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渡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白宿儿

作者:白宿儿  录入:07-25

  他暗自想:沈长楼这荔枝是留给谁的?难道是……
  想到最后他不敢再想下去,匆匆地将荔枝丢入杂货堆,将茶壶里置着的顾渚紫笋急匆匆倒满了茶碗,囫囵当白水喝了下去。
  他回过神来,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茶碗的外壁,尚还残留着茶水的温热,传递到掌心让他略微平静下来。
  季舟低声呢喃:“茶水是温热的……”
  茶碗里橙黄色的茶汤鲜亮明彻,零星飘着几瓣卷着边如笋般修长的茶叶。
  他只在初到武林盟时被教习茶种类时才品过一次顶级的顾渚紫笋。
  顾渚紫笋因为特殊的原因所以作为上供朝廷的贡茶。怕是连武林盟都每年仅特供三四份,用来宴请身份贵重的宾客才泡制一次。
  便是沈长楼私藏有两三份茶叶,依他的性子也不会随随意意就泡制,江寒更不可能。
  季舟皱起了眉,猜疑心思骤起,他按耐住想要追究到底的念头,魂不守舍地想着名单落实的事情,却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师父?”季舟把头向外探去。
  “……无妨。”沈长楼神色低沉,只是平静将掌心咳出的血沫揩在帕子上,抑着嗓子腥甜哑声道:“刚才调息时内息紊乱,如今已经抑制住了。”
  季舟因为他云淡风轻的语气莫名焦躁起来,三两步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强硬地让他将身子别过来。
  季舟看见沈长楼转过身来,他唇齿间有被咬伤的痕迹,咳出来的混淆着伤口的血,就如同唇齿间嚼烂的月季花汁般颜色艳丽,那双冰冷好看的眼睛此时只是紧紧地、慌张地盯着自己。
  沈长楼问:“你做什么?”声音干涩,似乎是怕被发现什么死守多年的秘密。
  他却觉得心上好像被马蜂蛰疼了,在沸水中蒸腾了好几番,被蝶衣不痛不痒打了满脸,于是连带着喉咙发紧,心跳动得如同要让他剖开胸膛证实一下自己的存在。
  于是似乎世间万物一并与他讲道:蠢货啊,你瞧啊,他眼里存着你啊。
  存着,然后呢?
  季舟说不出来,他退后两步,只是说:“师父,你的嘴受伤了。”
  沈长楼眉头难以察觉地蹙起,半晌烦躁地往后退了几步,冷冰冰开口:“与你无关。”
  季舟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心上又一阵恼怒,他强硬又不容拒绝地将沈长楼掰正过来,“江师叔今日去了朝廷复命。”
  沈长楼抬眼看他,神情是被忤逆冒犯的愠怒,他仍是自顾自继续道:“所以现在能够照顾师父你的也只有我。”
  沈长楼被他气笑了,伸手要去掰开他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竟是一时间因为内功反噬而没有力劲掰开,于是便放弃挣扎斥道,“你倒还记得我是师父?”
  季舟只是微微一笑,左手攀上沈长楼的腰际,一路往下滑至右腿,力度极轻地按住他握紧梅花刺紧绷的手,重声道:“倘若师父想着用暗器来使我遵从师命,那便还是算了,与您同屋而住并照料衣食起居数月间,师父身上暗器藏匿的地方我自然是寻得到的。 ”
  季舟说完似乎觉得不够,又笑着补充道:“自然师父的剑招我也铭记在心,时时刻刻演练无数遍,虽然是及不上您,但是躲下五招还是不在话下的。”
  沈长楼闻言挑起一侧眉,嗤笑着拖长声音:“那你这个徒儿可还真是尊师重道啊?!”
  言语间皆是讽刺,季舟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似乎觉得有些许刺耳不适,半晌却仍是保持着面上虚假的恭敬,“师父,请。”
  沈长楼笑意骤冷,一点点消减了下去,他被握住的右手突然脱离钳制,五指屈起成为一个抓握的手势猛然掏向季舟的脖颈,季舟被突然袭击弄得措手不及,脖颈被擒住顿时发出一声不适的呛咳,沙哑说:“师父……”
  沈长楼听到这二字迟疑了片刻,季舟顿时挣脱开他右手的控制,拦腰将他一把扛起在肩上,低声道:“冒犯师父了。”
  被突然扛起在一个男人的肩上,沈长楼面色骤然闪过几分惊愕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只是死死抓住季舟的肩膀厉声道:“混账!快放我下来!”
  季舟顿了顿,半晌却是扛着沈长楼向屋内走起,他的腹部按在季舟的肩膀,挤压得让他有些面色泛白,季舟将他安置在了软塌上刚才舒缓过来。
  沈长楼鬓发间仍残留着惊吓而出的冷汗,他倚在软塌上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只是沉沉地将双眼阖了起来,慢慢地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季舟没有想到自己普通一个动作竟然会让他反应如此剧烈,有些无措地呆在原地,半晌又看见沈长楼唇角渗出血来,“师父,您的嘴角……”
  沈长楼不耐地皱眉,自然知道自己口中挣扎时无意间咬碎了,但也不想让他望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只是撇过头去不去理会他。
  季舟转身去翻弄橱柜将膏药取了出来,弯腰望着沈长楼心平气和道,“您需要上药。”
  沈长楼望了他一眼,实在是没有那般厚的脸皮在徒弟面前用手在嘴里上药,只是冷冰冰笑了,抱着羞辱他的念头道:“你帮我上。”
  季舟望见他殷红的嘴角,心骤然一动,却死鸭子嘴硬般嗫嚅道:“这不合礼数……”
  “什么不合礼数?”沈长楼嗤笑,“我作为你师父,不应该就是礼数吗?”
  于是语罢,沈长楼闭了眼似乎是不想要看见自己的丑态,只是冲季舟微微启唇,季舟望见他唇齿间一瓣柔软的粉红,呼吸骤然窒住了,连带着耳根骤然蔓延上了红色。
  “……那我……就冒犯了。”
  季舟将指尖抹匀了药膏,耳根红红地将手指探入他口中。
  真是难以想象啊……
  他不由得乱七八糟想着。
  像沈长楼这般冷硬到连一句柔软的安慰话都不曾说过的人,竟然会……
  温热柔软得一塌糊涂,迁就包容自己的指尖在他口中放肆,就好像坚硬的蚌壳被人撬开,露出来里面脆弱鲜美的蚌肉,便是曾经对外表露的模样再怎么不近人情,此刻总让人生出一种对待小动物般怜惜的感情。
  这是不好的。
  季舟知道,但即使亲眼见识过眼前人待他人的冷情薄凉,此刻也情不自禁地产生些许期许,自作多情地被触动吸引一两分。
  他的喉结情不自禁滚动了下,半晌低声说:“再张大些……”
  沈长楼睁开双眼,隐忍而愠怒地瞪视了他一眼,似乎只要亲自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样,但是唇齿却依旧是依言张开了些,任凭季舟的手指伸入其中毫无章法的搅动。
  沈长楼似乎察觉到季舟愈来愈没规矩的狎昵戏弄之情 ,便用力咬住他的指尖,在指尖落下一个月牙形的牙印,从口中牵出的银丝糜霏地纠缠在在指尖之间,直到抽离出来时才啪啦断裂。
  沈长楼唇齿间充满了药膏难言的味道,他蹙眉片刻,半晌见季舟还杵在那里,冷冰冰笑了:“怎么了,还不滚?等我留你过年吗?”
  话虽这么说,他却早已没有了驱赶的气力,盘腿深深将经脉中乱窜的内息压回丹田,周而复始运转三个周期刚才勉强抑制住了内息紊乱,然后扶着床榻猛然呛咳起来。
  “师父!”季舟上前几步,焦急地扶着他,低声说,“重新运转内力,我为你运内力。”
  说罢季舟便上了软塌,盘腿将内力运至双手然后推向沈长楼的背部,刚刚将内力运输一部分,他的心就骤然一沉,有些迟疑地蹙起了眉。
  他体内筋脉杂乱得太诡异了,似乎受了极大的损伤一般,内力探入就像进入了无底洞,源源不断地送进去都没有尽头,倘若继续如此,怕是连自己的内力都会被抽干。
  还要继续下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季舟自问,他自认没有什么亏欠沈长楼的,若说是救命之恩,依他自己的实力与武林盟魔教的内细,逃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是再有什么受沈长楼恩惠的,这些日子做牛做马的照顾也算还回去了。
  季舟手中内力运输得变得略微迟缓了些,沈长楼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不决,却并没有作出什么对他贪生怕死忘恩负义而不耻的言论,似乎对着一切早有意料。
  “松手吧。”
  沈长楼如是说,神情寡淡冷倦,眷留着几分傲慢的心灰意懒,只是掀着唇冲季舟不痛不痒地笑,“不过是一些陈年的小伤,调养片刻便可休养好,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沈长楼嘴角难得地略微上翘,眼睫卷着他眉梢眼角淋漓笑意,声音一如既往拖得长长的,“贫道命可长着呢,死不了……”
  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在骗谁,季舟分明察觉他筋脉受损程度得厉害。
  季舟听见他这般言语一股无名怒火猛然窜了起来,烧得他理智尽数消亡。
  他听见自己咬牙切齿地说。
  “沈长楼,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手?”
  既然最先招惹对方的是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张明天待补一千字,今天没力了
  PS:自荐给了几个微博扫文博主,涨粉变快了……可惜现在又慢了。


第14章 心迹其十四
  季舟双眼微红,内力顺着双手向沈长楼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去,他近乎被沈长楼的自轻自贱气得咬碎了牙,“我都没有要放开手,凭什么你要为我做决定?!”
  “够了!”沈长楼被内力冲击得眼前一阵犯晕,只感觉喉间泛着腥甜的味道,却仍是强压着体内内息翻滚的不适伸手打断了他,“再这样下去你会内力枯竭而死的。”
  季舟伸手过去一把攥紧他的手腕,怔怔地看着他满面苍白,半晌慌张地松开了手,好像意识到什么退后几步面色一点一点涨红起来,似乎是醍醐灌顶,又似乎是不敢置信。
  “师父你的身体……究竟怎么了?”季舟呢喃,“江师叔他知道吗?”
  沈长楼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我在江湖博得一席之地是因为归云剑法,江寒他也仅限于知道归云剑法有损,我身体因此修炼走火入魔落下隐疾罢了。”
  他用指尖楷去唇角斑驳血渍,神色冰冷,“只有我知道,归云剑法不光光是剑法,而是分为内功心法和剑招的两套秘籍,剑法自然是于我无害,但是心法却是天生阴损的一套秘籍,想要修炼他必须要从身上汲取掉一种东西……”
  虽然说沈长楼说得云淡风轻,季舟却听得寒毛直立,“什么东西?”
  沈长楼笑了:“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确实,这种代价除了疯子,谁都不会想要付出……
  沈长楼漫不经心地想,寿元折损断子绝孙,便是世上再痴迷剑法的剑痴,也不会想要为了蜉蝣般短暂的天下第一而将自己后半生都葬送了。
  “倘若你发现后停止修炼,用汤药温养或许还是有调养恢复的可能……”季舟声音干涩。
  沈长楼只是望了他一眼,低低地笑了下。
  季舟哑然。
  沈长楼是不知道调养吗?不,他知道,甚至有可能他自一开始便知道心法的危害。
  季舟呢喃:“你这又是何必?”
  “季舟。”沈长楼神情依稀可以辨别出几分无奈,他笑说:“这世上像你这样真正的天才很少。”
  季舟突然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世上天才很少,他亦不是。
  ……
  ……
  三十二楼
  深松色锦衣的男子对边,鸾红跪坐在软席上,右边的丫鬟低着头将白瓷小杯中奉满茶水。
  “奴家望来三十二楼的公子这么多,可是至了如今要求与奴家一同喝茶的,也仅有公子一人。”鸾红眉眼间笑意嫣然,葱白的手指捻起一块蝴蝶酥递入口中。
  男子笑容儒雅,指尖不紧不慢拨弄着腕间的翡翠珠串,“早听闻三十二楼鸾红娘子美名,只可惜往昔无缘一会,今日一见当真是与他人相类而不凡。”
  “公子说笑了。”鸾红垂下眼睫,平静道:“奴家混迹此处多年,公子与旁人不一般,公子虽然身处红尘,并不归依此处。”
  “鸾红娘子慧眼。”男子低笑,“世人来三十二楼为求消愁,为求权财美色,你说我是着世人间哪一类?”
  “哪类都不是。”鸾红笑了,“公子莫要与奴家打哑迷了,奴家沦落风尘,身为妓子,不通才情也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不懂公子这般弯弯绕绕百转千回的心思。”
  男子将手中荔枝的皮剥开,有如拉开一个美人含羞带怯的面纱,好看的手指将白色的果肉一个个置于小碟中,然后推到鸾红跟前笑说:“不急,鸾红娘子请用。”
  鸾红却并未用荔枝,微微弯了弯眼低声道;“公子身为三十二楼贵客,奴家担不起公子盛情。”
  男子只能微叹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道:“我本次前来不过是为了寻人。”
  “寻何人?”
  男子说:“武林盟季舟。”
  鸾红神情闪烁,低笑:“公子若要寻他,自是应该去魔教讨要,来我奴家这三十二楼做甚?”
  男子轻微摇头,嘴角含笑:“倘若他当真在魔教,那我也不必千里迢迢来此寻姑娘一趟了,只是听闻手下有人说见过沈道长与他出没在此处,方才……”
  鸾红打断了他,“奴家近期未曾见过他们二人,公子请回吧。”
  “我听闻过三十二楼的规矩,只要是用钱可以解决的买卖,是从来不会拒绝的。”男子神情依旧温和,“鸾红娘子是嫌在下带来的五万两白银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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