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刑部侍郎向志,只见他目光一扫,就走到顾淮笙面前,还算客气地拱手一礼:“我们怀疑,顾大人与苗疆公主毒杀案有关,所以,顾大人,还要劳烦你随我等走一趟,配合调查。”
“哦?”顾淮笙笑望过去:“我连那苗疆公主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就有关了?”
“有无关系,刑部自会严加调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自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顾大人若真没有干系,刑部自会还你清白。”向志拱拱手。
萧传永腿痛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听到这话,就跟扬眉吐气了似的,哈哈大笑两声:“顾淮笙,你也有今天!谁不知道,你肖想烎王已久,这最有动机的,除了你顾淮笙,再无他人,我看你就是求爱不得,因妒生恨,才痛下杀手!”
“姓萧的!”顾淮笙一脸无语的转头瞪过去:“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说完又摇了摇头,一副懒得多理的样子转回了脸,对着向志拱手回礼,便二话不说,跟着刑部的人离开了。
第51章 口是心非
虽说是配合查案,但毕竟只是嫌疑,在证据确凿之前,刑部也不会为难,所以问完该问的,就放顾淮笙离开了。
且怎么请进去,就怎么给恭恭敬敬送出门。顾淮笙虽然品级不高,但他背后的顾家,却不是谁都得罪的起的。
“有劳顾大人专程走这一趟,职责在此,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向志亲自把人送出门,趁着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选秀一事已经安排妥当,只要……进宫入选,咱们安排的人,就会立即接线上,小丫头挺机灵的,肯定能把人盯好了,不出纰漏,必要时候还能见机行事。”
顾淮笙闻言挑眉,表情却未见多少波动,只低了低头,掸掸衣袖:“嗯,你看着安排便是,回吧,我走了。”
向志拱手:“顾大人好走。”
顾淮笙没再废话,回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然而刚走没多远,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就在身边一个急停,随即赵越掀帘出来,跳下马车。
“烎王?”顾淮笙看到赵越就笑了,眉眼弯弯的特别好看。
赵越被笑的假咳两声,耳廓微微泛红:“听说你被带进刑部,就过来看看。”
顾淮笙听着,笑容愈发张扬收敛不住,也没让赵越邀请,便绕开他直接上了马车。
赵越被那笑容晃得眼晕,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紧跟着也回了马车。
顾淮笙见他上来,正要假客气的来一句谢谢捎带一程,话没出口就见赵越退了出去:“回烎王府。”
“唉?”看着吩咐完车夫进来的赵越,顾淮笙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去烎王府?”
“有什么问题吗?”赵越在顾淮笙对面坐下来,闻言撩起眼皮朝他看过去。
“没问题。”顾淮笙借着揉鼻的动作偷乐,眼珠子却滴溜溜的发着光,笑意盈满透出几分慑人妖孽来:“当然没问题。”
赵越被那一双眼睛晃得心头一突,面上却镇定自若,很自然冷淡地转开了视线,然而袍袖里紧攥的双手却泄露了他隐秘的情绪。
顾淮笙那么人精的一个人,注意力全程都在赵越身上,那点细节变化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笑容便愈发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内涵。
“你别那么……”赵越哪怕坚持着不对视,依旧扛不住,无奈转回视线,带着警告又无奈的语气道:“别那么看我。”
“我怎么了吗?”顾淮笙闻言眨了眨眼,端起一脸无辜。
“你怎么了你自己知道。”看他反应这么快,赵越就知道,顾淮笙方才是故意的,顿时无奈更甚。
“我不知道啊!”顾淮笙继续装无辜,见赵越一脸不自在,还故意凑过去一点,挑着眉头笑眯眯的看人:“王爷,我怎么了啊王爷?”
没等赵越回应,顾淮笙臀部一抬,就从对面起身,直接坐到了赵越身边。便是这样肢体上的触碰还不满足,非得扭着个脖子直勾勾的盯着人脸不转眼。
这样要是都能扛住,那可就真的柳下惠了。
赵越浑身紧绷,最后怎么把人壁咚的都不知道,回过神来时,已经把人衣裳揉皱了,嘴皮磕破了,但即便如此,那股充盈体内的急躁之气依旧没能得到平息,反而有越烧越烈的趋势。
“王爷,你这么扣着我的手,不累么?”顾淮笙目光潋滟,眼尾染红,看着就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似的,偏偏还故意露出一副勾人的表情:“我手都被你扣头顶好一会儿了,好酸啊……”
话音未落,就被赵越一把捂住了眼睛。
“你干嘛?”顾淮笙被捂得一怔,嘴角却依旧扬着好看的弧度。
“眼神收一收。”手心被眼睫毛扫的痒痒,赵越手腕颤了颤,却没有收回手,嘴上说着让人眼神收一收,殊不知自己的眼神也露骨非常。
“我眼神怎么了?”顾淮笙本来都已经收住笑了,听到这话,又开始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眼神……”赵越视线下移,盯在顾淮笙邪魅勾笑的唇上,目光不由一黯,几乎是下意识就低头贴了过去。
一吻作罢,两人都怔怔的久久没有作声,最后还是赵越率先回神,咳嗽一声转身坐了回去。
顾淮笙缓缓睁开眼,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满脸通红的赵越,本来心潮起伏的他,看着看着突然没忍住一个爆笑。
“噗哈哈哈……”顾淮笙被赵越瞪得企图收住笑,可是失败了:“不是吧王爷,就嘴对嘴接个吻,你也害羞啊?”
“你闭嘴。”赵越那叫一个色厉内荏,实际上脸都快烧熟了,眼睛也不敢看顾淮笙,只能保持僵硬的目视前方。
这模样,顾淮笙简直要被笑死了,明明被那什么的是他好吧,怎么搞的好像是他把人强啃了一样?
这家伙……
顾淮笙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不过方才那一吻,因为呼吸不畅,他也脸皮烧烫的慌,拿手扇了扇,就起身坐去了对面,跟赵越隔着距离大眼瞪小眼。
气氛莫名尴尬……
好在去往烎王府的路程不远,马车停下,两人立即起身下车,直到落地感受到新鲜空气,那个火辣热气这才得以平息,尴尬也被冲散些许。
赵越瞥了眼脸色已然恢复如常的顾淮笙,随即便率先迈步上了王府大门的石阶,见顾淮笙没跟上,又皱眉停了下来。
“顾大人不进么?”赵越耳朵还红着,脸已经恢复清冷,语气也四平八稳。
“进,走走走!”顾淮笙打了个哈哈,收起突然冒出来的惆怅心绪,笑着便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两人还没进门,赵忠和安公公就带着几个仆人端盆端碗的走了出来。顾淮笙好奇探头看了一眼,盆里飘着艾叶,应该是艾叶水,至于碗里,则是一碗猪脚面。
“这是?”顾淮笙双手背在身后,不解的扭头看向赵越,却见他也是一脸懵,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安公公一脸谄笑的走前两步,对着两人弯腰就行了个鞠躬大礼:“洒点艾叶水,吃碗猪脚面,再跨个火盆,祛灾除晦,从此否极泰来,平顺安康。”掉头就冲里边喊:“火盆!火盆来了没?”
“来啦来啦!”
话音刚落,一小厮就端着火盆出来了,弯腰放在了顾淮笙脚边。
顾淮笙看看众人又低头看看火盆,笑了笑,没有犹豫,长腿一抬,就直接从火盆跨了过去,又被伺候着洗手净面,吃过猪脚面,才跟着赵越一同走进王府大门。
赵忠张罗大家收拾东西,安公公则亦步亦趋的紧随两人身后,虽是跟着两人,讨好的却是顾淮笙一人。
“之前的院子,老奴一直有让人打扫着,东西还是原来顾大人在时的摆放布置,花儿都是两天一换,今儿知道顾大人要过来,老奴便让人给提前换了新鲜的。”安公公瞅着自家王爷那闷葫芦样,无奈的继续将谄媚进行到底:“庄子上一会儿会送新鲜水果过来,保准个大清甜,大人等下可要好好尝尝,以前啊,庄子上都是种粮食为主,前不久王爷突然下令让人全给种上海棠果树,还得是结果能吃的,庄上的人寻思着王爷喜欢水果,就移种了一些好养活,能现成结果子的……”
“咳咳!”安公公正滔滔不绝的表现着,就被赵越的咳嗽声给打断了,赵越看都没敢去看身边的顾淮笙,就目不斜视的大步走前两步:“安公公,你很闲?”
“呃……”
安公公语塞,还觉得委屈,他这明明就是看主子脸色说话的,咋话抖擞完就卸磨杀驴了?
虽然……嗯,但是,安公公也不能辩驳,当即便极有眼色的告退离开了。
等安公公一走,顾淮笙才快走两步跟上去,歪头挑眉笑望赵越:“我记得,王爷说过……”
“我说什么?”赵越整个表情都是紧绷的,就……冷得太过刻意,与其说是冷,还不如说是紧张。
“你说,那海棠果……”
顾淮笙还没说完,就被赵越干巴巴打断:“你别听安公公胡说,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样。”
“哦……”顾淮笙笑着应和一声,故意尾音上扬,笑得意味深长。
“我说真的!”赵越转头瞪一眼顾淮笙。
已经摸透赵越那德行的顾淮笙,自然不会这时候拆他台,顺着就点点头:“好好好,真的真的。”
“你……”赵越抿了抿嘴角:“你……前些日子得了一坛好酒,顾大人……”
“哪里有好酒哪里就有我!”顾淮笙看他说的艰难,非常善解人意的就帮他说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顿酒,我是蹭定了,王爷应该不会不舍得吧?”
赵越没有作声,紧绷的脸色却放松下来,嘴角也轻染笑意。
顾淮笙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想要留宿直说又不会掉肉,非得这么拐弯抹角的来,便是这样,还话都说不利索,哎!
“刑部那些人,可有为难于你?”
顾淮笙正默默吐槽,听到赵越这话立即回神。
“能为难我什么?”顾淮笙敛敛衣袖,又给甩开:“不过捕风捉影毫无证据的事。”顿了顿,话中有话的接了句:“不过是例行公务罢了。”
赵越这才想起来什么,转头看了顾淮笙一眼。
顾淮笙没再多话,只是冲赵越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52章 你不后悔
都明目张胆的借酒留宿了,顾淮笙就没打算去住之前的那院子,所以酒一上桌,他直接就抢了过去,搂了个满怀。
“做什么?”赵越被他这举动弄得一懵。
“难得能蹭上王爷一顿酒喝,今儿这酒都归我了,你可不许跟我抢!”顾淮笙说着转了个方向,胳膊高抬,就着酒壶,仰头就畅饮起来。
这豪气干云劲儿,直看得赵越一阵心惊肉跳,慌忙起身阻止:“你别这么喝,你,你不就是……我,我准你留下便是!”
“嗯?”顾淮笙闻言回头,笑挑眉眼:“怎么个留下法?”
“你想怎么留,就怎么留。”赵越难得没有躲避顾淮笙近乎慑人的强势视线:“但前提是,小饮怡情不可酗醉。”
“我想怎么留就怎么留?”顾淮笙坏笑一声,转回身支肘凑过去:“那……同床共枕呢?”
赵越耳朵当即爆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那,这烎王府也不是军营……”赵越越害羞,顾淮笙就越忍不住去撩他:“条件不简陋,要什么有什么,关键是,还很方便,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王爷,你说是不是呀?”
赵越……赵越伸出一指抵住顾淮笙的额头,面无表情地把人给一点点推开。
“都邀人同床共枕了,还装呢?”顾淮笙不乐意了,开始不依不饶:“还是说,王爷这假矜持,并不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而是……没经验,但死要面子不肯说?其实还好啦,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我呀,什么都会。”
“还吃不吃饭了?”赵越一张脸给气的啊,又冷又黑。
“吃啊。”顾淮笙喝了口酒:“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会不会啊?”
“顾……”
“好好好,正经点正经点。”顾淮笙一看赵越皱眉,就猜到下文,顿时无语地撇撇嘴:“以前就这样,现在还这样,要不是我上赶着要你,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赵越无奈地摇了摇头,夹菜到顾淮笙碗里:“别只顾着喝酒,吃点东西。”
顾淮笙欣然吃下,嘴上却愈发有恃无恐:“无趣。”
赵越闻言,伸筷的动作顿了顿,却是面不改色,很自然地又往顾淮笙碗里夹菜。至于酒,却是由着他拎着酒壶喝,左右一旁看着,也不怕他过量喝醉。
酒过三巡,顾淮笙略有微醺,却并未醉。
筷子放下,两人也不急着离开,赵越更是在顾淮笙的眼神暗示下,遣退了身边伺候的下人。
“漕运之事,还没眉目么?”这事儿搁得挺久了,顾淮笙虽然一直没怎么过问,心里却不是不着急:“难不成连段誉青也拿萧家没办法?”
“此事急不得。”赵越道:“挠萧家一身花不算什么,主要是利用段誉青这条线,将矛头指向薛家,河蚌相斗,咱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这事我一早就安排下去了,相关‘证据’也借薛家之名透露给了段誉青,那家伙是个较真的,正不遗余力往深里挖证据呢。”
“哦?”顾淮笙闻言笑了:“这么说,咱们下细饵,没准儿还能钓条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