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地用牙咬着下唇,纵使这般,口中也不自觉溢出如同狸奴被人摩挲颈部那般轻微的嘤-咛来,整个人像是小兽般不自觉在被褥上磨蹭着。
几乎只是一眼,护国公心头就紧跟着猛地一颤,随即几乎心旌摇曳不可自拔起来——他与宝玉相识已久,然而宝玉向来都是对这等风-月之事敬而远之的,甚至于这上还带了几分不通人事的稚气,教他千般想上手也舍不得,不过是嘴上逗弄逗弄,趁机看看他面红羞赧时的模样儿罢了。
可如今,这人这般摆在面前,甚至连活色生香四字也不可说尽这风情。
护国公定定地拿了灯看了许久,心中清楚的如同明镜:他这么久以来如同挚宝般捧在手心中的孩子,只怕是梦到了些周公之礼了。
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自己心头究竟是何滋味——一面是为着这般不可多得的美景而心神俱颤,可另一面,他却又控制不住地嫉妒起宝玉梦中那人来。那人会是男子还是女子?生的如何模样儿?是什么样的性情?究竟是何德何能......方有那般荣幸,被这人在这种时候记着?
这种嫉妒甚至令国公爷的身子都不由得开始轻轻颤抖。他知晓,这个时候的宝玉正值懵懵懂懂、初通人事之时,此刻梦中相会的,只怕是某个生的杏脸桃腮、窈窕动人的闺中小姐。可哪怕只是梦,也令他觉着自己捍卫的领地被其他人侵-犯了,惹得他汗毛倒竖,禁不住想将那人自宝玉梦中赶出去。
哪怕是一分一毫,哪怕只是梦中,这个人也是他的,从身至心,都是只能彻头彻尾属于他一人的!
护国公将灯放置在了榻边,随即坐于床侧,将头低下去,于宝玉耳畔低声问:“宝玉,你梦中那人......是谁?”
宝玉又低低嘤咛了声,许是许久得不到纾解,这一声儿微颤的音里头还带了些许委屈的意味。他不自觉蜷缩起身来,在这柔软的绸被上轻柔地磨蹭着,眼角都泛起桃花也似的粉色来。顺着他略微急促的呼吸,他身上的里衣纹路亦随着胸膛的起伏而层层起伏着,明明只是些微的、令人几乎看不出的变化,却不知为何看的国公爷几乎出了神。
他看了这人半晌,随即艳红的舌尖舔了舔唇,将手也缓缓地伸入了被中去,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这几下动作引得怀中人鼻息不由得重了几分,又朝他怀中靠了靠,喉头都逸出了清浅的呼噜声,不自觉将双腿蜷缩了起来。
正待攀上高峰之际,动作却全然止住了。像是一下子飞上了高空却始终不得落下,宝玉被这般不高不低地吊着,只觉浑身都像是簇簇燃起了一团火焰来,声音中都带了些哭腔:“别......别停......”
国公爷却固执地束缚住他,也不教他自己动,只沉沉地将那话又问了一遍:“宝玉,你梦中之人是谁?”
“是谁,嗯?”
许久未得到回答,护国公也丝毫不显得着急,只将他双手都牢牢地擒住了。怀中人挣扎了半晌,终究是按捺不住,低声啜泣道:“寒烟.....寒烟......”
在这两个字自他唇中吐出之时,护国公几乎听到了自己脑中那根弦猛地崩断的声音。原本尚且有的三分理智,也因着此刻这两个轻飘飘的字瞬间土崩瓦解,随之奔涌而来的则是滔滔江流,将他的头脑占据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宝玉当年起与他的名字。
他想也未来得及想,一下便整个人压了下去,于绸被中碰触着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肆意享受着惦念了十几载的珍馐美食。身下人抽泣了声,伸出两条胳膊来不自觉将他抱得更紧。
“乖,”国公爷满含怜爱地亲了亲他的脸侧,“我这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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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拥着被子醒来的小宝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瞥了眼自己身上如今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像是梅花般开放着的红痕,只觉着头脑一阵眩晕,默默地扒拉了两下被子,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起来。
好在国公爷像是有事,早早便起了身,此刻已不在帐中了。宝玉得以怀着满腔羞愤的心思在榻上狠狠地打了几个滚,将脑袋埋在被褥里,最终“啊啊啊啊啊”地低叫了一声。
自己做了什么!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以大字型横瘫在榻上,全然是一副生无可恋脸。
倒也怨不得宝玉这一夜梦到周公之礼,一来,他本也已一十五岁,按照寻常人家的公子,只怕此时身边早早便收了两三个丫鬟。可此世的宝玉身边来往的悉数是些男子,且他今生不再有所念想,自是从不曾接触此事,昨日乍一见书中这般言语,梦中不觉便有所念头,亦是人之常情。
二来,就算他心中再不愿承认,终究也是对国公爷动了几分念头的——早在那日护国公顶着那漫天大雨将他拯救出来之时,他心底就已然有了一丝缝隙。而这日复一日中,那缝隙中无意掉落的种子终于日渐一日繁茂起来,逐渐生长为了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如此一来二往......
浑身都蒸腾成了红虾子的宝玉默默将被子掀起来,唰的一声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了,有气无力地想,还不如当日死于崖下算了......
这般,叫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寒烟?
他满心以为自己当时是在梦中,兼之睡得迷迷糊糊,竟是丝毫也未清醒。如今醒来,满脑子都是昨日那人握着自己的手互帮互助之时的情景,炽热的呼吸似乎仍喷在耳畔,惹得他整个人都几乎恨不得去撞墙一了百了。
正自崩溃之时,帘子却忽的被一下子掀了起来,神清气爽的护国公随之踏了进来,瞧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分毫不露的大粽子,不禁唇角带了些笑意。
他在床畔坐了,笑问:“宝玉,可曾醒了?”
里头的人动了动,随即隔着一层被子瓮声瓮气地回答他:“没有!”
国公爷好脾气地笑了笑,又伸出手去,锲而不舍地将被子向下拉了拉。里头的人死死地向上拽,他则用了些力道向下拉,二人拉锯了许久,到底是护国公略胜一筹,将通红的小宝玉整个自被褥中挖了出来,放置在了面前。
宝玉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最后干脆举起两只手,一下子将桃花眼捂住了。
国公爷也不在意,反而愈发凑得近了些,于他耳畔压低了声音,轻声调笑着:“宝玉昨日.....是梦到了什么?”
全身都涨成了红色的宝玉啪的一声将手放下了,看了他半晌之后,怒目而视:“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严打......嗯,你们都懂得。
以及,并非是本垒,这只是辆儿童车。毕竟宝玉玉只有十五岁,作者君有些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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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享用愉快,么么哒~
第94章 情敌初现
自这夜之后, 宝玉再见柳寒烟, 便总觉着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不自在——然而宝玉心中坚定认为, 这绝不是他一人的缘故,更多则是因着国公爷的目光实在太过令人心慌, 简直像是用眸子将他衣服一层层在向下解一般,莫名便令人觉着面红耳赤。
宝玉被这种开过荤之后的目光吓得小心肝噗通直跳, 之后好几日都是绕着国公爷走的。便是晚上歇息, 也是在国公爷回营帐之前便早早睡下了, 甚至还用绳子煞有介事在二人之间摆了一道, 将二人隔开来,如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
“你睡这一半, ”他凶巴巴地拍拍榻, 严肃道,“不许越界!
国公爷被他这般孩子气的举止萌的心肝都在颤,然而国公爷偏生拿他毫无办法,只得强忍了, 等到人睡熟之后, 就将绳子提起来, 二话不说整根儿扔到帐外去。
睡着睡着就又滚到柳寒烟怀中的宝玉:......
第二日,他从外头寻来了一根极粗壮的树枝,又正儿八经地放到了床上。
又过了一晚, 连树枝也一同不翼而飞了。
宝玉抿抿唇,到了第三日,干脆径直将被褥铺到了地上, 竟是要独自在地上睡的架势。这般架势看的国公爷登时蹙起了眉:“此时尚有寒意,怎可?3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谡饫锶胨咳羰巧×丝扇绾问呛茫俊?br /> 宝玉拥着被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一直望的柳寒烟心旌摇曳,不得不向后让了一步,许诺道:“我定不会碰你,便是了。”
好说歹说,说了一箩筐的誓言,终于才将这位小祖宗哄上了床。
在这之后几日,国公爷果真收敛了许多,便连眼神也不再似前几日那般令人浑身发烫了。他像是瞬间熄了身上燃着的火炉,又变为了先前那个运筹帷幄、满心眼坏水儿且不近人情的将军。
只是他不再看如之前那般频频看向自己之后,宝玉反倒又觉着像是少了些什么,心中竟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儿起来。
他也觉着自己着实是太过反复无常了些,这般说一出是一出,也实在太过任性,因而将这种心情掩藏的严严实实的,丝毫也不肯向外吐露一句。只是在商讨正事之时,望着那人冷峻的侧颜,不免又有些莫名的委屈。
当日对自己好之时那般掏心掏肺,如今不过说了他一句,竟就摆出这一副冷脸来与他看,再面对他之时也是不假辞色,说不两句话便匆匆要走,神情像是块终年不化的寒冰。
骗子。
通通都是骗子。
宝玉暗戳戳地于心中给这人盖了个骗子的戳,随即转念一想,却又不觉愣了一愣。
他怎么觉着......自己眼下有些像是寒窑门口苦苦等待丈夫归来的怨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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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如今因着江南官场免了一大批官员的职,不得不新招了些当地才子暂替。而其中新踏入仕途的一个孙姓书生,姓孙名亦,本是这江南沿海村落中的一个秀才。因着精通四书五经,人又年轻,倒也颇有几分才情显扬于外。如今入了这官场,便被任做了个主簿,平日里无事也常常往营地中来。
他本是颇为嫌弃大军身上沾染的血腥之气的,深觉会污了自己这身好容易沾染上的墨香。可一来他资历尚浅,二来,偏生如今主事的护国公又常在这营地中待着,府中官员欲寻他商议事情,不得不遣人往这营地中往来报信。如此一来,这孙姓书生也就不得不踏入此地了。
初时他只想着,这人人口中皆狡诈残忍、杀尽千军不动声色的护国公,不知是何等的粗陋蠢物、无知莽徒?他一点也不愿让这人污了自己的眼,因而连兴致也是懒懒的,只拿了文书进了营帐,头也不抬道:“下官此次前来,特为请国公爷向府衙一去。这是需要国公爷看过的文书。”
他静静地低着头待了许久,这才听到头顶上有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放这里罢。”
这声音与他想象之中的粗哑嗓音全然不同,反而带了几分理所当然的贵气,因着声音压得极低,反而愈发露出几分动人心魄的意味来,似乎每自唇齿间吐露出一个字段,都带着无尽缠绵之意。
孙亦的心头不禁一颤,随即壮了壮胆子,缓缓抬起头来。
入目的哪里是什么粗鲁的彪形大汉?却是一个周身皆是贵气的俊美青年,貌若好女,气质斐然,静静坐在那处便是光华遍洒,无端端令人感叹,上天之钟灵毓秀之德原来皆在于此。他乌压压的缎发自肩头倾泻下来,正坐在床畔,专心致志地看着床上的什么人。
一眼见了其人,孙亦方才知晓了一眼误终生究竟是何等滋味。
孙亦一直都知晓自己是有龙阳之好的,然而这也并非是什么丢人之事,眼下契兄弟之事盛行,世人颇为推崇,深以为风雅。况且他虽有此癖好,却并不耽误其将来娶妻生子后代满堂,因而心中自觉无碍。
只是村中平日所见,不过皆是些无知村民,风中来雨中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如何肯令他这个心高气傲之人与之结契?
然而今日所见的护国公却全然不同。孙亦几乎要按捺不住胸腔中这颗直欲噗通跳将出来的心,前所未有地堂皇起来。直到护国公见着他久久不动,懒懒抬起眼来又瞥了他一眼,眸子里显然有些不耐烦,这才令孙亦有了些反应,忙颤着一双手将文书放置在了床边的案上。
直至此时,他方才小心翼翼抬起眼,向那护国公身上瞥了一瞥——可这一眼,他却见着这位贵人神色猛地温和下来,连带着眸中都溢出了脉脉春水,唇边噙了轻柔的笑,将被褥轻轻向下拉了拉。
他这才瞥见床上的人,那是个看起来身形纤瘦的少年,此刻安稳地阖着眼睡着,双手紧紧环着护国公的一条手臂。而护国公的面色却丝毫不见愠怒,反而低下头来,将他鬓旁的碎发向着一边拂了拂。
孙亦被这分毫不掩饰的亲昵刺的眼中一痛,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国公爷又抬眸向他望来,蹙眉道:“你怎还在这处?”
他满腹的不甘心皆被堵在了肚中,只得怏怏不乐地转身,掀了帘子出去。于门口处愈想愈是觉着不忿,不由得拦了一个过往的兵士,于角落处悄悄地向他打听:“你可知晓,这帐中与护国公同住之人为谁?”
兵士抬眼上下扫了他两圈,方不冷不热道:“知晓。怎么了?”
孙亦皱眉:“这般便无人觉着不妥么?”
“有何不妥?”兵士嗤笑一声,神色间多了些莫名的味道。他抬眸看了不远处的那座主军营帐一眼,方道,“这是众兄弟都欢喜见到的事,且将军自己乐意,与你何干?”
他这番话说的丝毫也不留情面,惹得孙亦面上火辣辣做烧,几乎恨不能眼下拔腿就走,也好过被这等莽夫羞辱。可他忆起帐中那满身光华之人,只觉双腿竟像是生了根一般,竟连一动也动不得了,只拉着兵士的袖子再三道:“还望这位兄弟告诉我方是。”
那兵士不屑于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动手,又被他拉着走不动,几般挣挫之后,终于不耐烦道:“是贾虎贲,贾虎贲!怎么,还不松手?”
“贾虎贲......”
孙亦怔怔地松了手,一时方记起那日村中听闻兵士将自己与这人相比之事来,只觉着如鲠在喉。对他们口中的那个贾虎贲亦是前所未有地在意起来。
他思忖半晌,随即压低了些声音,道:“我今日见他二人,神态亲密远胜寻常,只怕那位虎贲这官职......”
依照孙亦先前所想,这贾虎贲生的身形纤细,定不是沙场上能奋勇杀敌之人。如今得了这么个官儿,定然也是靠了同护国公的这分不同寻常的交情——偏生军中兵士大都是浴血奋战方得来的官职,只怕听了此话,会对那人愤恨在心。
可谁曾料想,那兵士却两眼发亮,一把将他拽过去,兴奋地直搓手:“果真?怎样亲密?你且与我细说说......”
只说说还远远不够,甚至纸笔也一把塞入了他手中来:“好好写写,自从上次那本儿被贾虎贲收走了,我们兄弟过的着实是太过无趣。娘嘞,眼下终于可以让军师出新话本儿了!”
孙亦:......
他被这一番话惊的瞠目结舌,心中缓缓涌出了个念头。
这群人......莫不是傻的吧?
宝玉对此却是全然不知晓的,他那一日不过是因着困倦,又恰巧无事,便于床上略眯着眼休憩一会儿。再睁开眼时,柳寒烟已然整衣坐在了帐中,手里执笔,于案前专心致志地翻看着一本文书。
宝玉趴在床上眯了眯眼,终究是因着前几日的视而不见而耿耿于怀,因而暗暗下了决心,决定无视眼前这个人。
他汲着鞋于榻边发了一会儿呆,随即又拎起了壶,忙忙去为他的宝贝木樨浇水去了。
直至他身形渐渐消失,国公爷方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以进为退,方是诱捕猎物的万全之策。他已然悄无声息张开了口袋,只等着那只美味而又警惕性颇强的兔子自己跳进来了。
不过几日之后,宝玉自木樨树那处回来,正同李阵等人闲聊之时,便眼睁睁看着一个生的清秀的青衣书生微红着双颊,脚下一扭,一声惊呼,整个便一下子扑入一旁的护国公怀中去了。
众兵士登时纷纷哑然,怔楞半晌后,齐刷刷扭头向宝玉看来。
而令他们心安的是,贾虎贲也登时瞪大了眼,眼中都放出了怒火来,随即大步踏上前去,二话不说,一把便拽开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