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日常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岛里天下

作者:岛里天下  录入:08-07

  杨晔做的兔子肉,剁的小块儿,非常入味,下酒很合适,杨成吃过了杨晔做的鱼,现在觉着吃他做的菜就是一种享受。
  三人熏着酒,杨晔问邢槐:“我上工的酒楼要收野味,你看之后的猎物要不要直接送去凤香楼?”
  “你在凤香楼上工?那可是县城最大的酒楼。”
  “也就那样吧,同街开了一家新酒楼,生意不如以往了。”
  邢槐道:“生意好坏也赖不着你收账的,我之后就把猎物送过去,也省的去肉市卖,县城里的人买点东西太爱讨价还价了。先前就在找合适的酒楼,一直没找着,这下倒是省事儿了。”
  杨晔灌了口酒:“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若没在,你便说是我介绍的。”
  三人又陆续喝了半个时辰,邢槐喝了酒后比平时要多很多,笑话杨晔不像个书生,不仅要往厨房里蹿,喝起酒来连嘴都不砸吧一下。
  天擦黑以后,吴永兰跟许秋荷劝了一会儿自家男人才下了桌子,阿喜去把酒摊子给收拾了。
  时候也不早了,灶里烧了两个火把,一个给吴永兰他们,一个给邢槐,好照着路回去。临走时杨晔让阿喜送了些腐竹给许秋荷,晚上做的腐竹又被吃了个干净。
  人走后院儿里就静了下来,杨晔酒量其实还不错,但是也抵不住村里这些强硬的汉子干酒,原本邢槐带的就是一坛子烈酒,喝完以后杨成又让吴永兰回家去提了两坛酒过来,现在他脑子发沉,喝的是有些上头了。
  他晃晃悠悠的进屋,踢到门槛发出咚的一声,阿喜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搀住了人。
  杨晔垂下眼皮看向手腕处两只手,阿喜像是被烫了一下,恍然松开杨晔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小、小心别摔着了。”
  “扶着我。”杨晔眉头动了动,他还没有醉到路都走不了,但是把身体的力量匀一部分到少年身上的感觉似乎很不错。
  阿喜有点手忙脚乱,他既怕杨晔嫌弃他的靠近,又怕人摔到,紧张的把人搀进了屋里。
  杨晔轻轻靠在阿喜的肩膀上,单薄的肩膀,隔着衣服都有点硌人,他都怕自己稍用力,会把人压碎。
  “我、我去给你打点水洗漱,别、别睡着了。”
  话毕,阿喜小跑着去了灶房,不过片刻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递给他。
  杨晔看了眼帕子,没接,反而闭上了眼睛。
  阿喜张了张嘴,最后又合上,轻叹了口气,抖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杨晔擦了擦脸。
  杨晔面容娟秀,生的相当耐看,即使躲闪着目光,却还是红了脸。大气不敢出的给他擦完,又把他的裤脚挽起来,脱了鞋子放进温水里泡着。
  过了一刻钟,杨晔一直没动,阿喜以为人睡着了,试了试水温,已经凉下去了,他在想要怎么把杨晔弄到床上去。
  杨家两兄弟都长得很高,杨成常年劳作,又高又壮,杨晔没有怎么干农活儿,身体没有杨成那么宽大,但是身高却是在那儿的,他一定背不动,正在着急不知怎么办时,闭目的人却忽然说话了。
  “阿喜,我回来时听到你和婶子的谈话了。”
  “嗯?”阿喜眸子微动,愣了愣:“你、你没睡?”
  杨晔睁开眼睛,不答反问:“以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让你变得这么内敛?”
  阿喜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想到杨晔会听到婶子的话,更没想到他会问,那些不堪的过去,要怎么说给他听。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都、都过去了。”
  “若是真的过去了,便不会让你开不了口。”杨晔坚持道:“告诉我好吗?”
  阿喜敛着眸子,进退两难,面容难掩悲哀,过了好一会儿才避重就轻的将当初和许秋荷遇见的事说了一二。
  杨晔目光转沉,阿喜见他的神色变化太大吓了一跳,怕杨晔觉得他不干净了,慌着开解道:“我、我没有让他们摸到,不、不会那样卖东西。”
  “我知道。”杨晔语气沉重,突然伸手握住少年不安的手,他没有觉得阿喜有什么不好,只觉得心里难受,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
  阿喜松了口气,喝了酒的身体会发热,握着他的手温热,驱散了他心里的寒意,他弯了弯眼角,有意结束话题:“擦擦脚,睡、睡觉吧,没喝醉还骗我。”
  杨晔收回了手,把字咬的慢:“没骗你,我是真喝醉了。”
  阿喜抿了抿唇,怅然若失的碰了碰自己的手,也是,如果没有喝醉怎么会牵他的手呢。
  他弯下腰去端水,藏住眼底的失落,准备出去不再打扰他休息时,耳边忽然响起温润的声线,像夏日的夜风,轻轻撩起他鬓边的碎发:
  “阿喜,以后要开心点,我会保护你。”
  他抬眸,书生认真的脸落进眼眶里,一瞬间填满了他的目光。
  .........
  杨晔用晒干的的辣椒磕成粉末,配着姜蒜沫和花椒,烧了热油做了油泼辣子,虽然秋后的天气不怎么热了,但是要想辣椒酱保存的久,油辣子是个很好的选择。
  “好香啊。”
  往常都是用生辣椒伴的腐竹,阿喜头次见用干辣椒做酱料,觉得这么做来很香。
  杨晔等辣椒凉了下来,逐一腾进小陶罐里密封上:“你又不怎么吃辣,馋也没用。”
  阿喜抿了抿嘴。
  杨成这次出门带的东西多,不仅有干枣,还有腐竹,赵勇也帮着带了一些,杨晔一早就和杨成商量好了腐竹的价格,这次出门是带着希望出去的。
  一家人到村口去送杨成,吴永兰见丈夫上了牛车后,心里有些恹恹的,其实自家男人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但今年不一样,等她回来的多了肚子里头那个,若是杨成去个两月,那孩子都有五个月大了。
  阿喜知道吴永兰心里不是味道,上前宽慰了几句,把人哄着回去了。


第19章
  晃眼,十月到了。
  邢槐给凤香楼送了两回野味,酒楼靠着杨晔的鱼杂,还有新出的野味菜式,过了新酒楼开业的那几日,客人倒是回笼了不少,但到底有酒楼分客,生意始终受了些影响。
  杨晔领了新一月的月银,天气渐冷,他一早让阿喜来一趟县城,叫他在酒楼这里找他,准备买两匹布给他做点厚实些的衣服。
  下午些时候,杨晔瞧见外头竟然打起来淅淅沥沥的雨点儿,这下不禁担忧阿喜会不会出门太早没有带伞而被雨淋了。
  却是他多忧思了,阿喜吃了午饭发现变了天,一早就准备好了两把伞。
  阿喜出门前特地洗澡,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净,其实平日他拾掇的本就很整洁,但杨晔要他去酒楼那儿找他,他总怕自己一身尘土气息惹人笑话,让杨晔没了面子。
  翻箱倒柜好一通,他才算找出了一套像样的红褐色衣衫,衣服他只穿过两回,颜色偏暗,不惹眼又整齐,他很满意,只可惜换上时他才发现衣服有点短了。
  裤子都到脚踝上头了,袖子也短了那么一点,总体上倒还看得过去,要再不穿就真穿不下了。
  衣服是前年做的,这两年在长身体,特别是嫁到杨家以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个儿是眼见着有长,杨晔隔三差五就吃好的,乡亲们谈论都说杨晔有了差事儿以后家里伙食开的好,现在村里都传开了,偶尔还拿他打趣,他要是不长的快倒是糟蹋那些粮食了。
  折腾好自己,他抱着两把伞给屋门上了锁,在村口赶上了周师傅的牛车。
  “阿喜去县城接杨童生吗?”
  年轻人随意收拾一下就好看,周师傅少有看见阿喜打扮的这么整齐,笑眯眯的同他打招呼。
  阿喜低着头吊着眼尾笑,周师傅的话让他心里甜滋滋的。
  “小两口就是过得有滋味,坐好,要走咯。”周师傅在牛屁股上挥了一鞭子,牛哞了一声,牛车缓缓滚动。
  “周师傅,等等,我也要去县城。”
  牛车蹬了一下,周师傅拉住缰绳,阿喜顺势回头,喊周师傅的竟然是梅小芝。
  “小芝也要上县城啊,快些上来。”
  这个点没什么人上县城,周师傅主要是赚回村那趟的钱,牛车上便只有阿喜和梅小芝两人。
  梅小芝打扮的鲜亮,桃红色的衣服更是娇俏,坐在暗色衣饰的阿喜对面更是衬托的显眼,梅小芝明着眼把阿喜从头到脚瞧了个遍,她将碎发捋在耳后:“这个时辰上县城?去找杨晔?”
  阿喜眉心一紧。
  梅小芝掩嘴笑了笑:“瞧你紧张的,我不过随口问问,我不去找杨晔,我是去找张釉哥的,前阵子听说张釉哥说找了份不错的差事儿,要送我两盒胭脂,这让我上县城里去选呢。”
  阿喜拧着眉毛,他自然是听得出梅小芝轻快的炫耀语气,张釉哥长张釉哥短的,还送胭脂,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两人关系不简单,他心下猜测两人是否已经在一起了,若真是这样,那杨晔知道了吗
  他按下心头的猜疑,客气了一声:“我、我听杨晔说他和张童生在一条街做账房先生,我们还能、能一道过去。”
  梅小芝笑吟吟道:“那还真是巧了,早听乡亲们说杨晔也找了个差事儿,原来也是做账房先生啊。”
  面上虽挂笑,梅小芝心下却觉着杨晔是个学人精,张釉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还一条街做事,也真够恼人的。不过说来也正好去瞧瞧,看杨晔那点本事能找到什么样的酒楼管账:“我头次去,不怎么识路,阿喜你可要给我指路。”
  阿喜应了一声,没再开腔。
  梅小芝久坐无趣,干脆一屁股挪到了阿喜旁边去:“你带伞啊,拿着多麻烦。”
  “天暗了,恐怕会、会下雨。”
  “那在县城买一把就是了,城里好多油纸伞都很漂亮,画的梅花翠竹就跟真的一样,还有些题了诗词呢!”
  阿喜面色无异,只道:“你、你会诗词?”
  梅小芝的笑容僵了一瞬:“啊,我不会,我娘说女子读书认字都没什么用,只要自己收拾得好啊,别人会追着给你念的。”
  这话大有深意,阿喜笑了笑,只轻轻点了点头。
  梅小芝凑到阿喜耳边小声道:“你去县城怎么穿这么暗色的衣服啊,杨晔是个读书人,在外头可比一般男子都还好面子,若是家里的人光彩些他们面上也有光的。你生的白,穿鲜艳点会更好看的。”
  “没、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觉得这些是小事不放在心上,夫妻之间产生隔阂就是因为这些小事。”
  “小芝你没成亲,倒是很了解夫妻之间的事情啊。”阿喜声音凉凉的:“要是杨晔真、真不高兴,待会儿我站远些等他就是了。”
  梅小芝瘪了瘪嘴,声音提高了些:“阿喜,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说话直,娘也总骂我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也只是想帮帮你。”
  “哟,好好的怎么了?”周师傅听见梅小芝的声音回头瞧了两人一眼,阿喜正要开口,梅小芝抢在前头道:“没什么,我就和阿喜聊聊天,没成想嘴笨惹阿喜生气了。”
  周师傅笑了一声:“年轻人说话都直来直去的。”
  阿喜脸色不太好,此后无论是梅小芝说什么他都不予以回应,挨了半个多时辰,可算是到了县城,天已经开始飘小雨,他付了钱,撑开一把纸伞像躲债一样急匆匆的走了。
  没走两步梅小芝却追了上来:“阿喜,等等我啊,我不识路,乡里乡亲的你不介意拿把伞给我打打吧。”
  “打、打吧。”
  阿喜长眉微不可查的蹙起,暗道时运不好怎么撞上和她一起上县城,牙尖嘴利的让人反感,他抽了把伞递过去后,快着步子往长雨街去,下雨了街上的行人不如往常多,但是茶馆酒楼的生意却不错,行人都聚进去躲雨了。
  梅小芝显然是第一次来长雨街,这条长街宽敞明亮,多是些楼层高,铺面大的客栈酒楼,看得她眼花缭乱的,步子也行的十分慢。
  阿喜留意着杨晔之前随口跟他提的张釉所在的酒楼,最后在顶着个烫金大招牌的酒楼下停了脚步:“到了,你、你去找张童生吧。”
  梅小芝顿住脚,仰头看了一眼酒楼的大招牌,只瞧着上头龙飞凤舞了三个字,却是认不出来:“是这儿吗?”
  “上头写、写的是醉霄楼,新、新开的,张童生没有告诉你他上工地儿的名字吗?”
  梅小芝错愕了一瞬,像是没有意料到阿喜会认字:“说了,说了,好像就是叫醉霄楼。”
  她躲到酒楼屋檐下收了伞,欢喜的看着雕梁画栋的酒楼,欣欣然夸赞自己识人的本事,张釉就是有出息,能在这么大的酒楼里管账。
  阿喜拿回伞,招呼了一声后继续往长街里头走,梅小芝没有急着进酒楼,反而伸长脖子看着阿喜走,眼瞧着人拐了个弯儿,还古灵精怪的跟了上去。
  她十分好奇杨晔在什么地方做事,一路追着,眼瞧见阿喜穿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头只有一道窄门,显然是什么铺子的后门,她对着正街瞧,发现那道门只能进一个三层高的酒楼,那酒楼竟比张釉所在的酒楼还要气派的多。
  一瞬间像是雨淋进了后脑勺一样,冷滋滋的。
  杨晔怎么会比张釉还厉害些?
  阿喜在凤香楼的后门屋檐下收了伞,抖了抖雨水,立身站在外头等着杨晔下工,这朝天暗了下来,他估摸不出是什么时辰,先前心里欢喜,出门的早,他想应该要等上个把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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