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喝不喝了?”赵越视线从酒壶上一掠而过,勾挑嘴角看向顾淮笙。
“喝!”顾淮笙赶紧坐到对面去:“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我的了,你别喝了,就坐对面看着吧,吃你的菜!”
赵越点点头,当真动筷吃了起来。
顾淮笙看的那叫一个窝火,无比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就是看上了一块无趣的木头,真是……忍下吧,自己看上的,还能踹了咋的?
深吸一口气,顾淮笙也不瞪赵越了,自己小口抿酒大口吃肉起来,那滋味儿……就是欠了那么多畅快,憋屈死了。
哼!等哪天赵越不在,非得一口气喝过瘾不可!
顾淮笙心里暗暗决定。
便是因为较着一股劲儿,顾淮笙全程都没再搭理过赵越,沐浴也不撩贱儿了,把人赶出门,晚了睡觉都背对人,可见是给气坏了。
赵越心里好笑,故意曲肘轻怪顾淮笙后背:“还生气呢?”
顾淮笙往里挪挪,不吭声。
“别生气了。”赵越翻身把人抱住,手开始不规矩起来:“顾大人,我错了。”
顾淮笙本来绷着,被赵越撩拔得虎躯一震:“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嘴上还在逞能,声音却绵软发抖:“想要原谅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嗯,取悦我就行,就看你手段,够不够让我原谅了。”
而结果就是……顾淮笙被赵越有节制却磨人地吃干抹净了一次。
第二日正赶上大朝会,可怜顾淮笙被折腾的腰酸腿软,还得天不见亮就爬起来,马车颠簸赶往皇宫。
“还行么?这还得一会儿才到,要不你靠着我再睡一会儿?”看着顾淮笙一路皱眉坐立不安的样子,赵越心里后悔又自责,都怪他忘了今儿的大朝会,不然也不会……
“没事儿,我挺得住。”顾淮笙揉着后腰,一瞥眼注意到赵越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什么,感觉给打住:“我说赵越,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赵越眉心微蹙:“我忘记今天是大朝会了。”
“忘记又怎样没忘记又怎样?”顾淮笙无语:“你这吃都吃了,来后悔呢?”
赵越怕顾淮笙误会,赶紧解释:“不是,我就是……”
“呵!”顾淮笙白眼一翻:“大猪蹄子!”
赵越:“……”
顾淮笙看着他那表情,妥协靠了过去:“好好好,我靠着你,我睡一会儿,你就别摆这么一副自责脸了,搞得我很……哎,算了,睡觉睡觉。”
顾淮笙叨叨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眼皮一搭,就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就睡沉了。
两人出门晚,为了让顾淮笙多睡一会儿又刻意让车夫放慢了速度,等终于赶到宫门时,许多大臣已经先到了。
赵越打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这才叫醒顾淮笙:“淮笙,醒醒,宫门到了。”
“嗯……”顾淮笙还是闭眼养了会儿神,这才起来,跟着赵越一同下马车。
两人这么一道出现,当即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那眼神,都是隐晦燃烧的熊熊八卦之魂。对此,两人泰然自若,权当不知,更何况顾淮笙还是个脸皮厚的,就这点程度,还真不会臊到他。
倒是看到武将那一排的‘顾淮准’,让他脚下一个踉跄。
“走好。”赵越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
顾淮笙却抽回自己的胳膊,贴过去给赵越讲小话:“你看到没,扮的可真像嘿,要不是我知道内情,都要以为是真的。”
“嗯。”赵越朝那边看了一眼,应付的嗯了一声,然后视线一转,落在同样看着这边的赵邑跟萧庭晔身上。
视线相对,三人皆是客套的颔首作礼。
也是凑巧,赵越跟顾淮笙所站的位置,正好就在那两人对面。
这种角度,顾淮笙自然也注意到了对面二人,拱手一礼,便没再多做搭理,倒是目光微转,与队列中的查良镛跟田松儒暗自交换了个眼神。
宫门打开,百官入朝。
顾淮笙原本跟赵越是走在一起的,不过两人相视一眼后,他就故意拉开距离落到了后头,跟在了查良镛和田松儒后边。
第82章 许一个名分
“查大人,近来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可是有好事将近?”
顾淮笙这一出声,两人便也跟着慢下脚步来。
“顾大人相面不行啊!”查良镛笑睇田松儒一眼:“这要说相面啊,我看田大人才是天堂饱满春风满面,一看就是喜事将近。”
田松儒笑笑不说话,冲两人拱拱手。
“喜事是近,只叹多磨啊!”顾淮笙说罢,跟二人暗中交换个眼色,便径自加快脚步先行而去。
两人看着顾淮笙走远的背影须臾,转头对视一眼。
“顾大人这是何意?”田松儒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问。
“计划有变。”查良镛道。
田松儒目光一转便参透了其中隐意,不太明显地点了点头,两人也没一道走,随即就各自前后拉开了距离。
可小心翼翼的又何止他俩,这赴朝路上的文武百官,哪个不是人精?
赵宥勾结苗疆越狱潜逃一事,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之所以谨言慎行,不过是心里清楚,今儿这大朝会,必然会掀起一波腥风血雨,不想被殃及池鱼,就要低调做人。
但不管大殿上如何的腥风血雨,这大朝会对于顾淮笙来说,都是滥竽充数的。尤其是烈日当空气温上升晒死人的时候,他连充数都不敬业起来。
且看他腰不挺了背不直了,时不时借着捏袖擦汗的动作偷吃一两块点心,喝两口水,简直恨不得能就地坐下打盹儿。
倒是旁人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小声提醒:“顾大人,今儿可不太平,你还是打起精神来的好,以免被抓了错处去。”
顾淮笙闻言转头,发现说这话的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官员,除了从官服判断出对方是礼部任职,品级与自己不差上下,脸完全不认识。
“多谢提醒。”顾淮笙赶紧打起精神,整然肃立,不过话匣子打开了就有点住不住,便往人身边靠过去一点:“嗐,兄台新来的?”
那人闻言,左右瞅瞅,遂才袖子掩面,朝顾淮笙靠近一点:“你见过,有我这么胡子大一把的新人吗?”
顾淮笙给乐了,清了清嗓子:“还挺幽默哈?”
“彼此彼此。”那人说完就若无其事放下了手,装的一本正经。
顾淮笙还想凑过去多闲扯两句,就看见萧庭晔父子哭天抢地被人拖出了金銮殿。顾淮笙就知道,举报私兵营一事,成了。
顾淮笙勾了勾嘴角,退回去站好,安分了下来。直到朝会结束,他都规规矩矩地站着。
赵越出来他也没动,待人走到面前,才跟着一道离开。
“德妃已于昨夜自缢。”待出宫上了马车,赵越才开始向顾淮笙说起大殿的事情:“萧家父子收押彻查,赵邑明哲保身没有站出来,不过并没有因此就杜绝皇上的怀疑,手上的权势,给削减大半,原本的优势也急转直下。”
“又是段誉青?”萧家翻船,不用赵越细说,顾淮笙也知道,赵邑就算明哲保身,亦免不了被迁怒,比起这个,他更关心揭发这点。
“太子。”赵越顿了顿,接着道:“太子奉命领兵,即日出剿私兵营。”
“白捡的功劳。”顾淮笙挑眉。
“没错。”赵越倒了杯水递给顾淮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如此,东宫一方得势,赵邑陡转劣势,这风向又该变了。”
“皇上是因为赵宥,所以才留下赵邑,没有深究?”顾淮笙喝了口水,捏块点心喂赵越。
赵越张嘴咬住,咽下后才点头:“东宫势大,必然打破固有平衡,而一方势大,是当权者不愿看到的,这种潜在威胁,哪怕太子是他看重的储君人选,亦不会允许其存在,想要权衡,自然还得留着赵邑,更何况,还有我这个心腹大患。”
“确实如此。”顾淮笙赞同附和,不过随即便得意笑了:“他估计做梦都想尽快除掉你,甚至不惜背负骂名,只是出了赵宥这个变故,才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可若赵宥当真联手苗疆起反,届时让你率兵出征,就等于下次将兵权移交你手,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必然不会放心,最好就是让太子随行,可同样,若生变数,太子可谓鞭长莫及,眼下局势他自己的身体,他心里有数,所以,肯定左右为难。”
“嗯。”赵越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所以,我们也得做两手准备,赶往苗疆少说要一个月,赵宥起反没那么快,这段时间,正好够咱们准备。”
“我赌,太子不会随行。”顾淮笙慵懒往车壁一靠,挑眉笑间,一如狡狐:“太子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赵越静静地看着顾淮笙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自信张扬,只觉心头激荡的厉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人拉进怀里,扣脑勺狠狠吻了一通。
这还是赵越第一次情绪外放这么彻底,顾淮笙只是一瞬的惊讶,就热情回应起来。毕竟木头难得开窍,必须不能错过点火机会,得推动一把,让其熊熊燃烧起来!
而撩骚的结果就是,关键时刻被赵越气急败坏地推开。赵越难受不说,他自个儿也憋的厉害。
“你身体不好,以后……别撩拨我。”赵越急喘口气,坐得离顾淮笙远了一些。
“王爷这是倒打一耙啊!”顾淮笙倒是没动,红着脸似笑非笑的凤眼斜睨:“臣可记着,是您先动的手,不带这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
赵越被噎了下,但更多却是无语:“就你这……遣词用句的水准,当年春闱作弊了吧?”
“净瞎说,我顾淮笙那是需要作弊的人么?”顾淮笙撇嘴:“我那春闱科考都没下真功夫呢,不然就没状元榜眼探花三科的事了。”
许久没见到顾淮笙这股年少轻狂的嘚瑟劲儿了,今儿难得一见,赵越深感久违的同时,不禁嘴角勾挑笑了起来。
“笑什么?”顾淮笙却给误会了:“不信?”
“信!”赵越赶紧道:“信的信的,顾大人才富五车,最厉害了!”
顾淮笙给赵越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转移话题:“咱们就这么走了?”
“嗯?”赵越闻言一愣:“不然呢?”
“好歹见到我哥,都没打个招呼,会不会……”
“放心吧,你哥就那个样,见到咱俩亲亲我我,必然冷脸不会给正眼的。”懂了顾淮笙的意思,赵越打断道。
顾淮笙自己回想了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也就放宽心不去纠结了,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眼睛:“好困啊,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嗯。”赵越看了看顾淮笙额头的细汗,抽掉他腰间别着的扇子,展开来替他扇风:“你睡吧。”
说是到了叫,但赵越没有,就坐在马车里孜孜不倦地打扇守着,便是前来迎接的门房都看不过去了。
“王爷,要不还是把笙少爷叫醒吧,大中午,这马车上坐着怪热的。”门房见赵越无动于衷,想了想又道:“况且这等下还得去衙门……”
门房话没说完,就被赵越一个冷眼看的缩了脖子:“小的多嘴。”随即便躬身退了开去。
不过这点动静,也足以吵醒顾淮笙了。就是不是自然醒,脑子有点懵,睁眼好一会儿才聚焦,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家门。
“都到了怎么不叫我?”拉了拉捂得闷热的襟口,顾淮笙起身就钻出了马车,待赵越合扇跟出来后才问:“你这是等了多久?”
“没多久,刚到一会儿的,看你睡得沉,就没忍心叫你。”赵越把扇子还给顾淮笙,跟着他一同跳下马车朝顾府大门里走。
顾淮笙还是进了家门才想起来不对,转头问他:“王爷都不回烎王府的吗?”
“不想回。”赵越脱口就道。
“那是你府邸啊。”顾淮笙忍不住笑了:“你个主人一天到晚不回去,不太好吧?”
“所以顾大人这是在撵我走?”赵越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没,没那个意思。”顾淮笙赶紧顺毛:“我就随口提醒你一句,毕竟烎王府没什么,不是还有老太妃么,母子没有隔夜仇,你这么总是避着也不是办法,况且要是率兵出征,没准何时才能再见呢,别做让自己后悔遗憾的事。”
赵越瞥着顾淮笙的脸色,见他表情平和,是真的没有对老太妃的怨怼,这才收回目光:“知道了,我心中自有分寸。”顿了顿又道:“晚点我会回去,今晚……就不过来了。”
“嗯。”顾淮笙点点头,笑意却难免几分不舍。
赵越将顾淮笙的情绪看在眼里,忽然伸手紧紧握住顾淮笙的手。
“怎么?”顾淮笙被他这动作弄的发懵。
“淮笙。”赵越拉着顾淮笙停下来:“我决定了,许咱们彼此,一个名分,就算是男人,我也要你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而不是现在这样,同样的,我也要堂堂正正来顾府串门儿,不是以烎王的身份,而是姑爷的身份,你的烎王府的姑爷,我是顾府姑爷,自此两边是家,回哪都堂堂正正。”
赵越难得一口气煽情说这么多话,却绕得顾淮笙头晕,不过意思还是懂了,他笑着望进赵越眼底:“好,就听王爷的。”
第83章 俗人乐趣
短短数日,风云变幻。
昔日权倾朝野的萧家,一夕之间连根拔起。九族之内,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而跟萧家有交情来往的,无不人人自危。
太子率兵剿匪,一举缴获私兵营兵器上万,俘虏数千,风光凯旋,一时被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