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clw123

作者:clw123  录入: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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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26 20:02:4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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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时候,程移突发奇想非要去佛寺祈福,干脆找上裴声一块儿去。
“你不是死也不拜佛吗?”去的路上,裴声嫌弃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裴声想也不想,语带讥讽道:“你八岁时跑去你们家佛堂香案底下玩,结果打翻了香案连带着整个香炉扣你脑门儿上,初一程老夫人带你去佛庙祈福,你非说那香炉自个儿莫名扣你头上的,然后说什么你跟释迦牟尼佛八字不合,死也不肯进大雄宝殿一步。”
程移讪讪道:“有这回事吗……”“你是不记得了,什么时候你回金陵问问你爹,看他想起这事会不会又气得拿鞋底抽你。”
一说起程老,程移就头疼得很,道:“还是别了,我爹那性子你也知道,我要是回去,他能把一条街的姑娘都找来让我挑个成亲。
啧,烦死了。”
完了他又道,“你以为我想来吗?说到底还不是邵至英,非要我来祈福,说什么圣上下令他禁足家中,他只好托我来替他。
还有他那侄子你知道吧,才五岁,就人精似的,知道了后腆着个脸死活要跟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躲开他,那小子烦得很,看邵至英不好惹,死皮赖脸地招惹我。
他才五岁,五岁啊!五岁比林成忠十五岁还能闹腾……”“你什么时候跟邵至英这么熟了?”裴声狐疑道。
禁足在家不止是不能出门,更是不得见客的,程移与邵至英见面定是私底下偷偷见面,既能如此,定然关系不浅。
“你忘啦?小时候他和咱一起上过一年的私塾,当时你还和他打起来了……”程移看着裴声越来越黑的脸色,知道他记起来了,连连道,“对对对,就那个成天扎个麻花辫到处跑的小子,就是他,就是他把《诗经》塞你嘴里的!”裴声咬牙切齿道:“我还不是为了替你出头?谁叫你非要看人家是男是女,结果技不如人反被人脱得光着屁股到处跑?”马车停在宏山寺外,程移一边下去一边愤愤道:“是你先说他是男的,然后我才去看的——那小子成天穿着姑娘家的衣裳,我怎么知道他是男是女。”
“因为你够瞎,我没见过哪个姑娘扳手腕能把你扳到骨折的。”
路过的年轻姑娘们听了都掩嘴笑,推推搡搡地走开了。
程移急了,道:“这大庭广众的,你能不能别说了,老裴,幼稚不幼稚?”裴声冷笑,阴阳怪气道:“呵呵。”
祈完福出来,两个人还在互揭老底,为了当年究竟是谁更幼稚争得你死我活。
程移骂骂咧咧地跳上马车,嘴里还在说:“那年秋猎,你就为了只兔子和杜留月打起来,还被他削了一截头发——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围场里灵光一闪了悟佛道,要削发为僧立地成佛原地升天……”只见裴声一手掀起车帷,左手按在腰间挂着的剑上,杀气泠然,剑光一闪,一小截剑身已然出鞘。
程移脸色纠结,道:“你脾气越来越糟了,我只是说了两句,倒也不必……”“出来。”
程移意识到他不是在对自己说,转而看向自己身侧,只见绸布鼓起来,底下还有什么活物在动。
程移吓得猛地站起来,一头撞上车顶,疼得跪下去。
只见绸布动了动,紧接着,从里头钻出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来。
小女孩鼓着腮帮子看裴声,两只眼睛灵动地转了转。
程移捂着脑袋,嘶声道:“谁家的小孩儿啊,吓我一跳。”
裴声沉这个脸,铮地收剑入鞘。
“……把她拎下去丢掉。”
“……对小孩子如此粗暴,恐怕不好吧,”程移缓过来了,温声问:“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呀?”程移自认挺擅长对付小孩子的,和邵家那小侄子他都玩得来,更别说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这丫头看着五六岁的模样,雪白雪白、娇娇软软的,两颊气鼓鼓,让人想捏一捏。
小丫头奶声奶气道:“我要找我娘……”裴声看着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可无论如何都抓不住那一丝灵光。
“你娘叫什么啊?”程移寻思,这小孩儿长这么漂亮,她娘也定是个美人,指不定是城里哪个贵人的千金,跑来祈福的时候下人没看住,给跑丢了。
“我不知道……”程移一脸和善,耐心问:“那你娘长什么样啊?”小姑娘噘着嘴不说话,瞥了眼裴声,似是给吓到了,抽抽噎噎的,哇的一声哭出来,小脸都被泪珠子打湿了。
程移不满道:“老裴你怎么回事,你看你这脸黑得,吓到小孩儿了。”
“快让她别哭了。”
裴声不耐道。
他最烦小孩子,又哭又闹,讲不了道理还不能打,他一听哭声,恨不得直接把丫头丢出去一了百了。
裴声一把抱起她,跳下车要丢地上,程移忙追下来托住。
程移怎么哄都哄不住,还被小丫头挥着手打了几下脸,看裴声一脸嫌恶地站在边上,将人一把塞裴声怀里。
“我不干了,你弄哭的,你赶紧哄哄。”
裴声丢也不是,抱也不是,小丫头眼泪流不尽似的往他肩上淌。
他没抱过孩子,只抱过林成忠家的狗生出来的崽,抱孩子的姿势都不对,卡得小丫头哭得更大声了。
她一边喊“我要找我娘”一边捶裴声,小手在他肩上拍来拍去。
裴声半天才憋出一句:“别哭了。”
小丫头哭声小了些,眼眶通红瞪他,不料裴声继续道:“别哭了,很烦。”
她抽噎一下,嚎啕大哭。
远处林成忠循声而来,口中喊:“真儿——”面上紧张不已。
他见了裴声怀里的丫头,心中一喜,瞥见裴声抱着她,又欲言又止。
裴声脸色铁青,问道:“这丫头你家的?”真儿听见林成忠的声音,呜呜地抹着泪,也不叫着要娘了。
林成忠不知如何回答,含糊道:“我朋友家的。”
他忙抱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真儿,好像担心裴声一个失手掐死她。
程移缓过一口气,揶揄道:“你自个儿还没成亲呢,就替人养女儿啊。
小丫头美人胚子一个,不知继承了她母亲几分样貌……她娘定是倾城之姿吧……”林成忠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挪到裴声身上,牛头不对马嘴道:“还行吧。
挺英武的。”




裴某:小孩真的烦,烦死了,来一个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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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没几天也就过去了,除了程移不时叨叨几句——孩子娘怎么会是“英武”呢——也就没的后话了。
春日末梢,山茶早早谢了一地,空剩枝叶偏偏青绿。
裴声在佛堂呆了一下午,又写信寄给林成忠,望他转交于人。
于谁,想必林成忠是知道的。
信中百般请求,道何时何处相见,只是对方故意吊着他似的,等了几日,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回信。
入夜,街上黑黢黢的,空无一人,空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雾。
仁善堂门口飘着一股子药味儿,熏得人头疼。
这条街比起主街窄了不少,马车都难以顺利通行,故而白日里少有人行,到了夜里,更是静若无人之地,但闻两三声猫叫、雀啼。
可此时,一辆马车自黑暗中徐徐现身,四角上各挂了一盏黄澄澄的小灯笼,在浅浅的雾气中朦胧摇晃。
倏而“吱呀”一声,马蹄声止,万籁俱静。
仁善堂的门不知何时开了,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缝。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车上落下,借着光一看,正是戴着代面的蘅芜,只一瞬,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轻轻一声响,门合拢了。
又是寂静的夜晚。
“你来了,真儿已经睡下了。”
贺之霞一手提着灯,一手撩起竹帘出来。
“林成忠呢。”
贺之霞指指屋里头,道:“在里面呢。”
蘅芜一手按在代面上,另一手解了代面下来,左脸上的伤狰狞得吓人。
他道:“孩子小,不懂事,麻烦你们照顾了。”
贺之霞温柔一笑,道:“杜公子与玉芳共患难,救过玉芳一命,是玉芳的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恩人。
何况公子愿助我一臂之力,为齐王昭沁正名,我贺之霞无以为报。”
蘅芜听见“杜公子”三个字,神情一滞,再回神,顿觉恍若隔世。
他快记不得自己究竟是谁了。
他正色,不急不缓,道:“齐王昭沁一事,归根结底是夺嫡之争,东宫中毒而死,证据指向齐王,因而今上得以顺理成章地坐上太子之位,直至登基称帝。
时至今日,已难再说明真相了。”
贺之霞道:“我明白。
但当年贺家受齐王一饭之恩,我不忍见他背负骂名,”“我师父已经发现你了。”
他掀起竹帘,道,“接下去的事我不好再插手了。”
身后的叹息飘散在春夜淡淡的愁绪里,消失不见了。
屋里,林成忠抱着真儿,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真儿已熟睡了,哈喇子流出来,林成忠胸口都湿了一片。
林成忠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道:“杜哥……”杜若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在……”他是神秘轻狂的国师弟子杜留月,是潦倒可怜低贱到尘埃里的男宠杜若,如今又作风月场里卑微卖笑的小倌蘅芜。
哪一个都是他,哪一个都不是他,所有的名字仿佛锁住灵魂的枷锁,他在代面之下、在各个身份里失去自我。
杜若在床边坐下,温柔地摸了摸真儿的额头,道:“裴声见到她了?”林成忠愣愣道:“是……”“他怎么说?”“他……”“算了,我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杜若离开床边,立在窗前。
林成忠清醒了些,轻手轻脚放下真儿,给她盖好小被子。
杜若正思忖,忽的腰上一紧,他转过头,哄小孩似的问:“做什么?”林成忠把头埋在他肩上,闷闷道:“我不想看你这样。”
“……哪样?”林成忠抱得更紧了些,道:“你对他们笑的那样。
他们只是想和你做那档子事……”林成忠初入官场,不懂关节,还是杜若出面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那些人无一不是未曾抱有其他心思的,即便没做什么,林成忠仍觉不值。
“官场与娼寮有何不同,我在其中,都是卖笑而已。
何况,你不也想和我做‘那档子事’?”杜若轻轻地笑,黑暗之中,他越发神秘动人,语气中都是引诱的意味。
“……”林成忠沉默许久,道,“起码我不会赶你们走,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骨肉。”
空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杜若在脱衣服。
春季日暖,他穿的少,很快就露出白莹莹的皮肉,衣裳一件跟着一件落到脚边。
杜若反手解了结,束胸也跟着落到地上,乌发滑到胸前,勉强遮挡住微微鼓胀的胸口,依稀能见到那个屈辱的印记。
林成忠无措地松开杜若,但杜若像滑溜溜的蛇一样,一下贴在他胸膛上,双手摸进他里衣内,然后他听见杜若在耳边窃笑:“你不是想让我给你也生一个吗,躲什么?”杜若的身子凉凉的,林成忠怕他着凉,用外衣将他裹在怀里,细腻的皮肉在掌下,只要一用力,就能把人扛在肩上,带到另一个房间去,然后像无数次想象中那样进入他的身体,彻底占有他。
“我不想这样。
你只是借着身子给我好处罢了。”
林成忠低低道,“你要我对你死心塌地,大可不必如此出卖自己。
你能不能爱惜你自己一些……”杜若嗤笑,从林成忠怀里脱身,接着把食指轻轻按在林成忠的唇上,淡淡道:“不想就算了。
别讲了。
我累了。”
芳浓新月畔,春淡柳眉梢,这日便是勾栏院里一年一度的品花春会。
吟诗作对,奉茶品花。
到了这天,妓坊间各大红牌使尽浑身解数,争着夺那京城百花魁首之名。
这品花春会,说得风雅,到底是个勾栏院里选花魁的噱头罢了。
本不入流的淫玩之事,这日却铺天盖地的热闹,华灯初上明媚粲然,天还没黑透,便花灯明亮,纷然多姿地挂上屋檐角了。
今年品花春会的东家便落在景荷楼。
与往年一样,想入楼的客人,一人须携一支名贵花朵,什么是海棠凝香也好,杜鹃衔露也罢,若是看中了哪个姐儿,便将花儿投给她,哪个得的最多,哪个便是今年的花中魁首了。
由着这个缘故,年年这个时候,京城里的花儿如期盛开,也如期地贵了,文人骚客争破了头的抢那些花,就为得个入楼的资格,一见花魁之容。
此等好事,程移自然不会错过,拉了裴声,又叫上熟识好友几人勾肩搭背跑去凑热闹。
裴声兴致缺缺,环顾四周,看到蘅芜跌跌撞撞地从雅间出来,腰间别了许多娇艳欲滴的花朵,嘴唇湿润,皮肤泛着红,似乎饮了许多酒。
他摇摇晃晃地下了楼,一转弯,拐到后院回廊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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