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交错纠缠,唇齿浅尝辄止,萧祈温柔得要命,他衔上谢濯半张的软唇细细舔弄,就连舌尖勾挑都特意放轻了动作。
他太喜欢谢濯了,缱绻之间,他觉出谢濯没什么抵触的意思,他在间隙里偷偷瞄了谢濯的神情,谢濯敛着眉目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染了红潮的眼尾满是少见的春情。
心脏因而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跳动,萧祈下意识抬高手臂扣住了谢濯的后颈,谢濯低低哑哑的闷哼出声,本就细颤的肩颈抖得愈发明显。
“谢濯——”
萧祈掌心烫得要命,刀茧粗糙的触感也比以往还要明显,蓄意拖长的尾音像极了幼时撒娇耍赖的动静,谢濯眼睫半垂,浴桶里的水汽同他眼里的水气一并晕湿了纤长的睫毛。
“.…..去床上。”
谢濯软下身子陷去萧祈怀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的确是无处可逃的,他对萧祈永远都束手无策,疼惜、爱护、欲望、倾慕、眷恋,太多情感早已编织成网,死死的锁住了他的手脚。
湿透的身躯交叠彼此,弄得原本干爽的床榻凌乱不堪,好在萧祈身上够暖,谢濯绵软无力的倒去床褥间,倒也没觉出多少凉意。
得了应允的萧祈这才露出些情急莽撞的样子,谢濯被他压着颈子按去榻里,又被他一把扯开湿透的亵衣,露出了苍白的肩颈。
脊背贴上胸口的瞬间,谢濯咬着下唇打了个寒噤,萧祈身上有各式各样的旧伤,无一不是狰狞凄惨,其中最严重的一道深可及骨,即使愈合了也会留下丑陋且粗糙的痕迹。
谢濯心疼得厉害,他撑起手臂想要回身去吻那些疤痕,而血气上涌的萧祈只当他是紧张反悔,还特意卸了他的力气将他重新按了回去。
“我轻轻的,保证不进去,你别躲我。”
谢濯衣衫半褪,肤白骨细,长发湿透,黏在背上更显得纤弱动人,临门一脚的功夫,萧祈心里火燎似的烧着,哪还顾得上别的。
他环上谢濯的窄腰一个劲的往下摩挲,三下两下便硬扒了谢濯的亵裤,直接顺着腿缝顶了进去。
萧祈在某些方面老实得要命,说不进就不进,愣是规规矩矩的在谢濯腿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半点都没逾越。
谢濯虽是年长,但还不及萧祈游刃有余,他抵着枕面忍得连连落泪,待情至深处,萧祈粗喘着吻上了他的后颈,热切的亲吻几乎要了谢濯的命,他整颗心都涨得发疼,交错汹涌的情愫顺着他的血脉灌向四肢百骸,直叫他酥软得丢了魂。
“谢濯,谢濯。”
年轻人的喘息声像是原上发情的狼兽,萧祈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偏执,他永远都叫谢濯的名字,谢濯可以是别人眼中的客卿、臣子、太傅、先生,但在他看来,谢濯永远都是他的谢濯。
“嗯……”
谢濯腿间红了大片,文人娇嫩白皙的皮肉经不住这般亵玩,他栽去床里别无选择的低泣出声,抵在床脚的双足紧紧弓起,细瘦的腰腹连着颤了数下,到底是一抖一抖的泄在了萧祈手里。
谢濯体虚,萧祈不敢做得太过,可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想要半途而废或是就地憋回去,实在是有些难。
热汗滴到了颈后的齿痕上,停下动作的萧祈燥得连喘气的动静都变了调。
谢濯眼帘半垂,本就红透的耳根这会似是要滴下血来。
他受着不应期的不适感,一边将脸埋进臂弯,一边慢吞吞的抬高了带着指痕的腰胯,他同萧祈厮混了大半年,总归还是有点经验的。
知礼者承欢,守己者放纵,大抵是这世间最艳丽的光景。
萧祈目光狰狞的将谢濯翻过身来死死压住,谢濯眼帘半合,带着齿印的薄唇还在微微颤抖,沁着泪的眼里满是温润好看的光亮。
“你做……阿祈,你做。”
年关前的最后一场雪,覆盖了大半个长佑城。
萧祈搂着谢濯纠缠到半夜,直至积雪从檐上落下坠出轻响,他才意犹未尽的罢了手。
谢濯这回不仅是暖透了,而且还热汗涔涔的,腰酸背痛的滋味按时找上门来,谢濯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心软的苦果了,但他也只能这么后知后觉的暗自腹诽。
萧祈还算个体贴的,折腾完了便殷勤的光脚下地打水收拾,谢濯蜷在被窝里睡得昏沉,萧祈笨手笨脚的弄疼了他,他困得恶从单边生,难得呲出了不算尖的犬牙,往萧祈腮上啃了一口。谢濯这一啃,根本没舍得用力,要连牙印都不会留,萧祈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受了这口别样的亲吻,顺便还按着睁不开眼的谢濯礼尚往来了好几下。
“——快睡。”
谢濯深知什么叫自作自受,故而也没有挣扎,他抬起千斤重的眼皮,认命似的由着萧祈亲啃,末了还费尽力气的挪去床里,给萧祈腾了栖身的地方。
“我们今天能不能不回去,我想歇一天,就这一天。”
萧祈给谢濯清理干净才往床上爬,他躺去榻边捞过了谢濯温温柔柔的身子,情事过后,他嗓音发哑,听着比以往委屈的时候还要可怜一点。
时候已经不早了,若要按时上朝,那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得动身回宫。
萧祈不是个懒惰的,他只是很喜欢这种安安静静的雪夜,更喜欢在这种时候搂着谢濯做一回不管不顾的昏君。
年关前,朝中政事皆了,还摆在眼前的要紧事,只有几天后的年终祭祀,按规矩来讲,萧祈得独自去国寺闭关静思十日,外臣一该不准随行。
许是还未到的相思苦作祟再加上萧祈之前的那番委屈,又兴许是因为萧祈继位后还没耽搁一日,这大半年的勤政还是可以换来一天安歇的。
总之谢濯犹豫半晌,虽明知不该点头,可到底还是蜷去萧祈怀里软了心肠。
“.…..那歇半日,朝会可以不去,但过午就得回去。”
第7章
差一刻午时,街市上已然有了饭点的热闹景象。
马车停在主路边的巷子里,谢濯循着动静掀开车帘往外一瞥,遥遥看见萧祈面目狰狞的从包子摊里杀出重围,而那几位排在他身后的大爷大婶正气急败坏的指指点点。
“买完了!买完了,走走走,快走!”
论行军打仗,萧祈是少见的好手,可这繁华街市远比峥嵘沙场恐怖百倍,萧祈一步也不敢停,他连跑带窜的一头拱进马车,谢濯愣头愣脑的不知道躲,正好被他迎面撞了个满怀。
“唔!”
唇舌之间被塞进了某种香软滚烫的东西,谢濯仰躺在车厢的软垫上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
“快吃,还热呢!”
萧祈伏去他身上嬉皮笑脸的顺势咬了一口,结果乐极生悲,一口下去咬得包子汁水四溅,刚好弄脏了谢濯一身新衣。
“没事啊,没事,那个,我,我给你擦擦就掉了。”
谢濯一身青衣,圆滚滚的油点子落在上头,别提有多显眼,萧祈笑脸一僵,赶忙下意识伸手去抹,然而三两下抹完,非但没能掩盖罪行,反倒把污渍揉得更大。
“.…..”
谢濯嘴里咬着包子,想说话也说不清,他只能颤着指尖捡起一边的油纸包往萧祈脸上一闷,
象征性的报复了一下。
一兜包子六荤六素,是那包子摊上最后十二个蒸熟包子,鉴于宫里还有一个吃饭没饱的阿泽,萧祈想也不想就大手一挥统统买下,这才惹起了民愤。
马车压过积了雪的长街,带出咯吱咯吱的动静,谢濯难得硬气了一回,他扭脸看向车窗外头,小口小口的捧着素馅菜包吃了一路,愣是没搭理萧祈。
“谢——濯——我回去给你洗,你别气了——”
临到宫城的时候,萧祈实在坐不住了,他跪坐着贴去谢濯眼前,一边倾着身子以手撑地,一边歪着脑袋叼着肉包使劲眨巴湿漉漉的眼睛。
并不存在的毛绒尾巴在他屁股后头摇得飞快,同样不可见的小耳朵也蔫巴巴的在脑袋顶上。
——正所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可爱不能惯。
谢濯抿着唇角硬绷了十几秒,努力想把心里早已熄灭的愤怒小火苗重新扇起来,可他终究挨不住萧祈水光融融的眼神,到底还是服服帖帖的举手投降。
“我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萧祈将谢濯神情松动,便立刻得寸进尺的伸手指天,认真立誓,随后还伸臂一揽,体贴备至的兜住了谢濯的窄腰。
马车狭窄,他们又像来时那样稀里糊涂的滚作了一团,少年人剑眉星目,俊朗英武,冬日的寒气从车窗缝隙里偷偷渗进来,却被萧祈暖成了让人心燥的热气。
到底是喜欢极了,再怎么胡闹都只会引得满心甘甜。
谢濯眉目柔和的不像话,小小的红痣也因他弯起的眸子而显得更加秀气,他抬手抚上萧祈的面颊轻轻一扯,勉强端正神色,替他擦去了唇边的油花。
“那你洗,要是洗不干净,包子就归阿泽吃。”
萧祈早上刚对外告了病假,回宫自然得避着点人。
车马停在了宫城偏门,萧祈撩开车帘,小心翼翼的扶着谢濯下车,宫道上的积雪未除,宫人们知道他少年心性,喜欢玩雪踩雪,也就没急着打扫。
落雪盖过靴面,宽敞的宫道空荡安静,目力所及之处,大多是一片白茫,没有往日里富丽堂皇的景象。
萧祈只有在这会才会觉得这死气沉沉的皇宫还有讨喜之处,他牵着谢濯缓步往寝殿里走,积在树梢的雪花被风吹起,洋洋洒洒的落去他们身上,他转身抚去谢濯肩头的落雪,甚至还想照着谢濯的样子堆个小雪人。
可惜,在这种事上,他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陛下。谢大人。”
守在必经之路上的老爷子正合眼养神,他在路口转角处恭候已久,察觉萧祈同谢濯过来,他便懒抬眼帘,从容不迫的拱手一礼。
“.….是荀卿啊。”
也就是萧祈经过风雨,不然非得被这神出鬼没的老头吓出好歹,他脚步一顿,嘴角一抽,刚刚还开着小花的心田里转眼便枯涸干裂。
每一个字都是打牙缝里挤出去的,萧祈打心眼里怵荀远道这个老头,但却不愿输了气势。
他挺直脊背,神情复杂的攥紧了谢濯的手,试图让谢濯为他壮胆,然而谢濯也没比他好到哪去,而且还一个劲的把手往外抽。
“荀,荀老……”
这世上总有那么点事是不能共患难的,谢濯目光一凛,直挣得手腕发红,总算是从萧祈手里挣脱了出来。
“国事重要,既然荀老与陛下有事相商,那晚辈先行告退。”
“——谢濯!”
“陛下,臣告退。”
拱手、弓身、颔首一气呵成,谢濯言辞平和,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临走前还不忘顺走萧祈手里的包子。
若非他离去时的脚步太局促,旁人还真会当他是懂得权衡公私轻重,不愿萧祈为情耽搁。
“.…..”
谢濯当真是溜得头也不回,萧祈磨着后槽牙黑透了一张俊脸,可他身边还有这坏事的老头守着,他再想捞回谢濯抽一顿屁股也无可奈何。
“人都走了,陛下回回神,请吧。”
荀远道干咳出声,提醒萧祈正事要紧,他已年过七旬,须发斑白大片,腰背干瘦佝偻,每当见到萧祈和谢濯腻歪,都会皱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褶子。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不就是背个破东西,朕去背就是了。”
萧钺在位时,荀远道是唯一一个既不出身世家,也无姻亲根基的重臣,后来他深感君王昏庸无能,偏信神鬼,眼见着执拗刚硬的同僚血溅金殿,遂心灰意冷告老还乡。
谢濯曾与他共事,知他有惊世之才,能治国平乱,安邦定疆,于是萧祈继位后,他便让萧祈往荀远道隐居的山里跑了几十趟,硬是把荀远道烦得重新出山。
萧钺留下的烂摊子成山,萧祈又是个刚直过头的性子,最初那几个月,荀远道气萧祈笨拙,萧祈嫌这死老头絮叨,一君一臣就差梗着脖子撸起袖子互掐,简直是闹得鸡飞狗跳。
而拜这烫手山芋所赐,荀远道对谢濯这个忘年小友也记了账,没少明里暗里的损他当年管教不严,居然教了这么个蠢笨的小祸害,而且还把自己也稀里糊涂的搭了进去。
谢濯脚底抹油的跑回了寝殿,一路上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过两日国祭,萧祈要以辰梁君主的身份入国寺祭拜,在这之前,萧祈连国寺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祭祖的流程和应背祭文。
辰梁已经很多年没有一场像样的国祭了,辰梁国寺的住持佛心清明,行事庄正,不肯像旁门左道的术士那样为萧钺进献谗言,国寺便因而一落千丈,一度差点断了香火。
如今国寺重开,萧祈正需一场正八经的仪式来彰显他名正言顺的大统地位,这事绝不可生出差池,而荀远道也是因此才特意在宫城里堵人。
只是对萧祈来说,这治国理政还能硬着头皮学,可说起背书,就实在是惨不忍睹了。
谢濯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老爷子,他蹬去靴袜,一脸不忍的窝回了寝殿的软榻上,使劲揉了揉发红的鼻尖。
“谢大人?你是不是,唔,是不是又风寒了呀?”
肉包尚温,阿泽一手一个,正坐在门槛上吃得认真,吞咽的间歇,他腾出空来关切了一下谢濯,结果差点把自己噎着。
“……我没事。你安心吃,正好也边吃边听,我和你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