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言有宗,元恪就来气,再回去他不定再整什么幺蛾子呢。
“不许回,这辈子都不许你回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你上床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段干卓气吼吼地质问他,早知道刚刚就不那么卖力的伺候他了。
元恪心里还委屈呢,他这些日子受的苦何人知道?他都私下里开始打造二人合葬的棺材了!
见他不理自己了,元恪就委屈兮兮地同他讲了这事,也是想装装可怜,讨他点好。
段干卓听罢,先是眯眼细细打量了他半晌,确定了他不是在说笑话才拍着床哈哈大笑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都把元恪给笑恼了。
“你还笑?你都不可怜我吗?”元恪红着耳朵乜了眼。
“好……好……不笑了……”段干卓好一会儿才憋住,“快来,让为夫好好亲亲,可真是委屈……哈哈……不行……哈哈哈,憋不住,你怎么这么傻啊……哈哈哈……你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
“你!”
“不笑了不笑了。快来快来……”段干卓搂住他,闷笑着亲了他脖子几口,“原来我的小包子不仅坏,还傻呢。”
元恪红着脸诉委屈:“不是我傻!你师父说得一本正经的,你是没瞧见,你要见了你也信!你还笑我……你知道我背后为你哭过多少回吗?!”
听到这,段干卓才开始心疼他了,不笑了,“好包子,我真没事。喏,给你把我的脉,多么有力!别听我师父瞎掰,他就是故意吓唬你,想叫你难过。不过也怪你,你早同我讲嘛,讲了你不就知道真相了?好了好了,不难过了……我师父他那人就那样,比我还不着调呢,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这么喜欢我?我们不同他一般见识。”
见他肯哄自己了,元恪才来劲了,“他说的不能告诉你!你们若缺山上的人怎么都这样啊,你我就不说了,没少骗我;那个辰司杀!我那天一上若缺山,他就哄我去拜一条小猪崽的坟,搞得我以为死……那什么的是你;还有那个言敏,还骗我说你俩好了,快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再说你这个师父,临了临了还这番骗我……他不知道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的吗?你们若缺山的人!真是……真是……”
元恪最后激动得哑了口。
段干卓等他发泄完了才抚慰般揉揉他的脑袋,“没事了没事了,我没同你说过,那无根草据传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将来我肯定比你活得久。”
“真的吗?”元恪红着眼满是委屈。
“真的真的。我一定死你后面去,咱俩的丧事将来我来料理。”
“其实……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元恪吞吞吐吐道。
“啊?”段干卓明白过来后就哭笑不得,“你这……还真是不盼我点好。”
“怪你师父!”
“好好好,都怪他。那不气了吧?”
“嗯。”
“那我们现在回去?”段干卓弱弱的问。
“你还想回去?门都没有!以后也不许回了!”元恪冷冷瞥他一眼,又乖巧地趴他怀里。
“好……”
师父哎,你这是诚心让徒儿再也回不去了吗?段干卓心里哀叹。
【作者有话说】:还没完结,我还能写_(:з”∠)_
第90章 番外2
话说段干卓与元恪二人婚后的日子九分半分和谐,半分不和谐。关于这点子不和谐,大老粗的段干卓是永远意识不到,却叫眼毒的元恪给逮住了,就又扯出些闲话来,这里再略一表。
这事还得从那棵桃树说起。边关气候苦,少春暖花开的时候,但真等到热到一定时候,将军府阆苑中那棵已枯的桃树竟开了满树的花,引起了一阵大热闹。
这府里的人自不必说了,无论是丫鬟还是奴仆,每日都在跑这树下觑一觑,还有府外的人也都在墙头上伸长了脖子想一览这美色。
元恪对此烦不胜烦,他本想与段干卓手拉手坐这树下品品茶,却总能瞅见探头探脑的人,怎能不心烦?往往茶还没喝一口呢,兴致早就败没了。
段干卓却不以为意,照样自在喝茶,还嫌他小气,道让众人一块赏景才是美事。
元恪就受不了他嫌弃自己,忙改了口,说没想不给人看,他本来就打算办个赏花会,让府外的人一同赏花。
为了在段干卓面前装出大方样,元恪当晚就给一些下属和有名望的官绅下了请帖,邀他们一同赏花吃席,还放出风去,寻常百姓想来的尽管可以进来。
这可不得了了,那些官绅倒还好说,这寻常百姓哪有机会进过将军府呀,第二日早早地携其妻子地来了,把诺大的大将军府挤了个满满当当。回廊庭院都挤满了沸沸扬扬的人,吓得段干卓和元恪都躲在屋里没敢出去。
段干卓有些恼,嫌元恪不会办事,更怕那些人把他家给吃穷了,就没给元恪好脸色看。
元恪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地向他赔不是,当天下午就早早把府里的外人给撵了,一场赏花会也不欢而散。
打那后元恪就对这桃花彻底失了兴趣,懒得再去了。段干卓却不然,每日一有空闲了便偷偷踹壶好酒,颠颠地独自跑去了。元恪也不管他,却不知,他这一不管,差点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
段干卓爱去看桃花,其实看的不光是桃花,还有围在桃花下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花固然好看,但人面桃花相映红才真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景。眼看着水灵灵的小丫鬟凑近了去嗅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或是从地上捡一朵落花插在鬓角,躲在远处的段干卓能看得瞪直了眼直流哈喇子。
段干卓本性就放浪,不过他少年成名,江湖上人人都传他一身正气,坐怀不乱;却不知他实是被这不好美色的名声所累,不敢放纵罢了。当初段干卓初听自己这美名时,简直哭笑不得,他这么一个好色胚子咋还能获这美名呢?世人难道都爱颠倒黑白?不过那时候他到底还是对名声看重些,为了这好名声强迫着自己装出一副不苟言笑、坐怀不乱的大侠样来,也不知是糊弄世人还是糊弄他自己。这样憋得久了,段干卓的眼珠子就落下毛病了,一看到美色就挪不开眼,而且还越看越饥渴。若不是元恪样貌实在生的好,段干卓大概还真不会跟他。
等名声彻底臭了后,段干卓就放纵了,不然那时他也不会连自己的小师妹都下得去手百般调戏;不过,他现在和元恪好了后,到底还是收敛了些,不敢当着元恪的面儿,只敢背着他偷偷摸摸地瞧美人。
其实要真说起来,打段干卓再回来后,这府中对他芳心暗许的小丫鬟还真不少。本来这府中的丫鬟十个里头有十个是看重元恪的,但处的久了,就知道他那人不光冷面,更是冷心,好不容易也懂情爱了,却把一腔心意全付给了段干卓,一点儿也没剩。看透了这点,府中的丫鬟们也都对元恪彻底绝了心思,只剩那么一两个还贼心不死的。
与段干卓处久了,小丫鬟们才看出了他的好,不再嫉恨他,反而生了别样的想法。与元恪的冷腔冷调不同,段干卓爱主动同她们说笑,而且他人虽放浪但却不轻浮,只不过嘴上与她们调笑一两嘴,举止上却从未有冒犯之处。而且段干卓脾气性子好的没话说,平常对她们多有庇护不说,但凡有人求到他这来,不管多难的事他都一口应,没有他办不到的。而且段干卓觉得这些小丫头们小小年纪便离家来这伺候人,实在不易,就对她们多有怜惜,瞧着哪个心情不好,他必带点好吃的去给她逗个乐子;哪个瞧着气色不大好,他必急急忙忙地抓点药或补品塞给她;哪个过生辰,他也必都记得,提前嘱咐了管家放那人一天假,再将亲手做的礼物送上……
久而久之的,府里的丫鬟不再娇羞地窃窃私语元恪了,而是讨论段干卓了;之前还嫉妒段干卓的,现在也改嫉妒元恪了,总是背地里酸溜溜地说大将军怎么这么好的命,能找到段干先生先生这么好的人,段干先生跟了他又不能娶妻生子真是亏大了。
不过段干卓只是怜惜这些小丫头,又欣赏她们的美好体态罢了,若说不该动的心思他可真是一点没动,不然整日里被一群心里有想法的小姑娘们围着,他要是想做早就做出点什么来了。
元恪本也察觉到了段干卓近来跟丫鬟们走的很近,不过他深知段干卓的性子,也觉自己亏欠他良多,不想为这点小事再惹他不快,所以每每看到也强忍下不快由他去了。
不过,不怕真发生了什么,就怕有人背后搬弄是非,那就平白生事端了。
对元恪贼心不死的人里头有香凝。香凝本就嫉恨段干卓,见他又完好无损地回来气得牙根痒痒。这还不算完,这男狐媚子又不知道使得什么龌龊法子,勾的全府上下都围着他团团转。人人都道他好,就弄得香凝这个说他坏的被孤立了。如此一来,香凝怎能不更恨他?
一日傍晚,香凝正与人在理着房间,余光瞥见元恪从军中回来了,故意放下抹布嘀咕了一句,“明睐呢?又跑哪去了?”
“还能在哪?许是又在看桃花吧。”另一丫鬟道。
“这丫头,最近三天两头的爱往那跑,还单挑所有人都忙的时候,她自己一人在那捣鼓些什么呢?哎,我说,她可不是与府中哪个小厮相好了吧?”
“香凝姐可别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反正我瞧着她近来做事总爱背着人,还总是一个人呆红着脸愣神。不行,我现在去那瞧瞧去,说不定还能逮住与她相好的小厮呢……”言毕香凝一转身才装看到元恪的样儿,装出失言的样儿,忙施礼引人来给他更衣。
“他人呢?”元恪对一个丫鬟的事自不会上心,一边闭了眼任她们更衣一边懒懒道。
元恪一回来必先寻段干卓,所以众人都知他问的是谁。
“刚刚奴婢见到段干先生急匆匆去了后院桃树那。”一丫鬟道。
元恪睁眼皱紧了眉头。
原来段干卓早早从药铺回来了,趁着元恪未归,又匆匆去了那棵桃树下,果然寻见了明睐。
因桃花大都谢了,落英洒了满地,明睐正撩了裙袖仔细地捡那半掩泥中的花瓣。
段干卓看了一会儿,才过去,怕吓到她,还轻咳了一声。
明睐忙起身,见是他,便使了一礼,然后就慌慌张张地想走。
“明睐姑娘很怕我?怎么日日躲着我?想见姑娘一面还真是不易啊。”段干卓浅笑。他发现这小丫头格外爱这桃花,现在花都快开败了,旁人都不爱来了,她还是日日地来。段干卓最近爱来这其实是为了她,那么多丫鬟当中他最爱瞧的其实也只她一个。因为这小丫头实在是娇羞的很,平常见了他总绕道走,让他寻不着,所以才只得来这里守株待兔。
明睐一下子红了脸,低头嗫嚅道:“没有……我怎会?还要谢谢先生的大恩呢,先生可能不知道,您所医治的人里头有我哥哥,他现在已经不疯癫了……我母亲高兴得哭了好几日,非要闹着来亲自答谢先生……我们穷苦人家没什么好东西,我知道先生都瞧不上眼,母亲又不懂礼节,我更怕她冲撞了先生,就没让她来……我想,先生知道我们心存感激就够了。”
段干卓再回来后,便照着言有宗给的方子医治好了这处的疯癫病。
“不够。”段干卓难得听她同自己讲这么多话,听罢就严肃了脸,“我这人就好施恩图报,你不报也就算了,还拦着你母亲报恩,这是何道理?我明日就去找你母亲说道说道你的不是。”
明睐吓得煞白了脸,生怕被他赶出府去,急道:“我……是我错了……先生,我这就去叫我母亲来……”
段干卓哈哈大笑,舍不得再逗她了,忙拉住她,“我同姑娘开玩笑的,姑娘莫急莫当真。再说了,我又怎会不知你哥哥?我可是头一个医治的他。”
明睐不怕了,却又讶然不已,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生……如何得知的?”
她还本当她哥哥得以第一个医治只是偶然呢,说罢又飞速地低下了头,轻轻挣了挣被他拉住了胳膊。
元恪一到便见到段干卓正与一丫鬟拉扯不清,恨得差点咬碎一嘴牙,将拳头攥得咯嘣响才忍住了,躲在了廊柱后头。
段干卓这才觉出失礼,忙松了手,只盯着她篮中捡的花瓣道:“明睐姑娘捡这些落花做什么?”
“这些是捡给我母亲的……她一辈子没见过桃花,听说府里有,很想瞧瞧。可她腿脚不好,赏花会那天人多,我没敢让她来,怕她磕到绊到的。就想捡几朵回去给她看看。”
段干卓仔细看了看她捡的那些,大都是零散花瓣,或半个残花,难见一朵整花,便道:“姑娘稍等。”
说着段干卓便绕着树看了一圈,总算在一树梢处见到了一枝满意的,便欢快地施展轻功轻跃上去,折了下来。
明睐被他凌然潇洒的身姿迷住了,痴痴看了一晌,等他又走到了自己面前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枝还未开,姑娘拿回去插在水里,可以开好几日呢。”段干卓便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来,小心包了递与她。
“这……”明睐咬了咬唇,不敢接,“这么珍贵的东西,先生怎能送我?”
段干卓憋笑,“不过一枝桃花罢了,有什么好珍贵的?你不知道,我原先的家就在一个桃花谷中,那才叫好看,到了春天,满山满谷都是一片红,跟朝霞似的……可惜没有机会,不然真想带姑娘去看看。快拿着吧,不然一会儿这花也就萎了,那多可惜。”段干卓又朝她递了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