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果真与自己猜测的差不离,湛渊抽了抽鼻子,搂紧了怀里的人还觉得不踏实,“没怪你……只要你好好的,还愿意同我好,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那可说定了,我就只要你为我做一桩事。做了这桩事后,咱俩个以往的欺瞒算计就算统统都过去了,好不好?”
“何事?!我……我这就去做!”湛渊急得坐了起来。
段干卓又拉他躺下,笑道:“与我成亲。”
湛渊先是一愣怔,紧接着许久说不出话来。
段干卓摸着他身子有些发抖,等了会儿才又晃了晃他,问道:“嗯?到底应不应?”
“好……”湛渊闭眼蹭了蹭他的唇,觉得此生无憾了。
直到送段干卓离去后,湛渊还是许久回不过神来,他不敢想,他竟然还愿意回到自己身边。
湛渊一生做过的错事不少,可他很少后悔,因为他不敢,他知道后悔了就无法回头了,难过的只会是自己,没人会怜悯他,宽容他……现在在回首往事,湛渊终于肯认了,肯认自己确实错了,因为那人还愿意宽容他,他若再不肯知错就是辜负了那人的一片真心。
湛渊被段干卓感动得感激涕零,心里一个劲儿地默默发誓,此生一定好好待他,绝不叫他再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了。
不过湛渊也就被他感动了两天,到第三天就恼了他了,也深深知道了男人那张嘴不可信,更何况是段干卓的那张嘴!
段干卓这两日日子实在是过得美,每日天还不亮就悄默溜地来找他的情儿。俩人一见面就抱着啃脑袋,然后共享鱼水之欢,抵死缠绵够了,眼看着天也快黑了,段干卓裤子一提就哼哼着小曲回去了。
第三天湛渊终于受不了了,夺过了他正要穿的裤子,然后一指墙,“阿卓,我又打了八只狐狸,一头熊。”
段干卓早看到那一溜的兽皮了,刚看到时还吓得一哆嗦,但当时着急与他共赴云雨就没顾得上问,现在就顾得上问了,“你弄这么些玩意儿做什么?很吓人。”
“还能做什么,提亲呀,你说够不够?”
段干卓一听就捂着腮帮子支支吾吾起来了,“唔……这个……”
“阿卓。”湛渊牵过他的手亲了一口,“我知道这些东西配不上你,你放心,等你跟我回去了,我一定派人搜罗了世上最好的东西送来补上,今日我同你一块去见辰将军他们……我就把亲给提了好不好?”湛渊说着说着就急了起来,抓紧了他的手,“我实在是等不及了,生怕再出了什么变动,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这两日晚上总是做梦,梦到你后悔了,我总是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
“唔……”段干卓确实后悔了,但他不敢说。当初他急着把人给抢先占下,才不惜说出下嫁的话来,现在看人已经是自己的了,没跑了,段干卓就又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还是想娶,一点都不想嫁。
但他明明又答应人家了,不好再反悔,所以一提起这个就支支吾吾。前两天湛渊就急着要跟着他回去提亲,被他死活拦下了,还嫌他没聘礼。
湛渊也想好好给他备备聘礼,好明媒正娶地让他进门,但他又不敢走,生怕一走了这里再出变故,所以一刻也不想离开他,无奈下才想到先在近处弄些猎物作聘礼。
看湛渊又提这茬,还弄了点不像样的聘礼来,段干卓实在是头疼。
“嗯……这个事吧……不急不急……到时候再说呗……你着啥急呀……”
湛渊不高兴了,丢开他的手,“怎么能不急?!你那天可是要我马上娶你的!”
“啊?有吗?”段干卓挠挠头故作忘了,“没有吧,我肯定不会说出那么不知羞的话来……过两日再说,过两日再说……”
“你是不是真后悔了?”湛渊一听这话就来气,磨着牙眯缝了眼瞅他。
“怎么会?!”段干卓昧着良心连忙否认,摸摸他的头,“好包子,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堂堂段干大侠是睡过就不认的人吗?!自然不是!等改日吧……”
“为什么要改日?我看今日就不错。”湛渊就是太了解他了,所以知道他这人就是爱耍嘴皮子功夫,也就嘴上说的好听。
湛渊拨开他的手一边穿衣一边道,“我收拾收拾这些皮货,这就跟你一块去。”
段干卓急了,张开双臂挡住他,“不许去!”
看湛渊满脸委屈,段干卓又不忍心了,叹口气道:“不是我不想你去,只是小辰和阿敏还接受不了你嘛,再等两日好不好?我好好跟他们说说,等他们松口了你再去好不好?你乖么……”这确实也是段干卓拖拉着的一个重要原因,辰司杀怎么样的无所谓,他就怕言敏知道了会伤心难过,他舍不得叫她难过。
湛渊叹口气,“阿卓,你就让我去吧,我任由言姑娘处置就是了,毕竟我亏欠了她……”
“不行!”段干卓更不让了,他也舍不得他受委屈,“你老老实实在这呆着,我还是每日都来陪你,等过个几天他们能接受了,你再随我去,不好吗?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两日内说服他们。”
“可万一……他们真不同意呢?”湛渊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实在担忧不已,“他们再逼着你做取舍,你会不会选了他们,就……”
“不会!”段干卓拍着胸脯道:“如果他们实在不同意,那我就跟你私奔!”
看他说得十分肯定与豪迈,湛渊才稍稍放心,不再闹着去提亲了,想着就再等两日吧,两日后实在提不了亲直接把人拐走也是极好的,还省事。
但果然又受到了段干卓的蒙骗。
第86章
又一连两三日,段干卓来倒是来得准时,也只是忙着脱了裤子办事,事办完了就急吼吼地跑了,压根又不提提亲或者是私奔的事了。
湛渊每每问他,他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湛渊被他气得够呛,觉得自己就跟个妓女似的,只能陪睡,不能谈婚论嫁。
这日,湛渊眼珠一转,换了法子,不再软磨硬泡了,见他穿好衣裳要走也不拦着了,只赤裸着斜躺在一旁期期艾艾的。
段干卓亲了他一口,就想走,但看他有些发蔫的样儿,不禁担忧。
“怎么了这是?刚刚还那么生猛的,怎么这会儿就不精神了?可不是着凉了?”
湛渊故意扭了头不看他,低声道:“别管我了,你快回去吧,省得回去晚了再被他们疑心。”
见他这样说,段干卓觉得他有事,越发放心不下,又和衣上塌,从背后搂住了他,“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你快回去吧,明日也别来了。”
段干卓一听大惊,急得掰过他的身子来,仔细看着他的眼小心道:“到底发生何事了?是不是小辰他们又来找你什么麻烦了?我回去说说他们。心肝儿哎,你有什么委屈同我讲好不好?我一定为你做主。”
湛渊心里憋笑,却故意垂下眼帘不看他,“你别说了,我知道的,在你心里,终究是他们重些,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你走吧,你同他们在一块自然是比同我更快活的。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我也不逼迫你了,你还是好好的同他们过吧,以后你一月能来看我个一两遭我心里就很知足了……要哪日,哪日你彻底厌了我了,一眼也不想看我了,我自己就回边关,伴着黄沙孤雁思念你就是了。”
“哎哟哟!你这可是说的哪里话?”段干卓被他说得心酸,捉过他的手来气得轻咬了几下,“谁在我心里更重你还不知么?我与他们再亲近,也不过是手足之情,与你呢?我可是想与你长相守的,你说,这世上哪有成天跟弟弟妹妹们厮混在一块,将自己的深爱之人丢在一旁的道理?”
湛渊差点被他气笑出来,好容易才堪堪忍住了。好你个段干卓,你还知道这个道理啊?那你是怎么做的?可不就与他们亲近,把我丢在了一旁嘛。
湛渊抽出手来,“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一日能陪我多久我是不计较的。可我怕他们计较,让他们难过了,最后难过的可不就是你?我哪里敢?我就是……就是怕他们哪日再跑过来,要是再撞见了你我的奸情就不好看了。”
“哎,怎么说话呢?”段干卓不高兴了,又夺过他的手来握牢了,“怎么能说是奸情呢?这么难听,我们间的情谊还不算夫妻之情吗?”
“算又怎么样?我们两个未纳采未问名,发乎情止乎礼还倒好,偏又有了夫妻之实,近日更是日日苟合在一起,还得想尽法子躲着人,不是通奸又是什么?!”
“唔……”段干卓被他质问得面红耳赤,可不就是这回事嘛,二人间的情谊说得再好听,也掩不了偷情的本质,说到底还是见不得人的。
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代大侠,竟也做出了此等下作之事,想到这段干卓才总算对湛渊生了些愧疚,“好包子,是我对不住你,连个名分也给不了你。我……我真混账……”
湛渊忙掩住了他的嘴,继续言不由衷地示软道:“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从未怪过你。名分的事我已不敢再奢望了,没有就罢了吧。想当初你假死的时候也是不肯给我个名分,只肯给我个师徒之名,不管我是怎样的难过……”湛渊说着假装啜泣了一声,“阿卓,以后还是我先去罢,你不知道在那墓碑上连个名分都没有是什么滋味……”
湛渊说着就低下头假装啜泣起来。
这往事一提果然又戳到了段干卓的软肋,把他给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想自己真是亏欠小笼包良多,现在他不过是要个名分,自己竟然也不肯给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段干卓小心地把他搂进怀里,又是哄又是劝的,好半晌才把他哄好了。
段干卓搂着他又开始发愁,这名分真不是他不想给,而是太难了,小笼包与师父他们又那么多新仇旧怨,怎么可能答应把自己嫁给他?
湛渊帮他抚了抚紧皱的眉头,又温语道:“阿卓,我知道你的难处,若我去提亲,你师父他们定是不许的。其实,我思量过了,名分与你相比算得了什么,只要你日日夜夜同我在一块,没有名分我也不在乎的。我就是怕有一日我被你师父发现了,他再杀了我……”
“别胡说!”段干卓吓得一颤,蹭了蹭他的额头,“我不会叫你出事的,信我。”
“阿卓,我信你,只是我也不想我与你师父两相对峙,叫你再为难。阿卓,我还有个法子……”
“嗯?什么法子?”段干卓急道。
“就是你先同我回边关吧。”湛渊试探道:“等过个几年,你师父他们气消了,咱们也过得好,想必那时候他们也不会反对了。好不好?”
“这个……”
“阿卓,我名分都不要了,只要你这个人。我也想同你在这里,可是我怕他们容不下我,带渣滓的饭我能吃,他们欺侮我我也能忍,可我就怕,他们趁你一个不注意暗害了我,那会教你难过……”
段干卓想起了他被师父刺的那一剑,又想到了言敏欺负他的场景,心里更是不忍,终于定了主意,“小笼包,你说得对,我不能再教你在这里受委屈,我们两个走吧。提亲的事可以日后再说,师父肯定不能反对咱们两个一辈子。”
湛渊这才暗自吐口气,欣喜不已,其实他给段干卓的无非还是提亲和私奔两个法子,让他做抉择。不过湛渊先提出提亲这个难的,再退而求其次说私奔也行,看似自己受了委屈让了步,实则终于逼迫他下了决心。可怜段干卓一点没意识到不对,还觉亏欠他良多,想着以后要好好弥补他。
“阿卓,那我们动身吧?”
“啊?”段干卓挠挠头,“不用这么急吧?”
“夜长梦多。”湛渊推开他迅速地穿好了衣服。
“唔……”段干卓又捂着腮帮子不做声了。
一看他这样儿,湛渊心中的火气又起了,磨磨牙,紧盯着他冷笑,“阿卓,你不会接着就后悔了吧?”
“唔……怎么会?就是太匆忙了吧?你看,天都快黑了。要不,要不一月之后好不好?我也好收拾收拾东西。”
湛渊气笑了,“一月也很匆忙,干脆一年吧,一年后就动身。”
“可以可以。”段干卓刚高兴地拍拍手,一看到湛渊的冷脸才后知后觉地低下了头,“一年是有点久哈。那要不……半个月?”
见湛渊还是冷着脸,段干卓晃晃脑袋,“十天!不能再少了,我还有一些话要嘱咐嘱咐小辰他们呢。你想,我跟你走了后,肯定一年也就回来个五六趟,能陪着他们的日子真不多了。”
五六趟?你看看我还让你回来一趟不?湛渊心里冷笑。
“五天行不行?”段干卓见他不为所动,近乎哀求道。
湛渊总算开了金口,“三天。”
“唉。好吧。”段干卓叹了口气才应了。
回去后,段干卓看着身边的一草一木满腹惆怅,一想到要离去就十分不舍。
每日段干卓都是痴痴地望着言敏等人,唉声叹气地拉着他们的手嘱咐这嘱咐那的,连小白一家人也不能幸免,天天被他絮叨。
言敏、馒头和小白一家还倒好,耐着心听他的,只是辰司杀早被他肉麻兮兮的话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两日一见他就立马躲远了。
因这离别之情,段干卓这几日都没怎么往湛渊那处跑。
湛渊耐心等了三日,东西都收拾好了,还不见人来,这才明白堂堂段干大侠不光说的话不可信,打的包票更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