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本钱啊,就想到了毛林铁。
兄弟两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回家后毛林铁等那条鲫鱼上桌,可久久没等到,一问之下,才知道是阿秋送了人。
虽说有拿钱,但也是擅自做主。
毛林铁顿时发了脾气,一拍桌,给了阿秋一巴掌,还说了几句难听话。
有了季唯作对比,回家看到毛林铁依旧不改的德行,阿秋一阵意兴阑珊,连敷衍的心情也没了。再加上确实也没什么胃口,连着三顿都没做饭。
毛林铁忙了大半天回家,看到冷锅冷灶,连吃的也无,又吵了起来。
心里头憋着气,再加上没食欲,不进食,没两天阿秋就昏倒了。
毛林铁有心想送他去看大夫,但阿秋说什么也不去,还说不要他管,毛林铁下不去面子,就撒手再也不管,从那以后没说过话。
阿秋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几天人就瘦了一圈,越发憔悴瘦弱。
阿秋说完,柳意绵有些不敢相信。
“你以前教我要忍,可是这回怎么不忍了?”
“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心浮气躁,动辄易怒,没法像以前那样了。”
“你瘦了好多,生气也好照顾好自己,有没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点。”
阿秋拦住柳意绵,让他别去。
“什么也不想吃,有时就吃碗糖拌粥。也许是最近不沾荤腥,昨日蒸了条鱼,竟然觉得腥。”阿秋自嘲笑了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娇贵了。”
没门毛家门前,鱼都不常吃。
进了毛家门,鱼虾随便吃,还觉得腥,要说出去,人家怕是说他不知足。也只有柳意绵跟前,才能说几句心里话。
“那就别强迫自己,不如用鸡蛋蘑菇猪肉什么的煮粥吧,简单也好下口。”
“嗯好,我试试。”
“阿秋,那你跟林铁哥要怎么办?一直僵着?”柳意绵担忧,以往他很少敢顶撞季唯,总是他单方面发火,气消了就过去了。
他很少生气,就算真的急了,也就是生闷气,一个人憋着。吃饱了喝足了再睡一觉,第二天也消了。
柳意绵知道毛林铁的性子,怕阿秋吃亏。
“走一步,看一步。”阿秋叹气。
他知道太执着不好,可那口气出不去,他宁愿这样僵着。
低头太多次,他是哥儿,也是人。
是人,总有脾气的。
“绵绵,我真是羡慕你。”阿秋很少哭,他自小是家中长子,就要承担不小的责任。
从明白哥儿身份那天起,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不常抱怨,因为抱怨改变不了什么。
他喜欢争,因为只有争才能得到更好的。
这没什么错。
就连毛林铁这个鳏夫,都是在他所能挑选的男人里,条件最好的那个。
认识柳意绵后,他知道自己争对了。
毛林铁算不上好,长得也寒碜,但比起季唯这样的混子,也是难得的踏实肯干。
可现在,季唯变了。
他变得体贴又温柔,勤劳又厉害,更何况季唯本来就生的英俊。
阿秋突然开始怀疑起来,当初是不是争错了?
“阿秋,其实林铁哥很关心你,是他叫我来的。”柳意绵把刚才的事说与阿秋听,阿秋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归于平静。
“是吗?那也说明不了什么。”阿秋很平静。
柳意绵知道阿秋此刻心中有怨,也不再开解,就特意说些有意思的事给他听。提到季家最近在做曲奇,阿秋好奇之下就多问了两句,柳意绵直接起身,去桌上把曲奇给拎了进来。
“你尝尝,喜欢以后来都带给你。”
阿秋尝了一块,他并不是很喜甜,因此只是觉得口味新奇独特,倒并不是多喜欢。不过脸上还是露出喜欢的样子,夸了几句。
“季大哥真厉害,能想出这些东西。”
“可不是吗?季哥说是梦里的——”柳意绵突然想起季唯说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是他们两人的秘密。
“怎么不说了?”
“我不能说。”
阿秋长长地哦了声,换了个话题。
“你们那里应该缺人手吧,我去帮忙好不好?”
“为什么?”柳意绵吃惊。
“不想看到毛林铁。”
阿秋甚少连名带姓的称呼,说完又笑,“现在我们两人都在气头上,天天见面难道不会吵架。我又没别的事可以做,不如去你那挣点钱,时间久了,气也消了。”
“这我没法做主,不如我回去问问季哥?”
“好,那你过几日来告诉我。”
两人又说了些话,柳意绵看快到中午,就辞别了阿秋,赶回了季家。
他把阿秋的话说给季唯听,季唯为难的想了会,才说:“缺人是真缺,但他不比男子,体弱力气小,怕是干不了重活。也不好说,等有了适合的,你再去告诉他。”
此事就暂且按下不提。
次日,季唯把县学的那叠订单量赶制出来,就又去找了文宣。
他很放心文宣办事效率,从林二嫂家租了牛车,运了整整三大箱曲奇,让文宣坐牛车去县学替他卖货。
而他自己,却又极为反常的上街卖灌饼。
“季唯出来了季唯出来了!”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是呗,反正咱又不吃,看着喽。不管谁倒了,我都开心。”
“最好两个都倒了吧。”
有那些个看热闹的摊贩交头接耳,就看着季唯一路推着车,来到了与包子西施相隔不远的空位上,烧煤热锅,吆喝起来。
“卖灌饼喽!一个三文钱,又香又脆的灌饼,货真价实!走一走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他吆喝的大声,但来的人却不多。
大多数人好的那口味,包子西施虽不算顶好,但极便宜。除了几个不怎么差钱的老顾客,季唯摊子已算得上冷清,只有寥寥五六人。
对面的包子西施一看,心中万分得意。看到季唯落魄,被自己压着一头,手上的速度快了起来,连干活都更有劲了。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包子西施冷笑。
次日,季唯不顾柳意绵劝阻,照常出摊。
位置依旧,冷清依旧。
包子西施因接连数日,季唯都不曾出摊,平白亏损银钱,早已惹得刘庆不满。
这主意虽是林青所出,可林青是刘庆好兄弟,又怎会怪罪与他?就全将错处推到包子西施身上,数次责骂于她。
若非包子西施要出摊,只怕是逃不了一顿打。
昨日风头盖过季唯,得意之下,叫来了刘庆等人。把事情经过好一番添油加醋,总算是扬眉吐气,在三人面前抬起头来。
此计实施者虽是包子西施,但却是三人一致同意的妙计。因此季唯久不上钩,一日六七百文的亏损,数日耗损七八两,不管是谁显得都焦躁不安。
等季唯一出现,刘庆就坐不住在西街露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地雷,我还收到火箭炮跟手榴弹啦,这周抽空加更一章,谢谢大家(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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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看到刘庆的那一刻, 季唯知道鱼儿上钩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出来摆摊卖灌饼的。
不过为了彻底将刘庆等人一网打尽,他还是决定亲自出马,把这几个后患解决掉, 以免后边给他捣乱。
“那边怎么样?”刘庆走到包子西施摊子上, 其他排队的客人, 一下子就都散了。
本来就是恶名冲天,上回跟季唯一场打斗, 连刀子都亮出来了,谁能不害怕?这种人蹲了大牢,没两天就又出来了, 谁敢跟他对抗?
“还是那样, 没几个人。”包子西施眼角眉梢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那就好。”刘庆阴阴一笑,去了季唯摊前,往那一戳。
好大一堵墙挡着, 原就只有三两个客人, 丢下一句对不住,当即做鸟兽散。
“刘大爷今儿有何贵干哪?”季唯把手上的灌饼翻了个面儿, 煎透了出炉, 拿油纸包了, 递给了刘庆。
刘庆一愣,季唯又递前了点。
“别怕,我没下毒, 安全的。”
刘庆拉着脸, 撇着嘴,一副恨不得把季唯弄死的模样。真的是恨到骨子里去了, 从未有人让他如此丢脸。
季唯嘁了声,好没意思地收回手咬了一口, 饼皮酥脆,透出浓香,“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些日子不好受吧?”
“不知刘大爷指的是啥?”季唯乜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漠然样子看的刘庆心头火起。
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刘庆,这季唯都退帮没人再帮他了,到底哪来的自信,能够跟他杠?
刘庆冷笑,“硬扛着干什么,只要你跟我这服个软,我就让秀芬收摊子,把生意让给你怎么样?”
“这么好?”
“你该谢我大人有大量。”
季唯哼笑了一声,像是在听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是要怎么个服软法?”
“简单,只要你在这街上大喊三声庆爷爷,我错了就成。”刘庆想到了这个场景,兴奋地嘴角都抽了几下。
“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你以后连西街也别想混了。知道以后代替你的是谁吗?”
“是啊?”季唯很是配合。
“曾阳!”刘庆洋洋得意道。
这个叫做曾阳的家伙,跟刘庆关系不错,平日里也看原主不顺眼。
这回季唯退出青龙帮,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
原先属于原主的底盘给了他,要不了两天,他就该来这条街上收保护费了。
以他不喜原主的程度,怕是也别想好过。
季唯心思电转,当即拍着手称赞道:“想必这件事你没少在背后出力吧?”
“废话少说!”刘庆呵道。
“刘庆啊刘庆,都这么些年了,还是如此的上不了台面,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季唯擦完手,把抹布丢在桌上,冷冷看向刘庆。
“我季唯要真能服这个软,也就不会与你交恶这些年。”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庆呸了一口,转身要去找曾阳,打算让他提前就来,狠狠的折腾季唯的摊子。
不过他就走了几步,后头的季唯高喊了他一句,刘庆又停了下来,以为季唯改了心意。
“怎么?怕了?”
“我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季唯抱臂看着刘庆,笑眯眯道。
“只是这么些年,我俩之间都没结果,不如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刘庆下意识道。
“很简单,你让包子西施搁我对面卖灌饼,存的什么心我知道。不如打个赌,看看谁先坚持不下去。”
“就这样?”这赌约太简单了,而且对季唯根本没什么好处。包子西施一人背后有刘庆三兄弟支持,可季唯哪怕是赚了点,也只有他而已。
这事真这么简单?
如果林青在这,或许会劝他三思。
可刘庆本性冲动,又受不了激将法,季唯一说他胆小怕事,立刻脑子发热冲动着答应了。
“多大点事!我刘庆怎可能害怕?该怕的人是你!小心玩到倾家荡产,到时候连饭也吃不起。”
“口头赌约多没意思,不如这样,我们白纸黑字写下赌注,画押签字。要是我输了,绝对心服口服,不说二话!”
刘庆眉头紧皱。
不就是个小小的灌饼摊罢了,再亏又能亏多少?要真亏得多了,大不了多上街要几次钱,总能收回来的。
这么一想,刘庆点头应了。
“我还怕你后悔跑了!走,写下来!”
两人随便找了间铺子,定下赌约。
刘庆的赌约如同刚才所说,当街认错,要季唯彻底没脸在长柳镇上混下去。
而季唯的要求就更简单了,谁输了就赔给对方二十两银子。
这笔钱数额不小,哪怕是刘庆一下子都拿不出来。乍一听季唯赌这么大,心里头的不安让他犹豫。
可他转念一想,灌饼的盈利那么低,季唯又能赚多少?
再加上季唯最近花钱如流水,光刘庆打听到的就花了十几两银子,却才赚了几两。
这一直在亏本,估摸着本钱也没剩多少。要是能一举将其击垮,那就再好不过!
有了这年头,犹豫也不过是片刻,刘庆当即拍桌应下。
契书一式两份,二人签字画押,季唯告别刘庆,心情愉快地回了灌饼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