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回廊建在水上,栏杆之外便是片片湖波。
蘅芜脚步错乱踏下一处阶梯,忽而一只手臂拦在他身前,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的约不来赴,别人的酒倒这么好吃?”
没啥好说的。
呜呜呜。
下一章应该就可以验明身份然后开虐了吧。
嘻嘻。
(我好慢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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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26 20:02:4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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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芜脚一崴,扑在他怀里。
蘅芜眼神迷茫地看他,透出几分无知。
“你……”他才说了一个字,立刻想起什么,甩开裴声手,转头就走。
“杜若。”
裴声喊他,他好似训练好的宠物,听话地止住脚步。
“将军认错人了。”
他轻描淡写,唇间吐出甜腻的气息。
“那你看看,认不认得这个。”
裴声抬手,掌心躺着一只香囊。
蘅芜警惕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楼中的脂粉香,顺着晚风寻来,萦绕在湖面上。
裴声姿势不变,道:“你不过来看看吗?”蘅芜缓步上前,欲言又止。
“不认得了?这是你在江南时给我的,这几年来,我一直把它戴在身边。”
香囊上的颜色都旧了,不久前,裴声重新审视它时,恍然发觉已五年了。
蘅芜又走近了些,木质的回廊在脚下作响,靡靡之音和着人群的大笑似是隔着一层屏障,他们二人被单独搁在这里了。
“将军认错人了。”
他好似只会这一句,涟涟的泪水却从眼眶里涌出来。
裴声一把勾过他的腰,按在墙上。
“你就这么恨我……”蘅芜摘下代面,露出完好的脸,道:“若我真是他,又为何要回来找你?”裴声的手摸到他耳后,紧接着,撕下那张人皮面具。
“因为你恨我。”
他的手略微颤抖,气息不稳。
杜若的左颊上,一道清晰的划痕斜在上面,像重新拼好的破碎的白玉,他苦笑,摸了摸左颊上的疤。
“是,我是这么恨你。”
裴声想起在佛堂做的梦,问:“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裴声向来是镇定的,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刻,他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山峰。
杜若偏过头,将左颊亮给他看:“你觉得呢?我顶着这样的脸在青楼卖笑,你觉得我活得好吗?”握着香囊的手紧了紧,捏得香囊都变了形。
裴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不是杜留月……”是了,国师的弟子怎会在此处。
杜若冷笑:“段刻容没跟你说过?他爱慕师兄已久,动不得他师兄,看我长得相像,拿我替代而已。”
他说着,倏而落泪,“我什么都做不了,他看不得我死在诏狱里,就把我带走卖掉,辗转各地又回到京城,直到成忠来找到我……”裴声不疑有他,抱紧他道:“我有想过带你回家,但我……”“是你太慢了。”
杜若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根本不在意我,之后派人四处搜寻我,也不过是出于愧疚。
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裴声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垂着眼看他,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重了。
裴声低下头,要吻他,却被躲过了。
“你轻点儿,弄疼我了。”
杜若似是嗔他,眼中却带着冷意,“你最好不要对我这样。”
他摸着自己的小腹。
裴声心中不安:“你……”杜若轻声道:“这里是林成忠的孩子。
两个月了。”
他如此言语,仿若女子一般。
“你怎能……”杜若凑到他耳边,道:“他年轻力壮,日日交媾自然该有的都有了……他顶得太深了,连宫苞都肏开了,弄得我好疼啊……”说到最后,只剩轻缓的气音,暧昧而下流地打在裴声耳边,裴声忍无可忍地掐住他的肩膀,道:“别说了……”“……你可知,五年前,这里也有你的孩子?”杜若看着他嘴角流出一个恶劣的笑,小心地抚摸小腹,“可惜,我已经打掉她了。”
“你——”裴声失控地将他按在墙上,好似被侵占领地的狼犬。
“很出乎意料?”杜若悠悠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带着个野种四处跑?”他看着裴声充满愤怒的双眼,轻轻笑道:“那会卖不出去的。”
裴声从未想过这个结果,他只想过,也许杜若会生个男孩,或者生个女孩,他是国师的弟子,作为他的师父,也会帮他好好教导孩子。
自己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呢?是不是很调皮,还是很文静?会不会闹得杜若不耐烦?可没想到,杜若不是国师弟子,也没有留下那个孩子。
偷心小骗子小杜在线骗人。
老裴:被骗的很惨,用户体验极差,心脏不好的建议不要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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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26 20:02:46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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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知道愤怒了,可你想过我有多痛?他们给我刺上这种屈辱的印记,折磨我,侮辱我,到现在也洗不掉。”
杜若瞧着裴声无能为力的模样,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甜腻的吐息软得好似春日绵绵的细雨。
裴声与他对视,过去的记忆纷至沓来,顿时心如刀绞。
他常恨岁月长得难捱,相逢难有期,如今得以相见,眼前人却不再是他的杜若了。
他压下心底波澜,道:“要。
我只恨来得太晚了。”
这一晚,裴声便将杜若带回府中。
永宜与裴声空有夫妻名,但心不合,早几年,永宜便寻个由头愤愤回了老王妃身边,偌大的将军府,便如此空旷了下来。
裴声将杜若安排在主卧。
随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请大夫给他把脉。
“你骗我。”
裴声松口气,“你未有身孕。”
“对,我就是在骗你。”
杜若承认得干脆。
“很好玩?”“将军觉得不好玩,就不好玩吧。”
杜若装作乖巧,眼里满是戏谑。
裴声一把捏住他的下颌,恶声恶气道:“你这张嘴,真是要气死我。
你还不如做个哑巴。”
杜若却突然幽幽道:“怎么不让我去后院住了?”裴声怔楞,松开手,半晌才道:“太乱了,没来得及收拾。”
说罢,外头便有人传信,说圣上请他入宫一趟。
如今局势,杜若也明白,老皇帝不喜欢东宫如此激进,成日里想着扶持武将,魏王迎合老皇帝的喜好,跟着重文轻武。
皇帝早有废黜的心思,可东宫势力正盛,如何动得?皇帝频频宣他入宫,怕是别有意图。
“今晚回来吗。”
杜若问。
裴声犹豫,道:“回。”
“不要骗我。”
“我有骗过你吗?”杜若笑了,沉沉道:“你连承诺都不敢,又何来的欺骗我?”确实,裴声从不答应做不到的事,正如从前,他从未承诺过什么,从未承诺过一生一世,也未承诺过护杜若周全,他自忖做不到,便不会说出口。
他本可因此而心安理得,但自爱从心间发芽,一切都化作自欺欺人。
裴声的身影直直地立在窗前,思绪早已纷乱。
这场谈话,可谓不欢而散。
杜若心中不快,四处闲逛,不经意间逛到佛堂里去。
佛堂里并无什么改变,蒲团倒是换了一个,许是先前那个跪坏了。
香案上落着斑斑灼痕,应是常有上香,刚落下的香灰太烫了,才有这些痕迹。
神龛里的佛依旧仁慈微笑,目光正落在前方。
杜若不自在地移开去。
他伸手摸香案桌角,心里沉得恍若压了块石头。
他沉思片刻,没有跪拜,直直地离开了。
逛到东厢后院,却见草木林立,繁花似锦,池中锦鲤嬉戏。
他曾住的屋子外,一只漂亮的鹦鹉兀自梳理羽毛,听见声响,连忙叫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杜若推门进入,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但里头原封不动,一如五年前。
好似时光忽略了这片天地,徒留一人躲藏在此,暗自回味过往。
杜若拾起桌上的信,也不拆开,他认得出这是自己当年寄给裴声的。
他忽而觉得有些可笑,他所求的,未曾求得,却在痛恨蔓延开后前仆后继地赶来。
杜若拔了根草逗弄鹦鹉,喃喃道:“好好的鹦鹉学什么杜鹃,多不吉利。”
到了夜里,他悠悠回了房。
裴声平常就在这里歇息,卧室里的用具一应俱全。
杜若坐到床边,看枕头底下压着什么,仔细瞧,是一封小小的书信妥帖地藏在枕下,杜若抽出一看,信封上头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应不是利手写的。
他抽出里面泛黄的纸张,摊开来,却整个人僵住了。
“孤镜不成痴……”杜若定定看了许久,又将它按原状折回去,塞入信封,放回枕下。
他翻来覆去,仿佛枕头底下放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只烫手山芋。
夜深了,杜若坐在桌前,左手指间闪过一线锋利的光,油灯上豆大的火苗微微颤动。
裴声推门进来,正看到杜若被油灯映得明明暗暗的脸。
“你回来了。”
杜若低哑的嗓音响起,左手同时收到桌下。
裴声合上门,脱下披风挂在屏风上。
“怎么不睡。”
裴声将配剑丢在一旁,到杜若身边坐下。
“……睡不着。”
杜若小声道,“我身上痛。”
他低下头,继续道:“你不问问我,是哪里痛吗?”裴声心口痛,喘不过气,良久才道:“你倒杯水。”
“你若想知道我的右手如何,大可直接问我,不必如此试探,”杜若顿了顿,“还是说,你在担心什么?呵,担心我用这只废了的手杀你?”杜若端起茶壶,手筋受损的右手抖个不停,抬起一半,茶壶斜斜地砸在桌上,茶水从细长的口子里汩汩流出。
裴声单手握住他的手腕,替他放好茶壶。
“我不是这个意思。”
“确实命运弄人,谁能想到我会爱上断腕之仇的仇人。”
杜若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印,“你看这里……我真的好疼……”不知指的是心还是那块印上印记的皮肤,裴声逃避似的别过头。
杜若却软软地靠在他身上,细细地吻他的鬓发,说:“这五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裴声抱着他身子的手紧了又紧,忽而将他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他们相互亲吻,留下细密的水声。
他们藏在被褥之下,一切隐秘的抚摸和暗藏的爱恨都不再显露在光明中。
一只纤细的手用力地抓着被褥一角,骨节都清晰突显,忽而松了力,垂在床边,随着拍击声摇晃。
杜若梗着不肯呻吟出声,偶尔被顶得狠了,才泄出一丝哭腔。
杜若趴在床上喘息,鬓角额间都是汗,似是初承雨露的海棠般柔软。
裴声从被褥里钻出来,在他脸上的伤处舔舐,仿佛这样便能消去伤痕。
他抱着杜若的腰,摩挲着腰间的肌肤,声音中带着情事方毕的沙哑:“腰上的纹身怎么没的?”杜若懒懒地答:“一看到就想起你,烦的很,干脆纹了和肤色差不多的颜色上去。”
“疼不疼。”
裴声怜爱地亲吻他的唇角。
杜若合上眼,道:“嗯。
要刺很多针,当然痛了。”
他简直浑身都是伤,连左腕都不大好。
左腕的骨裂虽已痊愈,但雨天仍会疼痛无比,右腕稍一用力,也是难耐的抽痛。
“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伤到了。”
杜若不答话,眼珠兀自在薄薄的眼皮下转动。
裴声熄了灯,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
他已伤痕累累,痛彻心扉,不会有更痛的了。
如此半月,一切好似风平浪静,前尘往事如梦似幻,恨意似也烟消云散。
但伪装的爱意终究有破碎的一日,杜若的恨,终从日复一日的咀嚼中破土而出。
是夜,二人同床共枕,风自半阖的窗子冰冷滑入,窥视着暗中发生的一切。
一线寒光破空而来,持凶器的手却被握住。
“为什么今天才动手?”裴声早知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杜若能忍这么久。
杜若不答,左手使力,令利刃再陷下几分。
“你就这么想杀我?”杜若自知不敌,松了力,后退道:“是。
你害我至此,我如何不恨你。
你若明白,便知不止是我想杀你。
即便我有心爱你,也无力不听命。”
“谁让你来杀我的?杜留月。”
黑暗之中,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裴声一字一字叫出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姓名。
“……你早知我是何人,又何必带我回来,是将计就计?”“不,是我欠你的。”
黑暗中一片寂静,只剩二人浅浅的呼吸声。
裴声叹道:“你想接近我,大可不必绕那么大个弯。”
“你的意思是,我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什么都信我了?”杜若收了刀刃,道,“不,你生性多疑,当是永除后患。”
裴声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