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伺候的人都看出来他郁郁寡欢,每日里加倍讨他欢心。
尤其是安竹,变着法儿地哄着他玩。
王书华不忍心拂他们的好意,倒也比在府中时有精神了许多。
这一日在山间漫走,发现了一处僻静的山洞。
洞内清爽干净,石壁上散碎地嵌了些五色宝石,幽暗中闪烁着星辉。
查探了一番,并没有野兽出没。
往前走,出了洞口是一片山谷。
谷内暖阳照射,奇花争艳,异草斗香,鸟鸣莺啼,一派生机勃勃。
命安竹守在洞口,自己抱着金童躺在了洞边。
身处幽暗之中,眼前光芒耀目、繁花似锦。
望着天上层云,不自觉地飘远了思绪。
田骕骦登基称帝后,众位朝臣能够允许一位男后的存在吗?
他会不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系统给自己的主线任务就是辅佐他称帝建国,完成以后,会重获新生。
那是什么意思?
自己会被迫离开他身边吗?
田骕骦一定会很难过,虽然自己从没见过他脆弱的样子。
那个人即使命在旦夕,也依旧稳如泰山。
思来想去,午后微风徐徐,一人一狗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听见金童细微的叫声。
抬头一看,竟是田骕骦撑在自己头上。
“你怎么来了?”
田骕骦俯下身子吻了吻他:“你倒是悠闲自得,寻了这么一处好风景。亏得我日日记挂着你,也不知你有没有惦念我?”
王书华抱住他的脖子道:“我自然也是想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诚挚,还带着温柔笑意,田骕骦忍不住又施一吻。
王书华察觉到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游走,连忙按住:“我们回去好不好?”
田骕骦亲了他一口,一把将人抱起。
王书华惊呼一声,忙搂紧了他的脖子。
田骕骦抱着人出了洞口,把人放在自己的马上,随后一翻身也上了马。
从身后环住王书华,低声问道:“书华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骑马吗?”
王书华当然记得,那时他刚来不久,为任务所迫去大营找他。因还不会骑马,所以两人共乘一骑。
田骕骦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那时你也是这般紧张,让人欲罢不能。”
他还要再说,王书华羞得回身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田骕骦也不反抗,伸出舌头来细细地舔抵,慌得王书华急忙放开了手。
田骕骦趴在他的肩头闷声低笑。
到了别院,田骕骦一把将人抱起回了房间。
将人放在床上,田骕骦边拨着他的衣裳边问:“书华可要用晚饭?”
王书华瞪了他一眼:“你说这话时,若不动手我还相信。”
田骕骦笑着抱住他亲吻:“若是书华当真要用,我自然舍不得饿着你。”
可是他没有再给王书华说话的机会。
晚饭热了又热,最后改成了宵夜。
王书华一丝力气也没有,田骕骦抱着他喂了几口,就放他去睡了。
王书华次日醒来,不见田骕骦的身影,问他去哪儿了。
安竹忙回道:“王爷天不亮就回的城,走前吩咐让您多睡一会儿。”
王书华心里埋怨他不知道爱惜自己,既然这么忙,何苦还要来回折腾?
可是心里又似灌了蜜,甜得他一直保持着笑容。
在山间住了一个多月,田骕骦偶尔会来陪伴。
进了孟秋,王书华就搬回了王府。
田骕骦比之前更加不得空闲,时常忙得废寝忘食、通宵达旦。
王书华体谅他辛苦,时不时亲手做些羹汤前去探望。
也只有在他去的时候,田骕骦才能歇上一歇。
王书华有心帮忙,可是自己又不擅长这些事务,因此很是沮丧。
田骕骦怎么舍得让他劳累,自然劝道:“人各有能,书华已经帮了我许多。”
王书华只觉他人都消瘦了,心疼道:“你也不是铁打的,万一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田骕骦将人揽在怀中,意有所指道:“书华放心,我有分寸,绝不会叫你吃亏的。”
王书华嗔道:“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不正经?”
田骕骦按下他的头来轻吻:“对着你,不正经才是正经。”
燕都的宫殿业已修盖完毕,又迁了许多豫州的宫人进去。
当然没有强迫,在自愿留下的人当中选了不到一半,其余的都给了银钱放回乡里。
因为新建的宫殿算不上太大,况且只有两位主子,实在用不到那么多人伺候。
而且宫中没有妃子,身边玉泉、安竹等人也暂且都跟着入宫。
苌先生也料理清了雍州的事务,与千钧虎一起返回燕都。
又帮着整理之前众人定下的各项举措,安排各项人事。
田骕骦总算清闲了一些,有工夫与王书华一同吃饭了。
日子选在了中秋节。
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虽然田骕骦吩咐了一切从简,可还是难免有不少事务都要加紧办理。
也给乾元帝在位时的能臣勇将发去了信函,有意者自然会赶来参加登基大典。
经过之前的策略,燕都越加繁华。
尤其是近些日子,城门处各地前来的清贵是络绎不绝。
王书华看在眼中,心里为田骕骦感到高兴。
可是焦虑也无可避免地在暗中滋生。
这一日陶浩波也赶到了燕都,见过田骕骦之后,来拜访他。
王书华十分欣喜,连忙将人请了进来。
陶浩波较以前长了些个子,不过还是比他要矮一点。
而且谈吐越发不凡,与他聊了几句,王书华觉得自己心境都开阔了许多。
两个人侃侃而谈,愈发投契。
正说着话,下人道乖崖先生求见。
王书华大喜,忙把人迎进来,同陶浩波引见。
这两位都是博览古今、学养俱佳的人物,一见面可谓是情投意合、相谈甚欢。
三个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傍晚。
都有些意犹未尽,王书华就把人留了下来,一起小酌几杯。
酒席摆在后园亭中,弯月似钩,偏引人愁。
喝了几杯酒,王书华一不留神,露出几分失意。
楚飞尘与陶浩波对视一眼,开口问道:“书华有何心事?不妨讲与我二人听听?”
田骕骦忙完了公务,听说陶浩波与楚飞尘在与王书华饮酒,当时就坐不住了。
这两人当初哪一个都让他如临大敌,如今凑在一块儿那还了得?
快步来至后园,刚好听见这一句,遂停住了脚步,隐在树后。
王书华真心当他二人是朋友,也就敞开心扉道:“王爷不日登基,我身份尴尬,是以心中忧闷。”
之前他与顺王成亲的时候,两人都送了贺礼,也明白他此时的处境。
陶浩波直言不讳道:“这有何难?此事全在王爷态度。他若有心维护,自然无人能伤你分毫。他若推诿搪塞,你便也一走了之。天高水长,男儿志在四方。天下之大,自有容身之所。”
☆、第 35 章
田骕骦听了王书华的话,心里大骂自己该死。前些日子已然察觉他心怀不畅,只当是因自己忽略了他,万没想到他内心竟然如此不安。
再听陶浩波一番言语,恨不得立即将他赶出府去。
强忍下来,就听那楚飞尘道:“浩波贤弟虽然年幼,可所言也并非全无是处。你情我爱之事,最难强求。何况自古以来天子无情,所谓伴君如伴虎。即便王爷能始终如一,也定是波折不断。书华还须时刻警醒,莫要为情所迷,失了自身。”
田骕骦再也听不下去,迈步进了亭中,也不理会三人的讶异,对着王书华便道:“你在我眼中重于天下。若没有你,我要这江山何用?”
又冲着陶浩波和楚飞尘扬声道:“多说无益。就请两位作证,若我田骕骦将来有负于书华,定叫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这两人俱吃了一惊,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田骕骦转过身来看着已经呆住的王书华,问道:“书华,你可信我?”
王书华心头大震,见他一双虎眸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眼中满是坚定和紧张,忽然就笑了出来:“你向来一言九鼎,我自是信你的。”
田骕骦上前抱住了他,低头吻了一吻。
楚飞尘拍掌大笑道:“不愧是王爷,果然敢作敢当!那我与浩波贤弟就做这个见证人。不过王爷,世事难料,倘若日后你果真失信于人,我二人没有凭证,又怎能为书华做主?”
田骕骦拥着王书华扫视周遭,指着亭角上四颗斗大的夜明珠道:“就以这四珠为证。二位一人两颗,若我果有行差踏错,请将此珠掷于田某面前。”
说完话就命人将四颗夜明珠取了下来,交予两人。
楚飞尘命小厮收下夜明珠,朝着田骕骦拱手道:“王爷一往情深,在下佩服。”
陶浩波也跟着起身道:“愿此四珠永无破碎之时。”
王书华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当即羞愧道:“两位拳拳盛意,书华无以为报。”
田骕骦揽着他道:“夜色已深,我和书华不打扰二位饮酒了。”
言毕拥着人就走。
王书华频频回头,眼带歉疚。
不提陶浩波和楚飞尘留在亭中感叹,单说田骕骦带着人回了知雪阁之后,紧紧抱住了他。
王书华回抱住他,心里满满都是爱意:“多谢你方才的话,我很欢喜。”
田骕骦边在他脸上亲吻边道:“都是我的错,不曾体谅你的心思。日后你若是有心事,一定要先同我说,可好?”
王书华应了一声,回吻了他的唇。
这是王书华第一次主动吻他,田骕骦按住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屋里早没了下人,田骕骦将人抱到床上抚弄。
他起初温情脉脉、动作小心,可后来就多了些急切和冲动,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过了几日,王书华接到了最后一个任务。
『主线任务:支持田骕骦称帝。完成奖励:寿命二十年,失败惩罚:寿命二十年。』
王书华联络了众位幕僚、将军及多位王侯臣属,一起跪地请他登基。
五日之后便是中秋节,田骕骦在众人的支持下登基称帝。
国号仍为大原,改年元华。
在山呼万岁的时候,身处正阳宫的王书华听到了系统提示。
『主线任务已完成,奖励寿命二十年。宿主请选择是否留在当前世界,一经决定无法更改。』
王书华摸着左胸,在心里笑道:我选择留下来。
『已记录。宿主剩余五十四年零四个月的寿命,请做好准备,系统即将脱离。』
王书华闷哼一声,攥紧了衣襟,只觉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痛感,忍得冷汗直流。
安竹立即问道:“爷您怎么了?可要召太医?”
王书华眼前一片黑暗,根本说不出话来,最后痛晕了过去。
安竹赶紧命人去传太医,又让人给前面送了消息。
虽然知道此时可能无法顾及,可他不敢不报。
金殿之上,田骕骦大封百官。
首先册封王书华为皇后,并兼任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兵权。
底下众臣俱惊,可是都低着头,没敢说话。
其次千钧虎欧兴庆晋封为兴国侯,兼辅国大将军。
再次苌安宴为尚书令,夏俊达为户部尚书,湛飞舟为礼部尚书,钟修杰为兵部尚书。
阎修永为云麾将军,李德华为镇军大将军。
封沙景山为明远侯,郑锐达为忠武将军。
楚飞尘为吏部尚书,陶浩波为豫州府尹。
太傅仍为居信鸿,其余职位多按乾元年间择优而任。
至于王侯公孙,如无叛逆则一概不变。
众臣谢恩已毕,田骕骦下了朝,在回寝殿的路上就听玉泉低声回禀:“方才殿上不便回话,安竹传信来三爷突犯心疾,已传了太医。”
田骕骦双眸一紧,喝令道:“速速摆驾正阳宫。”
銮驾很快来至正阳宫门前,田骕骦快步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进了殿中。
外面已经聚了几位太医,见他来了连忙行礼。
田骕骦急问:“书华如何了?”
没想到众人说法不一,有说是因饮食刺激,有说是疲乏劳累所致,也有说是顽疾的。
田骕骦见他们自相矛盾,心里愈发焦急,一抬脚进了里间。
就见王书华平静地躺在床上,但是脸色苍白,额角滴着汗。
田骕骦挥了挥手,令人退下,自己取出手帕来为他擦拭。
他的手有些颤抖,放下手帕,去解这人的衣襟。
拨开亵衣一看,那枚粉色印记不见了。
田骕骦皱起眉头,轻按了按。
王书华恰好醒了过来:“唔,朗清,你回来了?”
抬眼见他手放在自己胸口,顿时羞红了脸:“你!”
却见田骕骦紧紧地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书华,你不会离去了对吗?”
王书华愣了一下:“你都知道?!对、对不住,我不是有意骗你。”
田骕骦轻吻了一下受到惊吓的心上人:“我怎么会怪你?”
他将手再次放到左胸印记那里,摩挲着道:“若没有它,你我也无缘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