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他就是一个蠢材!满清朝廷犹如朽木,他却依旧屈从,还要与满清朝廷共存亡!真是可笑!到最后还不是把一家老小都连累致死!”
“我祖上虽是满人,但父亲自幼读圣人言,自然要坚守忠君爱国的道理!”
汪山海面露狰狞,“你把地图给我,我会把它交给曹大帅,这笔财富便可以用来做军饷,振兴华夏!”
陆语迟不屑于再跟他废话,“多说无益,放我姐姐和大哥走!我就给你!”
“好!一言为定!”
只要有了地宫地图,留着舒玉质和舒宴毫无用处!
送回锦盒
曹大帅自然是同意舒玉质带着舒宴离京。
兄妹两个人临行前告诉陆语迟他们将会直奔山东,由青岛登船远赴南洋!姐弟三人依依惜别后,陆语迟就开始了地图的绘制!自京城到青岛,至少也要五天的时间。陆语迟也不急着画,只是磨磨蹭蹭地应付着。
姐姐和大哥离开了,关祺也走了!陆语迟反倒觉得轻松,自己没有任何顾忌了。现在就是想办法怎么离开这里。
大约到了第五天,陆语迟才真的开始画地图。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阴暗的房间内,仔细回忆着在天津大哥的房间内,他仅看过一眼的地图。凭借着自己的印象,一点一点的画了出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汪山海进来了,看了看他的画,“还要多久?”
他当然知道汪山海心里有多着急,今天应该也是他耐心的尽头了。
陆语迟依旧是低着头继续画着,“马上就好了。”
汪山海不再出声,拉过一条长凳,坐在了陆语迟的对面。
过了一会儿,陆语迟举起那张地图递给他,“好了!拿去吧!”
汪山海看了看那张纸,沉着脸对他说,“确定画好了?没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陆语迟知道他的担忧,一句话敷衍过去。
“这图要是有误,你就别想活了!”汪山海放狠话威胁他。
“那就是我父亲当初画错了!我也只能认命了!”
汪山海阴森森地暗笑了笑,走了出去!
地图已经交给汪山海了,陆语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尽快出去!
不出三日,汪山海的亲兵将陆语迟带去了前厅。
进门后,陆语迟见正中坐着一位十分有威严的中年男人,汪山海战在他的一侧。不必说,这人肯定是曹大帅。
陆语迟不慌不忙的进来,看了看汪山海,“什么事儿?”
“这位是曹大帅,今天是特意来询问你一些地图的事情。”
曹大帅就是笑笑也不多说。
陆语迟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扭脸看着曹大帅,“想问什么就问吧。”
曹大帅也不着急说话,冲着外面的士兵一挥手,不一会儿的功夫,进来一个人。
陆语迟抬眼一看,竟然是关二哥!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来了,那关祺呢?陆语迟看到了关二哥手上拿着个锦盒,那不是父亲的遗物吗?关二哥怎么把它也带过来了?
此时此刻,陆语迟才真的有些慌了。
可以走了吗
“这人昨日拿着这个锦盒,说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只有你能打开。”曹大帅先开口问。
陆语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我见的传家之物,里面不过是我们姐弟三人的家传玉璧。”
“是吗?”曹大帅疑惑地问着站在一边的关二哥。
“陆爷,这是小姐特意让我给您送回来的。”关二哥口气重透着一丝担忧。
陆语迟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了。原本以为关祺恨透了他和姐姐,没想到她居然让关二哥带着锦盒回来救自己。
“这锦盒里面还藏着一份地图,是我父亲当年画的。跟我给你们的是一样的,你不信的画我拿出来给你看就是了。”说着,陆语迟就按照大哥舒宴第一次教他的方法,打开了锦盒,取出来父亲绘制的那张地图。
他转身递给曹大帅,“就是这张!你可以对比看看,我有没有哪里画错了。”
曹大帅拿过地图,将陆语迟画的那张地图和这张地图一并放在桌子上,仔细的看过一遍之后,“不错,你这小子还真的是能过目不忘了!”说完,将陆语迟画的那张叠了起来,然后刷刷几下撕扯烂了。
汪山海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很快脸上就恢复了平静。
曹大帅冲着关二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陆语迟赶忙叫住了关二哥,“关二哥,关祺现在在哪儿啊?”
“小姐人已经到上海了,陆爷别担心!”
陆语迟听到关祺现在已经远离了这个危险的地方,心里就踏实多了。转身走到曹大帅身边,从锦盒中取出了自己的那块玉璧,然后交给关二哥,“这个……您帮我给关祺吧!带我向她说一声,对不起!还有……谢谢了!”
关二哥接过玉璧,点头示意,“陆爷放心!东西和话我一定带到!”
关二哥转身准备要走了,又停了一下,“小姐原本想狠心把这盒子带走,可是临行前又怕这东西坏了你们的事儿。最后还是没忍心带走。舒大小姐临行前说只要把这东西交给曹大帅,陆爷你就能平安出去。”
陆语迟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关二哥见他这样,也不知要说点什么了,就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上海淮海路悦庭轩布庄。陆爷要是找我家小姐,就去这儿!”
陆语迟没想到关二哥会告诉他关祺在哪儿,还会去找关祺吗?他只是点点头,谢过了关二哥,目送他离开汪府。
陆语迟也不愿意再和这些人纠缠了,就直接问曹大帅:“现在地图也拿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一步不让
曹大帅笑眯眯地对他说:“孩子你别急!我答应了你姐姐不杀你们姐弟,那我一定说到做到,可是你姐姐答应我的东西还没给我呢!”说着又冲着外面挥挥手。
陆语迟觉得这个曹大帅远比汪山海要阴险的多,看今天这架势是鱼和熊掌都想拿走!他转头看向外面,一个女人缓缓朝着这边走来,是姐姐!姐姐没走?
他慌忙站起身,“姐!你怎么在这儿?”
舒玉质冲着他笑,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别慌!”她冷冷地扫了一眼汪山海。
见汪山海此刻眯着眼睛,脸色已经十分阴沉。
“我今天来兑现承诺,答应曹大帅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少的!”舒玉质敢来自然也不会怕他。
曹大帅哈哈大笑起来,“舒大小姐既然来了,那咱们走吧!”
舒玉质冷笑一声,“您在和我开玩笑吗?走?去哪儿?”
汪山海冷眼站在一边,看着面前二人的对话。他丝毫不动声色,像一头沉睡中的野兽,换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曹大帅呵呵笑了两声,“咱们说好的事情,难道舒大小姐忘记了?”
“没忘!但愿曹大帅也没忘才好!”
“用你舒家的家产,换你姐弟二人的命!”
“您记错了!还是再想想吧!”
“你不要命了?”
“要!”
陆语迟听着他们的对话,看来这曹大帅是要翻脸不认人了!今天他们姐弟俩怕是在劫难逃。不管怎么样,如果杀不了汪山海,就算今天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这地宫除了我父亲外,还有人下去过吗?拿到了这张地图就一定能取出地宫里的宝物吗?”舒玉质语气淡定,像是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不管是汪山海还是曹大帅,她今天一步都不会退让!
曹大帅不是个糊涂的人。近些年战乱频发,想在这战乱中站稳脚跟,军饷是重中之重!话说至此,他也不在说话,沉默着在这前厅里面溜达了一圈。
汪山海自然知道舒玉质此次回来,一定会要自己的命,“大帅,就算地宫进不去,这舒家的暗道,咱们还是能找到的!”
舒玉质冷笑一声,“你入住这里时日不少了,找到了吗?我祖父精通奇门遁甲,这座宅子是他老人家花费数年心血精心建造的。这暗道是留给舒家子孙避难用的,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找到?”
汪山海知道他和舒玉质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这生杀大权就握在曹大帅的手中。
曹大帅听着两个人的话,也不说话。
“大帅要是觉得凭汪山海就能找到我舒家的暗道,拿出我舒家祖上留下的家产,尽管杀了我姐弟二人!”舒玉质不在多废话,当初她开出的条件就是拿汪山海的命换舒家的钱。如今不管曹大帅是不是要反悔,她决不妥协!
汪山海见她把话说绝了,瞬间起了杀心,举起枪对准了舒玉质的头,“真是和你爹一样不识好歹!”
陆语迟一把将姐姐拉到自己的身后,姐弟俩就铮铮地站在汪山海的枪口下。
忽然一声枪响,陆语迟闭上了眼睛!就听见一声惨叫,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汪山海已经跪在地上,他右腿膝盖处中枪!
手起刀落
开枪的人是曹大帅!他用枪抵住跪坐在地上的汪山海,“山海啊!如今形式急迫,军饷是重中之重!”
汪山海面露狰狞,额角冒汗,“我跟随你多年,你竟然是如此对我,就不怕手下将士寒心吗?”
曹大帅怎么会吃他这一套,“残害手足,忘恩负义!我不过是刚刚看清你的真面目而已!及时醒悟,以免后患无穷!”曹大帅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都是他心中早已想好的说辞一般。
汪山海扭动身体,举枪转向曹大帅,就听见又是一声枪响!
曹大帅这次打的是汪山海的右手臂。
一声惨叫!汪山海手中的枪已跌落。他痛苦不堪,不在挣扎。
“来人!绑起来!”曹大帅叫人进来将汪山海绑了,“舒大小姐满意了吗?”
“大帅,您随我来!”舒玉质带着陆语迟和曹大帅一行人向后院走去。
按照当年母亲的方法打开了房间内的暗道,一行人顺着暗道向前走。舒玉质打开了暗道中的暗室,有人点燃了煤油灯。暗室内瞬间灯火通明。
“这三十个箱子,就是我祖上留下来的宝贝了。前面的两个箱内是银票,现如今好多银号已经不复存在了,不知还能不能兑出钱来。其余的箱内都是黄金、玉器和古董字画。全都是真金白银!大帅请笑纳吧!”舒玉质毫不吝啬地将自家的宝贝拱手送出。
“舒大小姐真是财大气粗啊!”
“今天能为父母族人报仇,大帅对我们姐弟的恩情,无以为报!”
“这汪山海啊!着实是个带兵打仗的将才!可惜了!”说完,曹大帅命人把东西悉数搬走。
陆语迟和舒玉质不再逗留,直接原路返回到大宅中。
舒玉质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七年!七年前就是在这座宅子里,父母被害,族人被杀,大哥被绑走惨遭虐待!
汪山海趴着前厅的角落处。他连中两枪,流了不少的血,此刻他已经面色惨白,满头是汗。见他们姐弟俩回来了,就知道曹大帅肯定是已经得手了,自己的死期怕是真的到了!
“我赤手空拳一路走到今天,回头看都是些不体面的事儿。可如果没有那做不体面的事儿,哪有今天的我?”汪山海语气不免悲凉。
“你和我父亲一起长大,你还说祖父曾经照顾你和妹妹。那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恨他?”陆语迟还是想刨根问底,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
“他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曾经也想过要回报你的祖父和你父亲。可是,命运不公!我苦苦挣扎也终究是无法超越你的父亲。终于有一天,让我看到了希望,投靠曹大帅,我就有机会扬眉吐气!可是我总得有筹码吧!你父亲当时拿到了地宫地图,我就想以此来示好曹大帅,希望他跟我一起去。若成事,你们舒家的荣华富贵就可以长久保持。但是他一口拒绝了我!”他越说越激动,“那年我已经是四十岁了。人说四十而不惑,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儿子女儿往后和我一样,世世代代给满清做奴才!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舒玉质蹲在汪山海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我父亲是瞎了眼了!到死,都不知道害死他的是他的挚友!”
汪山海眼神迷离,仿佛泛起了泪光,悠悠地说:“他知道啊!他看到我了!如果他没看见我,我还能救他一命,可惜……他看见我了!我实在没法子了!”说着呜呜的哭起来了,“那天我扮成庆玉亲兵,庆玉让我在尽快找到你家里的暗道,可是你父亲认出我了,我没有办法,我……”
舒玉质举起来手里的短刀,准备了断他。
陆语迟赶忙上前,抓住姐姐的手,说道:“我来!”
舒玉质看着他,犹豫了一刻,推开他!
她手起刀落,一起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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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冬天的深夜,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舒玉质一身貂裘裹身,尽显雍容华贵,她下车后缓缓来到路边,径直走到一旁的乞丐身边。她蹲下身,悠悠地开口:“少爷,几日不见,怎么混到这一步田地?”
那乞丐本来就冻的瑟瑟发抖,蓬头垢面,样子狼狈不堪。他听见她的声音,勉强抬起头,看见了眼前的人就急着开口说:“秀丰?你可回来了!”
这乞丐就是昔日风光无限的纨绔子弟——庆熙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