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几次在宁城和京城之前的来往,为了确保将丹奴公主完好周全的送到宁城,这一次江成瀚他们的队伍进行的很慢,总共走了有两月有余的时间,不过有江成瀚带兵护送,沿途又有各地驻军接替保护,倒也十分安稳顺带,并没有不出现任何的差错。
途中所发生的唯一一件意外事件,同丹奴公主和小皇孙都无关,而是谢焕突然骑马,在宋凡等人的护送下从宁城追赶上了他们。
一开始江成瀚还以为宁城里出了什么大事,好在谢焕很快告诉了他们,并非是宁城或家中出了什么事,而是在江成瀚他们走后一月不久,他收到了京城谢家给他的信,说谢母病重,让他速归。
谢焕虽然被赶出了家门,便是京城都不能再待,但身为人子,母亲病重也无法无动于衷,便在最快递安排好宁城诸事后,就骑马朝京城赶去,被江成瀚留下保护他的宋凡等人自然随他一起。
因着担心母亲,谢焕虽然和江成瀚他们遇到了,但并没有与他们同行,只打过招呼说明缘由后,就继续骑马赶往京城。
等送走谢焕后,又赶了有半月的路,江成瀚他们才终于抵达了京城。早已接到消息的朝廷官员和安国公府的人都已等候多时。江成瀚和颜静书他们就此便分了开来,江成瀚跟着朝廷的官员将丹奴公主送至外国来使所居的四方馆,颜静书以及颜老夫人等人则前往安国公府安顿。
安国公虽然知道颜静书已不是自己的孩子,但终究多年的父子感情,他又一向是个重感情又耳根子软得,看到颜静书回来便也是十分的高兴,还让他留在家中居住。大嫂沈氏虽不知颜静书的身世,但难得颜静书回来,也是希望他能够在家中住些日子的。
若是平时,颜静书也就答应下来了,但如今身边带着一个身份未明的小皇孙,未免多生事端,他还是拒绝了安国公和沈氏的挽留。颜老夫人心知他的顾虑,便也帮着他说话,安国公和沈氏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从国公府出来,颜静书就去了之前颜老夫人给他的那座五进的陪嫁宅子。宅子一直有人看着,他们进京前也派了人知会,如今已都打扫干净。颜静书先只让人将主院收拾出来,够他们住的就好,其他的院子则没有多动。
虽然路上走得慢,但马车里到底睡得如不屋子里安稳,两个孩子虽是好奇,但也没什么精力在宅子里探险,等屋子里都收拾妥当,就被颜静书抱上床休息了。
虽然嘉嘉是个双儿,但他如今还小,便是和小皇孙一起睡一张床也是无妨。
颜静书也感到有些累,但他还想等江成瀚回来,便一直撑着没睡。却不想一直等到入了夜,江成瀚也都没有回来。
正当颜静书想着要找什么人去打探一二的时候,安国公突然来到了家中,却是告诉了他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丹奴公主的侍女在陪侍丹奴公主面圣之时竟然当堂行刺皇帝,虽然也同时在场的江成瀚既是救驾,擒住了那行刺的侍女,但作为护送统领的他,竟送了一个刺客进皇城里,依然难辞其咎,当即就被震怒的皇帝投入了刑部大牢之中。
当初颜静书和江成瀚的奉旨完婚之事京城里无人不知,当下就有人给安国公报信,安国公接到消息也是一惊,但他不清楚具体情况,便是相救也不知该如何救,还是颜老夫人给他提了醒,他这才来寻了颜静书,除了告知他这件事之外,也想同颜静书问问有关丹奴公主之事,看看有没有法子能救出江成瀚。
第59章 营救
第59章
“……书儿啊,你好好想想,在路上那丹奴公主和她身边的人,可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成瀚他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丹奴来的人可有什么不对?”若江成瀚真的无法脱罪,那作为他的家眷妻子也势必不能独善其身,颜静书虽然不是颜家的血脉,但安国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颜老夫人更是如此。
颜静书听到江成瀚被下狱的消息,只觉全身血液瞬间涌到了头顶,大脑中嗡嗡作响,脸色霎白如纸。
安国公瞧着他的脸色,见他都有些站不稳了,忙伸手将人扶住,忧心道:“书儿啊,你也不要太担心,只是成瀚和这件事没关系,他就一定会没事的。你自己也要保重自己,好好的等成瀚回来才是。”
闭了闭眼,颜静书掩在袖子中颤抖的双手缓缓握紧成拳,他强迫自己最快得镇静下来,安国公说得没错,他必须要保重自己。
寇世均还远在宁城,江成瀚在京中没有任何旧识可出手相助,他又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统领,没有任何的家世倚仗,又是牵扯进行刺这种滔天大罪,就算有安国公从中斡旋,也未必能够将江成瀚救出,何况他也不能全指望着安国公,自己也得另想别的法子才是。
再次挣开眼睛的时候,颜静书已经平静了许多,他脑海中回忆着江成瀚同他说过的,所有和丹奴公主以及其随从有关的话,边给寇世均讲了出来,但在其中,两人却并未发现丹奴公主以及侍女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照这么说,那这丹奴侍女就不是在路上被掉包,而是早在丹奴之时,就已包藏祸心?”听完颜静书的诉说,安国公沉思片刻,道。
颜静书也是思索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只是不知背后主使到底是丹奴,还是别的什么人?”
眼下大祁和丹奴刚刚结成盟约,丹奴还是靠着大祁出兵震慑北狄,才没有被北狄吞并掉,若按常理,丹奴是不可能做这等行刺之举的,不然岂不是等同于自寻死路。
不过世事无绝对,此事为丹奴所为也不无可能。若之前北狄和丹奴之间所发生的的一切摩擦和战事,都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双簧戏,好借此蒙蔽大祁,再接着结盟和亲之名,实为施行行刺之举,也是有可能的。
行刺的真相不是颜静书和安国公此刻能够想明白的,但真相究竟如何,对于救出江成瀚而言,却是并不重要。无论指使那丹奴侍女的人是丹奴的人,还是北狄的人,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人,江成瀚作为护送统领一路将人带至京城,甚至带到了皇帝面前,令其才有了刺杀的机会,乃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江成瀚是逃不掉的,只是在刑罚上,或轻或重却是可以运做一二。
“爹,我才回京,对京中已不甚熟悉,不知眼下皇上面前,可有谁说得上话?”颜静书思量再三,对安国公问道。
对江成瀚的惩罚,只在皇帝的一句话上,若是皇帝只恼江成瀚送了个刺客来,那江成瀚必
定不得善果,但若是有人能在皇帝耳边提一提江成瀚的救驾之功,说几句好话,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安国公皱眉想了想,才道:“若说朝堂上,皇帝最倚重的就是左右二相,大理寺卿,御史大夫,还有就是楚湘王了。不过皇帝最忌讳朝臣们结党营私,所以我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若是求他们为成瀚说话,或许反倒会起反效果。至于后宫之中,我就不太清楚了。
正好,如今成瀚不在家,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我和你祖母也都不放心,就还是搬来国公府里住吧,我们也能照看你一些。等回了府里,在向你大嫂问这事,这两年后宫中有什么事都是她出面料理,应该是清楚这些的。”
这次安国公的提议颜静书没有拒绝,他自己无所谓,但却不能不顾忌孩子。他以后怕是经常不在家中,就算有乳母丫鬟陪着,他也难以安心,搬到国公服务去,有颜老夫人看着,他也才能真的放心。
事不宜迟,颜静书当即就叫了丫鬟来收拾东西。这次只需要收拾些衣物和日常用品即可,是以很快就收拾妥当,坐着马车去了国公府里。
颜静书出嫁前所住的明轩在他离开后一直没动过,沈氏还经常派人去打扫,看着同颜静书离开前没有什么区别。此时也已将被褥帐帘等都铺陈安设好了,直接就可住下。
虽然又换了一个陌生是环境,但有曾外祖母在,嘉嘉也就并没有什么不适,很快就在国公府的花园里,同小皇孙还有因着他们的到来,而特意休假几日,不用再读书的鑫哥儿一起玩闹了起来。
让丫鬟们看着几个孩子,颜静书就同大嫂沈氏问起了之前问安国公的那件事,沈氏果然对后宫之事十分的熟悉,在过去的两年多里,宫里哪个妃嫔被升了位份,哪位有了身孕,哪位触怒了龙颜,哪位备受荣宠,她都一一告知了颜静书。
之前向皇帝讨旨给江成瀚和颜静书赐婚的那个丽妃,如今虽位份不变,但早已被新人替代,数月难以见皇帝一面。再者如今也不能确定她是敌是友,自是不要求她出面,而如今宫中最受皇帝宠爱的一位珍美人,却是镇国公世子夫人的娘家表妹。
颜静书和镇国公世子之间的旧仇他还没忘,自然这位珍美人的路子也是不能走的。
虽然得到的都是坏消息,但颜静书并没有就此放弃希望,他还有一个法子可行。虽然这个法子有些危险,但眼下为了救出江成瀚,他也不得不如此了。
从箱笼中取出一个看着再普通不过的香料匣子,颜静书将里面的香料取出,而后在又掀开盒底的木板,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来。
这封信是在离开宁城前,寇世均交给江成瀚的,让他拿着这信,将小皇孙送到他指定的地址里的一个人。
虽然如今太子谋逆案被平反,但皇孙恢复身份之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不是江成瀚一个小小的将军能够去办的,他的任务,就只是将皇孙送到京城,交到寇世均要求的人的手上。
原本这件事应该由江成
瀚去办,但眼下,只有颜静书来做了。不过,这次出门,他却并没有带着小皇孙,一来江成瀚牵扯进刺杀暗中,京中必定有人关注着他们,带皇孙出门太过危险,再者他去找到那个人,除了告诉那个人皇孙的事外,也还有着别的目的。
能不俱皇帝的震怒和多方的追杀搜捕,将小皇孙安然救出东宫送出京城,这人必定能力不凡,甚至是身居高位也说不定,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能说动他出面,为江成瀚说情。
颜静书是这么打算的,在将信件贴身放好后,当即就打算出门去找那个人。江成瀚自打从丹奴回来,就再没瞒过他什么事,那人的地址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不想他才到了国公府门口,谢焕正好下马走了进来。
“舅舅?你怎么来了?”颜静书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问道。
谢焕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自然是对颜静书的,道:“我知道成瀚的事了,你不要太担心,我已找了老师和同窗好友,请他们帮忙想法子救人,成瀚一定会没事的。”
见谢焕比自己还着急的模样,颜静书心中微暖,面上就露出了笑容,道:“谢谢舅舅,麻烦你了,不过你放心,我没事,我会好好的等成瀚回家的。”
谢焕看颜静书脸色如常,的确如他所说的没什么大碍的样子,才稍稍放下了心,又道:“你这是要出门?我陪你去吧。”
江成瀚出了事,颜静书若是在国公府里也就罢了,若是独自出门,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的。颜老夫人和安国公也不放心,但颜静书坚持,他们也只好答应,最后挑了国公府里身手最好的两个护卫随行保护颜静书。
颜静书却是想起了什么,道:“舅舅,外祖母身子可还好?”
谢焕是得了谢母病重的消息才赶回京的,虽然颜静书同谢父谢母没什么情分,但看在谢焕的份上,他也该问一问才是。
谢焕道:“年纪大了,有些中风,现在已经稳定了,只是日后行动怕是多有不便,倒没什么其他的大碍。”
“那就好。”颜静书点点头,岁数大的人中风也是常见,无大碍就好,随后又道:“舅舅照顾外祖母多日十分辛苦,眼下外祖母大安,舅舅也正好歇歇。我有护卫陪着,不会有事的。”
谢焕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那两个精壮悍勇,看着就知不好惹的护卫,想着若真出了什么事,无官无爵,也不会武艺的自己也的确没有什么能护得住颜静书的本事,也就没有再强求什么。
知道颜静书有事,谢焕没再耽搁他,让出路来,让颜静书带着护卫先行出了国公府。他之后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去看了颜老夫人和嘉嘉。
颜静书带着两个彪悍的护卫,一路上很是引人注意,他没有立刻去寇世均给的地址寻人,而是先带着人在城里逛了逛,买了不少东西,最后他进了一家糕点铺子里,要了一份铺子里招牌的点心。
不过因着这点心眼下已经卖完了,需要现做,颜静书就在店中等着。没多会儿,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适,让护卫在
店里呆着,他问了伙计净房的所在,就往店铺的后院去了。
不多时,颜静书回来了,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封寇世均给的密信,此刻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虽然他在将信交给铺子掌柜时说了自己的请求,但那掌柜需要向主子报告此事,至于到底帮不帮他,还需要等几日才能知晓。
因着早有预料,颜静书倒并不意外,只是难免担心,此刻在刑部大牢里的江成瀚这几日怕是要吃一些苦头。
颜静书担心的没错,江成瀚一进刑部大牢就被照着老规矩好好‘招待’了一番,不过前世受过刑讯方面的特训,今生又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那点子‘招待’于他还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