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不如谈恋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决珩

作者:决珩  录入:03-11

  这样也不行么?
  沈惊鹤将脑袋埋在梁延的衣襟前,暗地里叹了口气。他这下算是彻底弄明白梁延到底有多生气了。
  这可究竟得怎么办才好?
  沈惊鹤想了想,余光瞥见自己肩膀上包裹的厚厚一层纱布,心中不禁再悄悄对梁延道了一声歉。
  这伤受都受了,便也让它再发挥一次作用吧。
  思及此,他看上去有些吃痛地蹙起了眉,嘴中轻轻“嘶”了一声,仿佛是因牵动了伤势而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延瞳孔一缩,面上一下闪过慌乱,也顾不得自己仍在与沈惊鹤置气,连忙低下头小心地扶住他的上臂。他眉关紧锁,手指似是想要碰一碰纱布表面,又因担心碰到他的伤口而连忙缩回。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梁延紧紧盯着伤口的眼神满是疼惜与自责,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太医怎么说的?可还要紧?”
  “疼……”
  沈惊鹤见他终于肯理自己,心头微微一松,随之很快漫上来的是更深一倍的委屈。被梁延这么小心翼翼地关切着,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的伤势,此时却仿佛当真从皮肤里隐隐地沁出疼痛来。
  “你还知道疼!”梁延恼怒不已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在眼中泛上满满的心疼。他顿了顿,索性直接一手绕过沈惊鹤后背,一手捞起他的膝弯,将他毫不费力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沈惊鹤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整个人都已腾空挂在梁延身上。他一手下意识地紧紧勾住了梁延的脖子,神色难得有些慌张。
  梁延紧紧抿着唇线,脸色微沉,一步步抱着他往床榻走去。
  “你的伤口恐怕是又崩开了,我把纱布拆了替你好好看看。”
  沈惊鹤因他这理直气壮的口气一怔,直到昏头昏脑地被放在了榻上,这才觉察出有哪里不对。他连忙一手攥住梁延的衣襟,让梁延要逐渐直起身推开的身子一顿,语调有些气急。
  “可是我受伤的地方是左肩吧?你、你抱我做什么……”
  梁延也不答话,只是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目光中仍带着没有消散的恼怒与余悸。
  沈惊鹤被他这么股眼神一望,觉得自己本来十分的理此时却只都剩下一分了。他有些心虚地松开了手,别开了头,口中呐呐,“嗯,刚才,刚才的确觉得站久了腿有些疼。”
  梁延深深叹了口气,坐到他榻边,一手按在他的后脑之上,逼沈惊鹤的目光与自己直直对望。
  “你是不是以为,我从小见惯了战场的杀人不眨眼,就不会觉得害怕?”他的眼角仍旧有些发红,眼底满是尚未平静下来的后怕与痛苦,“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征战一方的将军,就永远不会心痛,永远不会有感到恐慌和无助的时候?”
  沈惊鹤看着梁延毫无保留向自己直直望来的眼神,这才第一次真正察觉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究竟带给了面前人多么难以言述的疼痛。他发颤的手轻轻抚上了梁延的侧脸,语调涩然,“对不起……”
  梁延眼神微沉,一指拂过他左肩的纱布,缓缓下移,直到停留在心口之处。
  “你知不知道,只要那支箭再偏一点,再偏一点……”他的呼吸难以抑制地窒了窒,心痛的感觉再一次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包围,睚眦欲裂,眼眶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你就……”
  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词句,双眼死死地紧盯着那块透出些血迹的纱布,再一眨眼,竟是当真缓缓流下一行泪来。
  “梁延!”沈惊鹤看到他脸上的泪水,只觉得整颗心脏都揪紧缩成了一团。他惊痛地唤了一声梁延的名字,颤着手抹开他面上泪痕,气息不稳,急声开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绝对不会!”
  梁延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将他一把拉过紧紧扣在怀中,声音一片沙哑和后怕,“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吓我了……但凡你还对我留有一分不忍心。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中箭的那一刻,简直连呼吸都不会了。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又该怎么办?我一个人能怎么办?”
  他颤抖着开口,将下颌搁在沈惊鹤的脑袋上,直到在如此近的距离感觉到身前人的心跳呼吸,他才终于能从一直紧紧束缚桎梏着自己的恐慌中喘息过来,脸上满是心有余悸。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那么坚不可摧……如果你出事了,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梁延侧首用脸颊贴着他的乌发,用力地拥着怀中人,语调里满满皆是无助和惊惧,“如果这箭真的再射偏一些……谁来赔我一个沈惊鹤?我从这天下哪里再去找一个沈惊鹤?”
  “梁延……”沈惊鹤眼神又是动容又是心疼,他一下下顺着梁延的脊背摩挲着,让他渐渐从紧绷颤抖的状态中平息下来,“我答应你,再也不让自己置身于这种危险的境地了。我没事的,我没事的……”
  梁延又深深闭了闭眼,这才缓缓松开沈惊鹤,用一种轻柔得仿佛怕碰伤他的目光望过去,垂下眼,慎而又慎地捧起他的脸。
  “你一定要好好的。”
  灯影下,他似是又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微动,将所有未尽的话语尽数吞入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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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沈惊鹤观他神色, 心中亦是触动不已。思来想去, 不想让梁延继续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他一低头转开了话题。
  “对了, 你方才不是还说要给我换药来着么?刚好宫里头太医给了我一瓶伤药,要我今夜歇息前洒在伤口上。我一人总归不太方便, 倒不如你现在就帮我一下吧?”
  梁延自然欣然应允。他依照沈惊鹤的指示从桌上拿过那瓶伤药,打开瓶塞闻了闻,一股清凉而微辛的味道立刻扑鼻而来。
  他看着手中的那瓶伤药, 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瓶药应该是宫中的秘药, 虽然药效甚好,然而里头的一味药材, 触碰到皮肤会有灼烧之感。太医看来是一心想让你的伤情早些好起来,可是……这对你恐怕也太疼了些。”
  “我没事的。”沈惊鹤摆摆手,轻轻一笑, “痛一小阵子, 总比一直在肩上留着这个箭伤要好。更何况今日之后朝堂必定再起风浪, 我也不能因为伤势耽误了时机,在府中多待。”
  梁延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赞同的神色,再三要求沈惊鹤在伤势完全好起来之前都待在府中好好休息。待见得沈惊鹤终于撇了嘴勉勉强强地应下了, 他才肯叫沈惊鹤坐近,准备为他上药。
  沈惊鹤已是主动将左肩的衣领往下一拽, 露出了包扎着纱布的肩头。
  灯火融融, 梁延看着锁骨到肩头那一片白润细腻的肌肤, 眼神一闪,费了好大劲儿才能勉强凭借自制力将眼神移开,逼自己专注于纱布下的伤口上。
  等他小心将纱布一层层揭开,露出那块隐隐沁着些血迹的皮肤之时,梁延却是再没有一丝心神能放到别处去。他眼中满是心疼地看着箭头刺伤的痕迹,一手握上沈惊鹤手臂,抬起眼深深望他,“……疼吗?”
  “看着吓人罢了,已经没事了。”沈惊鹤也回望他的目光,眼里带上一丝安抚的笑意。
  梁延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瓶,仍然是忍不下心来。他索性直接将药瓶放到桌上,动手解开自己盔甲,露出里头薄薄的一层玄裳,拍了拍肩膀。
  “来,等会儿上药的时候,你若是嫌疼,干脆就咬着我吧。”梁延神色认真地看向沈惊鹤,口中说出的话语却让沈惊鹤的双眼因惊讶而微微瞪大。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沈惊鹤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梁延又坐近了些,一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缓和下神色,“我是认真的。等会儿上了药,你的伤口一定会很疼,我怕你受不了。”
  沈惊鹤哑口无言,却是险些没被气笑。他抬起右手戏谑地捏了捏梁延的肩,挑起一边眉,“你这皮糙肉厚的,教我如何下得了口?”
  “怎么会?”梁延也垂首望过去,黑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你平日不是惯是个牙尖嘴利的么?我梁延区区一介血肉之躯,又哪里能为难得了我们堂堂六殿下?”
  他边说着,一只手还作势要伸过去摸沈惊鹤的嘴,似是当真好奇万分,“让我瞧瞧……”
  “你走开!”沈惊鹤连忙慌张后仰,一手拍开对面人不安分的手指,嘴中却是不由得溢出一声笑来,“别闹我!”
  “让我瞧瞧么……”梁延被他拍开手后也不气馁,却是轻笑着不依不饶地又凑了上去,右手轻轻捏上沈惊鹤的下颌,在他唇瓣周围时轻时重地摩挲,偶尔还揉划着圆圈。
  沈惊鹤只觉得被他碰过的皮肤仿佛都要灼热得烧起来了,他的脊背一下僵住,身子竟不知为何一下不能动弹,只能微微急喘着任由梁延的手逐渐试探地拂过唇线,更隐隐有再向里探去的趋势。
  梁延的呼吸也不由得乱了几拍,他看着沈惊鹤的眼睫不安地微微乱颤,却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摆弄,眸色更是深了几许。
  他半垂下眼,将沈惊鹤的下唇轻轻往下拨弄,指尖趁机滑入微张开的齿贝间,指腹一下下在齿上若有似无地打着转儿按压划过。
  “咦,好像当真并非如何锋利?”他低沉醇厚的声线莫名带着丝蛊惑的味道,手指明明已经越界地朝更深处暧昧抚去,面上却仍是一派正色,只有那隐隐透着几分危险意味的双眸,暴露了他心里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淡然无波。
  眼见着那作乱的手指似乎还想要侵略挑弄着舌尖,沈惊鹤连忙紧紧闭上口,牙齿轻轻咬着指节以止住他的深入,含糊不清地开口,“你……你别闹了……”
  他眼里似乎含着湿润的恼色瞪过去,然而脖颈上一片飞红却是言不由衷地叙说着心中的慌乱紧张,微抖的声音却不知为何,仿佛很好地取悦了面前那个眼色深沉的青年。
  梁延胸腔震动,低低笑了一声,终于饶过他将手指轻轻抽出。流连不舍的指尖离开唇瓣的时候,竟牵出了一抹极细的银丝,在灯影下闪烁着晶亮而暧昧的光芒。那银丝在空气中晃晃悠悠,随着指尖的远离愈来愈细,摇摇欲坠,终于“啪”地一声断开落在了唇边。
  沈惊鹤怔怔地看着他仍泛着抹水意的手指,只觉得脑内仿佛轰的一声炸开了,唯剩下一片空白。
  梁延神色莫名地勾起了一边唇角,眼底一片黑沉,一指在他唇边轻轻抹开银丝,又忍不住似是极为愉悦地轻笑了一声。
  “你、你怎么能……”沈惊鹤险些没一口咬到舌尖,脸上腾地一下红透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浑身上下难以自抑地轻颤着抖。
  “好了,好了……”梁延不想逗他太过,连忙讨好地将他轻轻拥入怀中,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我们来上药吧?”
  沈惊鹤恨恨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肩头,磨了磨牙,到底没忍住一口重重地咬上去,借机宣泄着心中的羞恼。
  这个梁延,谁叫他总是、总是……
  他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无意识地轻轻咬着梁延肩上健实的肌肉。
  梁延正一手拿起药瓶要往下洒,身子却猛地一僵,呼吸也微微急促了几分。
  他的手指动了动,闭了闭眼,还是投降般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开口,“小鹤儿,你……还是别咬了吧。”
  “怎么,现在倒嫌疼了?”沈惊鹤自觉扳回一城,心头十分得意,也不肯松开口,只是掀起眼帘自下而上瞟着他,微挑的眼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
  他开口说话时,温热的鼻息便柔柔拂过梁延的脖颈,湿润的舌尖与皮肤之间只隔着薄薄一层外裳。梁延的呼吸又重了几分,他不得不微微仰起头,试图拉开距离,心头又是享受又是暗恨着这甜蜜的折磨。
  “你咬着我……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梁延紧紧攥着手中的药瓶,落荒而逃似的别开双眼。不敢看他的眼,不敢看他的眉,也不敢看他左侧那宛如因一道红痕而愈发显得白皙的肩头。
  沈惊鹤藏起了眼底转瞬即逝的一丝笑意,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口退后,看着梁延略有些别扭的坐姿,眼波有些不稳地闪了闪。
  “来吧。”他面色坦然,倒是主动又将衣领往下拉了拉,让伤口更加清楚地暴露于外。
  梁延深呼吸了几息平复心情,待略定了定神,这才重新正色转过来,认真地扶好沈惊鹤的肩头,将药粉均匀地轻柔洒落。
  沈惊鹤紧紧抿着双唇,在药粉与伤口相触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口气。
  “很疼么?”梁延立刻紧张地停下手,垂下眼看着被药粉糊住的伤口,眼中满是疼惜。
  沈惊鹤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继续,自己却是浅笑着望着他缓缓摇头。
  长痛不如短痛,梁延便也狠下心,一次性将剩余的药粉撒完,连忙拿起干净的纱布又将伤口小心包好。沈惊鹤这才放松下了因剧烈疼痛而不由自主紧绷的脊背,长舒了一口气。
  梁延怕他动作会牵扯到伤口,便自己上手替他将衣领整好,手指拂过锁骨上那一片温腻的肌肤时顿了顿,很快又屈起离开。
  “好了……今天你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他按着沈惊鹤让他慢慢躺倒在榻上,替他将锦被拉到胸前,“你这几日专心养伤,别的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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