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外人,哼。
“这就好,还是年轻人体质好啊。”东辰帝想想自己这几日胸闷气短、精力不济,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
就是不敢说原因罢了。
不就是他老了么?
“还是陛下赐的药材好,名医手法高超,王爷才会好的这么快。”一开始就是装病,自然好得快。苏清竹眼皮一垂,说出这种话,东辰帝看来是也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就是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心。
东辰帝在这里细细问着苏清竹,苏清竹也只能浑水摸鱼。两人有问有答,旁人是插不进去嘴。赫连台戟尚还好说,如果不是他在苏清竹旁边,也不会被一同招呼过来。
古棱可就多生不满了。
他跟古乐儿不欢而散后,便一直在驿站里思索未来的道路。原本他跟顾旻递了投名状,前途大可不愁。这次来东辰也是为了跟古乐儿好好说清楚,南夏建国时间短暂,但民众可谓是一心护国,朝廷中也非尽数庸才。倘若真引来东辰兵马,胜利不易。
最大的可能就是东辰跟前几次一样,劫掠一番。
到时事情败露,他可就是丧家之犬。
叛国之人,放在哪里都让人不齿。就算东辰帝顾念,施舍给他一官半职,他的政治前途也就此终结。
当初何必卖国求荣,端着架子不肯跟庆王合作?
他想抽身而退,谁知古乐儿这个疯子竟然留着那些信件。
已是没有了回头路。
本来他今日提早前来,就是为了跟东辰帝直接接触,留下个好印象。结果才谈不上几句,东辰帝就叫人唤来苏清竹跟赫连台戟。
彻彻底底地将他忽略了。
古棱暗自咬牙,他就知道,有这些人在一日,他便一日都不能出头。明明他是来投诚的,在东辰帝眼里,还不如苏清竹这一个使节重要。
国内也是,他也是才子,可是别人提起他,永远都是父亲的名号。
就连庆王,对他也是轻蔑。
“哦?你不是顾景那家伙未婚妻的兄长么?怎么过来跟本王示好?”顾旻手里捏着鱼食,只管盯着池子里的锦鲤,“话说,本王之前没怎么听说过你啊?本王虽然不及顾景,手底下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简直就是将他的骄傲放到泥里面去踩!
不过没关系,古棱用力攥着手里的瓷杯,他只要跟顾景接触到,能确保顾景在需要回国的时候回国,就能除了这个障碍。
顾旻也会更加信任他了。
然后,等东辰大军一到。
就是顾旻的死期。
苏清竹在被东辰帝绊住手脚时,林铮也见到了白佑澜。
还有白佑澜带来的顾景。
“这位便是福王吧,久仰久仰。”林铮一见两人来,便从石凳跳下,大步走到顾景身边打量,“东辰太子,你可没说你还有别人。”
“孤也没说只有孤一人。”白佑澜越过顾景对上林铮,“安王这么心急干嘛,孤跟福王走了一路,坐下再谈。”
“安王的大名本王也是早已听说过。”顾景用余光留意白佑澜,嘴角挑起一抹笑,“只是先前听人闲谈安王水土不服偶感风寒,眼下见安王可是大好了?”
“不过小小风寒,本王自是无碍。”林铮内心翻个白眼,他本来就不同意苏清竹让他装病,奈何阿竹态度强硬,也就只能委屈他了。
没病装病真的很难受啊。
“防微杜渐,风寒诊治不及时,也会要了人命的。”顾景柔下声音,仔细提醒。白佑澜待着没事带他见林铮干嘛?亏他还以为白佑澜要干什么呢,不过是见个西华的王爷。
“寒暄等一会坐下再说吧,过会便要开席,眼下还是先节省体力。”听着顾景对林铮的态度白佑澜就不满,顾景对他这么柔声的次数都少。顿时也不管礼节,伸手就要拽走顾景。
顾景一惊,急忙将手抽出去:“倒是,皇家宴席时间不短,上菜前还有好一段歌舞。”尽管对白佑澜这没头没脑的一爪子一头雾水,顾景还是选择应和。顺便掩饰一下刚刚突兀的举动,反手取出一个小玩意递到白佑澜手中。
一个银铃铛。
很好看的银铃铛。
上面还系着红绳,里面塞着白色不明毛发的银铃铛。
红绳上面还有一团手感很好的白色团团。
白佑澜没控制住,摸了摸。
很软,毛很长,再多些就可以把脸埋进去了。
白佑澜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看顾景,顾景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旁观的林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罪恶的交易?阿竹,我害怕。
“所以太子究竟是查到什么?这么着急来找本王?”林铮坐在两人对面,他甩掉苏清竹可是要花很大勇气的,白佑澜最好给他一个好一点的交代。
“苏大人背着安王,私底下的小动作可是不断。”白佑澜开始试图在林铮嘴里拐带情报。
所以,带他过来干嘛?顾景安静地在一旁做好背景,他过来有什么意义么?还不如自己在御花园里瞎逛。
“本王都知道,太子有什么新鲜东西么?”林铮耐着性子。他又不傻,白佑澜都能查出苏清竹有小动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苏清竹到底在做什么。最近为什么突然紧张兮兮。
“安王想知道苏大人到底在做什么。可是安王,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孤能给你这个答案?”白佑澜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让人难以辩驳。
林铮就快指着白佑澜说你不知道那你给我递意思含糊不清的纸条干嘛?搞得你洞若观火一样。
仔细一想,白佑澜确实没做出任何保证。
都是他太心急了。
“安王就不怕苏大人对……”白佑澜挑拨的话语一半都没说到,就被林铮打断。
“太子,第一,本王对苏丞卫要干什么一点都不清楚,就别想着套话了。第二,挑拨离间还是省省吧,本王不会信。”林铮站起身,一边转过身一边挥手,“没什么事本王就先走了。”
“不挽留一下?”顾景见白佑澜对林铮的走一言不发,主动问了问,“太子不是还有事要问么?”
“林铮不知道苏清竹在做什么。”白佑澜往顾景这里靠了靠,“问了也没用。其实他来就证明他什么都不知道,苏清竹瞒的够好啊。”
“万一人家就是来听听太子知道多少呢?”顾景对于白佑澜这种行为权当看不见,反正他们又没坐在一起,“本王也很好奇,太子对西华的事,怎么这么上心呢?”
“林铮但凡知道,他接到孤的信的时候,势必会找苏清竹商量。以苏清竹对林铮的小心程度,怎么可能让他走这一遭?”苏清竹可是宁可自己深入虎穴,也不愿意林铮伤一根头发,“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
白佑澜眨眨眼,毫不掩饰眼底的野心和欲望。
第56章
顾景拿着根草逗弄着从府里带出来见世面的狸奴,另外一只团子则乖乖缩在角落啃着菜叶子。
小眼珠倒是一转不转地盯着被戏弄的小白。
跟白团子一起沉默地还有惜福,莫谷尘在外跟车夫坐在一起,时不时套套话。
“王爷,车马颠簸,您小心些。”惜福在顾景又一次身形不稳后扶住顾景,面前的小白则趁机夺下求而不得的草,迈着傲慢地步伐远离顾景。
“还有多久才能到?”顾景安安分分地靠在椅子上,摆摆手,“在哪不是招待宾客,老老实实在临风留上半个月不就行了?怎么非要跑去行宫?”
“说是因为天气炎热。”惜福端茶倒水,顿时忙碌起来。
“天气炎热?”顾景抿了口茶,“也是。”
“我记得我好像刚刚结束长途跋涉,为什么又来?”林铮哀嚎一声,扒着苏清竹的肩膀不肯松手,“谁想看那破行宫啊?老老实实过完生辰,赶紧让我回国。”
“你真当东辰帝想出去?”苏清竹手上稳稳地捧着书,由着林铮赖在他身上。
反正也不是在外边,有失体统就有失体统。他可没那个精力跟林铮争来争去,林铮的诡辩当真让人头痛。
到底从哪儿习来的坏毛病?
“换我我也想不出去,临风多好,熟悉安全。谁知道那行宫变成什么样了?虽说经过修缮,可是到底是好几年没去那里。”林铮把下巴放在苏清竹肩头,“可是他不走,还有什么理由将白佑澜这边的实权人士全部调离京城呢?”
“整个朝堂恨不得都走光了,上哪儿得出你这么个结论。”苏清竹眼尾上挑,不轻不重地接话。
“走的是差不多,可是也得看看都留下谁了。”林铮试图去够苏清竹摆在小桌上的剑,“东辰帝都把白佑澄他外祖留下了,可不就是趁着这中间的时间差,让他赶紧拉拢拉拢留在京城的武官?”
苏清竹将用书打掉林铮不安分的手,然后又赞许地点点头,从小桌上取最上面的点心堵住林铮的嘴:“这不是挺聪明的,怎么还问来问去?”
林铮叼着点心小心翼翼地从苏清竹肩头撤下,这才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阿竹明显是让自己不要再烦他,不想被打头还是先溜为妙。
至于阿竹这几天的反常,林铮缩缩脖子,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连问都没问过。
好奇一下还不行?明明是白佑澜那个家伙先挑的事,阿竹凭什么凶我?
觉得自己特别无辜的林铮啃着点心,愤愤地想到。
夜晚。
听到可以休息后,赫连台戟被蓝陌一个用力甩在身后。等蓝陌一个深呼吸后,这个不称职的小厮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领赫连台戟下马车。
中原规矩就是麻烦。一天跑马就能到的距离非要乘车,乘车还要小厮扶着才能上下。
矫情。
赫连那个家伙肯定是不用我去扶的,要不然我偷偷跑去后厨找点吃的吧。
然后他就看见副使的小厮殷勤地将副使从马车上迎下来。
蓝陌僵硬地扭头,赫连台戟笑意盈盈地脸在他眼前来回的晃。
太过得意的赫连台戟一度让别人担心他的脑子是否还在。
这一顿晚饭吃的毫无波澜,一切都有序进行。顾景吃完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始终没有人叩响他这扇门。
“王爷在等谁?”莫谷尘从外边绕了一圈,确保安全后推窗入户。就看到顾景一手□□着兔子的皮毛,一边时不时隐秘地向门口瞟上两眼。
“没,我就是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转转。”顾景倒是觉得自己一切正常,他明明是一门心思地摧残白团子,怎么就成在等人了?
“……王爷走吧。”顾景不承认,莫谷尘也没准备戳穿,从窗台上跳下后还不忘顺手擦擦。而后又取过外衫递给顾景,在去门口的路上还救下了要被胡闹的小白碰碎的杯子。
“天色渐晚,不能外边转太长时间。”莫谷尘没忍住唠叨一句,而后一手推开了门,还检查了一下门外的安全状况。
经过多年锻炼,莫谷尘能在任何时候适应顾景所做出的决断,还能顺便干些其他的事。
顾景则满意地走了出去。
暂时歇脚的地方自然不能指望它有多好看,但是再如何这里也是皇家的地盘,还是装点了些景色。方才吃饭的时候没注意,眼下到了外边才反应过来,已经是连太阳落下去的时刻了。
天边的夕阳已经沉没在远处的阴影,留下几缕不甚分明的晚霞彰示它曾经的壮丽。余下的光辉尚能将照亮整片天空,却也掩饰不住边缘泛起的黑夜气息。
没有绚丽彩霞的加成,也缺乏明月洒下的意境。莫谷尘不知道为什么顾景会独独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
景色乏善可陈,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境。按照顾景这种大门不想出、二门不愿迈的个性,出来着实是吓了莫谷尘一跳。
难不成王爷发现了什么自己没发现的事情?
莫谷尘歪歪头,放弃思索。算了,他只要保证王爷的安全就行了,至于顾景发现了什么,不重要。
但是顾景只是想出来溜达一圈,单纯地出来透个气。
然后,莫谷尘打破这个气氛。
“谁?”身子猛地一转,将顾景护在身后,转眼佩剑已经出鞘。莫谷尘盯着顾景的右前方,左手扣住藏在袖子里的暗器。
“别,别动手。”窝在假山后边的人高举双手,一把打开的扇子牢牢握在手上,蓝陌冲顾景讨好地笑笑,“小人没有恶意,顾王爷。小人只是刚刚路过。”
“北漠人?”顾景眉头皱起,眼前这个人脸上较赫连台戟来说,五官并不十分深刻,兴许是混血。一时间判断不出是北漠人还是这里的下人。
“小人跟在赫连皇子身边,赫连皇子差小人去后厨取就跟下酒菜。”蓝陌内心毫无愧疚,直接将自己要去偷酒的事情推到赫连台戟身上。
“你在追人。”莫谷尘摇摇头。若只是去取酒菜,完全不需要刚刚那般遮遮掩掩,他也不会将人直接喊住。
“小人真的是赫连皇子身边的人,”蓝陌脸上堆笑,“方才见一女子从小人身边飘过,小人想问路而已。”
“哦,那女子往你刚刚去的方向走了?”顾景心下一沉,会武功的女子,他恰巧认识那么一位,“那方向是反的,后厨在这边。”
随手指一个方向,顾景关切地说:“你还是莫要拖延了,你家皇子若是迟迟等不到酒肉,你怕是有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