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完本[耽美]—— by:酸汤肥牛卷/士多啤梨/月下贪欢/直末


我感到不太过意,大概那些服务生刚刚都看见我与唐立刚一道来,不高兴也不敢不发作,反而过来查看我与小兵的情形。小兵一口气喝了这样多的酒,脸颊非常红,可嘴唇却很白。他仿佛要吐了。一个服务生眼捷手快,过来将他扶开,在旁边就有一间洗手间。
我待在原地,靠着墙站着。酒劲逐渐上来了,头非常晕。
突然听见有人喊:“萧渔?”
我顿了顿,掉过头去,看见了徐征。
徐征像是略打量了我,便和旁边一个人说了句话,丢开对方朝我过来。他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唔,喝成这样……”
我站直了,不愿多解释:“应酬而已。”
徐征却道:“你不舒服吗?”
我略回避着他:“没事,我透口气。”
这时服务生从洗手间出来了,后面是小兵,他婉拒服务生的帮忙,慢慢地走过来。他看见徐征,略略一怔。
徐征当然也看到他,道:“你是……”又看看我:“你们是一块来玩的?”
我没有说话。小兵面对徐征,仿佛局促似的,也不与他多说什么,只对我道:“萧渔,今天真的抱歉,我并不知道……”
我不愿意让徐征多听见,他也不走。我剪断小兵的话:“我知道。现在你怎么回去?”
小兵略垂下眼睛,低道:“我们就这样走了,王任心里一定更不痛快。”
我不作声,可明白了意思。我有点无奈,也是知道他一定对王任放心不下:“随便你吧。”
小兵向我看来:“抱歉。”
我摇头:“你去看看他吧。”
小兵对着我欲言又止几下,就走开了。我看他走远,也要走了,这里是真正再待不下去。我去看了徐征一眼,却不太窘。大概他在某方面也很清楚我的。
徐征开口:“吵架了?”
我冷道:“不关你的事。”
徐征倒是微笑:“我可没有惹你。”
我顿了顿,还没说话,他抢先一步:“你要回去了?开车过来的?”
我道:“没有,我坐车来的。”就要走开:“我走了。”
徐征跟上来:“我送你吧。”
我道:“不用了。”
徐征笑笑,淡淡地道:“隔着一阵子不见了,萧渔你又这样拒人千里。”
我听不了这样的话,道:“你误会了,我已经跟人约好了。”
徐征道:“哦。”
这口气也不知道怎样,我突然有点别扭。好在他也没有多问。走出了店外,还在商场里,这个时间也还是不少人,楼上又有电影院,隔天周末,正可以轻松了,今晚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热闹的。又十二月最大的节日也即将到来,商场到处都是圣诞的气氛,非常欢乐。
我搭着手扶梯下楼,记得一楼靠近门口那里有间咖啡店,在那里坐一会儿也好。想不到徐征一样跟过来。我们没什么交谈,到了咖啡店门前,我看看他,道:“先这样吧?”
徐征只道:“你们约在这里等?”
我顿了一下:“不是。”
其实也不知道方微舟那边几点结束,我这里是提早了。我犹豫着要否先给他打通电话。便听见徐征道:“他什么时候来接你?”
我顿了一下:“什么?”
徐征对我微笑,并不说出名字。我却相信他记得。我犹豫着道:“他那边还有事,我先在这里等他。”
徐征道:“不然你给他一个电话,就说朋友送你回去了。”
我看看他,斟酌用字:“徐征,你不用早点回去吗?”
徐征笑了一下道:“我不急,不用这样早,至少还可以陪你喝一杯咖啡。”就越过我,去拉开后面咖啡店的门,又回头:“不进去吗?”
我看他一眼,走了过去。
店里没什么空位,倒是对着商场这面的玻璃窗前还剩下几个位子。我们到那里去坐,徐征再去买回了两杯咖啡。我喝一口就不喝了,本来过来这里也不是真的想喝咖啡。刚刚一口气连喝了几杯酒,现在知道后果了,胃痛倒不痛,可是发热起来。好在还能够坐得住。其实我大可先回去了,不用一定等方微舟过来接,然而说不出怎样的心情,并不愿意,非要他来。
大概是咖啡店里气氛温馨的缘故,我与徐征之间也缓和了下来,不再那样隔着一层距离。虽然也是我这里自顾地把他隔开了。他并不问我刚才的事,倒是道:“我也很久没看见王任了,不过听见说他待的公司有点状况,我这里也决定停掉和他们的合作。”
我一时讶异,完全没有听见说过,本来对王任的业务也不太了解。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可想着小兵或许知道。小兵对王任的关心真正很多,他与他那个男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还顺利?
对王任公司的情形,我一点也帮不上忙,也不去劝徐征给一点机会。出来做事也就这样了,我的这里也不一定容易。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徐征仿佛一点也不觉得无聊。我看看时间,已经九点钟,方微舟那边要是吃饭,差不多也要结束,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对等待感到着急,或者喝酒的缘故,或者因为王任那样子的态度,非常感到疲惫。
徐征还在说着什么,我漫应着,也不管他会怎样揶揄的神气,打起了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也没有接起来。我挂掉它,果然徐征问:“怎么样?”
我顿了顿,道:“大概没有听见吧。”
徐征没说话,像是笑。
我不理会,又打了一次。
听着那头的铃响,我隔着一面玻璃望出去,前面不远好几间精品店,因应圣诞节,出了几种限定款式,靠外的橱窗也挂上了与圣诞相关的装饰。在那些中间有一部手扶梯,这里又靠近大门,一直有人,下来了一批,又上去了另一批。快近商场打烊了,还有人陆续地来,或者是为了看电影?也不一定,楼上酒吧也开得晚。
突然那边接起来,因为背景有吵,闹哄哄的,那声音有点含糊:“萧渔。”
我道:“我这里……”
方微舟打断我:“我正好要打给你。我还不能走,抱歉,可能今天也不会回去了,先住在我父母这里。”
我怔了怔,也不知道怎么说话。我略看了一眼徐征,他喝着咖啡,注意到,也朝我看过来。我感到脸非常的热起来,像是又喝了不少的酒,然而非常清醒,心里也都是凉的,一点也没有快活。
听见方微舟又问:“你那里结束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道:“还没有。”顿了顿,又说:“还要一下子才结束。我……”
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我一时呆住,眼睁睁地望着外面手扶梯那里,先看见了潘明奇踏上去,后头还有三四个人,他一面回头说话。那之中并没有他太太,可是有方微舟,在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子,落后了一步。似乎注意到,方微舟等了一等,又让了她先上去手扶梯。他一直是听着电话。
那女孩子是之前他姑姑介绍的那个。我没想到潘明奇他们也认识她,刚刚几个人也不算不熟的面孔。
我听见方微舟道:“不要待太晚了,不然不好叫车子坐。”
我尽力地发出声音:“嗯。”
没办法再多谈下去了,不论有没有误会,我匆匆结束,方微舟也马上挂了电话。我这时也已经看不见他们几个人了。我握着手机,发呆了有一下子,掉头就对上徐征的目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看见就看见了,我也并不觉得难堪,整个都是麻木的。
听见了徐征开口:“萧渔,我送你回去。”
那声音很温和善意的,却又有种引诱似的。我不能不动摇。
我说好。
那天徐征送我回去,也就走了,我们之间也并没有怎样。他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当晚收到了他的讯息,倒很普通的问候,让我早点睡。隔天,他给我打电话。出于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我没有拒接。
以后他找我出去吃饭,或者喝酒,也没有拒绝。
却想不到礼拜六晚上方微舟就回来。我也刚回来不久,晚上与徐征出去吃饭,喝了酒,看到方微舟进来,以为看错有点恍惚。今晚还是徐征送我回来,走了没有多久,或者正好两人的车子交错过去?我与徐征这次见面完全坦荡,然而毕竟有过一层隐密,这次竟也有点背着方微舟做坏的快感。
倒是知道我喝醉回来,方微舟略皱眉。我无动于衷,他哪里知道,我的不好过。这一天不到,真正感到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他不回来之前,我把各种方面都想过,在心里为他找了很多理由,比如是一种巧遇,又比如……总是最坏的理由了。上次在路上看见的情景,不免更想了起来。虽然那次和这次,方微舟与那女孩子之间也并没有表现出怎样的亲密。
然而过去他相亲的对象里却没有谁还是维持联系,甚至见面。又向来很讨厌的那潘明奇也夹在他们的里头。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即使清清白白,怎样不疑心起来?我想了整天,内心煎熬,一下子很为方微舟说话,又一下子推翻了,只冷冷的,完全负面。我感到理直气壮,并不因为犯错在前而疙瘩,又他那里还是不确定的事。
本来不论男人女人一样,自己做错总是不要紧,另一半在背后胡来,一点也不准。
方微舟并没有马上对我去买醉的事谴责,大概他那里有点对我的不过意。不提那个女孩子,说好的事,总是因为他的父母的缘故改了,每次我也不跟他说什么,可一次两次的,怎样也不会高兴,或许认定我为了这个闹脾气。
我脱下外衣,丢到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也摔进去,并不想动。方微舟没说话,径冷着脸色。我看着,还是开口:“这样早回来了?”
方微舟道:“嗯。”就静了一下子,他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他道:“昨天我姑姑姑丈一家人也来了,实在没办法走开。”
我顿了顿,看他一眼。他接着说:“他们找了很多认识的人一起吃饭,包括之前介绍给我认识的那位周小姐。”
我早已经忘记了那女孩子什么姓氏。对他的这番话,我很想要无动于衷,然而做不到。我勉强地镇定:“是吗。”
方微舟道:“她是我姑姑很好朋友的女儿。”
没头没尾的一句,我倒是听得懂。我点点头:“嗯,你说过的,我知道。”
方微舟不说话,突然他的一只手按在我靠近他的腿上:“那我也说过,该怎样应付还是应付,我早也已经拒绝了。”
我感到在腿上的属于他的手的温度。并不凉,倒有点热,一点点地传渡上来。说的还是差不多的话,可不能否认,他的每次安抚总是有用。
这次却不是真正宽心了,还是疙瘩。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昨晚看见的那一幕,说了又怎样?当时他对那位周小姐展现的不过绅士风度,换成我,对一票男性里唯一的女孩子也会特别优待,况且是他姑姑朋友的女儿。
我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我腿上的手。果真那手是温热的,我紧紧握着:“没事,我知道。”又更靠近他,整个头斜靠在他的肩膀。他身上只有他一向的气味,没有其余的。我不觉安慰,又感到有点悲凉。
方微舟看看我:“头晕?”
我道:“有一点。”
他怎样的神情没有看见,只听见道:“今天又和他们出去?”
我才想起昨晚与王任的不欢而散。当时的确对王任生气又更失望,却过了完全也没有去想。也不知道小兵回去后又怎么了,他没有给我电话。我感到木然,嘴里道:“是啊。”
方微舟道:“接连两天都去喝……”
我不想听下去:“明天你没事了?”
方微舟顿了一下似的:“怎么了?”
我抬起头,笑道:“我这里也没事,我想去给我妈买点东西寄过去,刚好也快过圣诞节了,挑点特别的。”
方微舟便道:“我没什么事,我们一齐去买吧。”
我点点头:“嗯。”
再坐了没有一会儿,方微舟先起身走开。大概前面听我说头晕,他去帮我弄了一杯热茶过来。他倒是没有看着我喝完,来了电话。他在我面前接起来,应该是他父母,听口气并不太冷淡,也是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
趁他说着的时候,我自去收拾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通话,捡了我丢在客厅沙发的外衣进来。我略看看他,怕他又变卦明天的事情,好在没有。可他也没有提起他父母打过来说什么。其实我现在也不太关心这个,很难说清楚现在的感觉,还是相信他,然而心情一直也还是吊着。
方微舟从衣帽间出来,又进浴室去了。我坐到床边,掉头看见在柜子上的他的手机。我盯着一下子,动了一个脑筋,可不是一闪而过,一直也在,在脑海里越来越来放大,不断催促着,逼着。我伸出手去拿了它。
还能够听见浴室里淋浴的动静,然而听得更清楚的是我的心跳声。也已经不管了。我快速地解锁,先看讯息。很久以前一个机会,我大方地当着方微舟的面看他的手机,他并不习惯定期删讯息的人,很多痕迹,那时他不需要怕我看。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有一点怕?
留着的讯息有好几十条。除了家人朋友,也有同事之间的。他和陆江和李总,也甚至与何晋成在近期内都相互传过,太多了,内容也不及细看。但不论与谁传,他回应的口气好像也没有分别。
我在他与潘明奇的一条讯息里看见提到一位周小姐,想必就是那位周小姐。传的时间差不多在他姑姑刚刚给他们介绍后不久,潘明奇问他是否最近与那位女孩子吃饭,一来二往,原来周小姐是他太太郑采菲的大学好友。竟这样巧?我不觉怔了一下。后面还有相关的对话,总是很好的朋友,方微舟详细告诉了已经拒绝女方。潘明奇一向不看好我们的事,三言两语,可能觉得方微舟不高兴了,没有再说下去。
另外的也有郑采菲给方微舟的讯息。好像那位周小姐很喜欢了他,并不愿意轻易放弃。也甚至于这次又透过了他姑姑。他父母这一趟没有另外介绍新的对象,还是这一位。
这位也有给方微舟传讯息。我还来不及看,注意到浴室里的动静,连忙把手机照着原来放回去。浴室门马上开了,我随手抓起柜子上的一本杂志。方微舟走了出来,他仿佛不经意地看来,我自僵着坐在床边翻著书,极力自然。倒是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我没有忍住,偷看了一眼,他已经背过身去弄头发了。
我把杂志拿开,也坐不住了,就躺下来。心跳还是快,非常心虚,又好像很可以堂而皇之,一点点也不能想到我的不对。或者愧疚该有一点的,却不因为我对他的猜疑,单凭那些讯息,好像证实了误会,可多年的这层信任被我单方面打破了,又他对我像是从没有过怀疑,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查我的手机。我先有过错,今天倒是回头查他的。
然而尝到了甜头,只想要更多。他的手机上是另外的信箱帐号,也不知道有些什么联络的信……我径想到这里,陡然心惊。我竟这样盘算起来,简直差劲。其实之前查他的信件已经非常不对,今天更不对。
却想回来,不能不承认,看见了他确实没有过主动,那吊着的一股情绪终于松开了一点。这整天的阴霾,因为这样一点点的庆幸,不见了。
自出差回来以后,我与母亲也通了几次话,谈的时间还是短,每次也是母亲先要挂断,怕耽误我做事。她见过方微舟后,似乎也没有发生亲近感,偶尔问起来,还是怎么样?好不好?很含蓄,同样多的不说。听过我说的那些,大概她越加对这样的关系不看好。
这一向年底忙,联络很少,不是没有想起来关心,然而好像近乡情怯,迟迟没有打电话。礼拜天说定去买东西,母亲也不过这西洋节日,只是借个名目,给她买好一点的。方微舟帮忙看了几样,付了钱,这次我没有跟他争。那整天相安无事,没有谈到他父母此次给他又安排了什么,他父母也没有电话过来。那位周小姐也没有。又更好的是潘明奇也没有。没有谁来打搅的假日。甚至晚上在外面吃过饭,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回去气氛也不错,做了两次。真正没有什么能够不满意了。
可越是这样平静之下,心情反而不定。我并不后悔去查他的手机,好在看了,不然继续浑噩下去,更觉得这段关系没有指望。然而也不能不愧疚,没有凭据的怀疑,亲眼看见又怎样?也许误会一场。看了讯息,越加这样觉得了。方微舟似乎真正没有疑心我会查他的,还是随意放着,也甚至交给我帮忙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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