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沈秀丰,我要听她亲自告诉我,哥哥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
“姐姐在天津处理后面的事情,过几天她回亲自来这里见你。”
关祺冷笑一声, “后事?谁的后事?哥哥的还是庆玉的?她不是要做庆家的儿媳妇了吗?“
陆语迟低头无语,想开口解释什么,“她会带着我大哥一同回来,你……你见到他们或许……能明白姐姐这些年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关祺转身回房。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陆语迟,其实陆语迟也一样!
久别重逢
关二哥连夜通知了京里的各位掌柜的,近期暂时不要开张。这几天清早他都会潜伏在关家的周围,观察有没有庆家的人出没。奇怪的是竟然庆家竟然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关二哥有点沉不住气了,派了亲信火速前往天津卫打探情况。
不出两天,亲信回来会话。天津的店铺早已被庆家封锁。现在庆家的兄弟几人,一方面要匆忙处理了庆玉的后事,一方面要瓜分家产,谁也顾不上来北京找关祺寻仇。这个庆玉一辈子敛财,死后子女乱作一团。真是可悲!
舒玉质带着舒宴回到来京城,兄妹两个人就直奔了城东的别院。舒玉质一路上浑浑噩噩,难以想象见到关祺后的情景,也没有办法向她解释关裕的死。关裕去敬他一杯毒酒,是为了掩盖烟斗中的毒。一切都是她出乎了她的意料!
陆语迟带着舒玉质和舒宴来见关祺,她再次仔细的审视着这个女人,怎么也看不出一丝一毫舒玉质的影子!
舒玉质走到她面前,叫了一声:“英儿!”
关祺听她这么一叫彻底相信了陆语迟的话,她真的舒玉质!英儿是自己的乳名。除了父母亲和哥哥,只要舒家的伯母和玉质姐姐会这样叫她。她瞪大眼睛看着沈秀丰,“你真的是玉质姐姐?”
舒玉质知道她有很多疑问,可是她也不知道究竟要从那开始说起,于是点点头。
“你……这些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舒玉质知道关裕对关祺的重要性,关裕的死对关祺的打击,就如同当年大哥受伤一样自己的冲击是一样的,“关裕……是为了我!那天原本死的人应该是我!”最终她也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陈述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关祺咬着牙,冷漠地看着她,“既然你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张脸,还好好的活着。那这些年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你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过的吗?就让他这么死了!”关祺越说越激动,放声哭出来。陆语迟就站在她身边,可他束手无策,丝毫没有办法安慰关祺。
舒玉质当然知道关裕这些年的苦楚。不娶妻!不生子!不近女色!京里的富贵圈都说他好男色!而她自己为了报仇给庆熙春做女朋友,出入各种场所,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交际花!
关祺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你不是庆家那个败家子的未婚妻吗?你为了报仇真豁得出去啊!”
舒玉质面无表情听完了关祺的话,“英儿,我……让你见一个人,或许……你能明白这些年我到底是怎么了!”
陆语迟将舒玉质听在身后的轮椅转过来,面向关祺。
舒玉质开口问:“你还认得他吗?”
关祺盯着轮椅上的人,看了一眼舒玉质。
无话可说
轮椅上的人看了一眼舒玉质。
舒玉质走过去,掀开了盖在那人身上的披风,露出来那个奇怪的身体。
关祺看到一个没有手脚的肉咕噜坐在轮椅上,吓得尖叫一声,双手捂着脸,转过头去。
陆语迟赶忙跑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小声对她说:“别怕,他是我大哥舒宴!”
关祺震惊地抬起头,盯着陆语迟,扭头望了望轮椅上的人。那人的脸已经变形了,根本看不出是舒宴大哥。
舒玉质把披风给舒宴盖好,转身向关祺说:“当年大哥被他们砍去了双手双脚,还在嘴上钉了嚼子。所以现在说不出话来了。”
关祺看着舒玉质说不出话来。
舒玉质接着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还有一个人,他也必须死!等他死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你!”
关祺擦了一把眼泪,轻蔑地嗤笑了一声,“等着我干什么?等我杀了你给大哥报仇吗?”
这话听在舒玉质的耳朵里真的刺耳!她没有再说话,转身推着舒宴回房间了。
院子里剩下关祺和陆语迟两个。
陆语迟静静地等着关祺开口。
关祺也没让他失望,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庆玉虽然贪财,但是不是屠夫。他到底为什么害舒家?”
陆语迟没有准备好向她全盘托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必须先毁掉地图,把所有潜在危险都消灭掉之后才能告诉她真相,“全都是因为当年父亲的一个错误的决定,给舒家惹来了灭顶之灾!可是关祺……再等几天,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该诉你。”
关祺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逼问一句:“跟你的那个传家宝有关,对吗?你回来了,你的哥哥姐姐才开始着手报仇,是因为你手里面的传家宝对吗?庆玉想要的是那个对吗?”
又一次被关祺看穿,陆语迟没有很惊讶。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将锦盒和第三块玉璧带回京里,姐姐或许不会这么急着出手。关大哥也不会离开得这么突然。他一时无法向关祺解释这些。
关祺见他不说话,神情更加冷漠了,“我懂了,你不用为难!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我哥哥自愿帮舒玉质复仇的!我无话可说!”说完转头会房间了。
再见柳重山
陆语迟不知道接下来姐姐有打算,可以肯定的是汪山海会是姐姐的下一个目标,他实在忍不住要跟姐姐把事情问清楚,“姐,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舒玉质也不打算在瞒着他了,“汪山海你也见过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当年出事的时候,他人也在舒家是吗?”
舒玉质点头。
“他说他和父亲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深厚!”
舒玉质冷笑,“是啊,从小,我和哥哥都叫他汪叔叔,他对我们也是关爱有加!”
“那他为什么……”这话似乎是问的多余了,陆语迟没有接着往下说。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知道当年真相的人。我们一起去听听他怎么说,就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一早,陆语迟走到院中就看到舒玉质和柳重山正在说话,他不免有些差异,柳先生怎么知道别院的地址?陆语迟觉得今天的柳先生有点不同以往,“柳先生,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柳重山原本坐在院子当中,见他走过来就笑眯眯地站起来,冲着陆语迟行了个礼,“小少爷,是大小姐让我过来的!”
陆语迟瞪大了眼睛看他,“小少爷?大小姐?您说谁呢?”说着看了看姐姐舒玉质。
柳重山但笑不语,身后的舒玉质开口:“柳先生是南阳玉矿掌事柳济安的儿子,他扮成说书先生,住进南城的客栈都是为了照看你!”
陆语迟呆若木鸡地看着柳重山,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位柳先生了。脑袋里面飞快地回忆着和柳先生相识后的点点滴滴。猛然想起柳先生曾经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玉璧是上等的独山玉,还说自己的祖上给人家玉器行当过掌事,难不成就是他们舒家吗?
柳重山依旧笑着,态度与以往截然不同,毕恭毕敬地对他说:“小姐是不放心小少爷,才安排我随时照应着。小少爷千万别介意!”
陆语迟听见他叫自己少爷很是刺耳,“您……您还是叫我陆老弟吧!”
柳重山赶忙回了一句:“不敢不敢!如今天津卫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接下来就剩下京里的汪山海了!今天是要带您和小姐去见一个人,当年的事情您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一个知道当年情况的人?会是谁?
陆语迟疑问重重,但是看见姐姐冲他点头示意,便没有多问。
当年恩怨
晌午时分,柳重山带着他们进了一个村子,走到一个间农舍门口。下车后,进到农舍北屋的房间,看到一位老人大约古稀之年。
老人盘坐在东边的炕上,看见他们进来了,就唤了一声:“山儿,这几位是谁啊?”
柳重山马上回话:“父亲,这是玉质小姐和小少爷!”
柳重山竟然带他们来见自己的父亲!这位老人就是南阳玉矿的掌事?
老人听见姐姐的名字,眼神立刻盯住了姐姐,表情似乎又有些迟疑,“大小姐?”
舒玉质叫了老人家一声:“济安伯伯!”
柳济安抬眼看看面前的女子一个劲儿打量。
舒玉质和柳重山对视一眼,舒玉质先开口:“济安伯伯,我……我是玉质!”
柳济安还是盯着她,眯起眼睛来,“你是大小姐?”看老爷子样子是压根就不信。
陆语迟面露难色,姐姐去日本整容的事情老人家肯定是不知道。
舒玉质明白老人的意思,“济安伯伯,我……确实是舒玉质!这些年为了隐姓埋名,我找了一个东洋的大夫,改变了容貌!”
柳济安听了这话,神情缓和些,“舒家遭了大难,小姐这么做也是应该。”说完连忙请他们姐弟俩坐下。
柳重山又开口,“父亲,当年的事情,您跟大小姐和小少爷做个交代吧!”
这时候的老爷子才得空撇了一眼陆语迟,上下扫了他一眼,冲着舒玉质问了一句:“这些年,小少爷一直跟随着您吗?”
舒玉质回话:“没有,弟弟去年才从西安过来。”
柳济安点点头,“也对啊!老爷早就察觉那些人的无耻卑劣,自然是能保一个是一个。”
“济安伯伯,我们从小就叫他叔叔,就像一家人一样,他到底是为什么?”一边说着,舒玉质眼泪就落下来了。
陆语迟一把搂住了姐姐的肩膀。
柳济安听了舒玉质的话,也不由面露悲伤,哽咽着把泪水吞下去,然后异常气愤地说:“汪山海他父亲汪济民,是跟我一同追随老太爷的人。我们两家都是受了舒家的恩惠才活下来的。济民的媳妇儿难产死后,当时汪山海才四岁。老太爷心慈就对他格外的关照。哎!这关照过了头,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他从小和逸仁老爷一起长大,能文能武,样样不输逸仁老爷,难免也是心高气傲!
那年老太爷有幸结交到郑大人,就把逸仁老爷送去跟随郑大人读书。这日后便是师出名门!汪山海觉得自己才识绝不输逸仁老爷,也想去跟随郑大人读书,就闹着让他爹去和老太爷求情。可这郑大人是名儒啊!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能收学生的呀?老太爷回绝了他们。从那以后,汪山海就弃文从武了。自己去了前锋营,后来某了一个小官职。”
柳老爷子说到这,又哀叹了一声:“想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吧!他不顾及舒家对他们父子三人的情谊,一心要超过逸仁老爷才甘心!后来我被派到了南阳的矿山,一呆就是四五年,京里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直到舒家出事,不出五日汪山海就带着人来了矿山。说是逸仁老爷犯了事儿,南阳三座矿山都要充公。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把矿山交给他们了。后来我回到京城才知道,他汪山海早在舒家出事前就举家离开北京,投奔保定的乱军了。我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赶忙回到南阳,这才发现矿山早就被曹大帅的人控制了。他这是拿了舒家的矿山,给他自己做了筹码,投靠了曹大帅啊!
我气不过就去找他理论。他二话不说就把我的双腿打折了。这些年,他凭借着曹大帅的提拔,混得是风生水起!人心险恶啊!汪山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他们听着柳济安仔仔细细地回忆了当年的事情,真相就此摊开在面前。
舒玉质这些年为了报仇筹谋多年,她也猜测过汪山海残害舒家的原因,要么为钱,要么为势。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如此狠心陷舒家于万劫不复。自己幼年时的叔叔竟然因为一时的不满,就害死她全家。人心凉薄,不免让人心寒!
关祺离开
黄昏时分,陆语迟和舒玉质回到城东别院。
刚到门口,下人就赶忙跑过来通报说关祺带着关二哥走了!留下话说要离开京城了,往后勿念!
往后勿念?
陆语迟自然知道关祺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一个人默默地回到房间,回忆起这些日子的点滴。如今关祺就这么走了,他才真的明白这婚约和关祺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时的魂不守舍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事!
他放在房间内的锦盒,不见了!
难道是关祺?
他赶忙告诉舒玉质,舒玉质听到这个消息也慌了神!
锦盒中的地图是她扳倒汪山海的重要武器,现在被关祺带走了!
“千万不能声张!不能让人知道地图在关祺的手中!不然汪山海不会放过关祺的!”此刻报仇对舒玉质来说,远不及关祺的安全重要!
她太害怕了!害怕关祺也被卷进来!害怕关祺会被汪山海盯上!害怕自己不能保护关裕最疼爱的妹妹!
她接着又说:“关祺……她是生我的气才拿走了锦盒,你别怪她!”
陆语迟没想到姐姐回说这话,“我怎么会怪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