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分明是个女子,南门潇也护着你不让你死,没关系,我会让南门潇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这时,身后人咳了一下,段临启低头想了想,继而改口,看着楚徇溪,脸上笑容越发诡异,
“不 ,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不是一个好作者君,作者君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此章奉上,愿天使阅读愉快!
第71章 有点虐
当一个人, 准备折磨另一个人,什么是最好的办法?
折磨肉体算不算?摧残心志算不算?
两者一起算不算?
楚徇溪在心头这样想, 无奈的牵起一丝苦笑。
怎样都好, 她就是来让自己不得好过的。怎样都好。
散乱的头发,散乱的盖在她脸上, 她抬头与段临启对视,曾经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逐渐黯淡无光。外面是透亮的晨光,点点尘埃在晨光里浮动, 有鸟鸣, 叫声清脆,从枝叶间一阵阵透出来 ,有风, 拂得树叶轻微作响。
段临启紧紧拽着楚徇溪的衣领, 没有一丝放开之意,他不管眼前人此刻只是一个女子,心头只认她是他憎恶极了的人, 他朝她厉声质问,“楚徇溪, 公主殿下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想清楚过吗?”
楚徇溪偏头, 目光落在一旁的杀手脸上,见他依旧目光凌厉,面无表情, 又落在段临启身后的人脸上,见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楚徇溪收回目光,用尽全力一把推开段临启,整个人突然之际显得很是愤然,她开口大声回复,“公主殿下是什么人?她是琰国的公主啊!我是什么人?我楚徇溪不过籍籍无名的无名之辈!我想得很清楚!一直很清楚!我自己知道!一直都知道!”楚徇溪再次用力朝段临启推去,“但是这些我不需要你来提醒!”
这个世上,本就不是处处如人意,处处遂人心。
段临启被她推得恼怒,抬手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领,一把扯住楚徇溪本就散乱的头发,他用力的将她往前拽。杀手和他身后的人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段临启的表情再次狰狞,“楚徇溪,你想清楚了,但你怎么就看不透呢?不是你的东西,一开始就不该去碰!”
头发被她用力拽住,扯得很痛,密密麻麻的痛随着他的话延到心头,她想起公主,想起与她的相遇,相处,相知,相交,她想起种种,最后想到与她的别离,泪就流了出来,流满了面颊。如果此生她一定得为一个女子哭,那一定唯是公主。段临启说得很对,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接近公主,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进去皇宫,她不该想要去往公主心里,她的人生,自穿越到这里,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为什么要穿越一场!
“我说过,你不配站在公主身侧,楚徇溪,你居然还是一个女子!”
段临启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目光满是对楚徇溪的不屑与厌恶,她在他眼里犹如一个怪物。他语气很重,整个人好像时刻都要爆炸。
楚徇溪便不挣扎了,“是,没错,我是女子。但我不配的,从来不是我的女子之身”楚徇溪闭上眼,一滴泪溢出眼眶,声音有些哽咽,“而是我的唯唯诺诺,我的摇摆不定,我的胆怯懦弱。这些让我为人蛊惑,这些让我伤人害己。”
“如果你极爱极爱一个人,你才会知道,爱的人若因自己遭受了伤害,哪怕仅是一点点,都是怎样痛苦的事!”何况公主所受伤害,不是一点点。
潇竹手里拿着一个白瓷小药瓶往南门潇房间走去。
推开虚掩的门而入,见公主端坐在屋子中央,手里拿着一本书卷看得认真。
“公主。”
潇竹轻声唤了一声。
南门潇便抬起头。她缓缓放下手里的书卷,目光落在潇竹手中的白瓷药瓶上。
“公主,这是新制的药。”潇竹开口。
“不必了。”
南门潇抬手制止潇竹欲递药瓶的动作。
“公主!”
潇竹啪的一声直直跪在地上。
“唉”
见她的样子,南门潇叹了一口气。良久,道,“起来吧。”
潇竹起身,将药瓶放在南门潇面前,“公主,此药虽不能完全化解公主体内余毒,但假以时日,潇竹一定可以将完全化解公主体内余毒的药研制出来!”
南门潇闻言愣了一下,看着潇竹一眼,凝眉拿过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进手心。盯着药丸好一阵,突然一把将它扔出了门外。
“公主!”
潇竹唤了她一声,欲制止已来不及。
只见得南门潇一张脸突然苍白得可怕。
南门潇手里瓷瓶也掷在地上,她后退一步,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瓶,不住冷笑,“自古以来,生死由天,本宫何须挣扎。本宫的驸马都不愿留在本宫身边,本宫还活着给谁看?”
这样的公主,教潇竹心疼又心酸。
“公主,公主还有皇上啊!他比谁都希望公主平安无虞,皇上还小,皇上离不开公主!还有琰国,还有琰国百姓!”
南门潇转头看着潇竹,微微一笑,“潇竹,你可知,正是本宫的存在,衍儿才难以丰满羽翼,正是本宫的存在,琰国才变成如今的样子。本宫越叫衍儿依赖,那些大臣越怕这江山会易主在本宫手上,本宫越是放手,他们越怕本宫在暗中谋事。”如今的琰国,看似大臣都为佑宁公主马首是瞻,但南门潇知道,他们是在等南门衍长大。
“公主!”
潇竹连连摇头。她想告诉公主不是这样的,公主该是如同照耀人间的太阳,绝不是大琰跟皇上的绊脚石。
南门潇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面目深邃,“之前本宫就想好了,待为衍儿除去所有威胁,本宫就离开这里,过自己的人生。”南门潇复抬起头,“潇竹你且放心,在没为衍儿除去所有威胁之前,本宫决不会让自己有事。”
不大不小的声音缓缓传进潇竹耳里,一字一句都充满决绝之味。凄凉悲怆,却又无法反驳。她知道,公主这次是下好决定了。武功尽失的时候,公主尚为了驸马隐忍,这次驸马不见,怕是真的心死了。
公主殿下是公主殿下,可是她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神圣,那般坚不可摧。她终究是人,她的内心,其实同所有平凡的人一样。
可是,谁又知道呢?
楚徇溪脑袋无力的垂下,丝丝血迹自嘴角溢出,本就散乱的发更加散乱,散乱的发丝粘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她的两只手皆被被绳子绑得死死的,手腕具是绳子勒出的乌痕。
段临启用力抽了楚徇溪一鞭子,正好抽打在她腰际,楚徇溪嘴里闷哼一声,连续的被抽打,她整个人已经痛到麻木。
段临启一把扔掉手里的鞭子,走进楚徇溪面前,“怎么样,琰国的驸马爷,此时此刻你有何感想,是在想怎样求我放过你,还是在想公主何时会来救你?”
楚徇溪费力的抬起头,艰难的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段临启松开楚徇溪,转身捡起鞭子,再次用力抽在楚徇溪身上,这一次直直落在楚徇溪脸上,在她痛到苍白的脸上直接划出一道长长的鞭痕。
段临启扬起鞭子,“你是对的!我要收拾你,你求我也没用!如果南门潇要来救你,我就让她看看你这副鬼样子!你说到时是她更心疼,还是你更心疼?”
楚徇溪大怒,咬牙,“变态!”
鞭子再次落下,楚徇溪这次是疼得连闷哼也没有了,直接痛晕了过去。见她的样子,段临启整个人有些癫狂。他看着楚徇溪,看着这个被他打到晕过去的女子,手中鞭子一点点垂下,最后滑落在地。
“当年,我娘就是这样生生被我爹打死的。楚徇溪!要不是那人要我留着你,我真想生生抽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话说
第72章 汪汪汪
敬王的兵马, 自北都出发,一路长驱直入, 夺城如入无人之境。
二十万大军, 气势汹汹,从主将到兵士个个视死如归。
一时间, 敬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传遍了朝野上下。正当群臣无措之际,又一更加震惊的消息传来, 大理寺卿段临启联合段闵文残余在京城起事, 准备时刻接应敬王兵马。
承德殿内,百官齐齐跪在地上。南门潇站在殿前,回头看着身后的南门衍, 见他两只手紧紧的握着, 微微一笑,温柔问他道,“皇上, 叛臣既出,危机四伏, 琰国岌岌可危, 当战当逃?”
此话一出,群臣一片沉默。
南门衍从龙椅上起身, 小小的身子经过南门潇,转身站到她身前,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大声说出一个字,“战!"皇姐问他当战当逃,但他知道他不能逃。
南门衍一脸坚毅,南门潇嘴角微微上扬,颇为欣慰的点点头,“很好,既是皇上的决定,那便战吧。”
北都,敬王的兵马一路南上,经过处,无不是硝烟滚滚。大批大批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一夕之间变得流离失所。但凡战事起,则必有流民。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一日之内,传令兵已是传了三次战报。
直到日薄西山,沸腾了一天的京城,才稍稍安静下来。
生命总是无常的。
南门潇倚在窗口,脑海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近来,发生在她身边的事太多了。
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安静异常,风把不知道哪里的花香带了进来,盈满屋内。
白日的时候,南门潇去护国寺求了一支签,内容不好不坏。大致意思是,所求皆,能得吧。不是所求皆能得,也不是所求皆不能得,而是所求皆能得吧。
命运让她求得一支签,命运让她得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签文。可她想求什么?想求皇室无恙,天下安宁?想求百姓安居,贼寇尽散?
还是,其他?
能得吧。怕是都要两败俱伤吧。
南门潇抬起头,皎洁的月光洒满她白皙又冷冽的面庞,如脂如玉。
她抬头望着明月,眼里溢出一丝丝幽深。内院里,曾经开得极盛的秋海棠,月光下,皆成衰败之象。
敬王起兵的消息,她一早就已知道。准确的说,是自命人杀掉吴昊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
这些年,虽然不断打压了赵国公的势力,不断加强了中央集权,但真正在她手中的兵力并不多。此次边境生事,内忧加上外患,有时真的叫她生出一种苍凉之感。她不是无所不能的南门潇,这一次,她,并无良策。
但是她知道,作为大琰的长公主,她可以没有良策,却不可以一直没有良策。
天上明月慢慢被乌云遮盖,南门潇手指渐渐紧握成拳。
她曾经在心头暗暗做过一个决定,她发誓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个三番两次做弄她的楚徇溪爱上她。
她不知道楚徇溪后来有没有真的爱上她,但现在她知道了,在做出那样一个决定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先她一步爱上了她。
有时候,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醉那么一场,她就不会知道,一向冷静自持的她也会有买醉的一天。如果不是醉那么一场,她就不会知道,自己是那么爱着一个人。
有时候她觉得楚徇溪真不是个东西,越思越觉她不是个东西。
又越思越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失败。
她是一朝公主,她是大琰国最受欢迎的长公主。身份,地位,美貌,甚至才华,哪一样不够令她在所有人中脱颖而出!可是为何,偏偏留不住一个普普通通的楚徇溪?
“汪~”
“汪~”
寂静的街道,不时传出一两声小狗的叫唤声。
这一次是在一条街的分路口。
溪声连忙蹲下身子,一只手抚摸咖啡的头顶。
“怎么了咖啡,你知道驸马爷在哪里了吗?”
溪声又用力揉了揉咖啡的头,她知道咖啡一定听得懂她的话,咖啡是那么有灵性的小狗。
“汪汪~”
“汪汪~”
咖啡低头又伸出鼻子沿着地面用力嗅了嗅,突然龇牙咧嘴起来,嘴里用力的连连大叫了两声。
“咖啡,你怎么了?”
溪声刚一问出口,咖啡一下子从她手下穿了出去。
昏暗的房间,因着没有点灯,显得漆黑一片。唯有顺窗而进的月光带得几丝亮光。
楚徇溪苍白的面颊正好被月光打到。只是在月光下,更加苍白。
两只手被一根粗麻绳吊着,浑身都是鞭痕跟血迹,头无力的垂着,两眼紧闭,似已失去了意识。
“吱吖~”
很细微的轻响,房间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很快又合了上去。一个黑影出现在房间里。
黑影转头,一眼瞧见楚徇溪,眉头一皱,停顿了一下,快步走过去。
黑影抬起一只手抚上楚徇溪的脸,原本白皙嫰滑的脸蛋,此刻触在手心,都是被鞭打后的痕迹。
黑影通红着眼,伸出去的手猛地放下,转身迅速打开门离去。
圆桌上的兰花,叶片用力一晃。
南门潇回过头去,暗卫已经跪在了她面前。
南门潇目光从暗卫头顶扫过,淡淡道,“她怎么样?”
暗卫头往下一低,“惨,很惨……”
南门潇愣了几秒,便转过身去。方转过去,一行眼泪自眼角流出,一滴滴落在窗框上。南门潇握紧了拳头,尽量使自己在暗卫面前没有一丝异样。泪落到最后,她甚至微微的笑了。
暗卫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公主的背影,只觉得这背影无限凄凉。
“公主,要不要我……”
“不要!”知道她要说什么,南门一口回绝,“现在,还不是时机。”
“退下吧。”
“是,公主……”
暗卫离去,走到内院,一跃而起,隐在一棵树上。暗卫在树上躺好,取出腰间酒壶,灌了一大口。一直以来,他这个暗卫都当得很不称职,本该保护好公主的时刻,他却不在,驸马身处危镜,他有一身武艺,却不能前去搭救。
面前是一个大院。大门紧闭着。
溪声转头,一把按住有些躁动的咖啡,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嘘~咖啡,在咱们进去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再叫了,要是驸马爷就在里面,咱们就前功尽弃了,知道吗?”
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溪声回头看着咖啡,朝它微笑,“咖啡,咱们进去吧。”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夜虫的鸣叫极为清晰。
溪声小心翼翼跟在咖啡身后。
在走到一间屋子外时,咖啡突然停住,回过头朝溪声呜咽哼叫。
溪声四下看了一眼,快速推门进去……
第73章 快点跑
“驸马爷!”
惨白的面容, 破烂的衣服,布满伤害的手臂。
溪声嘴里吐出三个字, 一只手捂住嘴。这一刻,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曾那么温和的驸马爷,怎么能有人狠下毒手将她打成这样!怎么能有人下得了手呢!驸马爷是女子呀!
“驸马爷……”
溪声走过去, 一边哭一边替楚徇溪解开手上的绳子。绳子上整整一节都被染成了红色,触目惊心。
“驸马爷……”
溪声一把扔掉绳子,含着泪珠咬牙用力抱住要往下坠的楚徇溪。驸马爷在她心里一直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 为何要遭受这样非人的虐待!如果可以, 她希望自己可以代替驸马爷承受这一切!
“驸马爷!”
溪声接连拍了好几下楚徇溪的脸,都是轻轻的拍。
“汪汪~”
“汪汪~”
咖啡竖起耳朵,朝着门口连连叫唤了两声后, 开始在地上不停地转圈摇尾, 眼睛里没有与主人相逢的喜悦,反倒显得狂躁不安。
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被人拖着,脸上还有微微的痛感, 楚徇溪缓缓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半晌才看清眼前的溪声。
“溪声……你怎么来了……”楚徇溪虚弱道。头又无力的垂下。
溪声用力扶着楚徇溪, 转而将她背在背上。“驸马爷您坚持住, 溪声很快就能带你出去了!”
“驸马爷,那天京城里的人都说你抛弃公主后失踪了, 皇上也下令全国缉拿你,说你畏罪潜逃。她们都这么说,可溪声一丁点儿都不信, 溪声最清楚驸马爷的为人,驸马爷虽然有时脑袋不灵活,可驸马爷决不是会抛弃公主的人,更不可能畏罪潜逃。”
“所以我就一个人带着咖啡来寻你了,我想你是不是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哭鼻子。”
溪声笑,露出遗憾之色,“驸马爷,早知你是这样,我该多带点人来的,原本还有个认识的乞丐朋友要跟我一块儿,结果我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