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骕骦将密报递给他:“苌先生寄来的,家里出事了。”
原来自田骕骦走后,桑侧妃母子就联合余鹏密谋夺权。
后来田骕骦被扣天牢,王书华离开大营,几人就彻底撕破脸皮,逼着众位将军认田骐骥为主。
田骕骦走前早有预料,特意做下安排。
苌先生等几位幕僚按照田骕骦临走前的意思,劝说众位将军假意服从。
田骕骦给苌先生回了信,就弃了马车,加速前行。
这一日趁夜赶回燕都,直奔大营。
来至营外,老将军伏敏达和千钧虎欧兴庆等一众将领在此等候。
一见田骕骦平安归来,都高兴得上前行礼问候。
寒暄过后,田骕骦问明情况。
原来这田骐骥此时霸占了大帐,一应大小事务都要过问。
田骕骦带着众人包围了大帐,将田骐骥的一干亲信拿下。
田骐骥睡得正酣之时,忽闻外面吵吵嚷嚷,正欲发脾气,一旁兵丁来报:“不好了将军,王爷回来了!”
乍闻此言如同惊雷一般,田骐骥睡意全消,立即翻身坐起,草草穿了衣裳往外走。
刚刚转过屏风,就见田骕骦带着人进了大帐。
“你!”田骐骥吃惊不小,万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
田骕骦懒得理会他,直接喝道:“给本王拿下!”
千钧虎立即上前制住了田骐骥,两只大手像铁的一样紧紧箍住田骐骥的胳膊。
田骕骦命人将他捆了,先押了下去。
又派人去将余鹏诓来,到时候一并处置。
桑侧妃这边得了消息,在府中坐不住了。
派人连着请了田骕骦四五次,田骕骦这才带着王书华回了王府。
刚坐下没多久,有人报桑侧妃来访。
田骕骦命人将之请到客厅,自己和田骅骝在书房逗狗。
金童好些日子不见田骕骦,却也不认生。王书华起初觉得奇怪,后来一想,大帐之中到处都是田骕骦的气息,金童肯定是习惯了。
把金童放到他的手上,自己拿了毛笔逗弄,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晾了桑侧妃足足一刻钟的工夫,两人这才从屋里出来。
桑侧妃一见了田骕骦立刻指责道:“你怎么能囚禁你的弟弟呢?他犯了什么错?”
田骕骦没说话,王书华反驳道:“侧妃此言差矣,我大哥在京城生死未卜,二哥不思救人,反倒强令众将军认他为主,这不是趁势夺权吗?”
“他也是好心,生怕你大哥不在,军中无主,万一出了事,岂不后悔莫及?”
“我看他此时才是后悔莫及吧。”
“逸亲王!这是我田家之事,就不劳你这个外人过问了。”
田骕骦这才开口道:“他不能过问,那不知本王能不能过问?”
说完话朝着玉泉招了招手:“把东西给侧妃看看。”
玉泉转身取出一个盘子来,上面放着一沓泛黄的书信。
“请侧妃过目。”
桑侧妃心生疑窦,拿过最上面的书信展开看了一眼。
只消一眼,她就立即发疯似的撕扯那些书信。
玉泉忙撤到一旁,命人将她制住。
原来这是当年她谋害老顺王妃的证据。
二十年前,她与老顺王妃王玉兰一同入府,本来是平起平坐的姐妹,一夕之间就变得低人一等。
幸好她善于揣摩迎合,老顺王相较起来更宠爱她一些。
可是谁料到王玉兰先怀了孩子,而且母凭子贵,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眼看着田骕骦一天天长大,自己的肚子却毫无动静。
而老顺王又在外面沾花惹草,甚少归家。
王玉兰整日以泪洗面,她表面上前去安慰,暗地里却恨她好不知足。
王玉兰忧郁难遣,日渐积疾。
桑侧妃把持了府中事务,暗中在饮食上动了手脚。
没过多久,王玉兰暴毙而亡。
此事当年她只与自己的母亲问询过,这书信他们是从何而来?
她打定主意,绝不能承认此事。
桑侧妃弯着腰喘气:“此事机密,你是如何得知的?”
田骕骦淡淡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害我母亲暴毙之时,就该料到有今日之事。”
王书华对此事毫不知情,乍一听闻,不由得毛骨悚然。
这母子二人果然毒辣,自己想要的,哪怕害了他人性命也要取来。
一时又想起田骕骦五岁丧母,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许多,不知该有多可怜。
桑侧妃狠狠地盯着他道:“不过是一纸空言,你想凭这个就让我服输?”
田骕骦好整以暇:“人证物证俱在,侧妃可是想一一过目?玉泉,带上来。”
桑侧妃被说得哑口无言,见他这副胸有成算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输了。
“不必了。田骕骦,你待如何?”
“自尽还是暴毙,你自己选吧。”
桑侧妃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认了,可是骐骥他是你的亲弟弟,我求你放过他。”
田骕骦冷笑一声:“成王败寇,何必多言。”
言罢摆了摆手,示意把人押下去。
桑侧妃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个畜生!老王爷在天有灵,怎么能饶了你!”
玉泉忙令人将她的嘴堵了,一路押回了赋春院。
顺便请来管家,把之前各院里留着的桑侧妃的人一一都清理了。
王书华见田骕骦铁青着一张脸,一时有些不敢靠近。
过了片刻,田骕骦低头饮茶:“怎么,吓着了?”
王书华这才笑道:“没有。”
“那是可怜我?”
王书华摇了摇头:“大哥,若是老王爷真的在天有灵,也定会向着你的。”
“那可说不准,”田骕骦自嘲一笑,“他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偏疼过我。”
的确,老顺王死前最疼爱的是田骅骝。
即便有些看重田骕骦,也是因为他展示出来的才能。
想到这里王书华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那以后我偏疼大哥。”
田骕骦被他一句话逗笑了,看着他温声道:“好,大哥也偏疼你。”
王书华莫名感到这话有些暧昧,连忙起身道:“这些日子没回来,也不知我那知雪阁里如何了,我回去看看。”
田骕骦也不阻拦,看着他落荒而逃。
王书华回到自己的知雪阁,一下子觉得院中清净了许多。
问宝书是怎么回事,宝书也没瞒着,就把实情告诉了他,说明天就送新人来伺候。
王书华心里有数,也没再过问。
一晃几天过去,余鹏已被押送至大营。
田骕骦吩咐次日辰时三刻将二人斩首示众。
这天傍晚,田骕骦与王书华二人正在大帐中下棋。
玉泉端上茶水来请二人饮用。
『随机任务:阻止田骕骦饮下毒茶。完成奖励:寿命半年,失败惩罚:寿命半年。』
王书华就是一怔,眼角瞥到田骕骦随手拿起一盏茶来,当即大声道:“大哥且慢!”
说完话手就打了出去,正好碰翻了茶水。
茶盏就碎在了地上。
金童在一旁不安地吠叫。
田骕骦眉头一皱:“三弟,怎么了?”
☆、第 17 章
王书华待言无事,又想此事蹊跷,玉泉历来忠心耿耿,这还不知是谁的手段,所以如实言道:“我瞧着这茶有问题。”
田骕骦眼皮往下一搭:“玉泉,拿去查验。”
“是。”玉泉肃着脸,立即上前端走了茶具。
两个人也不说话,继续下棋等着结果。
王书华说出了口才意识到,他要是问自己怎么看出来的,该如何是好?
可是瞧着田骕骦没有问的意思,慢慢心里也就踏实下来。
这盘棋下完了,玉泉进来回禀。
“王爷,方才茶中确实有毒,是有人趁我不备将毒药下至在水中。失职之罪,还请王爷严惩。”说完话玉泉就跪下了。
“小人之术,防不胜防。你起来吧。”
玉泉这才站起身来,继续回禀:“下药之人已经找到,是田骐骥早先安插的钉子。王爷您可要过问?”
“是田骐骥吩咐的此事?”
“这倒不是,他如今被层层看押,分身乏术。据那人所说,是桑侧妃的意思。”
田骕骦点了点头:“明日送她上路。”
“是。”
田骕骦吩咐把自己的幕僚们请来,商议清理军中之事。
连夜绑了百十来人,天亮一起问斩。
次日天明,王书华早早地被金童叫醒。
“你也知道今天有事?”
他笑着同金童玩闹了一阵,被安竹哄去洗漱。
用罢早饭,一切准备停当,他与田骕骦一起来至点将台。
田骐骥和余鹏二人被五花大绑押着跪在底下,后面影影绰绰跪了一地。
众位将军列在一旁,周围站满了士兵。
田骐骥看见田骕骦二人,连忙高声讨饶:“大哥!三弟!我错了,你们看在手足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
余鹏却喝道:“休要求他!我倒要问问两位王爷,余某官居二品,你们没有圣上旨意就要杀我,难道敢目无王法、先斩后奏吗?”
田骕骦虎眸微凝:“军中之事,事急从权。至于圣上那里,本王自有交代。”
“你二人狼子野心、不遵将令,致使我军上下不稳、人心不齐。如此祸患,不除不足以振军心。来人呐!”
众位将士一起应道:“在!”
“斩!”
“是!”
说话之间,尸首两分,满地鲜血。
田骕骦掷地有声道:“我幽州军中,断不存无义之辈!万望我等从今以后戮力同心,共保社稷!”
“谨遵王令!”
料理了这些人之后,把千钧虎派去接任了余鹏的职务。
田骕骦借机整肃军务,每日勤为练兵。
转眼就是盛夏。
三伏天天气炎热,宝书派人送来了冰釜、冰橱和伏茶、竹簟等消暑用具。
王书华就想起来田骅骝在西边灵泉山上有一座别院,正宜消夏。
于是这一天,等田骕骦练兵回来,就央求他一起去别院避暑。
“我看这些兵将们整日操练也是辛苦,您也该体恤一下他们。”
“兵不可偃,”田骕骦解开自己外衣的扣子,“你若想去,我叫人给你收拾。”
王书华脸顿时苦了起来:“别呀大哥!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见田骕骦还是不为所动,他忍不住牵住他的衣袖开始撒娇:“大哥,您就答应了吧!”
田骕骦被他闹的没了脾气:“行,去就去吧。”
考虑到将士们的确辛苦,吩咐下去伙房给熬制绿豆汤,自己走的这几天减轻训练力度。
王书华欢呼雀跃,抱着田骕骦的胳膊来回晃悠:“多谢大哥体恤!”
第二天清晨,两人换上了葛衣罗衫,轻薄透气。
王书华抱着金童,二人出了大营,坐上马车,去往灵泉山。
灵泉山因泉得名,沙痕石隙,随地皆泉。
往年每到夏天,田骅骝都会到山里避暑。
今年倒是头一次兄弟两个一起来。
别院的管家得了信儿,早早地迎在山下。
之前就听闻了府中的事情,知道如今两位爷的交情今非昔比,因此更加小心伺候。
两个人下了马车,开始上山。
山中奇岩幽洞,小溪潺潺,水卷银花,宛如玉虹。
行走其间,神清气爽。
王书华把金童放了下去,看着他追鸟扑蝶,一路玩耍。
到了别院,管家连忙命人呈上各色瓜果茶点,又问二人有何安排。
“大哥,你看呢?”
田骕骦没来过这里,因此道:“听三弟的便是。”
王书华想了想:“还同往年一样。”
管家在路上就瞧着两人关系不同以往,这一看果然亲近,连忙应声下去准备了。
中午用过午饭,在北窗竹荫下小憩了一会儿。
等太阳不那么毒了,王书华就拉着田骕骦出去游玩。
“昨日叫你练枪,才练了几遍就喊累,今日你倒不累了?”
王书华的枪是当初在北宁的时候临时置办的,一直凑合用着。
前些日子田骕骦特意给他打造了一杆素缨八宝嵌金枪。
枪长七尺,枪刃锋利,枪头镶有宝珠,坠有白穗,枪纂为锥形。
配有枪套和兵器架,一并送给了他。
结果天气炎热,王书华只稀罕了两天就耍赖不练了。
王书华赔笑道:“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您就别揭我的短了!”
山中景致甚佳,令人流连忘返。
临近傍晚,两人才回到别院。
管家上前回禀:“爷,静潭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入浴。”
原来院中有一处灵泉圈起来的幽潭,从前田骅骝在此,每晚必去那里沐浴。
王书华经他一提醒就想起来了:“正好出了一身汗,大哥,一起去吧!”
两人来至静潭,把人都打发下去,脱了衣裳进了小潭。
潭水清幽,中有落花。
王书华随便洗了几下,捧起一掬水花来洒向田骕骦。
田骕骦早有防备,闪身躲过的同时,回手甩了他一身。
王书华边笑边耍赖:“不行,不行,您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