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皇后啐了她一口,“贱人!你作为先帝的妃子,竟然勾结朝中乱党,按律应该诛九族!”
李贵妃抬手,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吗?做你春秋大梦去吧!”
她还想再打,祁静阻止了她:“够了!贵妃娘娘,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账你们以后再算。”
“祁静,你到底想怎么样?先帝何曾亏待过你?”皇后质问他。
“当然没有,正因为先帝没有亏待过我,所以我才更加要维护先帝的正统血脉!”
“什么!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本太子的真实性吗?”
“当然,请问皇后,他真的是当年那个太子吗?”
“祁静!你想拥立李贵妃的儿子就直说,用不着跟本宫绕那么远。”皇后斥责到,“我儿绝对是先帝的纯正血脉!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纯不纯正可不是由您一个人说了算,来人!带太子殿下去滴血认亲!”祁静一声令下,周围的甲兵立即冲上去。
“我看谁敢!来者杀无赦!”齐思宁横道挡在太子面前,一副黄金面具更加衬托了他的诡异与冷血。甲兵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阁下是?”
齐思宁不再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祁静,眼神犀利,像藏着一把刀,利刃出鞘,便可一击封喉。
“不用怕,咱们人多!”祁静的手下裴杰喊道,他极力唆使甲兵们冲上去。
“真的是你们人多吗?”太子站在齐思宁的身后,冷笑起来。会这样发笑的太子在所有人眼里都异常陌生,只有齐思宁觉得这才是太子最真实的模样。
“你……”祁静还没有说出话,宫城外又响起了一片厮杀声,“快去看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殿下何时竟已羽翼丰满了?”
“报——丞相,外面……外面……是严明迹带兵来了!”
“啊、这,嗐……”祁静迅速在心中盘算。
这时,李贵妃见大势已去,便拔刀刺向皇后:“就算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皇后,这都是你逼我的!”
皇后腹部正中一刀,鲜血直流,她的手捂着肚子上的孔,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回过头看着她的皇儿,嘴巴微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母后!母后!”太子大喊。
☆、一世长安
“哈哈哈!好啊!好啊!死得好!”李贵妃看着在场的众人,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和忏悔。
“我要杀了你!”太子冲过去,想杀掉李贵妃,却被齐思宁拉住,后者甩了一个飞镖,钉在李贵妃的额头上,李贵妃气绝身亡。
“你明明有能力救我母后,为什么不救?”太子摇晃着齐思宁的手臂,后者无动于衷,像个木偶傀儡,任凭你如何晃如何摇。
“你们是如何得知我的计划的?”祁静看着外边上来的人群,终于发觉对方的实力了。除了严明迹和他的军队以外,还有岑暮、易朝以及一些江湖中人。“我竟然不知道,你们早就暗中联手了!太子殿下好能耐啊!拿下南越,收服易朝,联合迷烟楼,哪怕你没有朝廷众人的支持也有足够与我抗衡的能力。”
“司徒微把你勾结东越王的证据交给我们了,你还有何话可说?”岑暮首先出声质问。
“司徒微?恐怕你们是被人利用了吧!我从来没……”请假正打算说自己从来没有勾结过任何人,这时,太子打断他。
“都逼宫造反了,你这时候还想着狡辩吗?南越,易朝,迷烟楼这些不都是你把他们逼到我阵营的吗?哦,你还忘了一个人,就是严大将军。”
“我早该防着你将自己的人安插入军中。”
“这可不是我安插的,而是你把他丢到西北之地。严大将军可是自己从西北黄沙中生长起来的胡杨木。”太子收敛起平日里的温润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邪狞和狡诈。
“老夫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罢罢罢,今日我败北你手,也是天意啊!不过,你当真以为我没留有后手吗?”祁静看着太子,“殿下虽然年少有为,可别忘了,姜还是老得辣。呵呵。”
太子看了一眼身旁的齐思宁和邢俊,齐思宁听了这些话,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邢俊则有些摸不清那只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鬼。
易朝叮嘱旁边的岑暮:“阿郎,小心些!我怀疑可能是有埋伏,你还记得大理寺狱的爆炸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整个皇宫岂不是都要灰飞烟灭了?”岑暮低声询问。
易朝点点头:“为今之计,最好就是找出埋藏的雷。”
“你有计策了?”
“暂时还没有。”易朝摇摇头。
“既然你留有后手,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呢?还是说祁相你已经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了?”太子戏谑讥讽,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激怒他。
“祁相,我易朝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处处置我于死地?”
“易大人,都因为你树大招风啊!当初若是跟我站在一边,我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可你偏偏站去太子一边。”祁静眯眼微笑着,他转向太子,“太子殿下,放我安全出宫,我会将最后的杀手锏告诉你们。”
“你现在还有杀手锏吗?就凭你这只老狐狸红口白牙一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太子殿下看了一眼他母后的尸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太子殿下。”祁静笑得更加猖狂,细长的眼角微微吊起,像一只狐狸一样。
“从你谋反的一刻起,你就已经走上绝路了,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退。你为何要谋反?”
“我对先帝衷心耿耿,日月可鉴!先帝在上,老臣从未想过要谋反,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正统。”
“说到底,你还是不承认本宫的皇室血脉吗?”
“当年的事,老臣替陛下查过一二,老臣敢断言,你绝对不是先帝……。”
“住口!”太子殿下吼住他,他不想听这个老家伙再说下去。“严明迹,杀了他!”
“是!”严明迹挥手下令,“围住这个乱臣贼子,别让他们跑了。”
一大群甲兵冲上来,与祁静的甲兵扭打在一起,两方内斗,穿着一样的服装,一样的面孔,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只管一阵乱斗。
霎时间,整个场面混乱不已。唯一可以看清的是,祁静的地盘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方圆大小的圈。围在圆圈周围的士兵正在奋力抵抗,一个倒一个地倒下。
太子看到这种情况,觉得自己是必胜无疑。而对面的易朝却眉头深敛,岑暮在混斗中保护着他,使他免于刀剑的无眼。
祁静立于混乱中,看着岑暮、易朝、太子和他旁边戴着黄金面具的人,嘴角露出了笑。他抬手在空中击掌三下。
不远处的宫墙上,升起了一盏红灯,红灯在漆黑的夜空里摇摇晃晃,像一朵风雨飘摇中的微弱烛光。而那猩红一点,确实催命的血痕。
祁静一晃眼就消失在了黑暗混乱的场面中,接着,四面宫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四面都陷入了一阵巨大的白光中,那光刺眼,让人看不清黑暗的任何一个地方。
耳边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传来,整个皇宫地面都在摇摇欲坠,屋顶高楼一个接一个倒塌……
滴答!滴答!
黑暗的天牢中,一滴滴水从破旧的屋角缝儿渗进来,滴在潮湿的地面上,旁边的草垛上长出了白色蘑菇。
滴落的水汇集成一滩后,开始往地处流去,流过一个苍白的手,那只手的皮肤过于苍白,像是没有血似的,指节分明,一看就是经常舞刀弄枪的。在感觉到水的冰凉之后,那只手动了一下,眼睛也模模糊糊地睁开了。
岑暮睁开眼,只见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的天窗缝儿漏下一丝丝亮光。他全身都疼,像是散架了一样,脑袋里掠过昨晚的场景片段,他立即清醒过来,“易晓天!易晓天!”
他四下里寻找,结果看到在另一个牢房里,易朝正虚弱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还有一只老鼠在草垛里找吃的。
“易晓天!易晓天!”他一连喊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反应。
怎么会?难道……他不想做出最坏的打算。
再往旁边看去,易朝的左边牢房里是太子和邢俊,严明迹将军则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还有一个人呢?”岑暮没有看到戴面具的男子,心下有些奇怪。
他推推天牢的门,发现这天字一号的牢房果然名不虚传,根本掰不动。
太子殿下本来就是娇贵的身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从来没有进过牢房,更别说是天牢了,他一醒来就忍不住呕吐,把自己吐得七荤八素的,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邢俊在一旁轻拍他的背。
“可恨的祁静,要是本太子出去,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刚说完,又继续呕吐。
“太子殿下,您还是省省力气吧。”岑暮隔着两重牢门劝解道。
“易大人怎么样了?你可有办法出去?”太子收敛起自己的脆弱,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还在昏迷,我和他被分开了,没有办法查看他的伤势。”
“易大人似乎伤得很严重。”太子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易朝,后者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从来没有动过,看起来就是一具死尸。
岑暮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必须得想办法过去。
“我听说被单独关押的犯人都会耐不住寂寞,想打通墙壁找人说话,或者是挖墙越狱之类的,你可以看看牢房里有没有地洞或者是墙洞。”邢俊看着易朝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心里很慌,如果再没人帮他的话,恐怕会失血过多而死。
“你怎么知道的?”太子问。
“我……其实也是听说的。”邢俊嘿嘿笑了一下,有点憨憨的,却非常可爱,他不敢告诉太子,自己和严明迹将军之前因为抓不到刺客,办事不力,被一同放入大牢里,当时杨将军被打成重伤,他就是钻墙洞过去帮将军上药的。
在大牢里,他第一次听到了将军对他的信赖——邢俊,你是我最忠诚的手下!我严某将一辈子把你放在心上。
因为这一句话,他的人生出现了非同寻常的转折。本来,他才是被流放去边疆的那一个,而将军是要进宫的。
他把建功立业的机会留给了将军,把一切黑暗和不堪默默扛在肩上。
他替他进宫了,成了太监。
邢俊看着晦暗的地牢,又想起了过往,然而,一切如烟,早已消散殆尽,唯一不变的是对将军的忠诚。
“我找找。”岑暮在牢房里转来转去,发现了一个铲子,他拿着铲子沿着墙根一直摸索行进,果然摸到了一条裂缝。
他提起铲子一敲,砖头松动,这里真的有一个墙洞。他立即加快速度,将松动的转头拿下来,穿墙而过。
“易晓天!易晓天!易晓天!”他冲过去,抱起易朝,后者依旧一动不动,身体有些冰凉,“易晓天,我来了!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啊?”
他抽出自己的手,发现手掌上都是血,易朝的背部被炸伤了一大片,别说血肉模糊了,就连皮肉里的森森白骨都露出来了。
“别怕!别怕!”他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易朝听,总之,他的手上都染上了血,在止血的过程中一直颤抖不停。
易朝的脸上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纸。呼吸一场微弱,只有浅浅的脉搏还在证明着他没死。
“岑暮?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小七不知何时从牢房外进来,看见岑暮抱着易朝。他转头看看墙上的洞,“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是觉得好看就吱个声,评论区一片静悄悄的,我心里写着很没底!口味越来越偏向自己了,哈哈哈!(悄咪咪哔叽句,我口味偏重,比较独特,不知道你们会不会雷。)
☆、一世长安
“小七,易朝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他斥责小七。
“不是我要对他下手,而是我爹。谋反的是他,杀人的也是他,策划埋雷的也是他。”小七急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自己叛乱逼宫的爹身上,表示这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易朝就要死了,你能不能救救他,给他找个大夫,或是带点药?”岑暮看着易朝虚弱的样子,就害怕多磨叽一会儿,后者就没命了。
“不行,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恐怕他会死得更快。”
“那你放我们出去!”
“这可不行!谁叫你们要趟这趟浑水?如果当初你们两个肯好好在南越带呆着,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小七有些冷漠,一切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放我们出去,我带他回南越,从此不再插手这里的任何事情。”岑暮开口,还顺便看了一眼另一边关押着的太子殿下,后者只是默默的坐在干净的地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能保证可是易大人保证不了啊!我跟着易大人也有十多年了,对他太了解了。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管到底!”小七说起易朝的事情,脸上都是怀念之情。
“既然那么久,为什么一点旧日情分都不念?枉他错看了你,养了只白眼狼!”岑暮看着小七那张脸,就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我只是奉命行事,这些我可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