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古代架空]——BY:四方豆腐

作者:四方豆腐  录入:05-17

  白澜石见着荣乐气鼓鼓的样子柔声安稳,“不过小盈小利罢了。”
  闾阎蹙眉不解,“皇后娘娘明知您是来京中助瑞王,可这大张旗鼓的派人送礼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澜石哂谑,“皇后这是怕乱花渐欲迷人眼,提前警示敲打一番暗地里想拉拢我的人罢了。”
  荣乐骤然起身,“太过分了,这不是将公子推入舆论中心嘛!进了宫还指不定怎么耍花招呢!”
  “我顶着玄机阁的名声入了京,便已是在舆论中心。”白澜石道。
  闾阎:“荣乐虽是孩子气但话在理,公子不得不防着些。”
  白澜石低头摩挲着袖口,思考了片刻,沉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闾阎知晓躲不过便也不再劝说,“公子我将这些时日于京城中收录的消息都已整理妥当,放在了您卧房。”
  “你办事我放心。”
  白澜石抬眸望向纱帐后头的假山,朦朦胧胧,倒是将石头边缘的锋利锐化了些许,显得柔和了不少。
  直到入宫白澜石都不曾踏出房门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难搞哦,等我再琢磨琢磨的,(托腮沉思)

  ☆、二回

  五日后的早晨,荣乐将早膳摆桌,白澜石带着水汽从里卧走出来,见着人发丝还带着水珠,荣乐赶忙将房门关上拿过巾子替白澜石擦拭。
  “公子怎么没将头发擦干再出来,这吹着了风免不了又生病。”白澜石因气血不足导致毛发量比正常人少了些许,头发很快便被擦干。
  白澜石捧起碗中肉粥小口的喝着,只见荣乐怔怔的盯着自己不免叹气的问:“想说什么便说吧。”
  “奴没什么。”
  放下碗看着荣乐,白澜石带笑的从鼻腔里哼出,“嗯?”
  “公子您不能一个人进宫,万一出什么事都没个人照应。”小姑娘皱着眉头一脸豁出去的吼了出来,倒是让白澜石一怔。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宫中不是谁想进便进的,若你不放心便在城门口等我如何。”白澜石柔声道,荣乐对于白澜石的爱护让白澜石不禁心软。
  可堂堂大齐,虽对一切种族开敞大门,但帝王的皇宫是严加看守,如果没有里头人的邀请,便是一直老鼠也进不得里头。
  门外响起敲门声,“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何时出发。”闾阎的话音刚落门便打开了,白澜石穿着墨灰色袍服,用玉簪固定了高束发髻,身上披着薄披风。
  今天是个好天气,早晨起便有着带有暖意的太阳,洋洋洒洒的落在了白澜石的脸上,白澜石微微眯起略有些不适的眼睛。
  “现在便去吧。”
  白澜石便朝着外院走去,闾阎看着还撅着嘴在原地的荣了,招呼着道:“还不去扶着公子。”
  闾阎目送着公子的马车离去,抬脚进府思量着采购药材的事,便察觉衣角被拉住了,一只脏兮兮的手紧紧攥住。
  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小乞丐,只到闾阎腰那小小一只,小乞丐的脸上有几处已结痂了的伤口,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正仰面盯着闾阎。
  闾阎将衣角从小乞丐的手中拽了出来,从袖子中掏出些碎银子递给小乞丐,“这些够你这几日用的了,赶紧走吧。”伸手隔空赶了赶。
  小乞丐并未接递过来的银子,倔强道,“我不是来要饭的。”说着泪水便在了眼眶中打转,又伸手攥住了闾阎的衣袖,听声音小乞丐是个少年。
  闾阎好脾气的半蹲身子平视着小乞丐,想将袖子抽回却被小乞丐攥的更紧了,无奈的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小乞丐并不言语,只是死死的顶着闾阎看,竟也将后者看的心慌,不耐烦的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叫家丁将你赶出去了。”
  “不要…不要赶我,我不是来要饭的。”小乞丐瞪大了眼睛道。
  “不要饭你来这干嘛。”闾阎想着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却被死死的拽着不经心头添了一份烦躁。
  见小乞丐犹豫了片刻,将空出来的手伸进怀里,带出一条灰扑扑的手帕来,“我是来还东西的。”闾阎盯着那脏的跟抹布一样的帕子好一会,才认出那是自己前几天丢掉的那只。
  “这是我不要的东西,你要么扔掉要么典当掉,上面有金线估计还值些银子。”说罢便用力拽回了衣袖,起身离开。
  愣愣的小乞丐忽然嚎啕大哭引得路人频频侧目,闾阎咬着后槽牙将人像小鸡仔似的拎进了府,进了府小乞丐哭声还是不停,听的人心烦意乱。
  引来了长青宅不少仆人来哄和逗小乞丐,倒立行走的、拿糕点的、拿小老虎布偶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可这主角依旧不为所动,闾阎只觉得耳朵受道了莫大的摧残,吼道:“在哭就将你扒光了吊府门口!!!”
  众人:“??!”
  见着小乞丐是不哭了,只是流着鼻涕眼汪汪委屈的看着闾阎,好不可怜。
  坐在小乞丐身边的妇人责备道:“这么大人了跟小孩子叫什么劲,看把孩子吓的。”说着用手帕沾了水给小乞丐擦脸上的眼泪。
  “红姨他在哭下去我头都要炸了,我今个可是什么事都没做,光陪着这个小祖宗闹了。”闾阎揉着耳朵道。
  红姨见着小乞丐长得很是灵气,不经心中柔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孩子,轻声问道:“孩子你父母可健在?”
  小乞丐不哭了便伸手够着桌上的点心小口的吃着,闻言茫然的摇摇头。这乖顺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可怜的孩子,闾阎不如将孩子暂时留下代公子回来在……”
  话未说完便别闾阎打断,“红姨这儿可不是慈幼局。”
  哇的一声小乞丐哭了的更加用力,抽泣:“我…我…不去慈幼局,我现在就走,求求你们了。”闾阎感受到无数条祈求的目光落在身上,太阳穴突突直跳,好一会才被迫妥协的点头。
  ……
  宫门外高伟早早就等着了,见着马车来了赶忙迎上去,堆笑道:“先生身体可还安好啊。”
  白澜石被扶着下了车,朝高伟点头:“已无大碍,有劳公公挂心。”
  高伟领着白澜石朝着内宫走去,“那杂家就放心了,娘娘听说先生病了心急的不得了,抓着奴才一通的问,知道先生只是不幸染了风寒,才堪堪放心。”
  “有劳娘娘费心了。”一路白澜石都低垂着眼眸只望着脚下的路,高伟说一句白澜石便回一句。高伟惦记着白澜石的身体并未走的太快,游览似的到了太极宫。
  太极宫如同天上宫,暗红色的墙壁里头渗出了花椒辛辣的味道,可想而知主人是多么的受宠。
  主位上坐着的便是当朝皇后佟毓婉,梳着堕马髻用玉石珠钗点缀其上,眉如星月,目似流水,嘴角两边点红正是京中流行的面厣,手如观音,微胖显得整个人丰韵多姿。
  白澜石行跪拜礼,佟毓婉见着白澜石笑魇如花,红点正好点在了酒窝处,“与本宫还这么客气作甚,快快落坐吧。”
  “多谢娘娘。”
  “家师可还安好?” 佟毓婉屏退了众人问道。
  “回娘娘家师一切安好。”白澜石微微垂眸,恭敬的答道。
  佟毓婉目光却有些空洞的望着白澜石,后者则垂眸不语,半晌才收回目光堪堪道:“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带着些许凄凉。
  白澜石闻言抬眼看着高位上的女人,清楚的记得同师傅在王府中初见佟毓婉时,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杨柳细腰,无一处不透露出少女的灵动。岁月剥去了女人的烂漫转而赠予了成熟温婉,以及用金钱与权力堆砌起的雍容华贵。
  佟毓婉后知后觉失态,笑着转移了话题,“赠与先生的东西先生可还喜欢。”
  “多谢娘娘抬爱。”白澜石起身作揖,“还望娘娘日后与草民来往低调,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佟毓婉愣了下笑道:“是本宫疏忽了。”
  此时门外进来一个少年,面色还带着一丝稚气,身形挺拔修长,肩宽窄腰,穿着玄色的常服朝着白澜石看了一眼,后而朝皇后恭敬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怎么这般晚才来?” 佟毓婉似责备却又包含着宠溺道。
  “儿臣来的路上被父皇唤去,随意耽搁了些时辰,还请母后责罚。”
  “这孩子,你父皇叫你去必然是有事与你商谈的,跟母后之间请什么罪。” 佟毓婉抿唇轻笑。
  “谢母后。”少年转而看向白澜石作揖,“想必这位就是母后口中所说的先生了。”
  佟毓婉笑着下位,握住了少年的手笑盈盈的道:“桓儿可记得此位故人?”
  齐桓脑中飞快思索着,面前这人面相有几分熟识,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顿时心惊赶忙否定,歉意的摇头道:“孩儿愚钝。”
  “当年你可是跟着人家后面喊哥哥的,你父皇连哄带骗都未曾将你改口。” 佟毓婉笑着道。
  齐桓心下一沉,记忆中英姿飒爽剑指外敌的少年郎怎会变成眼前这孺弱模样,当即就愣在了原处。
  白澜石捕捉到齐桓眼中的惊愕,心中自嘲了一番才抬眼,如沐春风般的笑道:“想必这位就是瑞王殿下,果然如传闻中气宇轩昂。”
  齐桓还未从复杂的情绪中脱离,紧紧盯着白澜石的脸,若有所思道,“十年光阴……”顿了下“先生变化良多。”
  白澜石低垂着眼眸笑而不语。
  三人聊了甚多,基本都是佟毓婉问,白澜石答,齐桓时不时出声,倒也意外和谐,直到经齐桓的提醒,佟毓婉才惊觉将至隅中,“诈遇故人便止不住的多问了几句,先生可在太极宫用完午膳再回吧。”
  白澜石起身道:“承蒙娘娘厚爱,家奴还在城外候着,恐会让她们忧心。”
  想必是从玄机阁带来的人,佟毓婉随即了然, “宫路曲折就让桓儿送先生出宫吧。”
  “多谢娘娘,有劳瑞王殿下了。”白澜石并未推辞,一旁的齐桓却面露尴尬之色。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齐桓走的快,白澜石只得在后头加快步伐,一路无言。
  宫门口守着的荣乐看着白澜石唇毫无血色,额头上渗出了薄汗,胸口微微起伏喘息着,赶紧用帕子将汗水擦干,担忧道:“怎得出了这么多汗。”白澜石摆手示意无事,介绍道:“这是瑞王殿下。”
  荣乐才注意到站在公子身边的人,行礼道:“奴见过瑞王殿下。”
  白澜石朝着齐桓笑道:“荣乐自小便呆在阁子里,头次与我下山还请瑞王海涵。”齐桓看了看荣乐又盯着白澜石蹙起了眉头,这正大光明的打量使得白澜石一愣。
  齐桓不解道:“怎这般虚弱?”
  白澜石不着痕迹的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面上依旧笑道:“疏于锻炼便愈发孺弱了。”荣乐眼见着红了眼眶,白澜石知晓她心中所想,拍拍少女的头。
  齐桓显然是不能接受这解释,却也不好说些什么,见着白澜石拍了拍少女的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点头道着要去陪皇后用膳便告辞了,改日在去登门拜访。
  ……
  见着齐桓,白澜石感慨良多,当时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尾巴如今出落俊朗,要不是齐桓说道他还没察觉已经过了十年之久,山中无光阴,虽身处玄机阁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世事,却也不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至长青宅,白澜石今日同皇后说了许多身子疲乏的很,本想用完午膳便回去歇息,红姨却领着一个面如白玉的孩子进来了,这孩子便是小乞丐,被红姨梳洗了一番,显得水灵的很,闾阎抱着手臂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奴给公子请安。”红姨欠身,白澜石赶忙将人扶起,柔声道:“红姨不必如此。”
  宅中人都不知红姨真名,便随着白澜石一道都喊红姨,实则白澜石也并不知红姨真名,只是师傅让他这么叫,一叫便也未曾改口。
  红姨也是玄机阁人,白澜石是个孤儿被卞玉京带回来便是交托于红姨抚养,据说红姨早年有个孩子没满五月便夭折于腹中,一直是块心病,阁中人也是知晓的。
  红姨年轻时貌惊天下,不少人想入玄机阁一探芳容却都被山林绕了个糊涂。红姨丧子还未到一年卞玉京便将小小的白澜石带回了玄机阁,交托给红姨抚养,红姨看见小小瘦瘦的少年,抱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年少时白澜石就曾怀疑师傅是否心悦于红姨,便在街上随手将他捡去来抚慰美人之心,卞玉京听见后抡着棍子要揍死白澜石这白眼狼,还是红姨出面才阻止了这闹剧。红姨是真把白澜石当作亲儿子来看待,白澜石也敬红姨如生母般。
  “奴此番来是有求于公子,这孩子是个可怜的娃,父母都不在了就一个人讨生活,还这么的小。”红姨被白澜石扶着坐下,眼圈红了,拉着那孩子心疼的拍了拍孩子的手。
  白澜石会意打量着那孩子,孩子倒也不怕直直的看了回去,那模样惹得白澜石想起了幼时的齐桓,轻笑,红姨见着白澜石不似厌恶,又道:“这孩子心善,捡着了闾阎的手帕给人还回来了,人实诚的很。”
  白澜石点头温声,“孩子你可有名字?”
  小孩子见着面前气质温和的人,倒也不怕了,摇头下定决心似的道:“还请公子怜惜,我什么都会做的,我也能吃苦一个可顶两个。”
  红姨见孩子这样更加心疼,白澜石则摇头道:“小小年纪还是以学业为重,改日我为你寻个教书先生教你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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