了?能是谁?”叶普几近疯狂的给了刘栋一拳,打的刘栋倒在地上,鼻血一下子从鼻腔里涌出来,满嘴都带着血腥味。
魏嘉扶起刘栋,指着叶普的鼻子说:“你干的破事,还不让别人说了?你就是活该,你破坏别人夫妻,你活该被人弄得下地狱你。”
叶普走过去,比魏嘉高出快半个头,说:“我下地狱之前,也得拉上你,你记住了,整我没事,你敢往别人身上折腾,咱俩没完。”
叶普扔下帽子,从人群中消失,魏嘉才开始穿高跟鞋,有点站不稳,被刘栋扶着坐到外头的大厅里,魏嘉掏出纸巾,给刘栋堵上鼻血。
“嘉儿,是你弄的吗?咱俩离婚跟叶普没关系,我求你了,你停手吧。”
魏嘉的手垂下来,被刘栋握在手心里央求,她可气又可怜的笑着说:“刘栋,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是的,她永远都不会害他。
刘栋说不出话来,望着叶普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魏嘉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他都不知道。
叶普本来以为有点线索了,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可是他觉得就是魏嘉,苦于没有证据,他也无能为力。
他要怎么办呢?
叶普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掏出手机来,看着蒋靖宇发过来的短信,一条也不知道怎么回。
蒋靖宇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给叶普发过去第二十条短信,无数次电话,还是石沉大海。他知道,叶普根本就没有去机场,东西什么都没拿,就只是带走了自己的人,蒋靖宇也不懂,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想到这里,就抑制不住的排击了桌面,引得前面的同事侧目看他。
蒋靖宇就像个怨妇,整个人都带着怨气,谁也不敢靠近,也不敢触霉头,那位医闹儿子又来了,在前台一个劲儿的叫唤,把来往的病人都吓了一跳,还抓人家小护士的衣服,保安也不敢给他扔出去,报了警,可民警还没到,蒋靖宇就来了,他把病历本交给护士,身后的学生都拦住医闹,蒋靖宇脱了白大褂,把系好的领口拉开,小护士惊呼着,蒋靖宇往前一迈,医闹儿子看着气势有点怂:“你干嘛?你要打人啊?我跟你说你是医生啊,你不能打人。”
蒋靖宇摊着手掌问大家伙:“你看,我没有穿白大褂,你看这里头有人说我是医生吗?”
护士和学生们都说:“不认识,这谁啊?”
医闹往后躲,人群可不让开这看热闹的好机会,直接围住他:“甭躲啊,你上去啊。”
蒋靖宇越往前走,医闹儿子越往后躲,最后躲不了了直接跪地上了:“医生,您别打,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吃奶的儿子,您高抬贵手,您别打。”
蒋靖宇心情不好,谁的话都不听,揪着他领子说:“你他妈还知道你有个妈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说完就是一拳,“记住喽,这是替你妈打的,你个不孝子,拿着你妈的命发不义财。”
紧接着又是一拳:“这一拳是告诉你,这里是医院,你别以为医护人员都是你家保姆,任你欺负,我告诉你,在我这儿,没有这个道理,听见了没有!”
蒋靖宇出了气,扔下那个鼻青脸肿的医闹儿子,那人跪着说:“是,是,下回不了。”
小护士可出了口恶气了,都在身后说:“蒋医生太帅了,我的妈,那两拳打的我都痒痒了。”
蒋靖宇拿过来白大褂和病历本,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上面写的有一句话没写出来,因为他不让我发,还锁了我的文章,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我的微博看,微博名:吾本上致
第59章 折磨
蒋靖宇当晚直奔叶普家,也没见到叶普的人影,手机也打不通,把蒋靖宇急得都快上房了,看着手机里的电话簿,打通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
当蒋靖宇一个礼拜后被书记第二次叫进办公室的时候,脸色都是青紫的,也许是大冬天暖气烧的太足,书记站在办公桌后面抱着他的大水杯,一仰脖的灌凉水,身上的老头衫都湿透了。
“书记,对食道不好。”
书记桌上有个镇纸,直接当惊堂木使了,拍在实木的宽大办公桌上,单间的办公室都带着回响,蒋靖宇倒是挺如常,坐在会客椅上还挺淡定。
“你还敢坐着?你给我站起来!”
蒋靖宇站起身,把椅子推进去,笔直的站着挨训。
“我说没说过,我是让你道歉去的,一开始你有理,可以,你说说也就行了,你那天在急诊门口,你想要干嘛?全武行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自豪?特能代表广大医疗系统的人出了口恶气啊?”
书记一连串的大问号就往他身上招呼,蒋靖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书记,被指着说:“就在这儿接!”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想见你。”
书记嗓子疼,又喝了一茶缸凉水,听着蒋靖宇在哪儿关切的问手机那头的人,哼了一声,指着钟表示意他没事赶紧挂了。
叶普解释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说,却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出差了,见不了。蒋靖宇不能再聊下去,不合时宜,没办法,留下一句“一会给你打过去”挂掉了电话。
书记绕了蒋靖宇一圈,开了口:“我说你为什么今天给我打架犯浑呢,合着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蒋靖宇懒得解释,继续听着教诲:“蒋靖宇,你别不爱听,你还想不想升副教授了?”
蒋靖宇终于带了点正经的眼神了,书记对蒋靖宇爱护有加,毕竟是骨科新星,顶梁柱的材料,舍不得喝骂,前硬后软的安抚:“靖宇,你来了医院也不少年头了,科室的人也都眼红你,你这个时候一定要摆正态度,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懂吗?”
书记的脸带着褶皱,从老板椅上抬起头撑着下巴,认认真真的对蒋靖宇说教,蒋靖宇这么久终于再开口道:“今天,是我冲动了。”
书记的脸色终于由雨转晴的和颜悦色起来,可蒋靖宇就是成心添堵的说:“可是,我今天打他,没有错。”
书记听完这句话,差点把脚底的皮鞋脱下来,拽到蒋靖宇脸上,气的找心脏的药,蒋靖宇从他挂着的衣服口袋里找出来,递过去。
书记一把抢过来,指着门说:“出去,立马,给我出去。”
蒋靖宇就等着这句话,一溜烟的从门口让出身去。
慌张的从掏出手机,拨过去刚刚的电话,得到的却是“您拨的电话已关机。”他忍着砸手机的冲动,锤着无辜的白色墙面。
叶普不是不想接他电话,主要是,他已经魔怔了,拿了几件衣服,胡乱的住到离蒋靖宇医院拐角的快捷酒店里。
他悄悄的换了身厚实衣服,从门诊大厅里穿梭到骨科门诊门口,既然查不出来就严防死守,叶普用了最笨的办法,他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蒋靖宇给他打电话那会他正坐在门诊门口,他不敢接。
可是,蒋靖宇今天不坐门诊,他查房,走到那位老太太的门口,他儿子正在里头哭诉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鬼哭狼嚎:“妈,你看,这就您那位蒋大夫给我打的。”
老太太摸着他亲儿子的红肿的脸说:“怎么这样了?怎么打架了?他怎么下手这么狠啊?儿子,咱不怕,咱找说理的地儿去。”
“妈,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医闹儿子哭的更惨了,小护士脸色难看的看着身旁的蒋靖宇,也不知道说什么。八人间的病房里,谁都不待见这个医闹,直接摁了护士铃。
蒋靖宇先走进来,护士们跟在身后,住这位老太太旁边的是个腿骨砸伤的,吊着腿,呲牙咧嘴的说:“我要调病房,我明天还做手术呢,这哭叽尿嚎的我受不了。”
护士长大声说:“我们有什么招儿啊?给治病还一直打我们呢,要不治病得怎么着啊。”
老太太指着护士长说:“你什么意思?”
护士长四十岁的两个孩子的妈了,也不怕什么,可蒋靖宇不想让人跟着他受委屈,自己先说了话:“您今儿怎么样?能吃东西了吗?昨护士说你昨晚发烧了。”
老太太半点发烧的样子也没了,坐着倍儿直,腰杆特硬朗,“蒋大夫,您说给我治病,我也治了,您说开刀我也开了,我儿子不就是为我说了两句话吗?您至不至于给他打成这样啊?”
病房吵架,是病人们无聊闲暇之余的围观爱好,叶普在门诊等不到,就想着来十楼看看蒋大夫是不是在查房,就做着电梯上来了,刚到十楼的大厅,凑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叶普挤在里边,叶普远远的看了一眼,这身高眼熟,这头型也眼熟,叶普死命的往前一挤。
这就是自己的蒋大夫啊!
蒋大夫此时正被一位七十岁的老太指着鼻子教育呢,叶普那哪儿受得了,恨不得扑上去咬人,谁也不能欺负自己的蒋大夫。
可还没等他从人群里钻出来,就被人抢先冲过去了,一位女同志拿着录音笔,站在蒋靖宇身边跟老太太掰扯。
“您儿子先当得医闹,蒋医生才动的手。”
“您知道您儿子堵住急诊室门口的大门吗?”
蒋靖宇都插不上嘴,这位女同志就开始利用自己的职业技能给怼回去了,叶普看着那女的,太熟这些套路了,句句话都带着钩子等老太太张嘴,不管说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是能写篇文章的。
这女的是记者。
蒋靖宇不想让她在这儿多留,让护士把她给拉出去,可这女的也各色,一亮记者证,谁也不敢动她了,她比这老太太还扎手呢。
秦卿继续问:“您这手术有额外用药吗?”
蒋靖宇不耐烦了,把病历本往身后的医生手里一放,请秦卿出去。
俩人坐到科室的办公桌面前,秦卿顺着蒋靖宇拉开的凳子坐下来,开门见山:“蒋医生,您科室的主任已经答应我来采访您了。”
蒋靖宇摆弄着手机,屏幕亮了开开了亮,斩钉截铁:“不行。”
身后的闲暇医生们一看这科室难得来个女性,都凑过来:“您想采访蒋大夫什么啊?”
秦卿齐肩短发一甩,特带范儿:“就是医患矛盾,蒋靖宇医生多典型啊。”
蒋靖宇重重的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放,大家就往后挪了挪,“我没有医患矛盾,不能胜任。”
叶普探着个脑袋,从玻璃门上往里头望,看着蒋靖宇一背影,正好露出女同志的脸,挺清秀的一女性。
有个跟蒋靖宇同年入医院的医生走过来,开玩笑说:“我们蒋靖宇没有医患矛盾,所有的医患矛盾都冲着他这张脸解决了,这回是个意外。我们坐在这边的有好多医患矛盾,您不行采访采访我们呗。”
秦卿礼貌的笑了笑,继续软磨硬泡蒋靖宇:“我知道,您很少有医患矛盾,可是,也只有您,敢跟医闹打起来。”
“我没有打,您可能搞错了,是他先动手我们护士。”蒋靖宇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玻璃门门口,一拉大门,叶普就从门口轱辘进来了。
叶普摔在地上,都不敢抬头,压低帽檐想退出去,蒋靖宇一手给他把帽子打飞了,露出他熟悉的脑袋顶。
他刚刚在那儿坐着就看见衣帽镜里头有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从玻璃门后头恍进来,带着个鸭舌帽,跟狗仔队的小记者一样,就差手里拿这个□□短炮了。
叶普被他扽起来,不敢喘气的站着,秦卿走过来问:“这是?病患?”
蒋靖宇没好气的说:“嗯,家里的病患,你们聊,我有点事。”
拉着叶普的手,从玻璃门快步走出去,连叶普的帽子都没捡,秦卿在门口高喊:“我的专访!”
“另请高明!”
蒋靖宇现在哪有空给你专访啊,他恨不得现在就地把叶普给解决了,让他提心吊胆的担心了一个礼拜,他饶不了他。
拉着人走到楼梯间里,反锁十楼楼梯口的逃生门,叶普还打算蒙混过关呢,赔笑说:“你甭锁啊,这是紧急出口,别万一有点什么事,咱俩担不起责任。”
蒋靖宇舍不得打叶普,只能欺负不会说话的,一拳怼到墙面上,动静还挺大的,把叶普给惊着了,“你别这么使劲,你手破了怎么动手术啊。”
“叶普,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叶普摸着鼻头,唧唧歪歪的说:“就是出差去了。”
蒋靖宇低吼着:“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今天就是想听你说实话。”
叶普别着脸,“我怕耽误你前程,我就想着只要我不跟你在一块,你就不会受牵连。”
蒋靖宇骂着:“我特么怕受牵连吗?我怕受牵连我跟你在一块干嘛?你脑子里是不是那天做/爱的时候给灌进东西了?”
叶普脸一红,也急着说:“我这不是想着只要抓住那家伙就能回来了,只要抓着了,我立马就回去找你。”
蒋靖宇更火了:“那他妈你要是抓不着,我就得守一辈子活寡啊?”
叶普更叽歪了,低着嗓子:“也没多久啊,你怎么就想着守活寡呢。”
蒋靖宇就这么卡着叶普,俩人要是带犄角,能给对方顶出血来,不过,没犄角现在蒋靖宇也带血了,手那么狠的戳在墙上,破了口子,从手指缝里掉下血来。
叶普余光瞄见了,把手上的白灰给他吹开,自责的说:“你怎么这么烦人啊,手破了怎么做手术啊。”
蒋靖宇哪还听的了这种话,把叶普抱到怀里,紧紧扣着,他被折磨的一个礼拜都不眠不休,今天总算是把心又放回肚子里了。
叶普眼眶挺酸,把头压低埋在白大褂肩上,小声说:“对不起。”
蒋靖宇骂也骂了,气也出了,都已经这样了,他自己愿意的,他从不怪叶普,只是手里抱得更紧了。
第60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蒋靖宇早就从刘栋那儿知道来龙去脉了,只是他就是想从叶普嘴里撬出来实情,毕竟这个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重点是叶普逃了,从他身边逃走了,他生气。但真当他自己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也挺一言难尽,自己和叶普的亲密照片,还有那刘栋的,蒋靖宇看的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还是问候了一下干这个脏事的祖宗十八代。
蒋靖宇把摊在桌面上的照片放到档案袋里,拍了拍叶普的头:“所以,你就给我住到这个破地儿来了?”
蒋靖宇打量着这屋子的脏乱差程度,叶普住的说是快捷酒店,其实就是民房改的小宾馆,清清楚楚的听着对面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叶普敲了敲薄薄的墙壁,那边的叫唤声就低了点,蒋靖宇看着那快要溢出烟灰缸的烟头,叹气说:“走吧,咱回家。”
叶普不干,死活不回去,“我不能回去,那人不一定哪儿潜伏着呢,我没工作没事,你不能没工作。”
蒋靖宇一听这个就火了:“叶普,我答应过你爸妈,我一辈子都护着你,我让你回家,你就给我回家。”
叶普带着哑音:“我不能回。”
蒋靖宇从鼻孔里出气,气的都快火上房,第一次觉得这小孩太特么倔了,怎么这么难哄呢?
只好又软下来求他:“叶普,你不管在哪儿,你都是明的,没用,咱不躲着他,他能把咱怎么着啊?再不济咱去报警不就完了?”
叶普也软下来:“靖宇,我怕,我真怕那人对你出手,你知道吗。我不怕我自己,我已经没单位了,再折腾我也就这样了,我就怕你,那是你的命,你一心的工作。”
蒋靖宇把他拉入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盯着他说:“叶普,我的命,是你,没你,我连命都没了,你懂吗。”
叶普一听这话,又想起尚修了,眼里的金豆一个劲的往下掉,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这么爱哭,活了快三十年,这一年哭的比他从小到大还多,蒋靖宇给他拿纸擦着,叶普还是哇哇哭,怎么都止不住,哭着哭着就喘不上气了,蒋靖宇找了个吃剩下的纸袋给他套在鼻孔和嘴上,让他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