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吃了一惊,那声音不对!
他连忙后退了一步,“哗啦!”一下,榻上的“刘和”自己动了,都无需公孙瓒动手,自己竟然掀开了盖在头上的被子,袒露出面目来。
不是刘和……
正是张让!
张让侧卧在榻上,他身材单薄,若是平日里应该比刘和更单薄一些,但刘和在雒阳禁庭深受酷刑,又几度自尽,已经折磨的不行,所以身量自然瘦了许多。
张让卧在榻上,还盖着头,公孙瓒便“一厢情愿”的以为那就是刘和。
岂知道——中计了!
公孙瓒眼看着张让从榻上站起来,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张让身材单薄的很,看起来也没多大力气,日前给刘和医病,自己还晕倒了,可见到底有多单薄。
而此时张让一个人,站在公孙瓒的面前,还一脸坦然平静。
公孙瓒先是心头一震,暗道自己不小心中计,但很快冷静下里,环顾四周,发现再没有第二个人,突然目光一凛,伸手握紧自己的长槊,似乎起了杀意。
张让十分冷静的站在公孙瓒面前,这个距离对于张让来说十分危险,他手无寸铁,且又不是练家子,而公孙瓒身材高大,且武艺出众,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张让却没有一丝畏惧与害怕,冷淡的看着公孙瓒。
公孙瓒沙哑的说:“你便不怕我……杀你灭口么?”
张让并不回答公孙瓒的话,而是淡淡的继续方才的话题,在昏暗之中,公孙瓒几乎看不清楚张让的表情,只能听他用极其冷漠的口吻,说:“无论一个多么狠心之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公孙将军,可愿与让打赌,看看今日……让有没有戳到公孙将军的软肋。”
公孙瓒眯眼狐疑的看着张让,按理来说,应该张让心惊才是,而此时此刻,公孙瓒听着他冷静的嗓音,反而心中升起一丝丝不安的惊慌之感。
张让不等公孙瓒“应战”,便拍了一下手。
“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一瞬间灯火通明,有人突然从帐外涌了进来,手中高举火把。
打头的典韦,一脸大胡子,按着黑甲,威风凛凛的带兵直接冲进来,瞬间将公孙瓒包围在内。
随即是“啪啪啪”的抚掌之声,曹操悠闲的从外走了进来,身边还推搡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面皮很白,身材并不高大,双手绑在身后,口中也堵着布块,根本无法发声。
“越儿!?”
那年轻人一被推进来,公孙瓒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公孙越!
曹操亲自押送着公孙越,抬起手来搭住公孙越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笑的十分轻佻,说:“想不到罢?我们也会这一手。”
张让目光十分冷静的瞥了一眼曹操搭着公孙越肩上与腰间的手,随即又冷漠的将目光收回来。
曹操也不知为何,突然没来由打了一个冷颤,只觉今天夜风特别重。
张让将目光又投注在公孙瓒身上,跳跃的火焰映照着张让火焰一般光华流转的眼眸,只听他淡淡的说:“公孙将军,让拿捏的这肋……软是不软?”
第216章 你勿喊
奸臣套路深-第216章 你勿喊
夜深人静之时, 袁术的营帐中却亮着灯火。
袁术在营中不安的走来走去,今夜是公孙瓒执勤, 也就是说,公孙瓒会利用职务之便,将守卫支开,然后趁机溜进刘虞的营地,将刘和挟持。
袁术生怕发生没什么意外, 有些许的不安。
倘或计策成功, 他们不但可以带兵撤离酸枣,而且还可以利用刘和, 威胁幽州牧刘虞,如此一来,陈留王登基便会化成泡影。
袁术心中成算的很, 一切策划的十分谨慎, 如今只要等到公孙瓒的消息, 他便准备立刻启程,离开酸枣大营,偷偷跑回自己的营地, 与公孙瓒一起撤离。
袁术心焦的厉害,等了一会子,有些等不住了,想要出门看看动静。
便在他要是掀开帐帘子的一瞬间, “哗啦!”一声, 帐帘子反而先被掀开了。
公孙瓒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说:“人抓到了,可以出发了。”
“抓到了!”
袁术一时有些激动,说:“当真?”
公孙瓒面无表情,说:“这还能有什么作假?倘或袁公不相信与我,当初何必找我共谋大计?”
“这……”
袁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了谨慎一些儿,当真擒到了刘和?刘虞那伪君子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公孙瓒说:“是,事不宜迟,咱们需要赶紧离开营地。”
袁术突然拦住公孙瓒,说:“等一等。”
公孙瓒蹙着眉,转过头去看着袁术,说:“又如何?”
袁术笑着说:“这刘和……如今现在何处?”
公孙瓒眼看着袁术笑起来,有些不怀好意,不由想到了从弟所说,袁术盯着刘和的目光有些许的亵渎之意。
公孙瓒冷漠的说:“我已然将刘和送出营地了。”
“送出去了?”
袁术说:“公孙将军怎的不让我见上一面儿?这……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擒了刘和。”
“哼”公孙瓒冷笑一声,说:“袁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我公孙瓒骗你不成?”
袁术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孙将军勿要多疑,不过这……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么?我只是想要见一见刘和,也免得……”
他说到这里,公孙瓒则是面无表情的说:“刘和已然送出去了,你也知道刘虞此人,他表面看起来是个君子,其实伪善的很,我只是利用职务之便,趁机溜空罢了,若是让刘虞回来发现他那宝贝儿子不见了,袁公说,会有什么后果?”
袁术一听,也对。
公孙瓒又说:“刘虞恐怕马上便要回来,袁公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袁术果然是牵着不走打着后退,这上赶着不是买卖,公孙瓒转身离开,袁术赶紧也跟着跑出了营帐,再无那么多废话可寻。
两个人出了营帐,其实袁术心中还是半信半疑,觉得这个公孙瓒恐怕诡计多端,刘和到底在哪里,是擒到了被他藏起来要挟自己,还是干脆没擒到?
袁术想要试探一下公孙瓒,便在此时,公孙瓒突然神情一凛,然后快速一转,直接转到了旁边的帐子后面,躲了起来。
与此同时,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正是幽州牧刘虞!
刘虞从远处走过来,袁术一看到他,立刻心中发憷,他这个方向,可不是往自己的营帐而去么?
刘和此时已经不在营中,刘虞肯定会立时发现,果然如同公孙瓒所言,若是自己再不走,怕是就要来不及了。
刘和乃是刘虞的独子,若是刘虞一旦发现刘和不见了,肯定会封锁整个营地大门,然后闹得灯火通明,到时候一切便晚了!
袁术本想静悄悄的离开,奈何刘虞似乎瞧见了袁术,便走过来说:“袁公。”
袁术心中有鬼,对刘虞拱了拱手,干笑说:“刘公。”
刘虞说:“这大半夜的,不知袁公如何在外面儿?”
袁术一笑,说:“是啊,这大半夜的,刘公不是也在外面儿么?”
刘虞点点头,笑的十分谦和,说:“是了,幽州传来消息,有外族入侵边土,因此难免忙了一些。”
袁术说:“是是是,刘公可是大忙人,边疆那些小喽啰总是没日没夜的闹腾,还是刘公治理有方,才能叫我们内土的百姓,安居乐业啊!”
袁术恭维起刘虞来,刘虞说:“时辰不早了,那袁公请便罢,我还要回去照顾小儿。”
袁术听刘虞这般说,赶紧稳住自己的表情,拱手说:“刘公请。”
刘虞很快便转身离开,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帐子后面闪了出来,正是公孙瓒。
公孙瓒十分冷漠的对袁术说:“怎么?信不信我?或者想被刘虞抓到,袁公才信?”
“信!自然是信!”
袁术也不敢怀疑公孙瓒了,因着刘虞的出场,他心中十分紧张,生怕他进了营帐发现刘和不在。
于是袁术赶紧说:“快快,咱们立刻离开这里!”
袁术与公孙瓒赶紧离开会盟营地。
袁术为了不让曹操起疑心,也不能带太多人走,只随身带了两个亲信,公孙瓒伪装成袁术的亲信,众人便用自家营地有事儿的借口,准备出营,连夜赶回去。
袁术在营地大门并没有被阻拦,士兵们很快放行,让他们出去。
袁术等人骑马扬长而去,刘虞这才“哗啦”一声掀开营帐帘子走出来,此时的营帐中根本没有刘和的身影。
刘虞目光阴沉沉的盯着袁术扬长而去的尘土,慢慢眯起眼目。他平日里可以说是一派君子之风,长相又十分俊美谦和,如今眯起眼睛,却透露出一种狠戾之感。
刘虞眼看着袁术扬尘而去,这才转身离开营帐,来到营地的一处偏僻之所,悄无声息的打起营帐走进去。
那营帐很小,像是给士兵住的一般,有人静静的躺在榻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那人身材纤细单薄,面容苍白,面颊稍稍凹陷,虽清瘦颓丧了一些,但仍然难以掩盖犹如美玉般俊美的面貌。
此人正是刘虞之子,刘和。
刘和已然睡熟,被子掉在一旁,却因着有些冷,蜷缩了起来。
刘虞慢慢走进去,坐在榻牙子上,帮他把被子捡起来,轻轻掸了掸,然后盖在儿子身上。
刘和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子动静儿,因此有些不安,微微蹙了蹙眉,翻了个身,直接翻到了刘虞的腿上,还搂住了刘虞的腰。
刘虞便没有再动,而是轻轻拍着刘和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目光若有所思的低声说:“和儿,你且放心,无论是折辱与你,还是但凡对你心生一丁点子折辱之意的人,为父都不会……放过他。”
袁术心中本十分怀疑公孙瓒,毕竟自己人还会出现内鬼,更何况公孙瓒只是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外人。
袁术本不相信公孙瓒的说辞,不过因着刘虞的出现,他心中后怕,而且有鬼,当时便信了公孙瓒的邪。
袁术骑马快速往自己的营地赶去,酸枣营地与袁术的营地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袁术一边骑马,一面说:“刘和现在何处?”
公孙瓒的表情一成不变,十分冷漠的说:“袁公放心,已然送到袁公营中。”
袁术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面色露出一些猥亵,啧了啧舌,似乎在咂摸什么,说:“我听说,这刘和与公孙将军有总角之交,可当真?”
公孙瓒冷漠的说:“不过认识罢了,并无太多交情。”
袁术说:“可怜见的,这刘公子生得姿容逸丽,美妇犹似不及,却叫董贼那个暴虐无常之人毁的如是,当真是我见犹怜。”
公孙瓒眼目中隐露出一丝鄙夷,不过很快掩藏的很好。
袁术又笑说:“不过也是万幸,我袁术可没有董卓那般残暴,因此便是实际所迫,挟持了刘公子,也万不会如此暴虐待人,尤其……是这等美人,公孙将军您说呢?”
公孙瓒不想接他这个茬儿,只觉公孙越说对了,袁术心术不正,想要挟持刘和,除了威胁刘虞之外,怕是另有所图。
公孙瓒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只觉袁术恐怕嫌弃自己命大,毕竟幽州牧刘虞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看起来像是不怎么关心似的,但其实内地里很宠爱独子。
而且刘虞此人,根本不像看起来这般君子谦和,公孙瓒在他手底下做事儿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这点子?
得罪了小人还好,因为你知道他会使坏,得罪了伪君子呢?
什么时候死的,怕都不清不楚。
一行人快马加鞭,顶着星夜,幕着暗淡的月光,快速的扑到袁术的营地。
一进营地,袁术立刻说:“快收拾一下,立刻启程,天亮之前,离开酸枣!”
袁术这般说着,突然才注意到情况有些诡异,因着黑漆漆的营地,从辕门开始,竟然没有守卫?
不止如此,营地中连篝火也没有,巡逻的士兵也不翼而飞,变得空荡荡的。
地上明明扎着营帐,却什么也没有,万籁寂静……
袁术立刻慌了,说:“怎么回事儿!?我的营地是怎么的?!”
袁术策马在空场上来回跑了两圈,用马鞭去掀开帐帘子,无论是营地的空场上,还是营帐之中,什么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