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古代架空]——BY:酒痕

作者:酒痕  录入:03-10

“...你叫我怎么办啊.......”卫思宁叹气,“叫你好好在京中不肯
——”
“殿下。”头盔下的声音柔软,“时间紧迫,您还要同我说这个么?”
卫思宁顿了顿,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拇指在他掌心来回摩挲,轻声道:“给你的信都看了么?”
“看了。”
“还存着么?”
“存着。”
“有想我么?”
喻旻缓缓呼一口气,嗓音里氤氲一汪柔情,卫思宁看到他在夜色里点头, “想的。”
卫思宁轻笑出声,“真乖。”
喻旻:“......”
“我走了。你身边近卫折了不少,给你留了一队人,你带回雍州去。”
“万事小心。”
乌狸长长一声嘶鸣,扬蹄带起一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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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的一章……啊啊啊啊对不起卫同学只是短暂上来打个酱油,大概还有几章之后才正式重新上线,我保证不会让他再活在台词了(好像台词里也没活)!早点睡觉呀,不要熬夜吼!

上参
林悦刚到武川城,一口气尚未喘匀,就乌桓来使一封救援书砸个满头。
上参城危急。
眼见北疆寒冬将至,北胡人开始一轮猛攻,若不得手,则要待明年春天才有机会了。想来是柔然催得急了,北胡主帅莱乌竟然亲临上参督战。
武川镇将郭炳年纪不过三十上下,是个沉稳保守的性子,无论何事都力求妥帖,有时候会显得过于瞻前顾后。他捏着战报,神色肃然,对莱乌似乎很是忌惮。
林悦看在眼里,道:“北胡主帅是什么来头?”
郭炳合上军报,沉声道:“北胡王的堂弟莱乌,为人狠绝异常。作战路数诡谲,实在不好对付。”
林悦略作思索,一口将面前的茶饮尽,道:“上参城我去吧,郭将军留守武川即可。”
一直站在一旁的乌桓来使观察郭炳神色似乎有所顾忌,心中一直惴惴,听见此话不由心口一松。
不料郭炳却不赞同,紧锁着眉头道:“大军刚至,疲累异常,林将军——”
林悦打断他:“不必多言。”
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了。
郭炳虽是武川镇关将军,却无法左右喻大帅的先锋官,只得作罢。
曲昀候在屋外,见林悦脸色有些不对,询问道:“战状不好?”
林悦紧了紧披风缚带,讥讽道:“惧北胡惧成这个样子,难怪贼人胆敢欺我。”
因着兄长之死,林悦对北胡人恨之入骨,方才看见郭炳对莱乌诸多顾忌心里着实不爽。
“我得去趟上参,北胡主帅在那,正好会会他。”
曲昀应了一声,自去准备了。
喻旻刚过雍州地界便收到林悦传信,大军改道向北,直取乌桓上参城。
喻旻与林悦想法一样,既然莱乌在上参,便去会会他。北胡终归不是他们此次的主要目标,没有必要花费太多时间,既然这么快就遇上对方主帅,万没有放过的道理。
上参城在乌桓最南,扼守雄关参淮。
城外千里焦土,朔风呼呼,卷起枯草火星,在黑沉的天幕下像是星星鬼火。
这场火延绵三日,终于熄了。
城墙上迎风站立一人,身披甲胄,手擎着长枪。面庞称得上俊秀,只是如鹰锐利的眸子此时染上些许疲累。
夏岐令默不作声望着视线尽头的火苗,眼前地是焦土,山是焦山。 城楼下尽是断矢乱石和斑斑血迹。
上参城再也经不起一次猛攻了。
半夜,轰隆战鼓震天,北胡军再次攻城。
原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上参城迅速清醒。夏岐令身边的副将一边在城楼架弓弩,一边大吼:“北胡人疯了吗!一天攻两次城。”
夏岐令搭弓瞄准,倒不似副将那般激动,镇静道:“疲兵畏战,他们不是疯了,倒聪明得很。这个莱乌是个人才。”说话间一箭出弦,城下北胡军旗应声而倒。
“弓箭手跟上!射前排投石车。”
话音刚落,大大小小的石块便直冲城墙而来,石块落地的声音哐当不绝。夏岐令不再多话,沉着眸子搭弓。
北胡攻势渐猛,城门上惨叫连连,火光冲天。
“将军,城门顶不住了!”
城楼下传来震震撞门声,北胡军在投石车的掩护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城门口!
夏岐令闪身躲过落下的石块,将长枪劈手一挑,将未落地的石块扫下城楼。
“拿油来!”
桐油自城墙泼下,几乎瞬时,一支火簇箭带着破空的劲风扎进土里,大火瞬间轰燃。破门的北胡军发出惨叫,随后,无数支带着火苗的利箭射向城门。
夏岐令将弓狠狠掷地,命令道:“出城!”
“将军!”副将抹了一把脸,城门笼罩在大火中,不消一刻就会化为焦木,上参已经守不住了。
“城门还未攻破,您先——”
“废什么话!又让我先走吗?!开城门!出去打!没听明白?!”
说话间一只巨大火球落上城墙,那火球吸满了燃油,扑不灭,一路拖着火舌滚到弓弩架前,瞬时引燃正在射箭的两名士兵。
副将护在夏岐令身前,满面尘污,几近哀求道:“将军!上参丢了尚有退路!您要是有事咱们可怎么办啊!”
夏岐令眼神可怖,咬牙一字一句:“我说,出城。”
副将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朝左边倒去,一团火球在他方才站的地方炸开。夏岐令将他拽起,躲到石块后。
火球越来越密集,城楼上一片火海。
夏岐令拎着长枪,两步跨到墙边,翻下城楼。
副将又惊又惧,骇得大叫道:“将军!”
“快!开城门!出城保护将军!!”
城门已经被火烧出一片大洞,乌桓军冲杀而出。
背水一战。
战鼓震震,喊声震天。乌桓军困守多日,此时憋着一股怨气,竟将北胡军的进攻打退些许。但北胡有备而来,稍作休整又发起猛攻。
夏岐令一马当先,长枪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枪头红缨侵着鲜血,滴滴下落。
北胡大军渐渐逼近。
突然,兵刃交接声中传来异声,原本严丝合缝的包围圈被打开一个缺口,北胡军自后方开始混乱。
三支长箭破空而来,直直将正与夏岐令对战的北胡战将射成筛子。夏岐令奋力将人挑下马,转头张望。
新一轮的喊杀声从四面涌来,却不是北胡人。
只见乌泱泱的骑兵裹风而来,将北胡人围了个满怀。形势逆转,原本团团围住乌桓军的北胡人此时成了瓮中之鳖。
将旗下一人拿着副大弓,弓弦上齐齐攒着三支长箭,弦松箭出,无一虚发。那人一身白袍,仅着轻甲,在夜色下尤其醒目 。
他身手轻快,不过瞬时的功夫夏岐令身遭的北胡人就倒了一多半。
“这是——”副将咽了口唾沫,满面血污的脸上瞬间狂喜,“是援军!大衍援军来了!”
“林” 字将旗被火光照得很是清晰,夏岐令周身一震,大吼道:“杀——!”
北胡军此时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敌,很快就四下溃散。
被欺负多时的乌桓军此时士气大振,杀得北胡人节节败退。
林悦将长弓往背上一挂,提剑就杀。北胡军且战且退,被撵到淇河边。河对岸是北夏境内,不宜再追。
林悦打马上前,长弓重新持在手里,带着火苗的箭头直中北胡的野狼帅旗,正中狼头。
北胡主帅莱乌骑在马上,遥遥望向对岸。此人风度不凡,虽吃了败仗,形容一点不见狼狈。
脚下是还在燃烧的帅旗,他眼睛危险地眯起,身旁有人朝他低语了几句,莱乌这才朝林悦大声道:“我当是谁,林澍是你何人?”
林悦将长弓抛起在空中旋个圈儿又接住,云淡风轻道:“问那么多做甚,只需记住你的狗命早晚是我姓林的拿。”
莱乌闻言也不恼,摇头嗤道:“口舌之利罢了。”
林悦道:“那就来日再战吧。”
北胡人战败而逃,上参城保住了,淇河边一片欢呼之声。
夏岐令负伤,被先行护送回城。
“林将军追过去了?”夏岐令肩背被砍,流了不少血,一直撑到北胡军撤退才倒下。人一清醒便急着问战况。
“没追没追!”林悦大步跨进,笑嘻嘻拱手道:“夏将军,久仰大名了。”
林悦还是一身白袍,神采奕奕的模样。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经历一战竟然衣不染血。
夏岐令撑着身子还礼,笑道:“林悦林将军,在下——”
“诶打住——你可别跟我说久仰大名,太假了。我敢打堵,整个东原没人听过我的名儿。”
夏岐令确实想要客套一番,被林悦这么一说堆到嘴边的客套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眼前这个人率真无邪,十分有趣,看着更像是个率性活泼的富家公子,不像久在行伍之人。
他是个自来熟,没觉得进别人的卧房有何不妥,随意找个位置便坐。
大夫正在给夏岐令包扎,褪下的里衫沾染大片血迹,看着有些吓人。
林悦凑上去问:“严重么?”
大夫答道:“肩胛骨透穿,手臂骨折,后背两处砍伤。肩上严重一些。”
夏岐令的副将方才一直跟着林悦,不知道自家将军受这么多处伤,愤愤跺脚骂道:“北胡狗!”
林悦不知从哪里摸出几粒坚果,在手里咔兹几声捏碎外壳,边吃边道:“怎么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据他所知这个夏岐令在乌桓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手下有一支精锐之师,称他为乌桓战神也不为过,没道理被打成这个狼狈样。
夏岐令还未开口,那名副将愤愤然道:“都是北胡人的计谋!十多天以来日日攻城,时猛时弱,折腾得我们半月没睡一个囫囵觉了。”
林悦奇道:“既知是计谋为何还要跟他们干耗。”
“这——他们攻城没有章法,有时猛攻有时点到就走,我们也不清楚哪一次是猛攻,只能次次都做全迎战准备。”
副将说的委婉,林悦却不晓得给人留面子为何物,啧啧道:“你们这明知道被人耍了还凑上去给人耍,傻不傻。”
夏岐令:“......”
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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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袭
北胡人久围上参城不克,如今又吃了败仗,倒是消停了不少,规规矩矩在淇河对岸再也没过来。
夏岐令着人重新修缮城门,加固防御工事,双方暂且相安无事。
陡然间没了北胡人每日的叫战,上参众守将还有些不习惯。个个都绷着一根弦,生怕北胡人突然卷土重来。他们主将重伤,群龙无首,正是搞奇袭的好时候。
夏岐令的副将芒罗焦心地嘴角起了好几个大燎泡。隔两个时辰就要上城墙去望河对岸,活生生演了一场何为草木皆兵。
林悦跟夏岐令告状:“你的副将真不如你。”
夏岐令咽下最后一口苦药,眯眼笑道:“他平常不这样,我受伤他忧心才如此。”
林悦不置可否。
过了半晌才道:“若主帅战死那仗还不打了?”他话中不由带刺:“这是草莽流寇,不是一国虎狼。主帅固然重要,但也不是那么重要。”
夏岐令沉默片刻,点头道:“将军说得是。”
他明白林悦话中深意。人人都知乌桓上将军夏岐令手握精锐之师,可面对全力而来的北胡军,也只是堪堪守住上参城而已。究其原因,不过是手下人太过依赖倚仗他这个主帅。
他平常总是表现出胸有成竹万事在握的模样,其实也有故作给人看的成分在。因为只要他一慌,下面的人会更慌。他强迫自己做一根标杆,内里就算百蚁嗜空,也要屹立不倒。
有标杆的队伍有信仰,有聚力。
然而若眼里只有这根标杆,便会一叶障目。
眼下他受伤,底下的人就开始瞻前顾后心绪不稳了。
三天平风浪静地过去,乌桓守将们才战战兢兢把一口气喘均了。
这天是鲜有的晴空,万里无云,视野前所未有地开阔。
有一缕青烟从低矮山包里荡荡悠悠飘出来。芒罗顿时警铃大作,急忙又加派两队探马出城巡逻。
夏岐令伤势渐稳,也随林悦出来巡防。
林悦将手搭在额前,凝神看了片刻,无奈道 :“安心吧芒将军!不过是牧民在烧枯草。”
芒罗一脸狐疑,还是想加派探马。碍于林悦 的身份和 之前的救城之恩,不好当面顶撞,只能一脸焦急地去看自己家主帅
夏岐令言简意赅道:“色淡烟轻,不是传信狼烟。”
林悦道:“狼烟通常用湿柴混合芦苇、红柳等再加油脂燃烧而成。烟浓而厚,颜色微黑且沉。”他用下巴示意远处的烟气,“和这个完全不同,这烟显然是明火燃烧。”
芒罗听到夏岐令说不是狼烟的时候就已经放下戒心了,再听林悦这么一解释顿时也有些不好 意思。他是关心则乱,心里老想着主帅负伤,一点风吹草动都心悸不已。
夏岐令极目远眺,成群的蓑羽鹤自天际飞来,在水蓝穹顶之下四处散开。稍小一些的云雀飞在稍低的云空中,身轻速快,叽喳着扎进草堆和树林。
夏岐令道:“今年的冬天来得迟。”
“嗯。”林悦道:“那也无妨。放心吧我们大帅快来了,北胡人翻不出花来。保准让你们在上参城里开开心心过大年。”言语中尽是自得之色,对口中的大帅似乎有着毫无道理的信任。
这人前日才规劝过他主帅不那么重要,今天就啪啪啪打脸。
夏岐令不由对大衍这位兵马元帅有些好奇。
此时的喻大帅正猫在一条新挖的壕沟里搂着剑打瞌睡。
他们一行从下蔺城一路急行军驰援上参,进入北夏境内一路取道北胡未设防的城镇,路上半个北胡兵也没遇到。
半路收到林悦传信说上参之围暂时已解。骁骑营刚至北疆就遇一场恶战,未作修整又长途奔袭,多少都有些疲的,喻旻便停了急行军,缓慢往上参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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