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犯上完本[穿越古耽]—— by:天夏游龙

作者:天夏游龙  录入:06-10

大启朝当今圣上犹如泥塑,如今整个禁城早已实奉太子为主。
齐昱再不必担惊受怕,除了不曾居于紫宸殿,宫中万事都以他为首,不过几年,行事越来越张扬肆意,毫无顾忌。
忽地,齐昱振袖而出,留下跪了一地的东宫僚属,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之臣,却叫他怒不可遏。
刘朝宗追至廊下,“太子息怒!万不可自乱阵脚。”
齐昱猛地转过身来,左近跟着的小内侍避之不及,躬身急退间发巾擦到了太子衣角,他慌得急忙跪倒。
齐昱看也不看,抬起腿来,朝那小内侍的心窝就是一脚,将人踹落廊下。
刘朝宗微不可见皱了皱眉,太子平日里表现得再怎么谦恭谨礼,稍有事不顺心,便难以控制情绪,这几年更是显出暴虐之象,只怕假以时日,就要变作第二个今上。
“都是一帮废物!”齐昱犹不解气,沿着庑廊来回走动,恨不得再寻些个奴才发泄一番。
“孤养了他们千日万日,竟一时也用不到!这都商议了几天了,还是拿不出个章法。这个说要从长计议,那个说要礼贤下士笼络人心,哪一件孤没有照着他们的意思办?监国已有三年,孤如今已在紧要关头,这帮废物还在纠缠些无用之事,要之何用!”
刘朝宗暗想,笼络不到人才,还不是你表里不一,又爱谄媚之人。头一等有本事的嫌弃你明君作表,昏君作里;第二等忠心能干的,你嫌弃他人不会阿谀奉承;自然这东宫只剩最次一等的圆滑无能之辈才得长久。
“越是紧要关头,越要稳住。太子,你是真龙嫡子,天命眷属之人,当临渊不惧,胸怀宇内四海,泰山崩而不变色,切不可让众臣有片刻动摇疑惑!”
齐昱见刘朝宗对他苦苦相劝,也知老师一片拳拳之心。他手拍廊柱恨声道:“孤知道老师句句肺腑,可孤心里时有恐惧。
招安闽州本是一步大棋,却因林厚积石祥之过,全部落空。如今孤要财无财,要兵无兵,要人也没有几个,还好有老师始终守在孤的身边。
海禁既开,朝堂上孤的叔伯兄弟,哪一个不想来分一杯羹?
暗地里,辽王伺机已久,他手握重兵,笼络权臣,若不是有老师镇住,这一半天下恐已落入他手。
都说弊政难改,上下多有贪腐昏官,可孤只是个监国之身,难道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除弊兴利?自然是跟着祖宗家法亦步亦趋,却因此被百官认为无能!”
“殿下也不必……”刘朝宗还想再劝,到底是他从牙牙学语一路看护至今的殿下。
“老师且听孤说完。”齐昱行出廊外,背影萧索,四下里宫阙重重连起碧蓝深空,夜风急行而过,只闻檐角金铃铁马交击不停。
这禁宫于齐昱更似牢笼,待他能脱出牢笼的一日,亦是飞龙在天之时。
“夜露深重,秋风已凉,寻常人见了这时节,只会想些天冷加衣,储薪备碳的事。孤却要惦念着大漠深处虎视眈眈的群狼,深怕战事吃紧,再来一回阳关大败,孤也不用殚精竭虑了,直接做那亡国之君了事。”
“太子慎言!”刘朝宗吓了一跳。
“内有贼臣,外有贼子,孤对着这内忧外患,实是日日难安。”
齐昱心力交瘁,这重重重担已超出了他的负荷。
他转身踱回廊中,对着一众侍从挥了挥手,这些人乖巧万分退居几丈之外,好让贵人们放心交谈。
齐昱先是沉默,后似下了极大决心,看向刘朝宗,未语声先颤。
“孤想要夺宫。”
刘朝宗身子一僵,片刻后才问齐昱,“太子可是下了决心?”
齐昱面上显出深深疲惫,好似解脱般无力道:“孤想好了。”
刘朝宗整了整衣袖,撩起下摆,缓缓跪地叩首,“臣谨遵钧旨。”
极北之地,黑夜长空,繁星闪亮似斗,辽王身披战袍立于天地间,胸前明光铠甲寒凛带血,冠上鹖羽迎风而舞。
荒原坚冰皆在他脚下,战马的嘶鸣渐已远去,食腐的鹰鸠盘旋不停,茫茫大地上尸骨遍野,残垣断壁处钉满羽箭。
“恭喜主上,大胜靺鞨!永绝辽东之患!”
齐昇不发一言,好似冰雪已将他凝住。
随从将领已习惯了血战之后,辽王总是冷得出奇。与他往日淡然疏离,却仍有几分礼贤下士的样子相比,此刻的他冷得犹如冰原所化。
他骑在战马上俯视众生,属于这片土地的寒冷,枯寂,无望都淌进了他的血液。
每一次的血战都像莽原上每岁的第一场雪,提醒着所有人,辽王如同他脚下的土地,有他冰封千里的一面。
谁人想要幻想征服这片莽原,都无异于痴人说梦,哪怕只是靠近它,依着它生存,亦仅有最强壮勇猛的人才能存活下来。
能够追随辽王,证明自己是最无畏的男儿,是身为兵将的荣幸。
等到回营,齐昇卸了甲衣,又成了那个淡然高踞,难以攀附的贵人。
更深露重,忽有凄婉箫声潜入夜,如怨如慕,仿佛相思难诉闻之泣然,待要去细听之时,那音律又缥缈难寻,散到风里,再无踪迹。
曾析托着急信步入大帐,就见齐昇转身之时放下手中玉萧,目内尚有一丝不及隐去的哀恸。
曾析愣了愣,转而想起那个将死之人。
齐昇已开口问道:“何事?”
他回过神来,递上密信,等不及辽王拆信细阅,先出声禀明:“左靳和戚顺双双密报,太子只怕要夺宫。”
齐昇皱眉,“何时?”
“不知具体,大抵在入冬之时。”
齐昇默然片刻,才道:“十一月,王狩。”
这一句出自《大戴礼记》,说的是十一月皇帝按礼该行狩猎之事。
曾析明白齐昇的意思,十二月百官回京述职,太子到那时再动手就晚了。现下已是十月,待到十一月,正合适狩猎王庭,陈兵列甲。
太子定的日子,应是十一月间。
“大军即刻拔营回襄平,本王另带一千精兵乔装分路进京。”齐昇面上不见丝毫慌乱,开始有条不紊布下军令,“让戚顺在宫里做些准备。通知左靳,让他将镇抚司及五城兵马司两处仍按计划进行。”
曾析一一应下,齐昇又道:“去信顾青,着他称病提前回京述职,我和他在京中相会。”
大变将起,齐昇不放心将顾青落在蜀中,唯有随侍他左右才最为安妥。
何况,两人约定的三月之期已满,这百日来,他想他甚多。往日情事桩桩浮现心头,这才觉出顾青对他用情至深义无反顾,叫他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相思滋味。
顾青接了信,只对颜姚与董涛称是身子不适,姜岐脱不开身,让他回京医治,有意瞒下了夺宫的事。
盖因夺宫之事牵扯太广,若是失败,必然株连众多,顾青不想颜姚董涛被他波及送命。
他原本都不想他二人跟随,到底拗不过,便准备回了京,到了当日寻个借口将二人打发去京郊,也好避开祸事。
这头辽王与顾青才启程赶往京中不久,那头天地宗覆灭的消息就传到了宫里。
齐昱闻知如惊弓之鸟,生怕有人因此查到他与天地宗的盐引买卖,趁机将他拉下储君的宝座。
惊慌中齐昱竟想要即刻夺宫,还是刘朝宗出面稳住了他,直道如此大事怎可仓促上马,但刘朝宗亦知时机有了重大改变,自此文华堂日夜灯火通明,紧锣密鼓准备行事。
十一月初,顾青先行至京。
天光微亮,京师笼罩在一片薄雾里,皇城巍峨仅露出峥嵘一角,顾青随着车马入城,消失在雾霭之中。
第69章 异动
安和二十七年冬,京师的雪落得有些晚,十一月初阴风簌簌,密云压满天际,就是不肯来场痛快。
顾青难得无事,日日被颜姚姜岐夹击唠叨,让他不得不歇在房里,唯有药香作伴。
将养得当,等到了中旬,顾青身子骨到底有了些起色,面上透出红来。
恰在这时,戚顺递出消息,太子动手约莫就在这两日了。
辽王却还有三日才能进京。
幸好京中各人,早有准备,屏息以待太子的发动。
顾青是个不肯坐以待毙的性子,天要翻覆,躲在御史府里也是任人鱼肉,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要放手去搏。
他将董涛和颜姚打发去京郊相地,只说要买个庄子,又提了不少苛刻的要求,知道三五日内,断不可能寻到合适的地儿,够得两人奔波数日。
转头,顾青就穿齐了整套官服,往禁宫一头栽进去。
他是皇帝的宠儿,回京述职自当入宫拜见皇上,原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
若说齐昱往日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想看到顾青,如今见他既要伸着脖子来给他杀,他自然不会推脱,乐得他进宫遇上乱军之时,剁成肉酱也好。
头一日,风平浪静。
第二日,整天亦是毫无动静,直至琉璃瓦上渐渐染出金红之色,顾青眼看宫门就要关闭,便告退出了紫宸殿,往东华门出宫。
路上暮色四合,重殿无声,铺天盖地的沉寂逼得人想要逃离出去,顾青心头隐隐升起某种预感,他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再往前走。
远处钟楼上,黄昏的一百零八声铜钟鸣起,催促尚未出宫的列臣命妇,按礼退行。
顾青被那钟声压得沉甸甸的,却不得不迈开了步子继续往前走。
在即将到达东华门时,有个小内侍径直朝他跑来,“御史大人请留步!”
顾青见那内侍面色焦急一路小跑至他跟前,“幸好赶上了,姜太医有事要寻大人,还请大人快些随我来。”
这个点姜岐有什么事?非常时期,顾青急匆匆跟在那内侍后头,往太医院行去。
两人才转入一条无人的夹道,顾青只觉后背有劲风来袭,他仗着前世经验,亦亏得他这个身子灵活,竟扭出个不可思议的侧弯,堪堪避过来人偷袭。
那偷袭之人显然没有料到顾青竟能避开,下一招出手稍有停顿,顾青张嘴要喊,哪知从侧里又冒出一人,两人合力堵了顾青的嘴,将他捆了扛在肩上。
顾青这才注意到暗算他的两人皆穿着金吾卫的铠甲,这是卫戍皇城的亲军,非皇帝亲令虎符不能调动。
难道……!
顾青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一百零八响钟声已全部鸣完,宫道里黑压压灯烛还未燃起,死寂中两个金吾卫捉着顾青往前赶。
眼前出现了那条熟悉的宫路,顾青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缩起,他心沉至底,果然,这二人绕道将他扔进了紫宸殿后殿。
大殿内悄无声息,灯烛幽若鬼火。
顾青嘴被堵实,手脚动弹不得,那两个金吾卫转眼已不知隐到哪里去了。
空寂大殿内,所有灯火未及之处,仿佛都有无数双眼睛窥视着,顾青只觉脊背发凉,不得不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
不过片刻,就见太子领着几个内监进了紫宸殿,顾青全副心神吊起,眼睛瞪大紧紧盯住这几人。
太子进殿先是行礼,其后则按照惯例往后殿隔间内的龙床行去,只是这回他行得比往日都要慢了许多,好似每一步都在刀山火海间艰难前行。
被他留在前殿的几个内监不知不觉中已分散开来,忽然这几人身影鬼魅,飞速朝四面掠去,目标正是侍立在大殿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女内侍。
什么声响也没有发出,这些宫人就已软瘫在地。
太子停了脚步,向四周望了望,他带来的人齐齐向他点头,示意殿内的威胁俱已解除。
齐昱深吸一口气,继续往皇帝龙床行去。
顾青所在的位置恰好能将殿内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又隐在暗处,不被外人所察觉,显然是有人故意要他观赏这出好戏。
龙床上纱幔轻垂,里头的人雄阔背影伏倒如大山,齐昱抖着手掀开帐幔。
顾青拼命想弄出些声响,无奈金吾卫将他紧捆成粽子,布巾亦被径直塞入深喉之中,他不仅发不出声,稍稍挣扎,便浑身刺痛。
齐昱摸索着,自随身的药囊中掏出了两枚丹丸,他侧坐到床首,扶起皇帝的头颅,想要掰开他的嘴,喂下药去。
在龙床上躺了三年,本该毫无知觉的齐熹猛地睁开眼来。
齐昱吓得霍然跳开,手中丹丸落在床沿又滚至金砖上。
灯火骤然亮起,大殿内煌煌犹如白昼,一班金吾卫冲破隔断,由殿内四处杀出,又有无数金吾卫自前后殿门刹时涌入。
太子带来的所有从人,不过撕喊了几声,就被屠杀殆尽,只有齐昱一人独留当地。
肃杀之下,本已鸦雀无声,殿外竟又传来嘈杂喊叫,已经彻底披衣而起的安和帝沉着嗓子问:“何人在殿外喧哗?”
有守卫将领回禀:“司礼监掌印戚顺,称救驾来迟。”
“让他进来。”
顾青心提到嗓子眼,照着他们原先的安排,正是要等太子进殿动了手,戚顺才好黄雀在后,将弑君的太子来个当场擒获,等着辽王进京发落。
到时皇帝是死在太子手里,自然与辽王半点干系也无,还能将辽王秘密进京的事说成是着急皇上安危,又怕惊动了反贼伤了陛下,只得冒险亲来救驾。
反正史笔握在活着的人手里,后头想怎么圆都成。
可如今戚顺明明已知紫宸殿有了异动,他还不要命地往里闯,顾青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戚顺在赌,他赌皇帝并不知道辽王的计划,赌他自个儿压根没有暴露,辽王一系还能留着底牌翻身。
若他不赌,哪怕皇帝不知他身份,三年被人下药,差点被人夺宫,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尸位素餐,也一样难逃其咎。
要想保住自己这颗宫里最要紧的棋子,戚顺只有按原计划救驾,才能博回皇帝信任。
顾青此刻也不知皇帝到底知晓了多少,头一桩,安和帝是怎么醒过来的?谁助的他?看这能坐起来的身形,显然是调养蛰伏已久。
顾青自个儿是暴露了,可戚顺呢?他心里头抱着希望,却又觉得凶多吉少。
刚进大殿,戚顺就扑通跪倒,一路膝行至安和帝跟前,他满面泪痕,惊喜交加,“皇上——”这一声唤发自肺腑,叫谁听了都是心头颤动。
喊过之后,戚顺再无言语,只哽咽着将头磕得咚咚响,不过几下已经额上一片通红。
安和帝只等戚顺磕出血来,才出声道:“朕无事。”示意左右将他扶起。
“奴万死,救驾来迟!差一点就……奴万死不足惜。”戚顺哭得肝肠寸断,身形难支,伸手又自甩起耳光来。
安和帝终于挥了挥手,“罢了,你从小跟着朕,朕知道你忠心。不必自罚了。”
戚顺这才缓缓停了手。
顾青在后殿角落里松了口气,到底是司礼监第一人,这变色龙般的厉害人物,只怕能抵禁军千万。
“你是怎么知道太子要不利于朕的?”安和帝很是好奇。
“近日太子在文华堂内彻夜聚集僚属不知商议何事,又频频调入不少贴身高手至东宫当差。奴不知太子要做什么,但宫里聚了高手,奴头一个要担心的就是陛下的安危。”
戚顺本就是凭着这些得出太子夺宫的猜测,也不怕对着皇帝实说。
只他隐去了自己安插的内侍多少偷听了一些部署,而太子换入高手的便利,还有他故意放的水。
“朕昏迷三年,你这阉人还能有此忠心,也属不易。”
齐熹按着床头眼看是要起身,戚顺忙上前一步,扶了他出到前殿。
安和帝经过软瘫在地的太子,余光都懒得扫过,他朝着金漆蟠龙宝座径直行去。
紫宸殿乃是寝殿,并无奉天殿那把百官朝拜的登基龙椅,却也设有仅皇帝一人可坐的御座,宫中诸殿都有大小不一的御座专设其中,每一张都是天下权柄的一节。
紫宸殿上的宝座已蒙尘三载,今日终又迎来他的主人。
“把顾青带上来。”齐熹坐下,摸了摸扶手方才开口。
金吾卫将顾青拖出,一路拽到安和帝脚下。
戚顺随侍在侧,面无表情。
齐熹伏身钳起顾青的脸,仔细端详道:“几年不见,竟又惑人了些,倒还真是个尤物。你害得朕如此,也该让朕回报你一二,就这么死了可不成。”
他顺手拔了顾青嘴里的布巾,吩咐道:“来人,给朕的长卿喂些极乐丸下去。”
顾青阖目紧闭,面上血色尽褪。
安和帝满意地看着眼前人忍不住发颤的样子。
推书 20234-06-10 :暗之花完本[灵异耽》: 《暗之花》津留伊知文案: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槿惟家破人亡,不知何去何从的他遇到了身上满是谜题的安信明明就会很关心槿惟,可是这样的安信却不知为何总是尽可能地保持着与槿惟间的距离可即便如此,槿惟还是不由自主地很在意这个人奇怪的渴血症状,不存在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