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古代架空]——BY:弗烟

作者:弗烟  录入: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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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中,兵临城下。
  这下子,彻底闻不着火锅的香气,鼻腔里塞满刺鼻的浓烟。
  紧急备战,不知是否还来得及。弓箭手在城楼上一字排开,不住被浓烟迷了眼睛。
  “快去通知少将军!”
  终于有人想到这一点,飞快往城下奔去,直往府衙。
  一波羽箭射出,城楼上的守军发现一件怪事:他们想攻城,为何既无撞木,也无云梯,只是泼火油,射箭燃火,再无下一步动作……
  无论如何,必须将他们逼退,哪怕只用羽箭远攻,也必须将南越诸人逼退!
  然众人皆感到茫然,几乎每个人都想不通,他们,为何不攻城?
  难道南越还有别的计策?若是有,可现时竟然一点预兆也无。
  脚下一轮震动,伴随锁链转轴,是大崇将士所熟悉的声音……


第217章 城门洞开
  “少将军!少将军!敌军攻城啦!”
  “少将军!城中南越细作里应外合,已将城门开启!”
  烽烟四起之时,沈翌正在房中焚香,遥祭沈家先祖。
  然而,守城士兵闯入府衙的一瞬,他手中的香火,竟是灭了。
  弃香披甲,将战剑握于手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敌已临城。
  沈翌飞快踏出府衙,正要跨上家将备好的战马,却见腰间横过一只手臂,一个不由反抗的惯力,将他揽下马背。
  回头去看,果真是那人的俊眉清和。沈翌怒道:“你在做什么!”
  柴石州死死箍住他,音色温润依旧,即便大敌当前,仍是不起波澜:“城门已开,你还去干什么?力挽狂澜么?呵,越行锋会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过去,等于送死!”
  沈翌自知武功敌不过柴石州,故而也不挣扎,侧目含怒:“死又何妨!我是大崇的将军,从未有败绩的将军!你不让我去,是要我苟且偷安?那群将士怎么办?他们就该死?他们就该为我的疏忽付出代价?”
  一阵狂风袭来,连同南城门那头的滚滚浓烟,一道回旋而至。
  手腕抵着他的战剑,只要他稍一用力,自己便可轻轻松松成为一个残废。柴石州静静低头看着,料定他不会动手。
  的确,沈翌将剑锋抵在那里,却稳稳留了一分之距:“让我去。”
  这句话,似曾听过。是在哪里?柴石州想了想,哦,西临鸣风山。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柴石州将手覆上他的剑柄:“同上回一样,我去。”
  沈翌的意识霎时凝滞,这句话……鸣风山突围,他不会忘。
  就是那一次,一个名叫邹亭的人主动为先锋,领众人突出重围,之后身死,下落不明。
  再重复一次?沈翌屈肘顶开身后那人,冷声道:“邹亭已经死了,什么都够了。如今,在我身边的是柴石州。你要是现身,即便不战死,回京之后的罪责,也足以令你丧命!”
  “说到底,你是舍不得我死。”柴石州突然噼手过去,试图夺取沈翌的战剑。
  “住口!”沈翌毫不犹豫徒手握上剑锋,某人的手果真惊得定住。
  “呵,沈翎和越行锋都想保住你的命,否则他们早就杀进城了!”柴石州撕下一段衣角,想替他包扎伤口,再次被他挡开。
  “即使他们这么想,其他人绝不会有此等想法。柴石州,我若是怕死,就不会上殿请缨!你以为帝君一开始就想到让我死?你错了,都是我自己求的!”沈翌翻身上马,勒紧缰绳,黑色骏马一声嘶鸣,他说,“就算是输,我也要去。”
  远处硝烟弥漫,一骑黑马直闯其中,转瞬不见踪影。
  站在原处的人,尾指沾了他的血,在风雪之中,渐渐变冷。
  *
  马蹄踏处,皆是一片狼藉,然无半点血迹,可见只是百姓受惊逃窜所致。
  难不成越行锋当真想要兵不血刃?沈翌深知这是一个可笑的想法,果不其然,南城门方向传来兵刃相斥的响声。
  这何止是疏忽,沈翌自认对越行锋不了解,故而没料到他会在这么一个日子攻城。
  说是攻城,然照着那些兵卒说法,根本是蓄谋已久。自从越行锋看上了衡州城,便定下这套攻城之计。
  天时、地利、人和,令人防不胜防。
  所以,离开那日离别之时,他会说那番话。也所以,这是败了?
  人生中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败仗,竟是输得这样容易。
  是不得不接受的容易,打得他沈翌的兵将全无招架之力,或者可以说,无须招架。
  城门都开了,还能争什么?
  所谓的堂堂正正,也不过如此。然兵者诡道,与越行锋堂堂正正地交锋,才有些怪异。
  策马向前,有一名大崇士兵发现沈翌的身影:“少将军来了!大家杀啊!”
  这是士气,城门大开的情境之下,士气大振还有用处?沈翌默然一笑,是有的。
  必须把南越诸人赶出衡州城!心念一起,便要发号施令。
  可惜,当沈翌将要向那士兵下令,眼前即是一幕血色。
  九尺青木长杖立于马前,二者之间伏卧着方才那名士兵的尸体。
  南越的祭袍,向来是冷成一团死灰,只有在血泊之上看到,才令人感到刺目。
  听沈翎说过,他是十知阁长老之首:常目。
  沈翌端坐马上,安抚受惊的坐骑,对他道:“常长老,这里是战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常目从战火中走来,祭袍却不染纤尘:“之前是少主执意放你,我无话可说。但这一次,由我亲自擒住你,但愿你也无话可说。”
  在南越军中,不曾见过常目出手,但越行锋曾言十知阁的招数古怪,常人不可与之相争。可眼下若是不争,那就死定了。
  多说无益,沈翌从马上一跃而起,一剑刺向常目。
  常目步法稳健,极为敏捷地倒退一步,手腕一转,即将那招挡去一侧。
  虽说是九尺长杖,但在常目手中,与轻剑无异,点戳挑刺,简直像是两指之间拈着一根麦秆,轻如风、灵如蛇,连缠三记,也无错漏。
  沈翌的剑法乃是在战场上磨炼而成,攻守兼备,看似招招致命、舍弃防守,但常目那眼花缭乱的杖法竟是硬生生地占不到一点便宜。
  所谓战场上的剑法,除了制敌,剩下的就是保命,能在刀光剑影中活下来,为何躲不过一根九尺长杖?即便胜不了,保命已绰绰有余。
  偏偏是灵巧敌不过沙场的蛮横粗犷,本以为军将的武功稀松平常,看样子是要栽在“平常”二字之上。常目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暗道轻敌。
  沈翌看出常目显露一丝破绽,即刻假意进攻,却及时收步,一个转身绕去他身后。
  本是一击即中的结果,眼角却瞥见另一根长杖。
  穆元,昔日夕照楼的那位长老。
  沈翌疾疾退步,扫出一剑,方才安然落地:“你们对我很是执着。真不知是要利用我取得衡州,还是利用我威胁越行锋。”
  穆元冷哼一声:“常长老,果真寻不到沈翎。”
  常目手持长杖,点指沈翌:“无妨。还有一个沈翌。”
  看来是一场硬仗,照这样下去,直到衡州城彻底失却,也赶不到城楼。
  沈翌打足精神,脑海中掠过常目所使的招式,隐隐觉得侥幸。南越的武功本是无足为惧,但这些长老的武功路数却是诡秘之极,似乎暗合阴阳之术。
  他来不及多想,常目与穆元两人已一同来袭。
  沈翌同时接下截然不同的两个招式,只道有些许勉强,恐怕不可久战。但只要引诱两人显露破绽,脱身尚且不难。
  沈翌硬接下数十招,战剑已裂出几个缺口,若所料无差,再过十招,便能成功。
  耳畔似有马蹄声靠近,是身后?沈翌凌空一跃,余光扫去,竟然是柴石州!
  他想干什么!这个问题,沈翌已无心去想,几乎出于本能,将手中的剑一掌击出。
  马的嘶鸣极为惨烈,沈翌的利剑正中马腹,且将马背上的那人摔下石地。
  与此同时,两根长杖一前一后击中身体,沈翌只觉咽喉腥涩翻涌,顿时没了知觉。
  *
  “放了他!”刚刚进城的越行锋远远看到这一幕,怒吼着策马过去,路中央忽然挡了一人,他拔剑道,“须火,我是南越少主,休得拦我!”
  “少主,切莫冲动。”须火双瞳一定,映入那坐骑的瞳孔。
  没有嘶鸣、没有挣扎,越行锋的坐骑竟像是中了邪、如灌了铁水,站着一动不动。
  须火竟然精于驯兽之道!
  这一刻,越行锋终于明白武功平庸的须火是如何进入十知阁。
  眼睁睁看着沈翌被常目与穆元拖走,越行锋岂能罢休!他怒道:“须火,让开!”
  须火手指向他身后的南越将士:“你想救敌军统帅?问问你身后的南越子民,问问当日死在山谷中的南越英灵!”
  越行锋敛眉道:“下手的并非是他。我说能救,就可以。”
  须火摇首叹息,示意南越士兵摒退而去,再缓步到越行锋肩畔:“少主,常目与穆元所为并无过错,也正是众人所愿。有些事何必现于人前?况且,还不是时候。”


第218章 讨价还价
  一场战事,不算激烈,亦有胜负。
  衡州城平息之后,越行锋命颜陌派人安抚百姓,若因战事有所损失,便加倍补偿。
  此前对沈翎所言的“尽量不血肉横飞”,大致也算做得可以。毕竟与寻常作战相比,双方百人折损已是极低之数。
  南越兵将并未对大崇将士赶尽杀绝,均是遵照越行锋的意思,能放且放,留下当战俘只会浪费衡州城的粮食。
  站在南城门前,被大军踏得四分五裂的城门依旧躺在那里,木刺屑灰铺散各处,皆沾了血迹。绝大部分死伤皆在此处,再往城里去,便是越行锋不得伤人的严律。
  但愿就此终结。
  这是越行锋所期望之事,当然也是救出沈翌之后才能谈及的事。
  须火说的不无道理,他是南越少主,若是强行救出敌军主帅,定会伤及军心,只怕一个不慎,南越就会闹出内讧的麻烦事。
  所以,要让沈翌平安无事,除却常目等人主动放人,也就是那个方法。
  越行锋静立在那里,暗自思考,无视周遭来去的百姓兵将,直到须火再度站到身后。
  之前须火为平复越行锋的怒火,主动请缨前去与常目商议,结果自然是铩羽而归。
  这劝人的活计,还是越行锋比较在行。
  听出是须火的脚步,越行锋回过身,端看他的神色:“他们不肯?”
  须火摇头道:“就算他们肯,如今遍布衡州的南越将士也不会肯。山谷围杀的事,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少主,他们大多是粗人,无法如你一般对事考量。对他们而言,乐渊是大崇人,沈翌也是一样,二者之间,没有区别。”
  越行锋已平静许多,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只有我亲自去了。”步子刚迈出去一步,勐然想到某人,又回头,“须长老,只擒到一个沈翌?”
  须火应道:“不止,还有几名前来劫人的家将。”
  越行锋神秘地咧了咧嘴,若无其事地应了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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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府衙与林家大宅之间,常目选了后者,此刻也在那里等待越行锋。
  常目已让人摆好茶碗,端坐在那里,见越行锋前来,起身一颔首,又坐了下去。
  越行锋闲庭信步地走到他面前,无视掉堂堂常长老亲手斟的茶,温声道:“既然赢了,何必不放人?不过一个将军,抓着有意思么?即便他们不肯放,但你是十知阁之首,有些道理,你可比他们懂。”
  须火在门边一摆手,房中侍者全都退下,仅余那两人。
  常目稍稍提了眼角,朝茶碗那头瞥一眼:“少主希望我懂什么?请明示。”
  越行锋讪笑一下,拐去对面坐下,捧起那碗茶,在鼻前一嗅,稳稳放下:“你已经照你说的拿下衡州城,既然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应该也许我一件事?”
  天气寒凉,碗中的热气腾了片刻,便静了下去。
  常目从越行锋面前取过那茶碗,随手倒了去,另一手拎起茶壶,斟满。这一回,他没有把茶碗放到他家少主手边,而是摆在自己眼前:“为了那个沈翎?其实,若非你把他藏起来,我也没必要去擒沈翌。”
  “说到底,你只是想威胁我。”越行锋顿了顿,续道,“常长老,我好像说过从今往后不会再被你要挟。所以,你最好放人,否则我之后做出什么,你会后悔的。”
  “听少主一说,我倒想看看有什么值得后悔。”说完,那碗茶又凉了,常目却双手将它摆在越行锋手边。
  越行锋看着他的动作,面不改色:“首先,大崇不是无将,你抓一个沈翌根本毫无用处。第二……”越行锋双目与常目平视,伸手捧了那碗茶,连茶带碗一同甩出去,“你小看我了。”
  茶碗碎了一地,在空无他人的房中,显得尤为刺耳。
  常目目不斜视,拿起倚在边上的长杖,缓缓起身:“少主,好自为之。”
  目送那位长老走远,越行锋直接拎起茶壶,对着壶嘴喝起来:“切,淡而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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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南越少主,住的地方自然不赖。须火总管众人日常事务,便将林家大宅中最大的主人院子给了越行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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