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要be咩?我阔以哒!
第88章
第二日段干卓照例早早打发了湛渊走,又懒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出了门却只见言敏在打骂杨楠,馒头在一旁鼓掌叫好。
段干卓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儿,也出手帮忙打了杨楠一顿,这才神清气爽地问言有宗的去向。言敏一说他才记起来,言有宗和辰司杀一早就下山去了,也不知为了何事。
虽然打定了主意要向言有宗坦白,但听罢他此时不在段干卓还是松了口气,想着能挨一时算一时。
不过段干卓这口气还没松完言有宗就回来了,还背了个大包袱,整个人也喜气洋洋的。
段干卓瞅他一眼,吞吞唾沫,暗自打气道:老头儿现在心情不错,是个好时机,不能再拖了,反正一顿板子是躲不过了;要再慢了,小笼包都该来提亲了,到时候老头儿还不得拿他出气呀?让老头儿先揍自己一顿出出气,说不定就不刁难小笼包了呢?
想罢,段干卓一咬牙一跺脚,气壮山河地对他吼道:“师父,徒儿有话要同你讲!”
言有宗被吼得歪歪头,“你讲就讲,不用这么大声,师父还没耳聋……敏儿、馒头,还有那谁……就那臭小子,你们都过来。”
等人都围过来了,言有宗才将包袱放石桌上解开,“咱们几人分了吧。”
段干卓等人被那金晃晃的一大包袱黄金晃了眼。
馒头飞速地往怀里揣金元宝,“师爷爷……您……您这是下山打劫去了吗?”
“就是说啊,你老不是穷的叮当响么,哪儿来的这么多金子?”段干卓眨巴着眼,也飞速地往怀里装,“还有小辰呢?不是跟你一块下山的么,他不会……不会被人抓住了吧?”
言有宗扇他脑门一巴掌,厉声道:“你师父是这种打家劫舍的恶人吗?”
见众人不解,言有宗便解释起来,“昨日我云游回来时,见到处都张贴着告示,说是悬赏万金捉拿一人,我看那画像跟小辰很像,咱山上近来吃穿用度又不够,我就带着他去换赏了。本来想着糊弄糊弄官府的,要被识破了就再把小辰领回来,没想到小辰够争气,正是官府要抓的人。所以为师就拿他换了这些赏银回来,还有好些银票,花完了日后我们再下山去兑就是了。”
说来那辰司杀也算可怜,喜滋滋地随言有宗下了山,还在纳闷去府衙作何呢,就被人结结实实地绑了,当日就被快马加鞭运进了京,只等着夜深人静扒干洗净后沐浴皇恩……
“啊?”言敏听罢撇撇嘴,“爹爹,你这不就是把二师哥给卖了吗?”
“怕甚?”言有宗眯眼捻捻胡须,“他要想回来自然能回来,到时候还可以拿他再换一些银钱。”
言敏想想也是,就不再多言。
段干卓却吓得缩了缩脖子,心想这老头儿连自己亲徒儿都狠得下心去卖,怕是饶不了他的可爱的小包子了。
“卓儿,你刚刚要对为师说什么?”
“没……没什么没什么……”段干卓连连摆手,不行,看样子提亲的事不能现在就说,还得与小笼包好好商量商量。
湛渊早躲在不远处小心觑着,见段干卓还是不肯说,就气得跳将出来,将十数张狐皮熊皮一股脑扔言有宗脚下。“阿卓,我来说吧。”又一拱手,“言老先生,晚辈失礼了,晚辈今日来是想向言老先生提亲……”
段干卓可被这冤家吓坏了,忙把他挡在身后,止住了他的话,惊恐地冲言有宗道:“师父饶命!”
杨楠认了一会儿才认出这一身猎户质朴打扮的人是湛渊,喜道:“大将军,原来你在这呀,那段干先生怎么说没见过你……”
言敏看着言有宗的神色不由得也担忧,忙把杨楠拉到一边捂住了他的嘴。
段干卓挡在湛渊面前,正双腿打哆嗦,就被湛渊从身后搂住了,这才镇定了些。
湛渊深吸一口气,又郑重一施礼,“言老先生,晚辈同阿卓情投意合,万望老先生成全。此前的事……”
言有宗起身走到了段干卓身前,一摆手打断了他。
段干卓吓得一闭眼,却没挨打,只听他道:“哦,卓儿,你是真心愿意吗?还是他又逼迫了你?你只管道来就是,为师替你做主。”
“愿意愿意!”段干卓睁眼亮闪闪地望着他,急得猛点头,“没逼我!我家小包子一点都没逼我!”
见他如此没出息,言有宗气得狠狠睨他一眼。段干卓忙闭了嘴。
言有宗又脚踢了踢那些兽皮,继续挑刺,“怎么,在你心中我大徒儿就值这几张皮子吗?”
“不不不!自然不是!”湛渊忙辩解,“阿卓在我心中是无价的,只有一颗真心才换的来……”说着偷偷拉紧了段干卓一只手。
段干卓也红了脸。
言有宗瞧见了他们的小动作,不自在地咳一声,“我不听这些虚的。你瞧,我这二徒儿卖了万金我还觉得有些亏呢。我的大徒儿我还更看重些,平日里对他的教导也更费心些,自然是更不能贱卖了。”
湛渊立马明白过来,大喜,一拱手,“言老先生放心,只要老先生同意这门亲事,晚辈回去后就将聘礼补上,绝对叫老先生满意!那……那老先生这是同意了?”
言有宗满意地捻着胡须点点头,“既如此,那我这大徒儿就归了你了。”
湛渊喜得直接跪下给言有宗“梆梆”磕了几个响头,“言老先生的再造之恩晚辈无以回报,日后定将老先生视为生父照料!”
“好说好说。”言有宗不易察觉地哼笑一声,“你随我来,有几句话还想嘱咐你。”
“是!”湛渊喜得都顾不上段干卓了,爬起来就要跟他走。
段干卓先是不敢置信,等明白过来也喜得手舞足蹈。一来是他没想到师父这么爽快,竟然连揍都没揍自己就同意了;二来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辰司杀有出息,事事落他一头,万没想到最终临了临了,自己竟卖的比他值钱,总算是比他有出息了一回!怎能不得意?
看段干卓喜得嘴都快咧破了,言敏气得捣他一拳,“不就是被卖了么,有什么可喜的?”又拉住了言有宗,“爹爹,你怎么这样?你卖二师哥就罢了,我不同你计较,可你怎么连大师哥都卖?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改日连我都卖了?”
“你懂什么?!”言有宗斥她一声,“我这是在为你攒嫁妆。不卖了他们两个,爹爹哪来的嫁妆嫁你?”
“爹!”
杨楠远远听着一喜,“娘子,岳丈大人这是为了咱俩好……”
“滚开!”
段干卓也上前哄她,说是师父是为了她好,她要体谅师父的良苦用心,如此等等。
言敏气得推开这大憨货,拉着一脸懵的馒头走了,心道你愿意被卖就卖吧,谁管你这个大傻蛋?
看湛渊乖乖地跟着言有宗走,段干卓喜滋滋地也要跟过去,却被言有宗一瞪眼给吓住了。言有宗还吓唬他要是敢偷听就不答应这门亲事了。如此,段干卓只得独自蹲在门外,捡了枝树枝在地上乱写乱画着等。
等了好半晌湛渊才从里面出来。
见言有宗没出来,段干卓忙拉住他小声地问:“怎么样?师父说什么了?可有没有难为你?”
湛渊苍白着脸一笑,“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要我好好待你,说我再敢负了你就一定取我狗命,我一再向他保证了才放我出来。你瞧,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段干卓摸着他的手是冰凉,就拿过来用自己的手暖着,同时松了口气,“太好了,刚急得我抓耳挠腮的,生怕老头儿反悔了或又生了旁的变故……”
“不会。无论什么……都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那我们现在就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段干卓听着这话很欢喜,拉着他就想走,却发现他不动,“怎么了?”
“没……没什么。”湛渊又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我在想,现在你终于是我的人了……我们这就把亲成了好不好?一刻也别耽搁了……阿卓怜悯我,我实在是拖不得了……”
“好。”段干卓红了脸,“那我们今日成了亲,明日回边关?”
“嗯。”湛渊这才由心的笑了出来。
当晚,湛渊便迫不及待地和段干卓拜了堂。婚事一切从简,不过是拜了天地又吃了杯合卺酒罢了,可二位新人却都喜得恍然,仿佛一脚踩在云上般飘飘然成了仙。
言敏虽一直告诫自己放下,可当晚看着段干卓一身红装满眼满心都是一个湛渊,终究还是咬着唇落了泪。杨楠趁机安慰她的同时顺带不忘自荐,把自己吹得天上有人间无,让言敏又好气又好笑。
言有宗只喝了杯喜酒就早睡去了。
馒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有喜事,围着一桌子好菜欢欢喜喜地吃了个撑肠拄腹,实在吃不下了才睡下。
两个新人相拥而眠,半夜洞房内情事缱绻自是不提。
直到段干卓睡熟了,湛渊才起了半身,又点了红烛,俯身细细地看他。
段干卓的脸颊、肩胛被红光映得红彤彤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嘴角含笑,一脸恬然,大概是在做什么美梦。湛渊小心地帮他理了发丝,亲了亲他的嘴角。段干卓似有所察觉,乖巧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湛渊先是一笑,又猛然想到白日里言有宗说的那番话,心中的悲凉瞬间撕裂开来,差点哽咽出声。
湛渊狠狠咬着拳头方才忍住了。
缓了一会儿,湛渊轻推开了塌边的一扇窗,皎皎月光顿时泄了进来,更映得怀里的人儿越发美好。世上竟有你这般好的人,既生了你,偏又教我得了,便是我之大幸,得天垂怜,可是为何……为何……
初听言有宗道段干卓脉象呈不寿之象,恐天不假年时,湛渊腿一软便跪在了他脚下,恍惚间不知给他磕了多少个头,只哀求他能救他们二人一命。
言有宗却只是摇头,“他是我最喜爱的徒儿,若我真能救怎会不救?我本也不想将他托付给你。不过卓儿一生福薄命苦,我舍不得再叫他难过罢了。他若愿随你去便去吧,我也不想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湛渊蜷缩着趴在地上直不起身,是啊,若能救言有宗怎会不救?怎会不救?
“当真……当真……无法子了吗?”湛渊听到了自己似乎如此说,“我一一……一一把那些他吃过的毒写来……求老先生一一……给他解了……也……也不成吗?求求老先生了,求求老先生了……”
言有宗连连叹息,“是药三分毒,且不说他身上的那些未发作的毒,单说他吃的那些解药,也早已伤透他五脏六腑,只是他体质好,目前只是微疴症状。但从他脉理来看,毒已入膏肓,针灸、药力难及,怕已是积重难返。”
“不……你哄我!”湛渊红着眼抬起头,“一定还有法子!只是你医不了罢了……阿卓,对了!阿卓医术好,他定能自医!”
“不能告诉他。”
“为何?!”
“卓儿的医术我清楚,只是这世间真的没法子……况且前些日子我离去时还见他意志消沉,今日再见他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生机,我暗自摸过他的脉象,心脉较此前旺盛了些,想是因着你的缘故。都道情深不寿,他落这般也是因着你,若不告诉他,他无所郁结反倒于他的病有利;不若,他知道了,定会忧心于你,倒时恐怕就不好了。”
湛渊咬破了唇,“那待如何……如何可好……”
“你且起来。”言有宗叹口气,把他拉起,又将一香囊递与他,“我近日外出也是为他寻药去了,现已配了服药,你带走,一年与他服一颗,能帮他延年益寿。”
湛渊抖着手打开,见里面不过七颗药丸,就急得抓住了言有宗的手,“太少了……不够……这如何够?……求先生多配些与我……”
“足矣。”说罢言有宗也不愿再多言,“你去吧,以后多顾着他的心意些。”
一夜月明,只是不知几家欢乐几家愁。
湛渊放下红烛,收回了思绪,搂紧了怀里的人。
罢了罢了,湛渊心道,一日有一日的活法,七年也有七年的过法。只要二人相依,再短也是一生。
翌日,段干卓依依不舍地辞别了众人,与湛渊下得山来,二人路向边关肆意驰骋,好不快活。
骑累了,二人便放下缰绳任由马儿信步,反正他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回去,这一路就权当游山玩水了。
二人同乘一匹马儿,段干卓在后面搂着湛渊,时不时踢一下马肚子,欢喜得咯咯笑。
“你笑什么?”
“我笑呀……”段干卓调笑着捏了他腮一把,“当初我在凉茶摊那见到你和阿敏时,就幻想能娶了阿敏做娘子,搂着她仗剑走天涯;至于你嘛,只单纯地想将你包成肉包子来着……可谁承想,最终却与你这只肉包子成了亲,还与你仗剑走天涯了,这可不是造化弄人?”
湛渊吃了口老醋,回过头乜眼看他,“怎么?段干大侠后悔了不成?”
“不悔不悔……”段干卓趁他不备偷亲了他嘴一口,“此生不悔!”
湛渊这才低头浅笑,“段干大侠嫁我是亏了些,不过常言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事已至此,段干大侠还是认了吧,只要段干大侠保证不生二心,一心一意随我,我日后待段干大侠好些就是了。”
“好好好,我回去就学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